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努书坊
返回 努努书坊目录
努努书坊 > 天宇开霁 > 正文 第166章 夜深深几许

天宇开霁 正文 第166章 夜深深几许

所属书籍: 天宇开霁

    第166章夜深深几许谈情说爱,无非徒增烦扰……

    丘桐原本打算伏击华瑶或谢云潇,但在他下手之前,华瑶跑到了远处,谢云潇又察觉了丘桐的动静,丘桐只能顺势而行。

    丘桐的兵力远不及华瑶和谢云潇。

    丘桐及其属下共有一百四十人,这一百四十人之中,仅有四十人毫发无损,其余一百人都是负伤在身。

    他们既是死士,也都明白自己今夜必死无疑,若能拉上谢云潇陪葬,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先前谢云潇迟迟没有现身,丘桐也无法毒害谢云潇。

    好在东无料事如神,东无派出的这一批死士里,有几人擅长口技,能把幼童的哭声模仿得不差分毫。这几人的呼吸吐纳之术,也是一门武功绝学,他们的脉搏、声息、血气、经络都与幼童相似。

    每一名死士的年纪都在二十岁以上。他们久经训练,饱经世故,各自练就一身奇门邪功,不仅能展开阵法,还能因人制宜,暗设机关陷阱。

    丘桐吹响一声口哨,众多死士又结成了阵法。他们自知死期将近,劲力留着也没用,全都运起十成功力,真气凝聚在剑锋上,剑锋罩着一层寒霜。

    寒气凛冽,杀气腾空,又一场血战一触即发。

    谢云潇似乎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他的剑法出神入化,剑气无形更胜有形,那剑气来回穿梭,取人性命,不费吹灰之力。

    虽然谢云潇不会破阵,但他杀人极快,如同砍瓜切菜,只在一呼一吸之间,他已砍杀二十多个死士,阵法顿时破灭了。他又跃向空中,从上往下,挥剑一斩,剑光环回曲折,劈开了七个死士的头颅。

    谢云潇的近卫也跟着他英勇杀敌,杀得死士毫无还手之力。双方交战还不到半柱香时间,死士这一方尽显颓势。

    众多死士只能把希望寄托于丘桐身上。

    死士的首领丘桐也是一位绝世高手。

    丘桐无父无母,无亲无故,却有一身极好的根骨。他年少时,也曾沦落街头,东无收留了他,还派遣奴婢照顾他。他吃了不少灵丹妙药,每日泡一次药浴,用于洗髓炼骨。长此以往,他的根骨资质,便是强中之强、妙中之妙,堪称天下第一等的习武良材。

    丘桐自幼修习上乘功法,他的年纪比谢云潇还大七岁。谢云潇内功未稳之时,丘桐己臻化境。他以为自己定能胜过谢云潇,可他竭尽全力,始终无法接近谢云潇一步,更不可能刺伤谢云潇。

    丘桐临危不乱。他记得,东无刺杀宏悟禅师当日,也无一人能迈入宏悟禅师周身三尺的范围内。东无巧施连环计,宏悟禅师也难抵挡,终究还是一时失察,中了“绝杀”之毒,宏悟禅师的头颅也被斩落。那头颅的血肉都剔除了,又放入沸水中炖煮片刻,刷上一层清漆,制成一件摆设,如今正摆放在东无书房的珍宝柜上。

    宏悟禅师的武功比谢云潇更胜一筹,宏悟禅师尚且死无全尸,谢云潇又能抵抗到几时?

    丘桐杀气大涨,剑尖又朝谢云潇刺来。

    谢云潇并未躲避。他化风为剑,剑风与丘桐对撞,消解了雷霆万钧的一击。

    丘桐还未回身,谢云潇提剑疾斩,又用剑风挡住了丘桐的去路。

    丘桐急忙低头,头顶已被削开一个豁口,血水如喷泉般涌出,流到了他的眼前。他连步后退,扭过头,转过身,欲要逃跑,谢云潇随风而至,只为将他一剑封喉。

    正在此时,前方五丈开外之处,传来幼童的微弱哭声。

    谢云潇自有计较。他打算先杀了丘桐,再去寻找幼童。

    正当谢云潇出招之际,丘桐拼尽全身气力,向前疾飞,如同离弦之箭,步法迅捷之至。他比谢云潇更快一步,从尸堆中扒出两个幼童。

    那两个幼童一息尚存,身上还披着破烂的襁褓,血水把襁褓浸透了,月光又照出了丘桐脚下的那一堆尸体。那是一群衣不蔽体的流民,他们被炮火炸死,有人脖颈断裂,有人腰腹破碎,有人留存了一条全尸,还有人化作了肉块血泥。

    丘桐沉沉一笑。他左手抱着两个幼童,右手提着一把长剑,狂奔了一小会儿,再一转头,谢云潇已追上他的脚步。

    丘桐突然举剑,朝着怀中幼童砍去。

    谢云潇的攻势越发凌厉,剑尖直刺丘桐的心口。

    丘桐来不及躲闪,便故意扭转肩膀,左肩受了谢云潇一剑,沉重的劲力碾碎了他的肩胛骨。他强忍疼痛,又把幼童往天上一抛,翻身后退两步。

    幼童哭得泪干气短,谢云潇擡手去接,正在此时,凉风吹开了襁褓。

    谢云潇忽然发现,那两个幼童的面容并不稚嫩,眼神沧桑,鬓发斑白,眼角还有几条皱纹,这两人并非幼童,而是练过邪功的侏儒。

    只因练过邪功,这两个侏儒的气息吐纳,竟与幼童毫无差别,谢云潇也没分辨出来。

    谢云潇怔了一怔。

    只在这一瞬,那两个侏儒拳掌齐发,掌风扫到谢云潇面前,丘桐又使上了全部劲力,他们三人合攻谢云潇一人,纵然谢云潇身法迅捷,他的左手指尖还是被丘桐的剑刃割出了一条细微伤口。

    谢云潇并未留意自己的伤势。他反手斩杀两个侏儒,又砍断了丘桐的脖颈,方才丘桐对谢云潇所使的那一招,耗尽了丘桐的一切气力,丘桐已是半步都移动不了,更躲不开谢云潇的杀招。

    丘桐死在谢云潇的手里,但他死而无憾。他完成了东无交待的任务,再过几天,他便能在地府见到谢云潇。

    纵使神仙下凡,神仙也救不了谢云潇。这样一位风华绝代、武功绝世的贵公子,最终也只能落得个毒发身亡的下场。

    丘桐的人头滚落在地上,他的嘴角还向上翘着,眼角也向上弯着,露出一种诡异的笑容,仿佛在死前一偿夙愿,死得痛快,死得壮烈,死得毫无怨言。

    谢云潇也觉得事出蹊跷。但他并不清楚丘桐的意图。

    谢云潇站在原地,夜风灌满了他的衣袖。他擡起左手,看见一条长约半分、宽约半厘的伤口,如此细微的小伤,本该在顷刻之间愈合,但是,鲜血却从伤口中流出,渐渐染红了他的指尖。

    谢云潇知道自己中毒了。他准备等到华瑶回来,与华瑶一同赶去医馆。

    此时,谢云潇的侍卫又来禀报:“殿下,贼兵已经清理干净。”

    谢云潇正要回话,华瑶又率兵从远处跑过来,她施展轻功,不消片刻,她站定在他身边。

    她一眼看见他的手指,立刻问他:“你和谁过招了?”

    谢云潇简略地叙述了事情经过。他还未说完,华瑶命令他马上赶往医馆,她会在半刻钟之后,去医馆与他会合。

    谢云潇与华瑶对视片刻,华瑶的神情越发严肃,谢云潇也不敢再辩解一句,华瑶还催促道:“你快去找汤沃雪。”

    谢云潇离开之后,华瑶跑到了丘桐的尸体旁边,亲自了扒开丘桐的衣裳,又命令侍卫对其搜身,搜出来一块令牌、一把短剑、以及一支瓷瓶。

    华瑶戴上手套,又把瓷瓶轻轻握住,仔细观察了一小会儿,便知大事不妙。

    这瓷瓶的做工极为精细,瓶盖与瓶身的材质皆是冷玉,雕琢得严丝密合,对光一照,依稀可见,瓷瓶内部分为两层,瓶口也嵌套了两次。

    华瑶毕竟是在皇宫里长大的,从小到大,她亲眼见过、也亲耳听过无数阴谋诡计。依她看来,如此精致的瓷瓶,必定用于贮存毒药,还不是一般的毒药,应是一种毒性极强的剧毒。

    华瑶理顺了前因后果,脑海里“嗡”了一声,真如五雷轰顶一般。她命令秦三率领侍卫清理战场,割断每一位死士的脖颈,再对每一位死士的尸体搜身检查,绝不放过一条漏网之鱼。

    做完这一切,华瑶疾速奔向医馆。她用尽全力,轻功运转得极快,甚至追上了谢云潇的脚步,她这才惊觉,谢云潇的轻功比平日里差了不少。

    距离医馆还有三里路程,华瑶对谢云潇说:“你别动,我现在就把你扛起来,我送你去医馆。”

    谢云潇正要拒绝,华瑶一把搂住了他的腰。

    四下无人,谢云潇的耳尖已然泛红,华瑶浑然未觉。她生平第一次扛人,还不太明白这其中的诀窍,又怕自己把谢云潇弄疼了。

    华瑶抱住谢云潇的腰身,脸颊贴着谢云潇的胸膛,双手使劲往上一提,纵然她武功高强,她还是觉得谢云潇有点重。

    或许是因为她在战场上拼杀了半个时辰,刚刚又狂奔了八里路程,此时精力并不充沛,但她还是一鼓作气,就这么抱着谢云潇,飞快地闯入医馆。

    医馆的木门虚掩着,华瑶用剑气推开木门,闪身而至,她慢慢地把谢云潇放下来。谢云潇的身量比她高了不少,她擡头看他,还说:“我真是力大无穷,武功盖世。”

    汤沃雪刚好从里屋走出来,也刚好看见这样一幅场景——谢云潇被华瑶双手环抱着腰身,华瑶努力地举高谢云潇,谢云潇双脚离地约有四寸距离。华瑶松手之后,谢云潇的耳尖红透了,他语声低缓:“多谢你的一番好意。”

    华瑶不再与谢云潇说话,她径直跑向汤沃雪:“谢云潇中了剧毒。”

    汤沃雪赶忙道:“快把他送到病床上。”

    华瑶故技重施,又把谢云潇抱起来,送入一间干净的病房。那病房的木门也被华瑶用剑气撞开了,“砰”的一声重响,引来了隔壁的观逸禅师。

    两天前的一个傍晚,观逸终于醒来了,经由汤沃雪的悉心调理,观逸的伤势大有好转。又因为观逸的内功深湛,自他清醒之后,他的伤口愈合得极快,不过短短一天的工夫,他便能下地走动,神智也渐渐恢复。

    按照华瑶原本的计划,今天白天,她应该和观逸聊一聊他的近况,不过因为司度率兵攻城,华瑶也要调整宛城的兵力部署,她忙了一整天,实在没空与观逸闲聊。

    此时,观逸的面容苍白、步履迟缓,右手还拄着一根拐杖。他一瘸一拐地走到病房门口,静静地看着华瑶和汤沃雪。

    观逸听见华瑶说出“剧毒”二字,又看见谢云潇的指尖仍在滴血,这一刹那,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在他心中翻江倒海。

    观逸扔开拐杖,正要冲进病房,却忘了自己还有一条残腿。他在地上爬行一尺距离,边爬边说:“我有药方,能救公子。”

    华瑶扭头一看,只见观逸仍在爬行。她一时惊呆了,还以为他神志不清,正在胡言乱语。

    观逸擡起头来,双目通红,直直地望着华瑶:“谢公子武功绝世,寻常毒药根本伤不了他……东无……东无……”

    观逸大病未愈,又动了肝火,气血涌上心头,喉咙更是酸涩不已,几乎无法开口讲话,但他提到了“东无”二字,华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华瑶的脸色也变得苍白。她猜测道:“东无研制了一种毒药,他害死了宏悟禅师,又要加害谢云潇,是吗?”

    观逸气喘不定:“是,是……师父临终前,留下了药方,暂缓毒发,若要根治,必须去永州南安县,寻找一味药材……”

    华瑶急忙追问:“什么药材?”

    观逸低下头,泪水夺眶而出:“师父还没说完,东无追兵来袭,割下了师父的首级。”

    华瑶心中大骇。她曾经见识过宏悟禅师的武功,当然知道宏悟禅师的修为何等高深,倘若宏悟禅师中毒之后,回天乏术,那谢云潇的处境更是十分危险。

    不久之前,华瑶还有心情与谢云潇调笑。

    华瑶原先以为,汤沃雪的医术很高超,谢云潇的伤口又很轻浅,纵使毒药再毒,谢云潇断不会有性命之忧。

    华瑶听完观逸的叙述,这才明白过来,她自己也犯下了轻敌之忌。她忙说:“你快把解药的药方告诉我。”

    观逸做了一个深呼吸,尽量一口气说完:“菩提花一钱、连翘一钱、天元果一钱、灵芝四分、冰片二分、决明子二分、黄岑二分、龙涎香一分、党参一分,搅匀研碎,制成药丸,早晚各服一次。”

    观逸只说了一遍,华瑶把药方铭记于心。

    菩提花、天元果、灵芝、龙涎香这四种药材,极珍惜、极罕见,放在市面上,更是千金难买。

    还好华瑶富可敌国,她的私库珍藏了各种名贵药材。她立即唤来自己的侍卫,命令他们以最快的行速,从私库运来那些药材。

    侍卫领命告退。

    夜色已深,病房中烛光闪烁。

    朦胧的烛光之中,谢云潇的神情依旧平静,他甚至不愿意躺下来。他端端正正地坐在床边,与汤沃雪相隔半尺距离。

    汤沃雪一言不发。她细听谢云潇的呼吸,这才确认毒药的毒性极强,她的心跳加快了,话却说得镇定:“我把银针准备好了,我来为你施针。”

    谢云潇挽起衣袖,露出左手的手腕。他渐觉昏沉,低声道:“有劳大夫。”

    汤沃雪坐在靠床的一把木椅上。她没有给谢云潇把脉。她捏着一枚银针,针尖直接扎入谢云潇的手背,也能感应到他的脉象,虚浮缓滞,气血阻塞,他的内力运行并不通畅。

    汤沃雪又在他的手腕上扎了几针,尽力延迟毒发,伤口的血流止住了,毒性仍然无法排解。若不是观逸说出了药方,汤沃雪一时也无法配制解药。

    汤沃雪自负于医术高超,此时她寻思一阵,却惊出一身冷汗。她转过头,看着华瑶,想把毒药的凶险之处说清楚,又不想让谢云潇知道他大限将至。

    汤沃雪自幼结识镇国将军一家人,她比谢云潇年长八岁,也算是看着谢云潇长大的。她把谢云潇当作亲人,谢云潇遭此大难,她的心里也很不好受。

    华瑶看出了汤沃雪的疑虑。她只问了一句:“方才,观逸禅师说了一个解药的药方,你也听见了,那个药方有效吗?能用多久?”

    汤沃雪道:“两三个月。”

    汤沃雪措辞委婉,华瑶也明白她的言外之意。

    观逸所说的解药,只能延缓毒发,延缓的期限仅有两三个月,在此期间,若是无法根治毒性,谢云潇的性命就保不住了。

    观逸方才也提到了,若要治好谢云潇,必须去永州南安县,寻找一种不知名的药材。

    这一种药材,大概是南安县的特产,比天元果更珍稀、更罕见,解毒的效果也更好。

    华瑶与汤沃雪商量了几句,汤沃雪也不知道南安县特产的药材叫什么名字。汤沃雪甚至从未听说,南安县出产过任何名贵药材。

    华瑶本

    就是疑心深重的人。她怀疑这一切都是圈套,看向观逸的目光也十分复杂。

    观逸心神恍惚。他还在回忆,宏悟去世时的惨状。

    他再次转述师父的遗言:“师父说,此毒名为‘绝杀’,世间至毒至绝,六十年不曾现世。”

    华瑶面不改色,又说了一句客套话:“观逸禅师不远千里,从京城赶来宛城,特意把药方交给我,救了我的驸马,这一份救命之恩,我实在是感激不尽。”

    观逸皈依佛门之后,从未动过红尘之念,也听不出华瑶的弦外之音。

    他只当华瑶感激他送来药方,他也如实回答:“我遵从师父的嘱咐。”

    华瑶惊讶道:“你师父临终前,命令你一定要来宛城?”

    观逸静坐不动:“是。”

    华瑶又怀疑道:“真的吗?”

    观逸双掌合十:“出家人不打诳语。”

    华瑶不再追根问底。她随口说了一句:“你师父神机妙算,我很佩服。”

    话音未落,华瑶的侍卫匆匆赶到。

    侍卫带来了珍贵药材,全部交给汤沃雪。其余药材也准备妥当,汤沃雪亲自制药,也拿出了看家本领,还不到半炷香时间,药丸制成了,她先把一颗药丸放进碗里,让侍卫把碗端走,又把剩余的药丸装进了一支玉瓶,以便谢云潇来日服用。

    侍卫双手捧碗,飞速奔向病房门口,华瑶接过了药碗,又坐到谢云潇所在的床上。

    病房里没有别人,只有华瑶和谢云潇。

    侍卫临走之前,又关上了房门,这一间病房门窗紧闭,窗外的秋蝉哀鸣之声也淡薄了。蜡烛爆开一朵烛花,“哔剥”地响,烛光渐渐昏暗了许多。

    薄纱床帐垂落,遮挡了摇曳的烛光,华瑶把药丸递到了谢云潇的唇边,他吞服药丸之后,她又细看他的神色。他仍未躺下,依然静坐着,较之以往,他的唇色略显苍白,在这一刻,她才真正地清醒了,只因他一时松懈,她也一时失察,他中了剧毒,命不久矣。

    华瑶和谢云潇年纪相仿,他们相识于彼此十五岁的那一年,从那时起,华瑶自觉她对他很不一般。

    她从未想过,他会英年早逝。

    当初他们一同守卫雍城,他身负重伤,亦能逐渐好转,可这一次,他落入了东无的陷阱,前路渺茫。

    华瑶静静地凝视他,他也专注地看着她,她向来能说会道,现在却突然失声了。

    谢云潇捉住她的一只手:“卿卿,我去世之后,你可以……”

    华瑶打断了他的话:“你不会去世。”

    谢云潇低声道:“无非是咎由自取,今夜行事草率,请殿下原谅。”

    谢云潇原本想说,他并不怕死,只是很舍不得她,不过大错已经铸成,谈情说爱也是徒增烦扰,倒不如公事公办,沉心静气,向她请罪。

    华瑶轻声道:“我经常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但我并不会责怪他人向善行善,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也是为了救人才会中计。错的不是你,而是这个世道,人心险恶,世事无常,但凡存了一点善心,动了一点善念,便会被恶人吃干抹净。”

    谢云潇一时无言。他紧握着华瑶的手腕,指尖抵在她的手背上,她又伸长手指,与他十指相扣。两人的掌心紧密地贴合,彼此的脉搏仿佛也交融了。

    华瑶有感而发:“你在战场上无往不利,叛军视你为凶神,只因他们并不了解你。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东无便是其中的行家。这天底下的骗局千千万,只要了解你的本性,便能为你专设一个骗局。”

回目录:《天宇开霁》

看过此书的人还喜欢

1《玫瑰的故事》作者:亦舒 2《颜心记》作者:时音 3《交错的场景》作者:松本清张 4《月升沧海》作者:关心则乱 5《梦华录》作者:关汉卿 6《在暴雪时分》作者:墨宝非宝 7《长相思第二季》作者:桐华 查看图书全部分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