第71章
林粟答应和林晓穗一起生活。
之后,林晓穗和赵勇为就去找了林永田和孙玉芬谈判,林永田和孙玉芬当然没那么容易让步,他们咬死要十万块钱,不给就不让林粟把户口迁走。
林晓穗和赵勇为是做小本生意的,赚的都是辛苦钱,林粟当然不能让他们给这十万块。她直接和孙玉芬还有林永田说了,他们如果不同意解除收养关系,就让林晓穗直接起诉,强制解除。
林粟和许苑了解过了,如果收养人没有履行抚养义务,有侵害未成年养子女合法权益行为的,送养人有权向法院起诉,要求解除养父母与养子女的收养关系。
林永田和孙玉芬大概也是找人打听过了,他们以前苛待林粟,这事上了法庭,一点理都不占。他们知道自己理亏,就和林晓穗打起了感情牌,说怎么样也养了林粟十年,十万块不给,给五万也行。
林粟一开始说什么都不同意,最后还是林晓穗说服了她。
林晓穗只想赶紧拿回林粟的抚养权,她觉得起诉走流程没那么快,时间一长影响林粟学习,索性把这笔钱给了林永田和孙玉芬,就当是这些年他们养林粟的抚养费,做个了断。
林粟知道林晓穗为自己好,考虑过后,最后也妥协了。
林晓穗和赵勇为把钱凑了凑,和孙玉芬林永田一起找了律师,签了协议,林永田和孙玉芬解除了和林粟的收养关系,林粟的抚养权就回到了生母林晓穗的手上。
之后林晓穗带着林粟办理各种手续,等事情尘埃落定,已经是十二月了。
年底,临云市进入深冬,气温下降,草木凋零。但南方的冬天并不萧瑟,寒风过处,仍有生机。
早上,林粟起床,在阳台刷牙的时候,李乐音挤到了她身边,哆哆嗦嗦地洗脸,还抱怨道:“冬天这么冷,还要早起读书,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林粟诧异:“你今天起这么早?”
“我单词还没背,今天要听写,我可不想又被批评。”李乐音嘟囔。
林粟了然道:“难怪。”
这学期林粟和李乐音的关系缓和了许多,虽然偶尔还是会有点小摩擦,但比高一高二好多了。现在,她们不再彼此看不顺眼,在寝室也能说上话。
“赶紧毕业吧,这种生活我真是过够了。”李乐音一大早,怨气就很重。
“快了,再过半年,就毕业了。”林粟说完,莫名惆怅。
这回,是真的只剩半年了。
李乐音抹了抹脸上的水,在镜子中看了林粟一眼,想到什么,忽问:“你最近中午,是不是都偷偷地和谢景聿去图书馆自习?”
林粟咳了一声,差点被泡沫呛到。她漱了口,拿毛巾擦了擦嘴,强自镇定地说:“我们是光明正大地去的。”
“光明正大为什么不去自习室,要在借阅室的角落里坐着,还是古书籍这种冷门区域,要不是我昨天去找资料,误打误撞碰到了,我都不知道你俩在那儿‘幽会’。”
“你别胡说,我们只是在复习。”
李乐音哼一声,说:“复习我信,只是在复习,我不信。”
她凑近林粟,轻轻撞了下她的肩,神秘兮兮地问:“你们……是不是在交往?”
“没有。”林粟绷着脸,一脸正经。
“没在交往,怎么天天一起去图书馆。”
“我说了,就是复习。”
林粟掬了脸盆里早就装好的温水,借洗脸的行为躲开李乐音敏锐的目光。
李乐音:“谢景聿是不错啦,成绩好长得也帅,你被迷住也正常,但作为室友,我给你一个忠告,你别被表象欺骗了,以为他就是个乖乖生。”
“什么意思?”林粟擦了下脸。
李乐音朝林粟勾勾手,示意她凑近些,“我之前在职校的那个男朋友说,他在后街的台球馆看见过谢景聿吗,他之前经常去那儿打球,好像还赌球呢。”
这件事林粟早就知道了,此时听李乐音说起,一点都不意外。
“谢景聿去台球馆的事,你和别人说过吗?”林粟问。
李乐音摇头,手一摊说:“没呢,他在年级里人气这么高,我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你能继续保密吗?”林粟问。
李乐音闻言,双手抱胸,别有深意地看着林粟,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还说你们没猫腻,看你现在护犊子的模样,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对谁都冷冷淡淡的林粟吗?”
林粟脸上微烫,但还是保持着镇静:“他去台球馆的事要是被老师知道了,会比较麻烦。”
“我可以保密,但有个条件。”李乐音眼珠子一转,目光落在了林粟散下来的头发上。
这个冬天,林粟没有像前两年一样,把头发剪短,只是稍微修了下发尾。现在没有省钱的压力,她还是习惯将头发扎起来,这样,冬天风再大,发丝都不会乱飞,做作业的时候也不会被垂下来的短发挡住视线。
李乐音前段时间就看上了林粟的头发,跃跃欲试地想给她绑头发,林粟都以麻烦为由拒绝了。今天,李乐音抓住机会,又打上了林粟头发的主意。
林粟轻叹一口气,妥协道:“十分钟。”
李乐音立刻喜上眉开,推着林粟往室内走,把她按在自己桌前坐下。
“我的技术娴熟得很,根本不用十分钟。”
李乐音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工具包,里面什么发饰都有。她本来就是寝室里最喜欢打扮的人,平时没事就爱捯饬,每天不重样。
李乐音拿梳子给林粟分头,林粟拿着本单词书,在这十分钟里任由李乐音摆弄。
“好了。”
李乐音动作熟练,很快就给林粟绑好了两条麻花辫。她拿过自己桌上的镜子,示意林粟:“你看看,我编的好吧。”
林粟看向镜中的自己,只是改变了下发型,就变得有些陌生了。
她擡手,摸了摸发尾的樱桃发带,迟疑了下,问:“我必须这样去上课吗?”
“必须。”李乐音态度强硬,“我辛辛苦苦绑的麻花辫,不到晚上睡觉,你不能拆了,不然……我就不替谢景聿保密了。”
林粟无奈,只好放弃抵抗。
周宛和孙圆圆洗漱回来,看到林粟的新发型,都夸可爱,但林粟自己觉得别扭,尤其到了班上,她坐在位置上都想把脑袋塞进抽屉里。
班上的同学也确实对她的双麻花辫感到震惊,毕竟林粟向来一副清冷模样,不茍言笑的,大家都觉得她更像是御姐,不像萝莉。
周与森在后排看到林粟的新发型,瞪大了眼睛:“林粟今天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程昱也困惑:“不会是大冒险啊?”
“她这反差太大了吧。”周与森感慨完,扭头问:“你说是不是,景聿?”
谢景聿从林粟进教室那刻起,就一直盯着她看,听到周与森问,他回神,答不对题地说了句:“挺好看的。”
中午,林粟和周宛吃完饭,独自回了教室,她往书包里装了两张卷子,径自去了图书馆。
谢景聿之前说要帮她找题目做,但线上交流不方便,他和她商量了下,约好利用中午的时间开小灶。这段日子,他们午休时间几乎天天都去图书馆,在借阅室里自习。
林粟到时,谢景聿已经坐在了往常的位置上,正在翻一本大部头,不用猜,她都知道是植物学的专著。
高三学习任务那么重,他在兼顾功课的同时,还能抽时间去自学植物学的知识,能做到这种程度,非热爱不能及。
谢景聿听到对面有人挪椅子的动静,擡起头看到林粟,也不客套打招呼,直接把手边的一张卷子递过去。
“你昨天做的卷子我看了,错的地方我都标注出来了,你看看。”
“好。”林粟应得干脆。
她把书包放一旁,拿出笔袋,擡眼见谢景聿盯着自己,一时又不自在了。
“是不是很奇怪?”林粟擡手,摸了下自己的麻花辫。
“不会。”谢景聿噙着笑看她,“看上去挺有童趣的。”
林粟知道他拿自己打趣,快速地嘀咕了句:“还不是因为你。”
“什么?”谢景聿没听清。
林粟想了下,问:“你最近还有去后街的台球馆吗?”
“没有。”
“你以前……为什么会去那里打球?”
“那家台球馆人多,中考后我经常去那儿打球,上高中后,偶尔也会去放松一下。”谢景聿对林粟没什么隐瞒,很快回说。
中考后,林粟抓住了这个时间点,那时候谢景聿考试失利,他爸爸一定给了他很大的压力,所以他才会想发泄。
“那为什么要赌球?”
“筹码能提高竞技性。”
林粟皱起了眉头,谢景聿看见了,立刻解释说:“我去台球馆一般都是打的娱乐球,没筹码的。”
林粟不是要指责他,只是觉得台球馆不安全,现在高三,最关键的时期,她担心他会发生什么意外。
“你以后还是别去后街打球了,要是想放松,你可以找我……”林粟顿了下,生硬地往下说:“还有周与森和许苑。”
“你……们能做什么?”谢景聿笑一下。
林粟被难住了,她绞尽脑汁思索了下,试探地说:“陪你说说话,跑跑步?”
谢景聿看她窘迫地样子,嘴角微扬:“或者看看电影?”
林粟眨了下眼。
谢景聿:“我亲戚又给了我两张电影票。”
林粟低头,翻了翻卷子,似是随意地问:“什么时间的?”
“今天晚上。”
“什么电影?”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林粟低声说:“我还没答应要去。”
谢景聿挑眉:“刚才是谁说我想放松的话可以找她?”
林粟一噎。
“你要是不想去不用勉强,我压力大点儿没事,习惯了。”谢景聿表情淡淡,一副通情达理的模样。
林粟没忍住笑了:“我去还不行吗?”
“确定?”
“嗯。”林粟躲开谢景聿灼灼的视线,补充解释道:“反正晚上不上自习,没什么事。”
谢景聿嘴角的幅度慢慢加大,还没去看电影,他的心情就已经放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