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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正文 第三五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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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烺的情况大出赵珣意料,没想到公主真就只得了太后的一点私房。

    要紧的事却一无所知。

    固然荣烺会画饼,但赵珣的年纪阅历,不会真叫哄住。不过,他很喜欢荣烺身上的爽朗气。

    果然逆境煅练人,这才不过一年,公主已不再是去年那个天真到有些冒傻气的小姑娘了。

    其实,公主的天真与傻气也很可爱很动人。

    但,如果要掌握天下,那是远远不够的。

    还是现在比较好,已经明白要有自己人,要收集市井的消息。

    没有用来监视朝臣,只是留意市井。

    连私产都险叫人算计去,却依旧是满肚子的忧国忧民。J

    看来公主与陛下的关系尚可。

    荣烺见过赵珣,心情也极好。听着雪粒子落在车厢的声音,荣烺愉悦的哼起小调。林司仪笑着递上一盏温茶,“殿下这样开心。”

    “当然了。”荣烺接茶吃两口,“我信递过去也个三五日,这不过半月,赵族长就到了帝都,可见是一接到我的信,二话不说就来了。就凭这份义气,便知赵族长是个可以结交的人。”

    不论到何时,荣烺都是一派乐观,“如今也正好看看,谁待咱们真心,谁是假意。”

    林司仪微微浅笑,“殿下说的是。”

    荣烺回宫的时间并不晚,但今日有雪,故而天色显沉。她披着玉色的暗纹披风,往上一拉兜帽,根本不必相迎的宫人打伞,雪片裹着寒意一冲,她更觉精神,见雪若鸿毛、纷扬而下,不禁道一声,“这雪真好。”

    “殿下不要久站,在屋里赏雪也一样。”

    “说的是。”

    荣烺精神抖擞的迈着步子往正殿去了。

    屋内烧的暖若三春,宫人已备好热汤热水,荣烺去了披风,旋身坐在榻上,留守的大宫人端来热乎乎的甜羹,荣烺问,“我出去这一日,咱们殿里可有事?”

    自从母妃出坏主意要谋她私产,荣烺就从麟趾宫搬到含章殿自己住了。早在万寿宫时她就有当家作主的派头,如今自己主了,那简直更添排场。

    大宫人笑禀,“倒没旁的事。就是刚刚皇后娘娘打发人来问了一遭殿下回来没?刚刚殿下回宫,奴婢已着人去凤仪宫禀告娘娘殿下回宫之事。”

    荣烺颌首,“再打发个人过去,告诉母后,我一会儿过去陪她用晚膳。这样好的雪,一人用膳无趣。”

    “是。”

    自有小宫人再去跑腿传话。

    一时,麟趾宫也着人来问荣烺是否回宫。

    见公主已回来,那宫人请了安,说了好一通咱们娘娘记挂公主的话,又说,“娘娘亲自着膳房备了上好的热汤锅子,就等殿下过去一道品尝。”

    “去跟母妃说,我这气只消了一半,还有一半没消。等我气消完了,再说汤锅子的事吧。”荣烺将人打发走了。

    徐妃在麟趾宫听到这样的回复,要说惊奇也并不惊奇。荣烺一直这样,打小就爱赌气。她明明一派好心,让兄长打发可靠人手。结果,没落得半点好。

    连陛下都责怪她,说长子既已娶妻就是大人,焉能插手长子私产。

    真是的。

    别说娶妻,就是八十岁,也是她儿子不是!

    长子素来仁厚,焉能在意私产之事。说不得是儿媳妇不乐意,当她不知道呢。

    就是陛下,也得给老姑太太面子。

    徐妃窝在软香浮动的暖室,心下暗叹,平时瞧着儿媳妇也还孝顺,到底隔了一层,那孝顺只在嘴上。她这亲婆婆不过打发几个人,就不乐意了,还挑拨到陛下跟前。

    不愿意直接同她讲就是,她难道还真愿意费力不讨好干这多余事,不是担心他们年轻被人哄骗么。

    结果,面儿上答应,暗地里使手段。

    徐妃心里对姜颖意见颇大,奈何,姜家势大,徐妃一时也招惹不起嘉平大长公主,只得哑忍。

    哎,闺女不贴心,儿媳一肚子心眼儿,长子与丈夫每天外头大事还忙不过来。徐妃身边啊,委实少个贴心人。

    她琢磨一圈,召来李嬷嬷说,“明儿收拾些滋补品,给老夫人送去,与老夫人说,待过了太后周年,就让阿环进宫。我身边很缺个知冷知热的孩子。”

    李嬷嬷笑,“是。待阿环姑娘来了,娘娘这里也热闹些。那奴婢提前将偏殿收拾出来。”

    “你看着办吧。收拾的精致些,别叫阿环委屈。”

    “娘娘放心吧。”

    主仆二人说会儿贴心话,郑皇后的凤仪宫也是笑声不断。因含章殿就在凤仪宫边儿上,真的是擡脚就到,荣烺换身衣裳就过来了,还问严宫令,“我爱吃红焖羊肉的热锅子,给我炖上没?”

    严宫令笑,“这天儿正是吃羊肉的时节,知道殿下爱这口,娘娘早吩咐过了。”

    “还有那小萝卜小白菜小豆腐的,都给我备上。温一壶好酒,我陪母后喝两杯。”

    与郑皇后天生端肃的性情不同,荣烺属于那种天生热情类型,她一到就觉着宫里多了二十个人不止,整个凤仪宫都热闹起来。

    郑皇后眼中也含了笑,问她,“想是今儿见面顺利,这样开心。”

    “顺利的很。赵族长以前是有些捏架子的,更像个清高的文士。母后您不知道,去岁我诚心诚意亲自到他家请他,说了许多真心话,他都不应。今儿我说有事要他帮忙,一封信他就立刻来了,可见他为人真挚。”

    “嗯,是个难得之人。”

    荣烺仰头笑了一阵,“还有阿锦姐,去岁听我说赵族长容貌出众,她还不信。今年见到阿慧,阿锦姐才跟我说,若赵族长貌若其女,的确是位出众的美男子。今儿一见赵族长,阿锦姐算是服了,承认我去岁所言不虚。”

    郑皇后道,“赵族长如今也得年至不惑了,还是那样的好相貌么?”

    “母后你认识赵族长?”

    “不算认识。偶尔见过。”郑皇后道,“那时我年岁尚幼,赵族长他们是新翰林,帝都城里的名人,偶然见过一两遭,的确惊为天人。”

    “如今气度更胜。”荣烺不吝夸赞。

    待一时荣绵姜颖前来定省,听到赵族长来帝都之事,荣绵说,“去岁听阿烺你说过,是个有侠义心肠的士绅。他又是正经翰林出身,既来帝都,可有为朝廷效力之意。”

    “这我没问。我是叫他替我管理产业的。皇兄你若有空不妨问一问赵族长,他于经济一途尤其精通。”

    荣绵颌首,“既是人才,不可闲置。”

    姜颖便问了问宴会之事,听荣烺说的热闹,也不禁眼带笑意,似是同享了这一场欢宴。

    夫妻二人还要去麟趾宫,郑皇后便未留他二人。

    离开凤仪宫,夫妻二人同乘宫辇,荣绵想到妹妹就发愁,“阿烺还不肯到母妃那里去,可见气尚未消。”

    “我劝过阿烺了。她说必要气一个月才能消气。”姜颖抱着只细巧的黄铜手炉说。

    荣绵哭笑不得,“这一个月时间是怎么算出来。”

    “阿烺就是这个讲究吧。”姜颖唇角噙着一抹笑,只笑意未达眼底。荣绵在想母亲与妹妹的事,并未留意。

    待到麟趾宫,徐妃听说荣烺在凤仪宫用膳,难免又是一通抱怨,抱怨闺女生气不来给她请安定省,也不来她这吃饭云云。

    姜颖以往都会劝徐妃宽心,兴许这些时日听的多了,就有些懒怠开口,只是静静的听着丈夫温言细语的开解婆婆,未曾言语。

    李嬷嬷端量姜颖神色,心下暗自摇头,大皇子妃也不是个笨人,见娘娘这般烦恼,竟然不去解劝一二,显然是真跟娘娘离了心。

    姜颖忽地问,“李嬷嬷,你有什么事么?”

    李嬷嬷心下一惊,连忙说,“奴婢无事。”

    “我还以为你有事呢。不然怎么总盯着我。”姜颖看李嬷嬷一眼,就只是看,眼神平静无波深浅难测,竟已隐隐有些喜怒不形于色的威仪。

    李嬷嬷连忙低下头去,“老奴不敢。”

    “没事儿,问你一句罢了。”姜颖忽地一笑,似是看破李嬷嬷所思所想,转而同徐妃道,“母妃不必烦恼,再过半月阿烺的气就能消了。到时母慈女孝,跟以前一模一样。”

    徐妃叹气,“我是一片苦心,她就这样跟我赌气个没完。”

    “这也不怪阿烺,阿烺年纪尚小。就是我,也是有了阿泰才晓得母妃对殿下的用心。”姜颖笑眯眯的说,仿佛刚刚的沉默并未存在过。她温柔的望向徐妃,“待阿烺大些,就能明白母妃的良苦用心了。”

    “那我得念了佛。”徐妃道。

    姜颖一笑,“母妃真是风趣。”

    徐妃也笑了,却隐隐觉着姜颖的笑里有些旁的意味。

    不得不说,徐妃的直觉非常灵敏。

    姜颖真是要想一想儿子才能咬牙跟徐妃维持着不露破绽的亲近来!

    她一样是有儿子的人,却绝对做不出儿子都大婚有子,亲生母亲还插手儿子私产之事!

    当时姜颖听说丈夫的庄园店铺都换了人手,还换的是徐妃看重的人,当时真是气的脑子嗡的一声,好半晌才能回神思考。

    这事就是荣烺不捅破,姜颖也绝不会哑忍!

    真是岂有此理!

    你要愿意管,当初就直说!名面儿上应着她管,背地里庄铺全都换上麟趾宫的心腹,将来庄铺出事,还得她这个名义上的主事人顶缸!

    不要说皇室,就是寻常略肯讲究的人家,也没有这样的荒唐事!

    姜颖自问嫁入皇室对徐妃礼数周全从未有失,徐妃却说都不说一声就去插手她管理的产业!简直全然不将她这位皇子妃放在眼里!

    姜颖倒要看看,徐妃还能作出什么妖来!

    是夜。

    含章殿。

    荣烺晚膳吃的饱饱,她的小炕烧的暖和,即便在窗边也半点儿不冷。林司仪给她铺好暖被,荣烺盘着腿跟林妈妈商量事,“我想待过了祖母周年祭,把柳嬷嬷接来。”

    林司仪说,“这得问一问柳嬷嬷的意思。”

    “就说咱们殿里得有个老成人管事。平时林妈妈你要跟在我身边,很需要嬷嬷来帮忙。”荣烺从召唤赵族长一事上得到经验,“嬷嬷肯定会来的。”

    林司仪笑,“也好。嬷嬷一片忠心,陵寝那边到底寒凉些,宫里人多,嬷嬷管一管事,精神头就提起来了。”

    “是啊。”荣烺说,“林妈妈,你今天陪我一起睡吧。”

    荣烺小时候常要林妈妈陪她一起睡,晚上还要讲故事。这几年荣烺大了,事情也多,只是偶尔要。

    林司仪答应下来,令小宫人取来自己的被褥铺在荣烺被褥边儿上。

    晚上熄灭灯烛,荣烺先是裹着被子往林妈妈那边儿挤了挤,然后,一只手不老实的从被子下钻进林妈妈的被窝。林司仪捉住那只不老实的小手,荣烺偷笑,干脆整个人都挤了进去。

    林司仪只能抱着她,嘴里嗔怪,“都多大了,殿下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

    “我还小哪。”荣烺往林妈妈怀里挤了挤,她很喜欢林妈妈身上淡淡的皂角香,也喜欢林妈妈温暖的怀抱。

    然后,荣烺像做贼一样,嘴巴贴着林妈妈的耳朵,悄眯眯问,“林妈妈,你知道祖母密探的事么?”

    荣烺热腾腾的气息喷的林司仪耳侧发痒,林司仪忽然想到,听说当年齐康剿匪,就是用美男计,在被窝里搞定了匪帮头子的女人,然后里应外合,将悍匪一举剿灭。

    饶她看荣烺长大,对荣烺像眼珠子一样,此时也不禁升起一个不合时宜的诡异念头:公主殿下跟齐康的确是有些师生缘法的。

    你们师生都很喜欢在被窝里讨论大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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