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烺依法炮制,让万寿宫的总管太监把颜相请来,将颜相家子弟的试卷交给颜相。
用荣烺的话说,“我听阿颜家,您家子弟不错。您看这,您家出众子弟,我就认得你家阿颜。可您家这些个,”抖抖手里的试卷,“我认识仨了。”
颜相:……
荣烺安慰颜相,“您也别太伤心,还有三个不错的,都是甲等。您家算起来,比旁人家还强些。”
颜相捧着自家族人试卷,颜面扫地。
在荣烺的操作下,内阁几人,朝中大员,都对官学改制之事有了统一认知。除此之外,外任大员家的子弟,荣烺便让朝廷送邸报的快马一并给这些大员送去,还写封短信,“见诸考生试卷,深为震惊,另附汝当年科举文章,较之不似兄弟同族之亲。甚为汝家族子弟才器所忧,今欲重治官学风气,重整官学规矩,倘有高见,附折觐上。”最后还要写一下折子送达帝都的截止日期。
搞得一堆外任大员都火烧火燎的给朝廷写折子,子弟不争气,丢脸,他们十分愧对皇帝陛下,恨不能一棍子敲死这起子不争气的混账东西!
然后,就表示,官学一定要从严从重治理,再不能让这些混账孩子虚度岁月,空负皇恩。
接着便是对于官学治理一二三意见条陈。
能外任做到一方大员的,都是人精中的人精,知道这事处理不好,自家便是再有出众子弟,也要被这些已在君前现眼的家伙们连累。
于是,个顶个的拿出霹雳手段,上折子,给陛下出主意,要如何重振官学声名!必能督促这起子纨绔子弟成才!
还有,送给皇帝陛下、太后娘娘的孝敬,以及给大殿下和公主的礼物。
荣绵这里素来无人敢轻视,毕竟荣晟帝只他一位皇子。
至于荣烺,往常无非诰命进宫,给两宫请安,顺带给公主带些礼物。
这次不同,外任大员的礼物名单中,荣烺是有自己独立位置的。
这也导致,许多人在打听荣烺,尤其外任官员,他们消息不若帝都官员迅捷,实在不理解,为何官学这样重要的事会落在一个尚在稚龄的公主手里。
微风拂动雪白梨花,花叶发出簌簌轻响,此时,刑部尚书望着坐在树下的公主殿下,很有些无语,荣烺道,“你就审出这么点儿东西?”
“这我早知道,还用你们刑部审?”荣烺皱眉盯着刑部尚书,“你姓方,前博义馆馆主也姓方,你们不会是同族循私吧?”
方尚书立刻喊冤,“臣乃徽州方家,方承学是帝都方家,我们两家有无关连,殿下一问即知。”
“我是说,你查的这些个鸡零狗碎,真不似一部尚书水准。”荣烺不满的敲敲方尚书奏章,“方承学借小舅子的手在外开放私学,私学里学生送礼都是以孝敬师长之名。这事儿还用你告诉我,我早知道!”
“此事臣也有疑,已经吩咐下头加紧时间查,必得拿到确凿证据才好。”
荣烺盯着刑部方尚书的脸,问,“这件案子不是方尚书你亲自抓?”
“官学方承义不过五品官位,臣吩咐主事去做的。殿下放心,必能水落石出。”方尚书同荣烺解释,“眼下刑部在复核各地送来的死刑官司,还有江西路私盐案,南郊灭门案,另有数个大案。所以,官学的案子,就让主事负责了。”
荣烺虽心下略有不满,不过也理解刑部的难处。
“不知道你们这样忙,那就暂且这样吧。我想个法子,减一减你们的担子。”
刑部方尚书未将荣烺这话太放心上,结果,三天后就被荣烺打脸。
荣烺把这事交给闻峻宁办,闻峻宁都没耽误当值,带着穆然、楚柒,还有闻小弟帮着做口供,三天证据到手。
荣烺带着闻峻宁先回禀祖母,已经把方承学及其小舅子家业,连寄在家中管事名下的店铺都一清二楚。
当然,这其间也涉及到了些内幕许诺。
荣烺悄悄跟祖母讲了,郑太后何等阅历见识,这份证供,一眼便知是真是假。“这几个孩子倒是能干。”
“当然了。”荣烺道,“主要做事不拘泥,我看刑部主事都不如他们,磨唧个要死。”
荣烺说,“刑部太忙,不如把这件案子转到大理寺。”
郑太后道,“案子转部,也是官场忌讳。”
“这能怪旁人,谁让刑部无能。”荣烺完全不理这些官场规矩,“方尚书还敢跟我磨唧,不看他孙子考的那样儿!”
郑太后替她把大理寺卿召来,大理寺卿完全没拒绝,且颇是干练,“臣先去与闻侍卫交接有关证人证据,待娘娘、殿下旨意到刑部,臣立刻去刑部接管官学一干人犯。”
待大理寺卿告退,荣烺随口说,“这位秦寺卿瞧着不错。”
“你不过刚与他接触。凡人,多看看总是没错的。”
荣烺看向祖母,郑太后端起茶水,慢慢呷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