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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正文 第23章

    第23章

    听到非寂答应,尘忧眼底总算流露出三分畅快,正要叫人将剩下半瓶凝露也送来,便听到非寂淡淡道:“莫说一个婢女,就是幽冥宫半数家当,母亲想要也是要得,只是母亲确定这么好的机会,只为换一个没什么用的女人?”

    没什么用的女人沉默片刻,默默往非寂身后挪了挪。

    尘忧蹙眉:“你什么意思?”

    非寂擡眸,漆黑的瞳孔犹如旋涡:“母亲,我若是你,就换非启在幽禁期间一直平安无事。”

    尘忧脸色一变:“你方才明明……”

    “你方才要的,是撤回那些刺客,而非不再派刺客去。”非寂淡淡开口。

    尘忧勃然大怒:“你算计我?”

    非寂垂下眼眸,似乎不愿与她冲突。

    “好你个非寂,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难怪启儿总是被你耍得团团转,我可真是小瞧了你,”尘忧气得发笑,连连退了两步,“也是,惑乱君心的妖女所生之子,自然会玩弄人心,我当初……”

    “尘忧尊者,”流景恭敬打断,“撤回刺客的要求是您自己提的,帝君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什么。”

    “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尊与帝君说话你也配插嘴?!”尘忧怒声质问。

    流景面上讪讪,心里想的却是先前还觉得如此凌厉漂亮的女人,怎么会生出非启那种蠢货,可现在一看,母子俩其实没什么不同,只不过一个年纪大些更有气质,一旦发怒却都变成了口不择言行事冲动的家伙。

    也难为非寂,竟然可以忍受他们这么久。

    “帝君,您该休息了。”她决定主动结束这场无聊的对峙。

    非寂垂眸看向她,流景扬唇,无声笑了笑。

    她这副模样落在尘忧眼中,愈发激起心中怒火,只是尘忧还未来得及发作,非寂便冷淡地看了过来。

    尘忧先是一愣,紧接着只觉遍体生凉,积攒的怒火不知何时就去了大半。

    “母亲,你也回去歇着吧。”非寂淡淡说完,转身便往楼上去了。

    大殿内死寂一片,留下的两个女人默默看着他的衣角消失在楼梯处,才又一次对视上。

    “尊者,剩下那半瓶凝露呢?”流景在她之前抢先开口。

    尘忧面无表情丢出一个瓷瓶,流景连忙接住查看。

    的确是凝露。

    流景笑了一声:“多谢尘忧尊者,只要非启阎君安分留在洞府里,帝君一定会保证他的安全。”

    尘忧擡眸,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突然笑了一声:“你是不是觉着,我与非寂不合,你便能取而代之成为冥域最尊贵的女人?”

    “您是帝君的母亲,我是帝君的婢女,差着辈呢,我怎敢妄想取代您。”流景一脸乖巧。

    尘忧却不吃她这一套,血红的唇勾起凌厉的弧度:“自非寂十岁之后,我与他不知生过多少冲突,可最后哪一次不是和好如初?别高兴得太早,等到那一日,你猜非寂会不会亲自将你送到本尊手上,以讨取本尊的欢心?”

    “其实‘本尊’这个自称,唯有天界之主可以,尊者的位阶里虽然也有一个尊字,但也该像非启阎君一样自称本君,”流景浅笑擡头,对上她怔愣的眼神后突然眨了一下眼睛,“不过现在天界和冥域没什么往来,您想自称什么,便可以自称什么。”

    流景说罢,潇洒转身离开。

    尘忧总算回过味来,一怒之下拍碎了手边的桌子。流景身形晃了晃,飞快往楼上跑,仿佛身后有恶犬在追。

    她一路飞奔到顶层,哐的一声把门撞开,直接扑进男人怀里:“帝君!尘忧尊者把你桌子都拍碎了!”

    非寂提起她的后衣领,直接把她扯开:“你干了什么?”

    “我能干什么?是她自己脾气不好非要拍桌子,跟我可没关系。”流景一脸无辜。

    非寂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流景轻咳一声:“好吧,就、就她说话太难听嘛,我便想替帝君出口气,所以提醒她‘本尊’这个词只有天界之主能用……帝君别生气,我知道你讨厌那什么天界之主,我这么提醒尘忧尊者,纯粹是为了气她,可不是什么维护天界之……”

    “本座问的是,你和貍奴这几日做了什么。”非寂打断她的废话。

    流景恍然:“原来问的是这个啊,其实也没啥,我就是让貍奴大人去刺杀了几次非启而已。”

    说罢,她突然笑了,“不过从尘忧尊者的角度看,则是貍奴大人找到了万年合欢花所在,便独自出门去采摘了,您这边不需要她的解药,才会派人刺杀非启,为了避免自己手中的药成为废物,也为了宝贝儿子的安危着想,她只能忍痛求和。”

    人性本贱,你若真求到她头上,她不仅不会给,还能推断出非寂如今身体状况不妙的消息,可你若表明不需要她的解药,她反而会在彻底失去价值之前主动奉上,所以她才找貍奴玩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一招。

    非寂早在尘忧怒气冲冲质问自己时,便已经猜到了前因后果,此刻问流景,也不过是重新确认一遍,确认过了,便让流景退下。

    “就……退下了?”流景还在兴头上。

    非寂扫了她一眼:“不然?”

    流景沉思片刻,又一次扑过去把人抱住:“呜呜帝君谢谢你刚才没抛弃我,我真以为尘忧尊者那么一说,你就要把我送给她了嘤嘤嘤我都快把她得罪惨了,要是真被她带走肯定要死无葬身之地……”

    非寂本就虚弱乏力,站立已是勉强,被她这么一抱更是脚下虚浮,连连退了两步才站定:“放开。”

    “不放,谢谢帝君嘤嘤嘤……”流景晃来晃去,不断汲取他身上散出的力量。

    非寂被她晃出一身汗,咬着牙挣扎两下没挣开,只能木着脸随她去了。流景蹭够了见好就收,松开手不等他发作,便留下一句‘我去叫悲老翁过来’溜了。

    非寂木着脸独站片刻,等恢复些力气才到桌前坐下,结果坐下时不小心碰到了装糕点的碟子,摆放整齐的糕点顿时散开,他蹙眉扫了一眼,无语地发现少了两块。

    他活了几千年,第一次发现有人竟然能如此……死性不改。

    流景不知自己偷吃的事又被发现了,将凝露尽数交给悲老翁,两人一起检查了半天,确定没问题后便回到了无妄阁中。

    非寂随意扫了二人一眼:“说。”

    “凝露分量太少,只能缓解一两成情毒,为帝君延缓些时日,却不能做到更多。”流景直接挑明,“要不我们再想想办法,让尘忧尊者再拿出一些?”

    “她没有更多了。”非寂淡淡开口。

    流景蹙眉:“怎么会,万年合欢花一向是叶比花多,分量上是足够用的,除非……”

    除非她一开始就没打算救他,所以只留了几片叶子以防后患,并未将全部叶子留下。流景顿了顿,一擡头便看到非寂的半张脸都匿于黑暗中,叫人看不清他此刻是什么表情。

    “帝君。”流景一本正经地唤他。

    非寂擡眸。

    “其实我偷吃你糕点了。”她说。

    非寂:“……本座不责问你,你倒主动提起来了。”

    “这段时间给帝君输清心诀太累了,”流景直乐,“就没忍住吃了几块,没想到帝君早就发现了,幸好我现在主动认罪,不然真要受罚了。”

    “你以为主动认罪就不用受罚了?”非寂木着脸反问。

    流景轻咳一声,示意悲老翁赶紧说话。

    “……其实这些也够用了,貍奴大人收到断羽的消息,说是已经找到一株万年合欢花,只等两个月后花开了便可带回,”悲老翁慌慌张张组织语言,“有了这些凝露,足够撑两个月了。”

    “帝君,未免夜长梦多,我们现在就开始吧。”流景也跟着催促。

    非寂没有反对,于是悲老翁赶紧设阵。

    解毒一事说难不难,可说简单也不简单,悲老翁摆了半天阵法,演练几遍确定万无一失了,才将装着凝露的瓷瓶放到阵眼上,再以灵力催动阵法运行。

    他在那边忙忙碌碌,流景也没闲着,偷吃的

    事情一败露,干脆也不装了,顺手从桌上拿了块糕点,一边吃一边顶着非寂的死亡直视道:“帝君,待会儿叶子凝露会化作雾气,与你体内的情毒产生反应,或许会有些疼……应该是很疼,你能受得了吗?”

    非寂:“把本座的糕点放下。”

    流景果断把吃了一半的糕点放下:“为免你会伤了自己,我得把你绑起来,可以吗帝君?”

    非寂扫了她一眼,转身到床上躺下。流景笑着取出一条灵绳,三下五除二将他捆紧。

    “你捆得倒是熟练。”非寂神色冷淡。

    流景嘿嘿一笑:“这不是有过一次经验了嘛。”

    非寂:“……”

    阵法已经完全启动,瓷瓶里的凝露渐渐化作白雾,仿佛有意识一般朝着非寂去了。

    第一股雾气落下时,非寂只是蹙了蹙眉,没有太大的反应,第二股雾气下来时,他额上便开始冒出豆大的汗滴,嘴唇也渐渐发白。

    等到第三股时,他脖子上青筋暴起,连呼吸都变得不畅,被捆住的手无法动弹,只能勉强攥住身下床褥。

    而这不过才刚开始,之后还有第四次、第五次……第不知多少次,毒和解药在四肢百骸内对抗,痛楚犹如海浪一次高过一次,连非寂这样忍耐力极强的人,都开始无意识地挣扎颤唞,全靠流景按着才没跌落在地上。

    悲老翁看到非寂这副模样,心里渐生退缩:“要、要不先停一停,等帝君缓和些再继续吧?”

    “解药本来就不够,若是中间停下,药效再打折扣,反而得不偿失,”流景看着非寂逐渐涣散的瞳孔,沉默片刻后看向非寂,“帝君,继续吧。”

    非寂呼吸发颤,闻言勉强看她一眼,又重新闭上眼睛,流景弯了弯唇角,示意悲老翁继续,悲老翁只好答应。

    白雾越来越浓,非寂如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浑身湿透,却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挣扎颤唞,静静地躺在床上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清浅。

    浑浑噩噩间,察觉到有人帮自己擦了擦汗,然后擡起他一只手,顺着他的掌心滑进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清凉的灵力钻入掌心,如一场酣畅的大雨浇在山火上,非寂眼皮动了动,瞳孔渐渐聚焦,映出一张带着笑意的脸,以及她另一只手上,不知何时多出的糕点。

    “不准……吃本座的糕点。”他呼吸不顺。

    流景笑笑,挑衅地咬了一口。

    非寂:“……”

    “帝君,快结束了。”她把剩下那点填进他嘴里,低声安抚。

    非寂舌尖一点甜意很快化开,略微驱散了痛楚。他定定看了她许久,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等他醒来已经是三日后,半梦半醒间略微动了一下`身子,便感觉有什么拉着他。非寂睫毛颤了一下,睁开眼便看到流景趴在床边睡得正熟,察觉到他动了之后,下意识握紧他的手。

    非寂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脑海逐渐浮现昏迷前发生的种种。

    “唔……帝君,”流景也迷迷糊糊醒来,对上他的视线后立刻问,“你现在感觉如何?”

    “还好。”非寂回答。

    流景笑了笑:“看来凝露是起作用……”

    砰!

    壮汉突然冲了进来,看到非寂清醒后激动道:“卑职方才隐约听到帝君的声音,还以为是听错了!帝君你总算醒……”

    说到一半,看到两人十指相扣的手,耳朵立刻飞起,“卑、卑职突然想起还有事没做,先行告退。”

    他扭头就走,流景正觉好笑,非寂便已经将手抽了出去,她这才发现两人刚才一直牵着手。

    “帝君,”她抛了个媚眼,“喜欢跟我牵手吗?”

    “本座睡了多久?”非寂已经学会如何无视她。

    “三天。”

    “幽冥宫可还平静?”

    “平静平静,什么事都没有,”流景说完顿了顿,“啊,还是有一事的,尘忧尊者昨天叫人送了个传音盒来,如今在貍奴大人手中。”

    非寂神色沉静:“送过来。”

    流景答应一声,将貍奴叫了进来。

    貍奴一看非寂的表情,便知道叫自己进来干嘛的,顿时面露排斥:“卑职不小心把传音盒弄丢了,请帝君责罚。”

    流景:“……”这种谎话都说得出来?

    “拿出来。”非寂淡淡道。

    流景:看吧,傻子都不会信。

    非寂扫了她一眼:“在心里骂本座?”

    “……小的不敢。”流景立刻眼观鼻鼻观心。

    貍奴眉头紧皱,还是不肯拿,可一对上非寂耐心耗尽的眼眸,到底还是撕破虚空取出盒子。

    非寂擡眸,示意他打开。

    “帝君不能开,她把所有凝露都给了您,已经没有底牌可用,这个时候不老实陪着非启,却突然送什么传音盒,定是又想到其他法子对付您,”貍奴一脸着急,“您已经被她坑骗这么多次,不能再被她骗了!”

    他苦口婆心,非寂却不为所动,貍奴最后只能求助地看向流景。

    流景顿了顿,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用口型问他:我?

    貍奴让她快点去劝。

    流景只好与非寂对视。

    片刻之后,她说:“貍奴大人,快把盒子打开吧。”

    貍奴:“……”

    大势已去,他愤愤横了流景一眼,不情不愿地将盒子打开,盒子上空顿时一暗,映出尘忧憔悴的脸。

    “你神志不清那些日子,启儿所作所为皆是我教唆的,后果自然也该我来承担,启儿孝顺,不舍得我受苦,我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大好的时光一直关在小小洞府里,”虽然只是幻象,但尘忧却仿佛在看非寂,“求你看在我曾照顾你十年的份上,放过他。”

    非寂垂着眼眸,周身透着一股诡异的平静。

    “对了,我已经割下一半内丹……”

    非寂脸色微变,流景心中叹息,知道尘忧这回的招数用对了。

    “如今置于传音盒内,你只管拿去,就当我为这段时间做的错事赎罪,”尘忧呼吸有些不畅,静了静后继续道,“非寂,你若还不解气,我于宫门外跪上十年如何?”

    幻象消散,貍奴大怒:“她最后一句什么意思?威胁您呢?帝君你可千万不要……”

    “把内丹给她送回去,撤下对非启的幽禁令。”非寂闭上眼睛。

    “帝君……”

    “帝君让你做什么,你只管做就是。”流景打断貍奴。

    貍奴不敢相信地看向她,若非已经确定她和非启并非同党,否则真要问问她为什么帮着非启。

    流景无奈,示意他赶紧出去,貍奴心中郁结,干脆甩袖离开。

    貍奴一走,屋里顿时安静下来,非寂靠在床边闭目养神,眉眼间俱是沉静,似乎尘忧以死相逼的事对他并没有半点影响。

    凝露解了他将近两成的情毒,他瞧着比之前的气色好了些,只是身上的寝衣松松散散,仍能看出消瘦许多。流景无声弯了弯唇角,在床边坐下后握住他的手,安静地输入清心诀。

    非寂眼皮动了一下,却没有睁眼:“那点灵力都耗本座身上了。”

    “吃了帝君这么多糕点,多干点活儿也不亏。”流景笑道。

    非寂撩起眼皮:“不劝本座?”

    “有什么可劝的,帝君都这么大的人了,做事肯定有自己的考量。”流景表示理解。

    非寂:“没有考量。”

    “那就是帝君准备下一盘很大的棋,才故意纵容他们。”

    非寂:“……”

    “……所以是太心善,才不忍看她如此。”

    非寂:“也并非心善。”

    流景无言与他对视。∮

    “怎么不继续?”非寂见她迟迟不语,索性直接问。

    流景:“您稍等,我想想再编。”

    非寂唇角勾起一点弧度:“难怪你总喜欢胡说八道,的确有趣。”

    “……帝君呐,学点好的吧。”流景叹气。

    非寂不语,心情却好了些。

    尘忧尊者割了半个内丹的苦肉计很有成效,不仅内丹原路送回,还解决了宝贝儿子的困境。大概知道自己这事儿办的不地道,特意叫人送了几十样上阶真品来,其中不乏万年难得一见的珍惜灵药。

    “尘忧尊者这是下血本了啊,”流景在满院的宝贝里跳来跳去,犹如一只闯进瓜地的猹,“都是好东西,每一样流落出去,都足够引起三界争抢,没想到她这么舍得下本。”

    非寂站在廊檐下,视线从这些东西上一一扫过,便转身回去了。

    “帝君怎么走了?”流景抱着一个小炼丹炉问。

    貍奴面露嫌弃:“你以为帝君跟你似的,瞧见点东西便走不动道?”

    “这不都挺好的嘛。”流景一脸无辜。

    貍奴冷笑一声,扭头也进屋了。

    自从她前天没帮着他劝非寂后,他就又恢复成以前那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状态,流景早就习惯了,淡定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宝贝里逛了几圈,然后趁周围守卫不防备,飞快抓了一把灵药藏进乾坤袋里,又拿了一个小小的子母追踪法器。

    这么容易得手?流景沉思片刻,又拿了几个。

    “帝君,我来服侍您了~”流景偷了灵药心情大好,一路小跑回了大殿,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回寝房了?流景疑惑地摸了摸鼻子,又去楼上找了一遍,结果也没看到人。

    非寂和貍奴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整座无妄阁一片寂静,连个呼吸声都听不到。流景眼皮一跳,正欲叫人去找,视线突然停在了平平无奇的衣柜门上。

    片刻之后,她轻呼一口气,又回一楼大殿了,结果刚到楼下就见到了不想见的人,她果断转身,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站住。”

    身后传来非启不悦的声音。

    流景只好停下,一转身便挂上了笑容:“阎君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非启冷笑一声,目光不善地看着她:“那天跟非寂一起去本君洞府的女人是你吧?”

    “小的怎么听不懂阎君的话?”流景故作不解。

    “听说本君不在这些时日,你可是出尽了风头,连我母亲的面子都敢不给,”非启将她从头到脚打量几遍,突然意味深长,“有几分姿色,风情却是不足,看来非寂是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才会折在你身上。”

    “阎君慎言,仔细被帝君听到。”流景提醒。

    非启今日来无妄阁的目的,就是跟非寂道谢加认错,只是见到流景后便忘了此事,只顾着出一时之气,现在被提醒了顿时脸色一变:“非……帝君呢?”

    “不知道。”流景回答。

    非启:“他不在无妄阁?”

    流景觉得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

    她为难的表情落入非启眼中,便成了另一层意思:“看来他果然不在,你迟迟不肯回答,是因为怕说了之后我借机为难你吧?”

    非启顿时舒心顺畅,大爷一

    样靠在椅背上:“本君也没有那么小气,你给本君倒杯茶认个错,之前种种本君便不与你计较了。”

    他要是能说到做到,流景敢把眼珠子抠给他。

    “小的是帝君婢女,服侍阎君……怕是不妥吧?”她故作为难。

    非启冷笑一声:“你也知道自己只是婢女,而非冥后冥妃?倒茶!”

    见他执意如此,流景扯了一下唇角,只好端起茶壶给他倒了杯水:“阎君请用。”

    “懂不懂规矩?倒这么满是想赶本君离开?”非启果然开始刁难。

    流景将杯子撤下,换了个新杯重新倒。

    “只倒半杯,是觉得本君不配喝一杯茶?”非启又沉下脸。

    流景苦恼:“小的出身寒微,实在不知该倒多少。”

    “当然是倒三分之二!”

    “那是多少?”流景不解地指着杯子,“是到这里,还是这里,还是……”

    “麻烦,看本君的!”非启不耐烦地夺过茶壶,随手一倒便准确地倒了三分之二。

    “阎君好厉害!”流景拍手。

    非启得意:“这算什么,顺手的事。”

    流景端起杯子喝茶:“阎君倒的茶也格外香甜。”

    “那是自……谁让你喝的!”非启反应过来,顿时怒气冲冲,“小小婢女,也配喝本君倒的茶?!”

    “小的错了。”流景赶紧道歉,但杯子里已经空了。

    意识到上当的非启气个半死,但牢记母亲的叮嘱强忍着没有发飙,忍着怒火思索如何报复回去。

    流景看着他与非寂有几分相似的脸,假装没有看到他全写在脸上的鬼心思。

    许久,他淡淡道:“该教的本君已经教了,你再倒一杯。”

    “是。”流景倒杯茶递给他,非启喝下一大口,突然对着她的方向吐出来。

    流景猜到他要使手段,但没想到他的手段会如此下作,连忙闪躲之后,还是沾了些在衣角上。

    非启对没全吐她身上有些不满,啧了一声道:“这茶怎么苦的,你再倒一杯让本君尝尝。”

    流景沉默一瞬,重新倒了相当满的一杯,非启十分满意地去接,结果杯子越过他的手,径直倒在了他的头上,先前拿的子母追踪法器的子器,也一同掉了在他头上。

    非启:“……”

    茶水顺着头发往下流,几片茶叶还耷拉在脑袋上,说不出的狼狈可笑。非启不可置信,半晌才颤声质问:“你干嘛呢?”

    流景刚要回答,余光突然扫到楼梯上有人下来,当即嘤嘤嘤着扑了过去:“帝君!阎君一直轻薄我,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跟在后面的貍奴立刻怒视非启

    被怒视的非启:“……谁?我?”

    他目瞪口呆擡头,直接对上非寂冷淡的眼眸,连忙站起来解释:“我没有我不是……她胡说八道!”

    流景偷偷吸了几口非寂身上的味道,感觉到识海充盈后更加用力抱紧。非寂面不改色地看着非启,实则在偷偷去掰她的手。

    “……帝君,我真的什么都没做。”非启被他看得心里打鼓,一时间说话都弱了。

    非寂掰了几下没掰动,只好继续站在楼梯上:“你来做什么?”

    “母亲吩咐,要我来跟兄长认个错。”非启老老实实唤他。

    非寂:“不必。”

    “那臣弟告退。”非启自觉已经受过惩罚,也不想再道歉,见状立刻转身就走,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处。

    非寂:“抱够了没有?”

    流景立刻松手跳下楼梯,掏出子母追踪器的母器摆弄:“方才我在他身上下了子器,现在,就让我们来看看他离开不利台之后,会不会对帝君骂骂咧咧吧。”

    说着话,母器已经发出莹白的光,光幕中出现非启的身影,果然在骂骂咧咧。

    “死女人,有本事别落我手里,否则早晚将你剥皮抽筋碎尸万段……非寂个蠢货,竟然看不出死女人在骗他,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的笨……那只蠢猫也是,瞪什么瞪,老子是被冤枉的看不出来吗?三个人没一个正常的,都是疯子……”

    “他个蠢货,还好意思骂别人蠢货。”貍奴冷笑。

    流景继续摆弄母器:“貍奴大人,帮我把这段录下来,将来想找他麻烦的时候就拿出来,也好借题发挥。”

    “好主意,我现在就弄。”貍奴立刻加入。

    两人头对着头研究法器,正弄得认真时,突然听到非启唤了声:“母亲?”

    两人顿时擡头,原本要上楼的非寂也停下来,平静看向光幕。

    “母亲,你怎么来了?”非启连忙扶尘忧坐上飞行法器,“你的伤还没好,跑出来做什么?”

    “我不放心你,”尘忧除了脸色不太好,眼神一如既往的凌厉,可看向宝贝儿子时,凌厉又被慈爱压过,“今日如何,还顺利吗?”

    “别提了!”非启骂骂咧咧说自己被流景欺负的事。

    尘忧一边听,一边从乾坤袋里拿了块糕点给他。

    非启顿时不满:“母亲,都说多少次了,我现在长大了,对这些东西已经不喜欢了,你怎么总记不住。”

    “你小时候明明是喜欢的,”尘忧被他说了也不恼,“我用灵力温着,与刚出锅时味道差不多,你尝一块吧。”

    “每次都吃这些,早就吃腻了……”非启嘟囔着,却还是吃了一口,尘忧顿时笑了。

    流景眼眸微动,扭头看向楼梯处,原本站在那里的人已经不见,只余一片清冷的光尘。

    一刻钟后,流景小心翼翼推开了顶层寝房的门,探头探脑问:“帝君,睡了吗?”

    “有事?”非寂的声音传来。

    流景进屋关门,对上非寂的眼神后突然一笑,变戏法似的从身后变出一盘糕点:“噔噔!新鲜的糕点,帝君要不要尝一块?”

    非寂眼神顿时冷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这不是后厨那边刚做的么,”流景仿佛没发现他的恼意,腆着脸凑过去,“尝一块呗,味道还不错。”

    “不……”

    流景趁他张嘴说话,飞快往他嘴里塞了半个。

    非寂:“……”

    “好吃吗?”流景笑问。

    非寂眼神阴郁,吐也不是吃也不是,最后只能咽了:“若非留着你还有用,本座定……”

    “再尝尝这个。”流景又给他喂了一块。

    非寂沉着脸吃了,为免她再喂,干脆就不说话了。

    流景坐在他旁边,把刚才偷的法器哐啷啷全倒出来摆弄:“帝君你看,这个是星河器,注入灵力便能将方圆十里的夜空变得繁星密布,虽然只是幻象,但应该也很美,哦这个是愈伤圣药,对修复识海很有空。”

    流景想了想,果断吃掉了,灵药与身体融合的瞬间,周身散出浅淡的光,又转瞬消失不见。

    她感受一下识海的大裂,高兴了:“有点效果,可惜太少了,如果能有个上千颗,我估计就直接痊愈了。”

    “哪来的?”非寂沉声问。

    流景眨了眨眼,颇为严肃地解释:“这个问题很复杂,真要说的话,还得从几千年前……”

    “你拿了院里那些东西。”非寂面无表情打断她。

    流景假装没听到:“咦,这个是什么,我好像从未见过?”

    大概是她出格的事干了太多,非寂凉凉看她一眼,竟连脾气都懒得再发。

    她手中摆弄的是个小壶,仿佛生锈一般的圆壶上镶嵌着上品灵石,看起来又便宜又贵。流景自认见过不少好东西,可对这个小壶却是一无所知,一时间摆弄得认真,还悄悄往里头注入了些许灵力。

    “怎么毫无变化?”她疑惑地把壶在地上磕来磕去。

    非寂嫌她聒噪,干脆将壶拿过来:“是互舍壶,两个人同时握住壶身再往里注入灵力,便可神魂互换十二个时辰。”

    他话音未落,流景已经将手伸了过来,两人同时握住了壶身。

    非寂斜了她一眼,正要说得注入灵力才有用,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等再次清醒时,就看到自己坐在对面。

    他一开口,就是流景的声音:“……你注入灵力了?”

    流景看着对面的自己,无言片刻后回答:“刚才把玩的时候往里面弄了点。”

    “蠢货!”非寂深吸一口气,顶着流景的脸烦躁道,”现在只能等十二时辰之后换回来了。”

    流景干笑一声,低头看向自己现在的身体:“十二时辰转眼就过,我们不出去见人,就不会有人发现咱们换过身体。”

    “也只能如此了。”非寂蹙眉。

    “但现在我用你的身体,有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流景看向对面的人。

    “什么?”

    “我这人没什么耐力,受不了情毒的苦,”流景难得真诚,“现在我欲1火焚1身,只想跟你干点什么。”

    非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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