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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行我可就走了啊 正文 第26章

    盛意注意到众人表情,心里急得要命。只觉奚卿尘要是这时候把他们的过往说出来,她以后就不用在逢源宗混了,飞升之路也会出现极大的变数。

    不行,不可以,如果这时候出事,那她之前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盛意心一横,直接朝奚卿尘跪下:“求师祖宽宥!”

    奚卿尘平静如水的眼眸终于再起波澜,他愣神许久,多年未有情绪的心底突然生出一种类似怒气的东西,他当即便要问她为何要这么做,可一对上她泛红的眼睛,就什么都说不出了。

    大殿之上静了许久,他终于再次开口:“都退下吧。”

    “是。”

    “多谢师祖。”盛意猛地松一口气,连忙将顾惊时从地上扶起来。

    一行人鱼贯而出,殿门在他们身后缓缓阖上。

    彻底关闭的刹那,盛意忍不住回头去看,却猝不及防对上他的视线,她愣了愣,又强行别开脸。

    轰——

    彻底关上,盛意心脏也随之一颤。

    一行人回到干峰后,赵金遣退其他人,只将盛意和顾惊时留在厅内。

    “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冷着脸问。

    盛意知道他会有此一问,回来时就已经想好了答案:“师祖将我认成了一位故人,便将我留下单独问话,不过后来已经发现认错了。”

    事情跟赵金想得差不多,他又扭头质问顾惊时:“你呢?本尊叫你不要冲动,你却还是冲动行事,难不成是想造反吗?!”

    “我媳妇儿在里头生死不知,我不放心。”顾惊时觉得自己没错。

    “放肆!”赵金愤怒,“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惊动师祖,当真是浅薄无知!”

    顾惊时手骨碎裂,疼得整个人都快麻了,本来就心情不好,闻言更是烦躁,只是还未开口反驳,就被盛意拉了拉袖子,只能蹙眉闭嘴。

    赵金却看出了他的不服,冷笑一声开口:“看来你还觉得自己没错,既如此,拜师仪式暂时就别举行了,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就什么时候再说。”

    若是换了寻常弟子,赵金早就把人逐出山门了,但顾惊时这样能以金丹之力击退元婴拿到考核第一、且在生死一线之际觉醒灵根之人,他还是不舍得放弃,所以试图用恫吓逼他认错。

    然而要是愿意认错,就不是男主了。

    顾惊时闻言,只说了句‘弟子告退’,就拉着盛意离开了。

    “认个错的事,至于吗?”盛意无奈。

    顾惊时不觉自己有错:“你迟迟没有出来,我心系你,何错之有?”

    “那你就礼貌点敲敲门问一下啊,为何要硬闯?”

    “宗主他们不准我敲门,我才硬闯的。”

    盛意捏捏鼻梁:“可是……”

    “小意。”顾惊时突然停下,一本正经地看着她。

    盛意茫然:“嗯……嗯?”

    “我怕你有危险,根本没办法冷静,”顾惊时认真道,“而且这件事我不能认错,认了,就代表承认自己错了,可我想保护自己的未婚妻,何错之有?他们只在乎师祖,不把我们当人,但我们得自己把自己当人。”

    盛意嘴唇动了动,半晌叹了声气:“你可想过,不认错会有什么后果。”

    “知道,不能做宗主的徒弟呗,”顾惊时拉着她往外走,“无所谓,大不了拜其他长老为徒。”

    盛意扯了扯唇角:“你可能太乐观了,今天目睹你冒犯师祖的,可不止宗主一人。”

    宗主尚敢留着他,其他长老却是没这个底气。

    “那就谁的徒弟也不当,反正修道这种事,旁人能指点的也是有限,最终靠的还是自己。”顾惊时俨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盛意还想再劝劝,但转念一想,即便他认了错,也一样会被孤立,毕竟被他夺走第一的那位大师兄费折,因为打斗中被他的水灵根伤了根基,十年内进阶希望渺茫,早就对他怀恨在心了。

    算起来他这两日外伤也该痊愈了,应该正摩拳擦掌准备离间他与赵金。

    费折跟在赵金身边长大,意义不同于其他弟子,他说的话对赵金而言可是相当有分量,而且说小话的事是暗里进行,这段剧情改无可改,只能任由他离间成功,到时候一样是不能拜师。

    而其他长老见赵金莫名放弃顾惊时,还以为此人有什么毛病,思虑再三后也是没纳入门下,于是顾惊时就成了逢源宗千百年来,唯一一个考核第一却没有师承的人,一时间彻底沦为笑柄。

    既然不管认不认错,都是同一个下场,那何必再软下膝盖。盛意思忖片刻,到底没有再劝他。

    两人回到住处,盛意找来之前剩的灵药递给顾惊时,顾惊时仰头服下,将灵力运转几个小周天,算是把手骨愈合了。

    只是里面虽然愈合,外面却看着还有些红肿,盛意不由得皱起眉头:“宗主下手也忒狠了。”

    “这还算手下留情了,若是师祖稍有不悦,他只怕会立刻杀了我。”顾惊时冷哼一声,随即又想起另一件事,“你与师祖在殿内这么久,究竟做了什么?”

    ……不容易啊,还能想起问她。盛意扯了一下唇角,蓦地想起奚卿尘最后看向她的眼神,一只手无意识地捂上心口。

    “也没说什么,就是说我很像他认识的一位故人,问我跟对方有没有什么亲戚关系。”盛意敷衍。

    顾惊时哭笑不得:“就这点事?那当着我的面问不就好了?”

    “是啊,当着你的面问不就好了。”盛意深吸一口气,勉强笑笑。

    当天晚上,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睁眼闭眼都是奚卿尘那张脸。当初在离开他时,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即便再见,也是十几年后她刻意去找他,而不是在这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

    盛意思绪繁杂难以入眠,好不容易睡着,又梦见了奚卿尘。他只着一件单衣,露出锁骨与胸膛,紧紧地抱着她。

    耳鬓厮磨间,她听到他低声问:“我就这么差吗?”

    盛意猛然惊醒,睁开眼睛才发现被褥将自己缠得紧紧的,好似一双手臂用力桎梏。

    “醒了啊,”顾惊时理一下身上的弟子服,笑着开口,“我先去上早课,等会儿回来带你去后山走走。”

    “行……”盛意正因为荒唐的梦境失神,闻言只是敷衍地答应一声。

    顾惊时离开后,她起床简单洗漱一番,正要把屋里的东西都归置归置,顾惊时就眉眼不快地回来了。

    “这么早就下课?”盛意惊讶。

    顾惊时抿了抿唇:“早课长老不许我进课堂。”

    盛意闻言愣住。

    乾坤震巽四峰每日都有各自的早课,只要是本峰弟子,不论是谁的门下,都可以随意参加,原文中男主虽然被宗主及各长老放弃,每日却依然可以按时去上早课。

    而现在,顾惊时竟然被赶出来了。

    “为什么?”盛意不解。

    顾惊时摸摸鼻子:“也不知从哪传出来的,现在全干峰都知道我把师祖得罪了。”

    盛意:“……”

    “算了,不上就不上,我在坎峰时也没上什么课,不也修到了金丹后期,”顾惊时倒是想得开,“反正严格说起来,我也没犯什么大错,他们不能将我逐出宗门,其他的就随便吧。”

    盛意苦笑一声:“抱歉,都怪我。”如果她能早一点想起九墟是逢源宗师祖的道号,就不会去主峰,更不会遇到奚卿尘了。

    “是他们不分青红皂白,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也是我自作主张擅闯,真说起来你还是受我连累,”顾惊时安慰她,“师祖都未说什么,他们却主动来为难我,好像这样做就能得师祖青眼一样,当真可笑。”

    说完,他笑了笑:“不提他们了,他们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就是。”

    也是,就算没有奚卿尘这个插曲,男主一样会受到全干峰的孤立,现在的境况和原文相比,只是多了不能上早课这一条而已,而且时间不会太久,等在外云游的宗主之女赵新新回来,这种情况就会打破了……仔细算算,也就一个月的时间。

    思及此,盛意叮嘱:“你最近低调些,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嗯,我以后就留在房中修炼,哪都不去了。”顾惊时怕她又为此事愧疚,便乖顺答应。

    盛意笑着点了点头:“那我也哪都不去了。”

    两人打定了主意,当真就哪都不去了,可惜即便闭门不出,麻烦也会主动找上门。

    随着‘顾惊时对师祖不敬’的传言愈演愈烈,修养多日的宗门大师兄费折也痊愈了,像从前一样日日跟在赵金身后,而原本还耐心等待顾惊时认错的赵金,也突然宣布放弃收顾惊时为徒。

    此言一出,等于坐实了传言,早就看不惯顾惊时的干峰弟子,终于再不用顾忌什么,两人才闭门不出三天,就有人找来了。

    是干峰管事。

    “大师兄近来身子不适,房中缺个伺候的,可满干峰人人都很忙,我思来想去,也就你们两个有空,你们看是谁过去?”干峰管事笑呵呵,却从进门起连个正眼都欠奉。

    盛意见状,顿时蹙起眉头。

    原文中也有这段剧情,只是在费折无意间遇见男主后,才生出将人叫到身边折磨的心思,她这几日特意不准顾惊时出门,就是怕遇见他会触发剧情。

    只是没想到都闭门不出了,却还是躲不开。

    想起男主在文中所受屈辱,盛意当即开口:“自逢源宗开山立派以来,就没有考核第一去服侍考核第二的道理,凭什么……”

    顾惊时却突然打断:“我去。”

    “惊时?”盛意惊讶地看向他。

    “何时去报道?”顾惊时没有理会她,直接问管事。

    管事笑了:“倒还算识相,现在就跟我走吧。”

    说着话,他就像躲什么脏东西一般,迫不及待地离开了这间还算宽敞明亮的屋子。

    顾惊时也要跟着走,盛意却及时拉住他:“你知不知道去了之后会面临什么?”

    “我知道,”顾惊时笑了一声,“但你不是说过嘛,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他对盛意的话,一向深信不疑。

    盛意嘴唇动了动,半晌缓缓开口:“你现在开始装病,我们把这段剧……这件事躲过去。”

    “不用,今日躲过,他明日还会再找麻烦,到时候说不定会有性命之忧,”顾惊时眸色沉沉,显然已经想清楚了,“反而跟在他身边,顶多是受些皮1肉苦,不会有生命危险。”

    全宗门都知道他在服侍费折,费折岂敢堂而皇之地对他如何。

    盛意愣了愣,看着他郁郁的眉眼,第一次发现自己即便有知晓剧情的金手指,其间诸事也未必有他想得清楚。

    “那……你万事小心,切莫冲动行事。”盛意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干巴巴地叮嘱两句。

    顾惊时笑笑:“我不在的日子,你也万事小心。”

    “好。”盛意答应。

    两人对视一眼,顾惊时便离开了。

    他一离开,盛意每天独自生活,大多数时候都在深山里消磨时间,只有夜晚才会回屋,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月,盛意算了算时间,知道他今晚该回来了,于是没有再去山里。

    一大早,她就将屋里打扫了,从他走后第一次门窗大开着通风,又洗了最近在山上找的野果摆在桌上。

    不知不觉熬到傍晚,算着时间他也快到了,盛意赶紧去门口等候,结果刚走出房门,被一粒石子砸到了脑袋。

    石子不算大,却将头上砸出一道伤痕,她吃痛地捂住伤处,下一秒就听到了嘲笑声。

    “这都躲不开,看来传言是真的,你半点灵力都不会用。”

    盛意看了眼手指上浅红色的血,一回头正对上一双刻薄的眼睛。是那日在比赛前嘲讽她是顾惊时姘头的女弟子,也是宗主之女赵新新平日在宗门里的小跟班,刘玉。

    她身边还带了两个女弟子,三人站在一处,脸上是同样的厌烦与傲慢。

    这几日她们其实也来找过麻烦,但盛意都躲开了,没想到这次被抓个正着。

    “连灵力都不会用的废物,也配留在干峰?”刘玉身边的人道。

    刘玉还记恨着顾惊时大庭广众下不给她脸面的事,看到盛意也咬牙切齿:“按理说是不能留的,但架不住人家放得下身段,愿意服侍男人啊。”

    三人顿时哄笑。

    盛意懒得理会她们,扭头就往屋里走,可手还未碰到门,就被一道灵力打落。

    “我让你走了吗?”刘玉冷声问。

    盛意不悦蹙眉:“你要如何?”

    她跟奚卿尘一起生活太久,生气时也有他两分样子,刘玉被她的神情唬住,回过神后顿时恼羞成怒:“你这个废物,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跟我说话?!”

    “同是逢源宗弟子,我跟你说话还需要胆子?”盛意反问,然而话音未落,膝弯一股无形的力袭来,逼得她双膝重重跪地。

    盛意拼命挣扎,用力到脸都红了,双腿却纹丝不动。刘玉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两根手指挑起她的下颌:“连简单的定身术都破解不了,你说你为何不能?廉价又愚蠢,也配与我相提并论。”

    盛意恨恨与她对视,许久之后突然笑了:“你自以为高贵,可还不是整日跟在赵师姐身后做服侍人的活计,与坎峰出身的我有何不同……”

    刘玉脸色大变:“住口!”

    “你这次考核初试并未合格吧?若不是有赵师姐相助,你以为自己还能留在……”盛意话没说完,喉咙突然被灵力缠绕收紧,小脸顿时憋得涨红。

    刘玉勾唇:“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

    盛意死死盯着她,一向黑白分明的眼眸因为窒息渐渐泛红,却没有露出半点求饶的表情。她本能地去抓脖子,试图将缠绕收紧的东西扯开,然而除了在皮肤上留下道道血痕,什么都做不到。

    眼看着她的唇色逐渐泛紫,刘玉笑了一声,刚要再将灵力收紧些,窒息的盛意拼命朝她扑去,一瞬狂风起,落叶如巴掌一样扇在刘玉脸上。

    刘玉的脸直接被扇偏过去,顿时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可仔细观察,又不是谁躲在暗处偷袭,只是起风了,巧合而已。

    盛意脖颈和膝弯处的压力同时消失,直接倒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连心脏也疼得厉害。

    风渐渐平息,刘玉平白被扇了一巴掌,顿时心生恼火,刚要把账也算在盛意头上,同她一起来的人却怕生出事端,好说歹说把她拉走了。

    “以后看见我警醒点,再敢出言不逊,我就杀了你。”刘玉被拉走极远还在叫嚣。

    盛意呼吸渐渐平稳,却依然跪趴在地上,垂下的发丝遮住了眼眸,叫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她在地上歇了许久,才回屋重新收拾一番,确定看起来一切如常后,继续站在门口等顾惊时。

    夜幕终于降临,顾惊时也披星戴月地回来了,两人对视的瞬间皆是无言。

    半个月没见,他消瘦许多,身上的弟子服也失去了光泽,盛意知道那是用了太多次清洗术的缘故,至于为何清洗……她想到原剧情里费折那些侮辱人的手段,一时间嗓子发紧。

    “怎么在这儿站着?”顾惊时咧嘴笑,眉眼间残留的戾气一扫而空,笑嘻嘻还是没心没肺的样子,“不会是猜到我回来了,特意在等我吧?”

    盛意也笑:“你想得美。”

    “又不冷,怎么戴围巾了?”顾惊时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盛意扫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这样漂亮。”

    顾惊时乐了,推着她往屋里走:“走吧大美人,回屋去。”

    可等真进了屋,两人又一阵无言。

    他挠挠头,问:“你这几日如何,没人欺负你吧?”

    “没有。”盛意笑笑,没说自己最近为了躲开那些丧门鬼,好几次在深山里待到天黑才回来,更没说自己今日经历的事。

    顾惊时闻言一阵轻松:“没有就好,我还怕自己走了没人给你撑腰,会有人找你麻烦呢。”

    “怎么会。”盛意低头,半晌又问,“你呢?费折可有欺负你?”

    顾惊时沉默一瞬,故作轻松道:“他能怎么欺负我?无非是多干点活儿而已,后来他自己忙着修炼,就顾不上什么了。”

    “……那就好。”

    两人又是相顾无言,房间里静了许久,顾惊时突然想起什么:“回来的路上找到的,未必有我种的甜,但味道应该也不错。”

    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一个番茄,红彤彤的,一看就甜美多汁。

    盛意定定看了半天,从他手中接过。番茄还残留他温热的体温,她咬了一口,果然如外表一样甜。

    “好吃吗?”

    “比你种的差点。”盛意回答。

    顾惊时顿时笑了:“我就说吧,还是我种的最好。”

    盛意哭笑不得,月光下静静看着他疲惫的眉眼。

    大概是前期把太多精力和热情都倾注在奚卿尘身上,等找到真正的男主后,她反而没了那种一定要怎样的冲劲,大多数时间里都是冷眼旁观。

    冷眼旁观剧情发展,冷眼旁观他在女人的事上犯蠢,只要不牵连她的事,她都不会主动去管。可今晚,可这颗有点甜的番茄,无关情爱,却让她蓦地生出一丝温情。

    她在孤儿院时,有过很要好的伙伴,每当凑在一起偷偷分享零食,就会感觉到温情,后来伙伴被领养走,她又成了一个人,虽然嘴甜就可以从院长妈妈那里拿到吃的,却鲜少再有这种情绪了。

    “这种日子快到头了吧?”顾惊时小声问。

    盛意低着头,大口地吃番茄:“快到头了。”

    “我们以后会过上好日子吧?”顾惊时又问。

    盛意点头:“会的。”

    顾惊时总算笑了,眉眼间克制的疲惫流水一样出现,他没骨头一样趴在桌上,很快就睡着了。

    盛意拿来一件外衣披在他身上,静静地望向天空中的月亮。

    翌日一早,顾惊时又离开了,盛意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想快了,再有半个月,这段难熬的剧情就结束了。她叹了声气,伸手抚上自己的脖子,却发现围巾已经不见了。

    盛意愣了愣,连忙跑到镜子前,看着里面还带着睡意的小姑娘,才发现脖子上的道道血痕也淡了许多。

    顾惊时为她治疗过了。

    盛意喉咙动了动,盯着镜中的自己发呆。她突然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哪怕知道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就要结束这段剧情,提前结束可能会像她当初提前找男主那样,出现某种不可预知的后果,但她仍决定尽快跳过这段剧情。

    她要跳过这段该死的剧情。

    盛意坐在屋里,开始思考要怎么在不影响后续发展的前提下,快点结束这部分剧情。

    连续想了两三日后,刚刚有点眉目,干峰管事突然找上门来:“你是不是还没参加选拔?”

    “什么选拔?”盛意不解。

    干峰管事鼻孔朝天:“跟我来吧。”

    盛意顿时心生警惕,可顾惊时不在,她又手无缚鸡之力,犹豫再三还是跟着他走了。

    他们一前一后走了片刻,盛意认出是要去前段时间终场考核的围场,那边有极为宽大的平台,是平日干峰弟子开会最常去的聚集处。

    盛意思虑再三,还是不动声色地去套近乎:“管事,您还没跟我说是什么考核。”

    “全宗门都知道的事,怎么就你不知道?”管事一脸不耐烦。

    因为什么你不清楚吗?盛意心里骂了一句,面上却笑眯眯:“我近来没怎么出门,所以真的不知,还望管事指点一二,免得我待会儿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徒惹您生气。”

    “反正你也选不上,露个面就滚回来了,能做什么不该做的。”管事不耐烦地呵斥两句,转眼两人已经到了平台。

    平台上赵金和众长老都在,刘玉和费折也在,还有几个弟子众星拱月一般围着赵金,正中心还虚空摆放一个玉匣,其余弟子正垂头丧气地离开,往这边走的就只有盛意一人。

    她根据指示到台子上站定时,就听到几位长老正在恭喜赵金,说什么全宗门就只有新新没有参加选拔了,可见她就是法器认定的人,赵金红光满面,却还是客气说人没回来之前,一切都不好说。

    虽然原文里没有这段剧情,但看他们的样子,这次的选拔好像是大好事,那……

    “弟子斗胆问一下,顾惊时可参加选拔了?”她站到箱子前,忍不住询问。

    这一开口,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在她身上,刘玉直接笑出了声:“哟,这不是全宗门唯一一位不会使用灵力的弟子吗?你怎么刚来参选?”

    “我刚知道有选拔的事。”盛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能诚实回答。

    刘玉挑眉:“选拔的事早就通过密音告知所有弟子,你那未婚夫婿也参加过了,怎么偏你没有……哦,我差点忘了,你的修为只是摆设,根本听不到密音。”

    像原文里一样,总有人对女主怀揣无缘无故的恨,这位就是特别恨的那位,即便当着宗主和长老的面,也时时不忘贬低她。

    偏偏赵金也听进去了,扫了她一眼后扭头对长老们说:“下次考核势必要想清楚规则,断不可再让这种人钻空子,丢了我源清宗的脸面。”

    周围人纷纷称是,再看向她时什么意味的眼神都有,哪怕盛意一直对这个世界没有太多真实感,这一刻还是被羞辱得头脑麻木。

    正当她要忍不住离开时,一声嘶鸣从头顶炸开,刚才还在嘲讽她的刘玉顿时面露欣喜:“师姐回来了!”

    盛意闻声擡头,只见一辆没有马匹拉套的马车从天而降,盘旋在半空中迟迟不肯下来。

    “师姐的琉璃车还是一如既往的任性,总要有人跪下当脚凳才肯下来,”刘玉笑着说完,突然看向盛意,“既如此,你去吧。”

    盛意怔怔:“我?”

    “不然呢?”刘玉旁边的费折皱起眉头,“给新新做脚凳,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你如今有这机会,还不赶紧去?”

    盛意气笑了:“既然是福分,那你怎么不去?”

    刘玉气炸了:“大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你算什么东西,也敢使唤大师兄?”

    “还不赶紧去,若是耽误了师姐选拔,你就是万死也难辞其罪。”旁边的人接话。

    众弟子七嘴八舌,宗主和长老们却是没有说话,只是表情越来越不耐烦,大有强行逼她做脚凳的意思。

    其实他们也未必一定要她,可既然她拒绝了,那便一定只能是她。盛意看着众人或明显或隐晦的嘴脸,握紧的拳头轻微颤抖,刘玉见她一直站着不动,终于不耐烦地走上前,其他弟子也一并跟上,似乎要用武力解决。

    盛意看着他们步步逼近,忍不住一步步后退,就在快要退出平台时,原本安安静静停在平台中心的箱子,突然散出一股灵力击退众弟子,平缓地停留在盛意面前。

    刘玉被震得跌在地上,一擡头就看到盛意的手搭上了箱子,一时间目眦欲裂:“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盛意一边反问,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众人表情。

    很精彩,不敢置信居多,还有一些忌惮和紧张,尤其是赵金,整个人都愣住了……这箱子里究竟有什么,竟会让他们的态度大转变?

    “一定是法器察觉到了赵师姐的气息,误以为她是师姐才会认她!”刘玉忙道。

    赵金回过神来,立刻呵斥道:“还不快将新新接下来!”

    费折立刻看向刘玉,刘玉脸上闪过一丝憋屈,却还是老实跪下。马车见有活人做了脚凳,立刻从天上落下来,刚一在地面停稳,一个身材高挑眉眼如画的美人儿就从马车里出来了,踩着刘玉的背来到地面上。

    这便是逢源宗第一美人,当今宗主赵金的唯一女儿,赵新新。

    “还不放开?”费折见盛意一直拿着箱子,立刻不悦开口。

    盛意扯了一下唇角,两只手突然松开,但箱子依然停在她面前。

    刘玉见状,终于忍不住使用灵力,想逼迫箱子来赵新新面前,然而她的灵力刚到箱子前,箱子便反击了她,她顿时呕出一滩血昏死过去。

    在场的人顿时脸色都有些难看,其中赵新新似乎意识到什么,柳叶眉也蹙了起来。

    她收到父亲的眼神示意,立刻走到盛意面前:“拿来。”

    言简意赅,完全不把盛意放在眼里。

    盛意扯了一下唇角,乖乖把箱子递给她,赵新新立刻接过,双手恭敬地捧着箱子。

    赵金一看没有异常,顿时笑了出来:“看来法器已经选定了……”

    话没说完,箱子震出一股强大的灵力,直接震碎了赵新新的手骨。赵金脸色一变,冲上去将人救下,这才避免了全身筋脉被震碎。

    刚才还飘逸出场的大美人,这会儿靠在父亲怀中面露痛苦,眼睛却还不甘心地盯着箱子,而一连打伤两人的箱子,又一次温顺地来到盛意面前。

    大局已定,再闹下去就难看了。

    赵金在知道只剩她女儿还未参加选拔时有多得意,这会儿脸色就有多差劲,却还是维持着宗主的体面,宣布盛意就是这次选拔胜出的人选。

    盛意还是一脸茫然,完全不知发生了何事,但看众人瞬间改换的态度,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同以往了。

    “那……”她斟酌开口,“我不用给赵师姐做脚凳了吧?”

    众人:“……”

    勉强醒来的刘玉闻言,又一次昏死过去。

    本来已经想好撒泼打滚救顾惊时的盛意,立刻看向费折:“大师兄,我看你身子骨挺健壮,应该不需要人服侍了吧?”

    费折表情阴郁,忍了又忍还是挤出一点笑:“我正要说,顾师弟可以回去了。”

    盛意轻呼一口气,擡头看向阴云密布的天空,只觉今日可真是个好天气,叫人神清气爽。

    神清气爽的盛意抱着箱子往回走,管事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各种殷勤讨好地围在她身边,再没有鼻孔看人的架势。

    盛意任由他奉承,直到听够了才问:“所以这次选拔,究竟选的什么?”

    “您还不知选的是什么?”管事震惊。

    盛意:“之前问你了,你不是没说吗?”

    “……我当时肯定是忙昏头了,不然怎会不告诉您。”管事干笑。

    盛意冷哼一声,低着头打开箱子,看到里面的东西后猛然睁大了眼睛。

    管事还在絮叨解释:“选的是师祖关门弟子,他老人家突然应天感召,要在宗门里选一名至纯至善之人做徒弟,选拔全凭箱子里的法器做主,它选谁便是谁……”

    盛意默默拎起箱子里的东西,一尘不染的白色法衣无风自动,仿佛在欣喜与她重逢。

    这踏马……狗屁应天感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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