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恬坐在OB办公室的老板椅里,打量着办公室里的陈设,能看出来这里原来两张办公桌,现在另一张闲置了,堆了一些文件夹,上面还放了个漂亮的木制地球仪。
房门响了一声,房东端着一盘水果进来,盘子放在桌上,一把把姜恬抱起来放在腿上,自己坐进老板椅里。
姜恬没拒绝这个拥抱,坐在房东腿上:“你体力不错。”
又是救孩子又是抱我的,还没累?
房东扬眉看上去憋回去了一句什么话,低声笑了一下才开口:“小时候想当特种兵,从10岁就开始锻炼了,单手俯卧撑我做100个都是轻松。”
姜恬脑海里突然就闪现出房东吻她时的样子,他的吻专注而认真,嘴上动作温柔得不像他,只是轻轻舔舐和吮吸,手臂却暴漏了他的本性,紧紧箍着她的腰,像要把她按进自己的身体。
这么一想,好像有点涩情!
姜恬指尖一蜷,转开脸,用东张西望来掩饰自己的心慌。
房东剥开一个橘子,笑着问:“看上什么了?拿走。”
姜恬坐在他腿上,没说话。
她想,看上你了,也能拿走吗?
他刚才吻我吻得那么认真,是喜欢我的意思吧?
唇齿间还留着心悸的触感,姜恬无意识地抿了抿唇。
她没好意思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含蓄地开口:“你……刚才吻我,是什么意思?”
房东把剥好的橘子皮塞进她手里,又塞了一瓣橘子进她嘴里,笑得有点死不正经。
确实不正经,因为他一开口,姜恬差点气死。
房东像是思考了片刻,才笑着开口:“啊,那可以告诉你了。”
姜恬:“?”
“在街上不是说了么,”他轻笑着,点着姜恬的鼻尖,指尖上带着橘子的清香,“给你看手相那会儿不是说了,亲我一下就告诉你,你桃花运在哪儿。”
姜恬问的时候是紧张的。
房东要是说喜欢,她会紧张着开心。
房东要是说吻着玩,她会紧张着打死他。
但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她气得橘子都不嚼了,鼓着腮瞪他。
“……怎么那么可爱,”房东笑出声,突然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姜恬,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特可爱?”
姜恬没等到想要的答案,仍然瞪着他。
“吻你不就是喜欢你,这个还要问?”房□□然开口。
姜恬愣了。
“我喜欢你,喜欢姜恬,特别喜欢,”房东笑得开怀,“非得这么说你才能反应过来?”
说完,他举起手,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心,“我不是早就说过么,喜欢你。”
是上次在OB?
跟苏晚舟一起比心那次?
那次他说的喜欢就已经不是开玩笑了吗?
姜恬把橘子咽下去,嘴角忽然上扬。
橘子果然是吉祥的果子!
不对,重新来。
姜恬甩甩头,心花怒放。
房东果然是喜欢我!
“要不要跟我在一起?”房东笑着问,“我有什么都给你,会照顾你也会让你开心,除了我哥的事情需要占我一点精力搞清楚,剩下的时间都给你。”
“你哥?”姜恬偏过头看着房东,有点茫然。
“我哥就是江樾,一会儿再给你讲他,先说说你,”房东把她跑偏的思维带了回来,继续说,“也不用怕爱情容易变质什么的,在我这儿你就是我的宝贝,就是有一点我不能妥协……”
房东顿了顿,姜恬看见房东悠地收敛了笑容,严肃地说:“跟我谈恋爱要谈就奔着一辈子去,别想着分手,我不可能会同意,怎么样?能接受吗?”
姜恬装渣女装了好多年,第一次遇见自己喜欢的人跟自己告白,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鼻子一酸,又有点想哭。
见她没说话,房东皱了皱眉,有点紧张似的舔了下嘴唇。
他思量片刻,做出妥协:“不能接受?那要不这样,你要是哪天喜欢上别人了,带过来我看看,瞅瞅那小子哪儿比我强,要真是、真是比我还能让你开心,那也行,我不拦着你,但我觉得不会有这样的人。”
最后一句他是放低声音说出来的,有点像暗自嘀咕。
这个说这不能妥协的人,已经在妥协了。
姜恬鼻子更酸了,一眨眼,眼泪就砸出来一滴。
房东彻底慌了:“怎么又哭,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不喜欢我?行行行,乖不哭,你想怎么样都行,不愿意也没事儿不强迫你,别哭。”
可能是姜恬眼泪砸得太大滴,房东一咬牙:“你想怎么样都行,你想当渣女我给你当鸭,行不?只要你不哭,怎么都行。”
“想……”姜恬带着浓重的鼻音,吸了吸鼻子,“我想跟你在一起。”
“什”房东愣了两秒,骤然松了一口气,肩膀一塌,语气上扬,“吓死我了姜恬恬!”
房东看着是真的开心,眼里的笑意挡都挡不住,把姜恬抱起来,在办公室里转了个圈,姜恬吓了一跳:“别,你胳膊有伤!”
姜恬坐在办公桌上,怀里抱着医药箱,用一根棉签沾着酒精轻轻擦着房东伤口旁边的血迹,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受伤了还不注意点。”
房东靠在老板椅里,敞着腿,扬了下眉梢,调侃着:“呦,刚上任就开始管人了?”
姜恬手里的棉签重重戳了他一下,房东还在笑:“哦,现在开始谋杀亲夫了。”
说不过他,姜恬索性换了个话题:“江樾是你的……亲哥哥?”
“嗯,亲哥,”房东帮她把用过的棉签丢掉,慢慢开口,“江樾性格好,跟没脾气似的,其实家里他才是最受宠的那个,明明可以横着走,非要那么温润。”
魏家生江樾的时候是早产,母体内天数不足,生出来就体弱多病,魏醇的爸妈都很珍惜江樾,江樾在魏家属于捧手心里怕碰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心肝宝贝。
五台山上的大师说江樾命里缺水缺木,并说孩子随母姓更好,魏父和魏母居然就同意了,让他随母姓江,取名江樾。
魏醇家里其实是没想要二胎的,担心二胎分走江樾的宠爱,初有魏醇时准备打掉他。
但江樾那时候已经像个小大人了,有自己想法,他说:“妈妈,我想要个小弟弟,小妹妹也行。”
就是这句话让魏家父母觉得小江樾肯定是孤单,下定决心生了魏醇,起了个温柔的“醇”字,希望他能陪伴江樾。
魏家江樾最受宠,但江樾最宠魏醇,魏醇会说话时第一个叫出来的字居然是:“哥,哥哥。”
“我妈接受不了他的死,他们觉得我没照顾好我哥,”房东扯起嘴角笑了笑,“也觉得是我带坏了我哥,甚至觉得我为了分走我哥的爱谋杀了他,可是我…我真的真的很爱江樾,我也常常希望他的死只是一场噩梦。”
姜恬握紧了房东慢慢变凉的指尖,突然开口:“我见过他。”
“嗯?”房东不解地擡眸。
“我18岁那年回法国的航班上,见过他,”姜恬说,“他的确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房东愣了一下,忽然笑了:“飞机上那个是你啊?”
他笑得开怀,笑声回荡在屋子里,半晌才说:“江樾跟我说过,说他在飞机上遇见一个姑娘,我还以为他看上人家了,结果他说那姑娘看着跟我合适,这么一看,我哥眼光还是好的,一眼就把弟媳给看出来了。”
姜恬有点意外,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不好意思:“谁说要嫁给你了。”
“现在不答应没事儿,以后我求婚记得答应。”房东笑着凑到她耳边,蛊惑道,“要星星要月亮都给你。”
姜恬从来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在姜家,无论她做得多好,无论她多懂事多听话,那些她想要的也不会是她的。
在老师那儿,只有她做到老师的要求,才会有一点夸奖。
在公司里,她可以跟路易斯谈条件,但前提是她有谈条件的实力。
总是要付出努力的。
从来没有任何一人,她可以不用付出就得到什么,甚至是“要星星要月亮都给你”这样的纵容。
姜恬看着房东那双深邃的眸子,轻声问:“需要我做什么呢?”
房东笑了笑:“喜欢我,爱我。”
只是这样就好了吗?
姜恬清了清嗓子,试探着:“那我想要星星。”
“行啊,”房东懒洋洋,指尖往果盘上一勾,拿起水果刀。
不是说我要什么都行吗!
怎么我才要了个星星,就要杀我灭口?
看姜恬震惊地瞪大眼睛,房东笑了。
他从果盘里拿过杨桃慢慢切开,又拿了苹果和木瓜,切得慢条斯理,口中的话也托着长长的尾调,把这个上午时光渲染得慵懒又迷人。
他说:“要得这么简单,杨桃味、苹果味、木瓜味,三个味道的星星随便你选,你要不喜欢,橘子皮味的我也能给你做出来,就是只能看不能吃。”
杨桃被他切成薄薄的片,一片一片绿色的星星躺在盘子里。
苹果和木瓜是横着切的,苹果核和木瓜中间的空隙横着切开居然是星星的形状。
一盘子星星散发着果香。
姜恬捏起一片木瓜,透过星星形的镂空果心去看周围,连房东的笑颜都变成了星星的轮廓。
平凡又日常的事物在他手里真的能变成星星。
好神奇。
房东用指腹轻轻托过她的下巴,吻上来,辗转地摩挲着她的唇,炙热的呼吸跟她的交汇混合,分开时,他目光炯炯,笑着,拉过她的手按在他胸口的位置:“要我的心吗?”
姜恬感受着她手掌下强有力的心跳,震得她指尖发麻。
刚张了嘴想要回答,被敲门声打断了。
“叩叩叩——”
房东眉梢一扬:“进来。”
推开门的是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姜恬见过他,上次就是他把喝多了的房东送回别墅的。
看起来这人应该是房东极信任的人,他一露面,房东就指了指他:“楚聿,扣工资。”
楚聿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扣呗,经理说你带了个女孩回来,我本来就想看一眼,你都扣我工资了,我就多八卦一会儿得了,不能白扣啊。”
这个叫楚聿的人可能是跟房东接触久了,说话的腔调居然跟房东有些相像。
“嗨,嫂子,又见面了,我叫楚聿,你还记得我不?”楚聿两只手在空中比划着,“上次你拿法棍面包指着我可把我吓坏了,请了好几天病假呢。”
房东像是被他气笑了:“请的是病假?我怎么看你在越南泡白泥浴玩得很开心啊?”
“哎!那不是去压惊的么。”楚聿捞了一块水果就要往嘴里塞。
姜恬其实不是小气的人,但自己的星星眼看就要进别人嘴里了,她第一次产生了点小女生的情绪,无意识地撅了一下嘴。
她这个撅嘴的动作像是某种机关的开关,下一秒房东就擡起腿给了楚聿一脚。
楚聿“嘤”了一声,一脸不敢置信:“干啥啊哥,我就吃你一片杨桃,你至于吗?咋还踢人呢?”
“那是她的星星。”房东言简意赅。
楚聿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点腹黑的劲儿。
楚聿叼着那片挨踢换来的杨桃,眼珠子一转,憋着坏突然开口:“啊!对了哥,你丈母娘在楼下呢,说你要来了她有话跟你说~”
丈母娘?!
姜恬想都没想,擡起腿给了房东一脚。
作者有话要说:魏醇:楚聿你死了。
楚聿:略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