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卿回家时,凌氏正在老太太屋里说话,待赵长卿请过安,凌氏笑,“先去换了这身小子衣裳吧。”
待赵长卿换了衣裳回来,听凌氏正在跟老太太说买宅子的事,赵长卿不禁问,“咱家这是要买宅子么?”
凌氏笑,“是后邻你翔三伯家的宅子,他家如今发达了,早置了房屋搬到了牌坊街酸枣胡同的大宅子去了。这几年,他家宅子一直都是租出去的。咱家人口越来越多,如今倒可凑合,也得为将来打算。你们年纪渐渐大了,你同老太太住这几间是极好的。阿宁阿蓉待大些总不能一直住在耳房,还有阿宇,以后也得有自己的屋子。再者,你爹爹托人去寻了,想着先寻两个有些功夫的,一是可以护院,二则以后阿宁他们上下学接送也便宜,这样也能叫来福空出手来专门在门房听差。还有,阿宁念书上不算太出众,却也不笨,咱家本是军户,你爹爹是想着叫他以后考武举,又想着给他寻个武先生。这随便一算,可不是家里屋子不宽裕。正好你翔三伯他们是两进的宅子,若是咱们打通了,这一下子就宽敞起来了,再多些人也够住了。”凌氏显然早跟丈夫盘算好了的。
赵长卿笑,“这倒是了。”又说,“如今现成有桩巧宗,我正要跟母亲说,就是不知阿宁有没有那福气了。”
凌氏笑问,“什么巧宗?”
“今天我见着楚哥哥,母亲可知道,楚哥哥的武功好的很,这有一半是家传的,还有一多半是他拜了一位极有本领的师父。”赵长卿道,“楚哥哥跟我说,他师父近些天要来边城,如今他把宅子都给他师父置办好了。若是能有机会请楚哥哥的师父指点阿宁一二,岂不受益?”
凌氏听了,面上已是喜不自禁,笑道,“若果能如此,真是咱们阿宁天大的造化了。”将军府公子的师父,岂是寻常能比的。
赵老太太倒还理智些,道,“只是不知人家先生能不能乐意?”
赵长卿笑,“楚哥哥也说他家先生眼光极高,当年是看楚哥哥骨格好,才收他为徒的,并不因他家家势,故此师父的脾气也不同寻常,所以楚哥哥也不能保证他师父愿不愿意收阿宁。不过,楚哥哥有件事交给我办,他刚给师父买了宅子,一应摆设都要重新弄过,他叫我帮忙,以后只要他师父来了边城住了这宅子,就有咱家的一份情分在里头。将来,哪怕他不收阿宁,求他指点一二,总是没问题的。”楚渝的意思,哪怕不说透,她也是明白的。
赵老太太笑,“那敢情好。楚家对咱家有恩,哪怕不图什么,人家叫你帮忙,也得帮。”
赵长卿笑,“我知道。只是我忖度着,将军府多少能人没有呢,楚哥哥偏叫我帮忙,想来他也是有这个意思的。”
凌氏笑赞,“再没见过这样好的大家公子,看人家楚公子行事,就知道将军府是何家教了。”
赵老太太闻此语,不着痕迹的打量孙女一眼,见赵长卿并无殊色,再想一想孙女的年纪,赵老太太只将事放在心里,并不多言,娘儿几个说了会儿话就散了。
赵长卿晚上看了一回自己账本子上的私房数目,如今存到现在也有小三百两了。第二天赵长卿就同凌氏说了想买个小院子的事儿,凌氏笑,“家里刚说买宅子,怎么你也要买?”
赵长卿道,“我也是偶然动了这念头。好地方的院子自是买不起,若是位子偏一点,买了个小院子来收租也是好的。反正私房放着也是放着,我没有梨花儿姐经营的本领,不过,这买了院子租赁,虽说赚不了大钱,倒也安稳的每月有些小钱进项。”
凌氏摸摸闺女的头,笑,“天生的会过日子,你既想买,我叫来福出去打听着,若有合适的买个也无妨,反正是你的私房。去年你帮我看铺子里的账就有模有样,如今你渐大了,学着打点这些也好。”这是允了的。
待晚上丈夫回来,凌氏同赵勇说了闺女要自己置办个小院子收租的事,赵勇笑,“她能有几个私房,自己放着花用就是,够买院子的么?”
凌氏道,“我问了,长卿也有小三百两的私房呢,买大院子是做梦,地方偏些的小宅子总是没问题的。”
听闺女有这么些私房,赵勇笑,“哎哟,她还挺会攒钱的。”
“可不是么。我也没料着有这许多私房。”凌氏笑,“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又不是那种大手大脚的孩子,这攒了银子还知道置房产,也不知道她怎么想出来的。”
赵勇慢悠悠的喝着茶,极是自得道,“要不怎么说是我闺女哩。”
凌氏笑瞅他那幅模样,嗔道,“是啊,你闺女,你一个人的闺女。”
赵勇嘿嘿一笑,眼神露骨的往老婆鼓囊囊的胸脯上瞄了几眼,嘴里道,“那不能,我一人也生不出来啊。这事儿,多劳太太。”
凌氏给他瞅的脸颊微红,嗔一眼,轻啐一口,与赵勇说了楚公子师父将大驾光临边城而他家可能沾光的事。赵勇正色问,“可是真的?”
“我听长卿说的,长卿是听楚公子说的。”
赵勇喜道,“若能得人家指点一二,就是咱们阿宁的运道了。”
谁都不傻,楚公子师父的本领不凡是一回事,二则,若真能拜师,赵长宁与楚渝便是实打实的师兄弟,这份香火情也了不得啊!
第二天,赵勇特别单留下赵长卿道,“既是孝敬师父的院子,若是有什么家俱摆设购置,别叫楚公子出钱,用多少钱,都跟你母亲说,咱家出是一样的。”这样的钱,花多少赵勇都乐意。
赵长卿应了。
其实,赵长卿也是这意思,既然想沾光,自家出些钱是正经。只是,楚渝心存他意,怎会叫赵家出钱,他无非是趁着这名头,一有空就把赵长卿叫出来,两人说摆设啊说家俱啊,再一起吃个饭啊喝个茶啊弄个琴啊吹个笛啊,反正是要多悠哉有多悠哉。
这一悠哉就悠哉到了七月去,赵长卿接到楚渝的信儿,又早早去赴约。赵长卿一身藕合色裙裳,腰肢细细,裙摆摇摇,哪怕现在年纪尚小,也是水灵又俊俏。
楚渝现在跟犯病似的,除非教她剑法时,否则最看不上她穿男人样式的衣袍,故此,赵长卿就多做女儿装扮了,而且,还要打扮得细致。不然,楚渝就跟老婆子嘴似的一直念叨。赵长卿真心以为:楚越定亲之事可能给楚渝带来了心灵上的创伤。
不然,怎么原本好端端的楚哥哥,现在竟变得这样啰嗦又别扭来着。
是的,楚越定亲的日子已经定了,就在十一月。虽还没准备仪式,可一应东西也都备着了。
待赵长卿进了内宅,楚渝早在了的,见了赵长卿便是一笑,招呼她近前,“快来快来,你看这葡萄架上的葡萄,已经红了。“这葡萄架是早便有的,就在内宅正中甬通两旁栽的,老根有男子腕粗,瞧着很有些年头,藤架遮了大半个内宅,如今挂满一串串青色果子,别有趣味。顺着楚渝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几串已是转红,楚渝伸手捏了一颗红的给赵长卿吃,赵长卿接了,用帕子擦去葡萄皮上的一层白霜,剥开皮咬一口,点头,“甜了,就是还带两分酸头,再过几天吃正好。”
楚渝道,“给我也剥一个吃。”
赵长卿道,“你自己剥。”
楚渝说,“这没良心的,我有了好的都先给你吃,叫你给我剥个葡萄就不乐意了。”
赵长卿只得给他剥了一个,说,“楚哥哥,等这葡萄熟了,咱们摘了来酿一大坛子葡萄酒,好不?”
楚渝吃了个酸酸甜甜的葡萄,摸摸赵长卿的头,“哎哟,竟跟我心有灵犀了。等咱们酿好了,就把酒埋在这葡萄根下,待以后寻个大好的日子再喝。”嘿嘿,大好日子哟……
楚渝沉浸在自己美妙无比的想像中,望着赵长卿愈发俊俏的脸孔,不觉唇角微翘。楚渝正想跟他家卿妹妹商量葡萄酒的事,脑后忽然一道劲风袭来,楚渝一勾赵长卿的腰,两人飞速向后退去。赵长卿头晕脑胀的被楚渝揽在怀里,就听楚渝惊喜道,“师父,你可终于来了!”
楚渝的并不是赵长卿想像中的白胡子老头的模样,而且,人家非但年纪不老,人亦生得伟岸至极,眼神深邃,眉梁高挺,眉眼五官仿若刀削斧凿一般,眼尾已有微微细纹,却依旧俊朗的难以形容。这等风采气派,赵长卿直接看傻了。
楚渝捅一下赵长卿的腰,坏笑,“看我师父看傻了?”
赵长卿道,“师父这样的人品,可是叫我开了眼界。”说着,就落落大方上前相见。
楚渝当然知道自己师父人品出众,不过,刚刚赵长卿那小呆样,真是叫他看不上,哼!他也是堂堂小美男一枚,赵长卿也没看呆过一回,当真是没眼光!
楚渝师父不禁人生的气派,其姓氏也很有高人气派,人家复姓欧阳,上青下峰,大号欧阳青峰。若中间青字一去,这名字更有高人气派!
楚渝曾跟赵长卿吐槽,“其实我师父是太师父路上捡的,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以前教我武功时他姓慕荣来着,现在觉着慕荣不威风,就改姓欧阳了。”
初闻这等奇葩事时,赵长卿觉着楚渝师父脾气古怪,肯定是个大大的怪人。如今一见楚渝师父这般伟岸不凡,哪怕赵长卿自认为并非以貌取人的浅薄之辈,她对欧阳师父的印象也一下子好了起来,觉着高人或许都是卓尔不群,古怪脾气哩。
欧阳青峰很有长辈派头,笑,“哎呀,这就是小渝说的有怪力的丫头啊。生得真不错,是个俏丫头。”凭欧阳青峰阅人眼光,一看就知赵长卿日后必是小美人,觉着自己徒弟审美眼光还算不错。
“师父认得我?”这还没介绍过呢,怎么欧阳青峰就一幅熟稔的口吻?
“这小子给我去了好几封信,常提起你,我自然认得你。”欧阳青峰径自到葡萄架下的藤椅上坐下,指指面前的腾椅道,“都坐都坐,长卿跟我细说说,怎么忽然就有扛鼎的怪力了。看你不像有什么武功的人。”
赵长卿尚不知楚渝替她吹嘘过了呢,真是的,当初楚渝还保证不说出去。既然欧阳师父知道了,赵长卿只得道,“要说扛鼎就有些夸张了,就是稍微比别人力气大而已。”
欧阳青峰瞟楚渝一眼,“我就知道这小子说的离谱,不过,稍微有点大是多大啊。”
楚渝代答道,“跟我差不多。”
欧阳青峰就要试一试,楚渝那叫一个不放心,立刻诠释了一回什么叫“有了媳妇忘了师父”,楚渝道,“卿妹妹这样单弱,就是力气大而已,师父你没轻没重的,别伤着她。”
欧阳青峰问,“这是人说的话吗?不是你死求活求求我来的?就试一下力气,我怎么可能伤到长卿。”
欧阳青峰并没有来打打杀杀的那一套,他从袖子里摸出一个五两的小银锭子,递给赵长卿,“捏捏看。”
赵长卿接过,瞅楚渝一眼,随手捏起来,不过片刻,就捏了个楚渝的小像出来。楚渝欢喜的收了,笑,“不想妹妹有这样的本事,我若早知道,早叫你捏一个送我了。”
欧阳青峰颌首,“看来不只是傻有力气。”
赵长卿从果盘里挑个新鲜苹果,她握在掌间,曲起五指,并不见有何动静,苹果便成了一张果皮包果泥的模样。赵长卿道,“我家里先生叫我天天拿着苹果练。”
欧阳青峰问,“莫不是你早拜师了不成?”瞅楚渝一眼,那千里迢迢的请他来做甚!
“苏先生是教我念书的,她不懂武功。”
“虽不懂武功,人却有见识的很。”欧阳青峰问,“听说你是摔了一下子,就摔出偌大力气。”
赵长卿点头,“再想不到的。”
欧阳青峰感叹,“这要万一哪会儿再摔一下,又摔回去了,可怎么办?”
赵长卿道,“平日里我也不大用得到这样大的力气,倒是刚开始力气突然变得很大,我很不适应。我想着就算摔回去了,也不怕。”
欧阳青峰是武功高手,自然另有看法,道,“多少人苦练数年方能劈砖裂石,这就是非常了不得的外家功夫了,你现在平白一摔就有这样力道,天赐奇异,必有所用。如今觉着无用,怕是因还没到用的时候。”
赵长卿道,“楚哥哥也教过我剑法,就是我还没学完。”
欧阳青峰摆摆手,不以为然,“他那三招两式,还都是我教的,有限的很。”
楚渝:……当初死活收他为徒的时候可是自称把压箱底的绝招都教给他的!
欧阳青峰打量这宅院片刻,问,“这就是你给我寻的宅子?”
楚渝道,“我陪师父逛一逛。卿妹妹去厨下看看,做几个小菜给师父尝尝。师父不知道吧,卿妹妹烧得一手好菜。”
赵长卿识趣的去厨下准备饭菜,让人家师徒说些体己话。
屋里的家俱一水的黄花梨,墙上挂着古画,案上供着鲜花,桌椅柜榻一应俱全,连带书房也收拾了一间,书架上垒垒的码着时下新书与古代典籍,书案上摆着湖笔端砚徽墨宣纸,然后,棋枰古琴亦安排的周全。欧阳青峰微微颌首,觉着这屋子甚合心意,楚渝道,“都是卿妹妹看着安排的。”
欧阳青峰道,“赶紧收了那嘴脸,倒把人家姑娘吓跑了。”
楚渝低声道,“那傻妞笨的很,半点不知我的心意。”
“知也没用,你的亲事,你父母肯定另有安排。难不成,你以后想纳人家姑娘做小?”如果楚渝是要他帮忙调理小妾,欧阳青峰就得给他立立规矩了。
楚渝恨不能把欧阳青峰毒哑,连忙道,“师父别胡说,我自有计较。卿妹妹家里有个弟弟叫长宁的,想习武来着,师父反正要在这边城停留些时日,不如指点阿宁一二。”
欧阳青峰挑眉,有些诧异,“难道不是长卿要拜我为师么?”
“当然要拜。只是她一个丫头,会个三招两式的花拳绣腿就成了,练成武林高手也没什么用。师父收她为徒,不用传授武功,也省得师父费神。”楚渝也不大想赵长卿跟着欧阳青峰习武,若有那工夫,两人说说话喝喝茶多好。
欧阳青峰显然跟楚渝心无灵犀,道,“收长卿为徒倒没问题,她弟弟之类,得看过资质再说。”千里迢迢的过来,是因为楚渝在信中大肆吹嘘赵长卿的奇异之处。至于其他人,欧阳青峰可没什么兴趣。
楚渝仍是道,“卿妹妹没啥习武上进的心,她就是学也学不出个一二三来,何况,她年纪也大了,现在习武,也晚了些。倒是阿宁,今年才六岁,正是习武的好年纪,师父指点指点他,不怕他没出息。”
欧阳青峰已是心中有数,瞅着楚渝,不禁大笑起来,道,“不行不行,我一定得把长卿教成高手,起码比你更厉害才行,哈哈哈。”
楚渝:……
因为常到这宅子里来,有时赵长卿与楚渝懒得出去吃,就在这里开火,故此每次他们来前,楚渝都会令厨下备些食材。尤其七月,瓜果菜蔬丰盈,赵长卿颇是烧了几样拿手小菜。也不只是因着她想要自家弟弟拜师,起码欧阳师父是楚渝的师父,楚渝对她一向好,她也便将欧阳师父视为长辈一般尊敬。
赵长卿带着厨娘摆上,道,“前几天立了秋,边城天气干噪些,也不知师父喜欢吃什么,我就跟厨娘备了这些。师父尝尝,这也是边城人家常菜了。”
欧阳青峰笑,“这就很好。”
酒已温好,大家先一并喝了一盏,算是给欧阳青峰接风了。
欧阳青峰道,“这酒不错。”
楚渝很自然的为欧阳青峰把盏,笑道,“那是,专门给师父备的。”
赵长卿笑,“是五年的梨花白。这宅子里有地窑,里头还有杏花酒,是楚哥哥自己酿的,我们尝过一回,虽然年份浅些,味儿也不错。”
欧阳青峰道,“我刚来的时候听你们说还要酿葡萄酒来着?”
赵长卿道,“师父内院里那一大片葡萄架,真到熟了的时候是吃不光的,我听楚哥哥说师父喜好美酒,若葡萄有的多便不如酿了酒。只是我还不大会酿酒呢,少不得要楚哥哥找些方子来。”
欧阳青峰看她举止自然,娇俏可人,微微一笑,“他一个粗人,哪里会这样风雅细致的事?酿酒什么的,师父就会,待葡萄熟了你只管过来,我教你,咱们一起酿。”
楚渝给他师父布菜,道,“师父尝尝卿妹妹的手艺。”赶紧堵上嘴吧!怎么会轮到老头子跟卿妹妹酿酒!
欧阳青峰慢悠悠的嚼了,品评道,“虽比不上饭庄的手艺,家常手艺里也算不错了。”
赵长卿笑,“师父见多识广,什么好手艺没尝过。我这三两下,就是请师父吃个家常味儿罢了。师父喜欢就多吃一些,我还会做点心,一会儿做给师父尝尝。”
欧阳青峰哈哈一笑,又饮了一盏酒,同赵长卿说起话来。
欧阳青峰见识广博,远非楚渝可比,而且他又没什么长辈架子,言谈风趣,直至傍晚告辞,赵长卿出了门犹对楚渝道,“师父真是平易近人。”
楚渝道,“看着他挺喜欢你的。”
赵长卿笑,“我觉着师父也很好啊。见到师父,见到苏先生,我就明白,这世上真有大本领的人,其实反没有那太多的架子。像师父这样的长辈,哪怕不为阿宁要拜师,多听一听他的教诲也是好的。”
楚渝笑,“你有这样的好话,该当着他面说。”
赵长卿笑,“师父刚来,虽说武功高强,想必也累的,怎么能张嘴就是麻烦他的事?先看看师父的意思吧,以往师父不来的时候我有些急,如今见着师父,我反是不急了。楚哥哥,你说怪不怪?”
楚渝一笑,“我说你是殷勤热情的过了头,跟我认识这些年,你也没似今天待师父似的,给我中午烧饭下午做点心的。”
“师父是长辈啊,你又不是长辈。”赵长卿道,“再说了,我是没给你烧过饭,还是没做点心给你吃?天天挑我的不是,你再说,我就把给你的桌屏孝敬给师父。”
“妹妹给我做桌屏了?”
“你不是说我给楚姐姐绣的插屏好看吗?我想着,再做插屏无趣,不如做桌屏吧,我已经绣好了,叫家下人拿去镶嵌。镶嵌用的还是上好的花梨木,连边框雕琢的花纹都是我选的。待弄好后就送你,你别嫌弃就是。”
楚渝喜道,“哎哟,我喜欢还来不及,哪能嫌弃?待妹妹送我,我天天摆在桌间,每看到桌屏就得想到妹妹啊。”
赵长卿直笑,“你在哪儿学得这些甜言蜜语来?”
“这哪儿用学,都是肺腑之言。”
两人有说有笑,楚渝一路送赵长卿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