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醇本来是没想去OB的,毕竟某个小姑娘出门后给他发了信息说要买夜宵回来跟他一起吃。
正准备给人回信息呢,OB经理来电话了:“头儿,你丈母娘来了。”
魏醇顿了顿,露出一点笑容:“嗯,我一会儿过去,免单吧,送两个纯蜜瓜的果盘过去,她爱吃那玩意儿。”
魏醇这个所谓的丈母娘叫孟芳,富人界里有名的“暴发户”。
本来是个普通人,嫁进豪门后不久丈夫癌症晚期去世,她带着遗产改嫁新加坡富商,结果这位富商出车祸也挂了,孟芳拿着两份遗产迅速跻身进富豪界,成为暴发户中的暴发户。
有一年江樾和魏醇参加一个无聊的慈善拍卖会,孟芳也在。她看重一套玫粉色珠宝正在竞价。
坐在江樾和魏醇身后的几个女人窃窃私语,说了不少孟芳的坏话。
豪门女人当然看不起她,觉得她是个克夫的丧门星,说她穿顶级奢侈品也洗刷不掉身上的土味。
江樾那么温和的人听了都蹙起了眉,魏醇本来插着耳机大咧咧地靠在椅背上,没听见身后的嚼舌根。
一偏头,意外地看见他哥那张温润的脸居然有点冷,这才摘了耳机凑过去欠欠地凑过去:“呦,今儿什么日子?我们家唯一一个没脾气的都生气了?”
江樾轻轻叹气,摇了摇头,吐出两个字:“聒噪。”
魏醇这才留心去听身后那群麻雀叽叽喳喳,听了一会儿,他扯起嘴角露出个冷笑。
身后的女人可能觉得孟芳攒着的都是房产和股票,流动资金不多,起了点耍人的心思,几个女人轮番上阵,每次出价都比孟芳高那么一点。
恶意竞价,这就有点欺负人的意思了。
魏醇用肩膀撞了一下江樾,压低声音:“哥,你怎么看?”
他是混不吝的什么都敢做,但在江樾面前还是得收敛着点。
江樾那张脸看着还是温和的,气得狠了也只有眉心蹙着两条小褶子,他跟魏醇说:“阿醇,丧夫是不幸,她们不该对不幸的人这么无礼。”
这是默认他可以犯浑了。
“行,”魏醇突然高举号码牌,吊儿郎当又痞里痞气地擡高声音追加了3块钱。
3块钱。
拍卖员可能被他个位数的追加惊呆了,愣了半秒没吭声。
魏醇斜靠着桌子,大大咧咧地跟身后的女人们贫嘴:“阿姨们,让让小辈啊,我这儿等着讨好丈母娘娶媳妇用呢!再说你们这岁数,拍玫粉色项链不合适吧?老太太都喜欢鲜艳色是么?”
嚼舌根的女人们脸色斑斓。
江樾低低笑出声。
孟芳当天是被两个少年一左一右陪着出场的,那套玫红色珠宝也直接戴上了,像个女王。
她高兴地表示一定要把两个女儿嫁给他们,真的给他们当丈母娘。
魏醇当时还笑着调侃:“孟姨,你女儿长得要是好看俩都嫁我哥吧,他一看就是个好女婿,我还想再自由几年。”
后来魏醇和江樾才得知,孟芳没有女儿。
她的第二任丈夫出车祸的时候她也在车上,肚子里怀着一对7个月大的双胞胎,是一对女孩。
孟芳保住一命都是侥幸了,胎儿夭折,她更是丧失了生育能力。
魏醇跟江樾的OB是偷偷开的,两人不怎么露面,帝都市知道OB幕后老板的只有孟芳。她以丈母娘自居,三个人经常一起聊天喝酒,算是忘年交。
比那些惺惺作态的长辈,孟芳更有人情味。
过年会给江樾和魏醇包红包,去寺庙也会给他们求护身符,江樾的是文曲星,他的是保平安。
几乎就是他们兄弟俩认的干妈。
江樾自杀后魏醇也就能跟她说几句话了。
听说孟芳在OB,魏醇不好晾着长辈,开车来了OB,正站在桌前跟孟芳聊天。
某个瞬间他突然如有所感,扭头,意外地看见了几步开外的姜恬。
这姑娘穿着一套绿色针织短袖和裙子,短袖是个露脐装,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腰。
OB里灯光乱闪群魔乱舞,魏醇看见姜恬脸上意外的神色,姜恬的视线越过他,看向孟芳,又看向他,眉心轻轻一蹙。
随后姜恬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突然跑过来挡在他前面,大声说:“不好意思这位阿姨,这个陪酒少爷是我们屋里的,不陪其他客人,我现在带他回去了!”
气势汹汹的,挺横。
说完拉住魏醇手腕,拽了一下,还催他:“走啊!”
陪酒少爷?
魏醇扬眉,他在人家姑娘心里就这么点能耐?
姜恬步子迈得很大,柔软的手紧紧攥着他的手腕。
以前都是他这样拉着别人走。
这是魏醇第一次被人这么拉着,手腕的脉搏都跳得稍微快了点。
魏醇弯了弯嘴角
为了逗姜恬,他故意扭过头跟孟芳说:“干妈,我先走了。”
果然,姜恬听见他的话,连脚步都变快了,紧绷着小脸:“叫什么干妈!她让你叫的吗?不用理她!这种喜欢揩油的顾客你理她做什么!她刚才还拍你肩膀了?我一会儿去跟经理说,你今天跟着我。”
说完她扭过头,后知后觉地闪出一脸的不敢置信:“你在OB上班?你一个住着卜荫区别墅的人,怎么就出来陪酒了?”
“赚钱快啊。”魏醇笑着逗她,“总有些顾客出手阔绰嘛。”
姜恬快被他气死了。
出手阔绰!
所以摸一下肩膀都行?
“那我出手也阔绰,摸你一下也行吗!”她大概被气得糊涂了,什么话都往外蹦,说完自己先尴尬了。
走在她身后的魏醇还悠哉地笑着:“行啊,你又不是没摸过,要不给你打个折?”
姜恬不吭声了,拉着人大步流星走到楼上,挺暴力的,一脚踹开了VIP包间的门。
嘶。
OB的老板——魏醇在她身后倒吸一口气,心想,这门挺贵呢客人。
进了包间魏醇笑不出来,弯着的嘴角略略抿平,因为他看见了包间里迎上来的一个男人。
姜恬踹门的时候松开了魏醇,走廊里亮着的都是微光壁灯,里面的男人没看见魏醇,满眼都是姜恬,举着个写了“帅”字的大扇子就凑过去了。
手搭着姜恬肩膀:“恬妹怎么了?看看这一脸冰美人似的,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报仇去。”
“苏晚舟,叫经理的铃是哪个来着?”姜恬目光在墙上的按钮上扫了一圈,拍掉苏晚舟的手,问。
苏晚舟。
哦,那个临死拔掉氧气罐也要吻她的人。
前天早晨,姜恬说的那句“听说男孩子十几岁就会的”。
也是听这个苏晚舟说?
魏醇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包间上的房号,“AAA”。
看来经理说的常年包VIP房的苏少爷就是眼前这位了。
长得还行,啧,凑合能看。
桃花眼,一看就花心。
五官太柔,小白脸似的。
魏醇打量完,靠着门,打了个响指,指了指姜恬右侧墙上的一排按钮:“左数第二个。”
VIP是可以直接呼叫经理的,也不知道这姑娘要叫经理干什么。
苏晚舟听见说话声才看见魏醇,两个男人对视,都看见了彼此眼里的敌意。
“这谁啊?”苏晚舟扇着扇子,一脸不爽。
姜恬拉着魏醇把他推到里面沙发上坐下,才给两人做了个简单的介绍:“这是我朋友苏晚舟,这是我房东,我解决点事,你俩先随便聊两句。”
她没注意到身后的两个男人脸上摆着同款表情——“聊个屁我跟他没有可聊的“。
OB里很少有需要找到经理的事情,又是仨A包间呼的铃,经理很快就上来了,态度特别好,还给姜恬带了一杯草莓软饮,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跟姜恬沟通。
姜恬指着身后:“这个少爷今晚跟我们屋了,费用算我的,有客人不同意我加倍也行。”
经理愣了愣,顺着姜恬身后看去,一眼看见自家老板敞着腿靠在沙发里。
经理懵了,瞳孔剧烈颤抖着,脸上的笑差点绷不住。
可怜的经理无声地看向他们头儿,透露出“您什么时候当陪酒少爷去了啊我的老板,我这……”的生无可恋。
魏醇懒洋洋地冲着经理递了个眼神,经理会意,松了口气。
有老板授意,经理叭叭的可会说了:
“姜小姐放心,顾客就是上帝,您是上帝中的上帝。”
“我们服务的宗旨就是让您永远满意。”
“今天不管是谁,都别想跟你抢我们咳,我们…我们家少爷!”
苏晚舟看着这个横空出世的“姜恬的新朋友”,极度不爽,并且面露狐疑,翘着二郎腿打量魏醇:“你是陪酒少爷?不像啊。”
魏醇笑了笑没说话。
苏晚舟用下巴指了指姜恬的方向,用一种跟姜恬极其熟稔的语气开口:“哎,你别觉得恬妹替你说话就是对你有好感啊,我们恬妹就是这么够意思,不是对你,对谁都这样,连对乞丐都像春天般温暖!哪怕她说喜欢你,那也是兄弟情,知道吗?”
魏醇掀起眼皮看向苏晚舟,依旧没说话。
“不信?”苏晚舟收起扇子,冷笑,“给你看看你就知道死心了。”
“恬妹。”苏晚舟突然叫了姜恬一声,然后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心,贱贱地说,“宣你哦。”
姜恬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扫了苏晚舟一眼,然后也跟他比了个心,像是家长受不了熊孩子折磨的那种敷衍,应付道:“宣你宣你。”
魏醇眸光微动,突然开口:“姜恬。”
姜恬“唰”地扭过头,看向他,手里拿着那杯软饮,跟经理说了句“稍等”就过来了,温声细语问他:“怎么了?你喝吗?”
魏醇弯起嘴角,接过杯子,学着苏晚舟的样子举起拇指和食指,痞里痞气:“喜欢你。”
姜恬愣了,整个人扑腾了两下,手足无措地往后退了几步,踉跄着又绊在桌腿上。
堪堪站稳后才小声开口:“你……你别跟苏晚舟学,他这人一向不正经。”
魏醇看向苏晚舟,笑得愉快:“好的,我不跟他学。”
作者有话要说:苏晚舟:艹(一种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