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凤仪对于这种刷名声的事完全不陌生,他在南夷也常冒充凤凰大神在人间的分身。但大皇子这种充圣人,秦凤仪还是颇不以为然的。秦凤性的性情,一向重实际,甭看他也时常花言巧语,但秦凤仪是个做实事的人,他是个需要看到实际效果的性子,并不是说拿着大把银子收买人心,或者做出个礼贤下士的模样,这人便真就是个能人了。
秦凤仪用人,最不喜就是这种花头货。
秦凤仪道,“他是没在南夷,他要在我南夷,分分钟叫他原形毕露。”
三皇子道,“你不晓得,那些个没见识的清流,最吃他那一套,捧着本书请教学问,说话便是圣人之言。不是我说,你这样儿的,在清流可不如他吃香。”三皇子这次特意到南夷来,一则便是在京城看那伪圣人看得气闷,二则就是过来给秦凤仪提个醒,那啥,秦凤仪本就离京城比较远,不如那人近水楼台,如今不要说那些个没见识的小官儿,便是一些朝中大员,被大皇子糊弄住的也不少。毕竟,秦凤仪与朝中官员的交情不过是这六七年而已,何况,他与朝中官员也不全是好交情。大皇子则是这些老大人们看着长大的,而且,眼下朝中许多大员还做过大皇子的先生,又有大皇子那大景朝第一名门的外家。这人只要略做些样子,政治资源便很是了不得。
“我用得着清流捧臭脚么?”秦凤仪道,“那些个人,虽说不是什么坏人,可许多人读书读迂了。再者,他们倒是满肚子的圣人学问,可他们也不想想,世上哪个圣人是做过一国之主的?他们懂的,无非是做官的学问,何况,他们难道就没有私心?我与你说吧,他们为什么喜欢这种礼贤下士的?说到底还是为觉着这样的人好拿捏,于他们有利!理他们呢,这些人,不足为虑。”
“你可别这么说,蚂蚁多了,还能咬死大象呢。”三皇子很为秦凤仪的前程担忧,实在是,三皇子现下有妻有子,他也不傻,他与秦凤仪关系多好啊。他还等着秦凤仪以后登上大位,自己也跟着过舒坦日子呢。倘叫大皇子抢得帝位,以后怕只剩恶心了。故而,三皇子定要让秦凤仪小心的。
秦凤仪道,“现下朝中又不是大皇子当政。何况,不过是无人与他争,方让他一家独大罢了。”
三皇子急的,“你就在南夷媳妇孩子热炕头啦?”
“我们南夷没炕,我们四季如春,都是睡床的。”
“别装傻。”
秦凤仪道,“他这样儿邀名声的,我见多了。这不就是魏晋时的清谈的那一类么,先弄个名声,实际上做实事的少。我刚来南夷的时候,想用些本土士绅,结果,他们给我荐上来的族中出众子弟便是这种,嘴巴倒是很巧,一做实差,立刻露馅。民间还有句俗语呢,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三皇子若有所思。
秦凤仪没好直接跟三皇子说自己的损招,要秦凤仪说,大皇子既然收买人心正起劲儿,便去民间传诵“小圣人”之名,他就不信,景安帝能不急眼!
秦凤仪晚上就想与媳妇念叨一下这事,结果,双胞胎又哭个没完,嚎的大美都决定自己一屋睡了。大美还说,“我要离远些的屋子,不然,叫他俩吵的,明天上学都没精神。”大美同学对于上学一事十分上心。
大阳也说,“双胞胎哭起来好吵,妹妹小时候没这么爱哭。”
秦凤仪笑,“谁都别说谁,你们小时候都一样。谁夜里还不哭一嗓子啊,主要是,你们是一个人哭,双胞胎是俩人哭。”再加上他家人的大嗓门儿,是有些吵啦。不过,秦凤仪不受影响,他向来睡起来跟个死人似的,一点儿都没关系。大美却是个怕吵的,决定不跟爹娘一屋睡了,大美要独立。大阳便跟他妹商量,“妹妹,咱俩一个屋睡吧。”
大美道,“我不要你,你脚臭。”
大阳不乐意听这话,“脚不臭,那叫脚吗?”
大美这会儿说话很顺溜了,反问,“要按你这么说,我这就不是脚了?咱娘的脚也不是脚了?”
“爹的脚也很臭啊。”大阳觉着自己脚臭是有缘由的,遗传的老爹。
大美道,“但爹每天都洗脚,你有时还不洗脚哩。”
大阳也是要面子滴,撅嘴看他妹,“我还不跟你在一屋呢!哼,我其实不怕吵,我还跟爹娘一个屋!”
大美便不理会她哥了。
大阳不知是不是因为被妹妹拒绝俩人一屋的请求,对大美很是不满,还说他妹,“赶紧搬出去,自己一屋睡去吧!”
大美当真不是受气包的性子,她跟她娘道,“娘,等你出了月子就教我武功,等我练好武功……”说着,眯着眼睛向她哥晃了晃小肉拳头。大阳歪着个小肉脖子,一幅黑社会气派的问他妹,“你这是皮痒找揍么。”
秦凤仪在一畔鼓掌加油,“好!媳妇,我十两银子押大阳赢,你押谁?”媳妇险没把他给揍一顿。
秦凤仪只好调节一下儿女之间的矛盾,说大阳,“你做兄长的,得知道照顾妹妹。”又说大美,“你做妹妹的,得知道敬重哥哥。这叫什么,这叫兄友妹恭啊!”
大美严肃的纠正她爹,“是兄友弟恭。”
“活学活用,活学活用。”秦凤仪把俩孩子劝好,又许下明日亲自帮闺女挑屋子,大阳也要他爹帮他挑一个,秦凤仪道,“你不是还要跟爹娘一起吗?”
大阳扁扁嘴,醋兮兮道,“自从有了双胞胎,娘被窝一个,爹被窝一个,我都要自己一个被窝了。我明儿找安堂兄一起睡。”
“好主意好主意。”秦凤仪鼓掌。
大阳得意的晃晃大脑袋。
给俩孩子一搅活,秦凤仪第二日晚上睡前过去亲了亲儿子,又亲了亲闺女,同时还得跟闺女儿子分别保证:你们才是爹最喜欢的小宝宝。
然后,秦凤仪回屋方与妻子说了京城“活圣人”之事,李镜道,“几位在京的年长皇子,母族皆不显。六皇子年纪尚小,也不得与大皇子争,可不就让他一家独大了吗?”
秦凤仪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啊!”
李镜挑眉,“你是老虎?”
秦凤仪“嗷呜——”一声,做个老虎样,李镜给他逗笑,复道,“倘不是京城形势的确不大好,怕三皇子不会亲自过来,你也要留些心。”
“你放心吧,还早着哪,陛下身体好的很,就他那人品,还不得活个百八十岁啊。”秦凤仪道,“根本不必理大皇子,他现下就做个圣人样,以后还要如何?我得想想,再给咱们四宝弄块地盘儿。你说说,就是把交趾划归给咱们封地,现下四个娃,这地盘儿也不够分的啊。”
秦凤仪愁了一回儿女们以后的生计问题。
这事儿吧,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愁成的,三皇子这大老远的来了,秦凤仪便想多陪三皇子,偏生又遇到一千载难逢的良机,罗朋打发人秘密送信回凤凰城,言说大理与吐蕃因马匹交易一事大为不快,大理势力最强的杨家主张出兵吐蕃,给吐蕃王一些厉害尝尝。结果,大理还没出兵,吐蕃先劫掠大理周边。这回,大理土司必要出兵的。
罗朋将这消息传回凤凰城,秦凤仪也没时间同三皇子玩儿了,干脆带着三皇子议政,秦凤仪召来心腹商议,“千载良机,千载良机,断不能错过。”
“殿下意思是。”
“加强大理那边的监视,让冯将军准备好兵马,随时准备出兵大理。”秦凤仪简直是要乐死了,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他媳妇刚给他生了一对大胖小子,他正发愁地盘儿不够分呢,大理就出事了。这可真是,瞌睡便有人送枕头,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冯将军那里准备好兵马,秦凤仪这里则立刻令李钊一应后勤供给送往桂地,同时,密令先行一步送到桂地与大理。必要让大理与吐蕃打一场狠的才行!
吐蕃与大理的这场战事,一直断断续续持续了半年,其间,吐蕃秘密派使臣绕道蒲甘、暹罗,经交趾州,到达凤凰城,请求镇南王发兵,共分大理。
秦凤仪肃容道,“大理乃我朝疆域,你吐蕃不过是我附属小邦,我与你共分我朝疆域!?笑话!”遂逐了吐蕃使臣出城。
三皇子道,“这吐蕃派出使臣来咱们这里求援,可见还是大理兵更强些。”
“大理这些年,因着与咱们的贸易,越发的张狂。倘此战叫大理胜了,咱们这里怕要多事。”
秦凤仪这里义正严辞做好人,罗朋那里则没少着斥侯秘密的给吐蕃送消息,直待这场原本以大理胜数更大的战争折腾了个两败俱伤。尤其杨家,杨家土司及膝下年长子次子悉数在战争中战亡,杨土司第三子第四子欲继土司之位,段白两家却也有人说,按朝廷规矩,该是杨土司的长孙继承土司之位。为此,争执不休。最后没法,只得请知识渊博的邻居镇南王秦凤仪来给评评理。秦凤仪立场明确,“你们这说的都不对啊,杨土司虽则有长子,但,他的长子乃庶出。杨土司的正室生的是第三子,故,该由杨土司的第三子继位。此方为朝廷大典也。”
杨三郎得了镇南王的支持,一时声势大涨,结果,却是有命无运,骑马出门时,马惊跌落马背,叫惊马一脚踩在胸口,重伤不治,还未登上土司之位,便挂了。
秦凤仪得知消息,还在白使臣跟前哭了一回杨三郎。杨土司的第四子便成为存世的最年长的儿子,这位牛人也颇下得手去,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杨三郎家的几个儿子也干掉了。这回行了吧,嫡支灭绝,该轮到老子做土司了吧!可结果,他手忒黑,其他杨氏子孙吓死了,私下向罗朋寻求庇护,于是,罗朋命张瑶护送这些孩子们东去,逃到南夷,过来向镇南王求助。
镇南王终于等来了大义之名,他以镇南王之名,在杨家子孙的的请求下,派冯将军为帅,亲去大理,征讨大逆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不会说话的下场~
秦凤仪见媳妇喂奶,双胞胎一左一右,一人一个,闭着眼睛吃的正香,秦凤仪笑,“跟小猪崽似的。”
李镜大怒,儿子是小猪崽,那她是什么?遂一掌将秦凤仪拍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