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5点,天色未亮,高萌揉了揉发红的眼眶,把电脑里的文件传送到手机里,关机。
台灯昏暗的光线打在高萌脸上,脸色苍白,厚厚的镜片后一双眼睛亮得吓人,她哼着歌,把文件用微信发送给苗苗。
从昨天早晨接了苗苗的电话之后,高萌一直处于高度兴奋的状态,自己粉的cp突然承认了,这是什么惊天大糖,简直把高萌砸晕了。
之前还没觉得有什么征兆呢,怎么就突然在一起了呢?
肯定是在雪村发生了什么让两人增进感情的大事!
是不是自家老板突然开窍了,在冰天雪地里敞开自己的大棉袄,把兔兔堵墙角,叼着玉米棒子浪漫而邪魅地一笑,“答应我做我的女友,我来帮你取暖”,然后开始这样那样,这样那样,这样那样,兔兔娇喘连连最后同意跟老板在一起!
啊!啊啊啊!
这是什么绝美的乡村爱情啊!
高萌捂着脸一通尖叫,又深感遗憾,这种内部人员的糖是不能给其他“不会女孩”吃的,无敌是多么的寂寞!无敌是多么的空虚!
她只能热血沸腾地打开电脑,一写就是一整天,又神采奕奕地熬了个通宵。
终于,写完了一份3万字的韩不羁和陶卉的同人文。
把同人文发给苗苗之后,高萌后知后觉地感到一点疲惫,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揉着眼睛扑到在床上,顺便拿手机准备催一下苗苗快点看。
结果手机一解锁,屏幕上明晃晃地摆着自家老板的对话框,对话框里躺着她3分钟前发过去的文件,《老板的恋情》。
高萌:“……卧槽,要完!”
猛戳撤回键后高萌忐忑不安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一直到十几分钟后,她趴在床上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手机响了一声,对话框里多了句话。
来自BOSS:
【写得不错。】
高萌:“?!”
吉市-帝都市航班上,韩不羁收了手机,目光扫过陶卉的口罩,脑海里是刚才看的那句“她的唇娇艳动人,像是涂了蜜的玫瑰”。
韩不羁突然举轻笑了一声,陶卉莫名其妙地扭过头去,敏感地问:“笑什么?”
说实话陶卉是有点心虚的,他们回程没跟各自的经纪人和助理一起,也没跟许畅和唐倾倾两个住在帝都市的艺人一起,早晨4点就从雪村出发了,坐了最早的航班。
明明是要回家,陶卉却有种被韩不羁带着私奔的感觉,兴奋得一路对着未亮的天色东张西望。
这种兴奋陶卉长这么大只经历过三次。
一次是陶卉14岁的时候,上初中之后陶卉开始去市里住校,每天放学都会帮楼下小卖店老板看店,周末帮小区图书馆整理书籍,勤工俭学,攒了人生的第一个500块零花钱。
陶卉那时候听班里同学说去海边度假什么的,就特别羡慕。她没见过大海,只见过孤儿院门前的小河,小河里面不太干净,有时候游完泳回来还能沾回来上游村里在河边洗的菜叶子,哪有波澜壮阔的大海吸引人啊。
她拿着500块坐火车去了离自己最近的海边,不出名,没有游人。为了节约住宿费,当天晚上的火车硬座返程。
那天坐上火车时,就跟现在一样,整个人都有种不太真切的兴奋。
第二次是陶卉18岁,拿了两个奖,去了趟冰岛,20多个小时的飞机,两次经停,陶卉一直扬着嘴角。
第三次,就是现在了。
21岁的陶卉坐在韩不羁身旁,两人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用毛毯挡着偷偷牵手。
甚至比起前两次独自的旅程,身旁的韩不羁像是更加引人期待的风景。
飞机起飞,耳朵里有一点胀胀的感觉,这种被带入高空的感觉让陶卉更加觉得不真实。这是她和韩不羁谈恋爱的第三天,依然兴奋得让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陶卉蜷了蜷指间,韩不羁感觉到,靠在椅背里,偏头看着陶卉,口罩遮住半张脸,那双眼睛带着笑意,轻声说:“感觉有些不真实。”
他的声音透过口罩,朦朦胧胧,像是从梦里传出来的。
陶卉也学着他的样子,靠在座椅里,偏过头:“你也会觉得不真实?我看你很游刃有余啊,像个情场老手。”
韩不羁笑了,把玩着陶卉蜷缩在他掌心的手指,开口:“都说了我是第一次谈恋爱。”
窗外是万米高空,有个男人用一双深情又好看的眸子紧紧盯着她,说着平淡却又撩人的情话,这的确比看大海和极光更让人心跳加速。
心跳快到,要爆掉。
这种兴奋在飞机越来越平稳的飞行里,漫漫化成了安心的睡意,陶卉拉着韩不羁的手,睡眼朦胧地看了眼自己新上任的男朋友,满意地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昨天录完节目这群人就疯了,非要狂欢一下,在人家农家院里嗨起来。
前半夜BGM是“我就是这条gai、这条gai、最亮的仔、走起路一定要大摇大摆”,后半夜是“苏苏苏苏、苏苏喂苏苏、苏苏苏苏、苏苏喂喂苏喂喂、苏苏喂苏苏”。
一群看上去人模狗样的家伙群魔狂舞似的在棋牌室蹦迪,陶卉亲眼看着棚顶上厚厚的积雪被音响里的重音震得掉落下来,砸在窗台不知道谁堆的mini雪人上。
边吃边喝玩到半夜才睡,今天起得又早,陶卉这一觉睡得很沉,一直到飞机停到停机坪上,她才在韩不羁温柔的声音里慢慢苏醒。
人就是这么神奇的生物,明明没谈过恋爱,却对接吻这种事情有点奇怪的心瘾。
陶卉睁开眼睛看见韩不羁的脸近距离停在自己眼前,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等了几秒,听见韩不羁的笑声才重新睁开眼睛。
哦,不是要吻她啊。
那真是,太自作多情太丢脸了!
幸亏口罩挡着,陶卉把通红的脸颊藏在口罩后面,装作若无其事地揉揉眼睛:“那个,是、是不是到了?”
废话,没看见周围的乘客已经排着队往外走了吗!陶卉问完闭了闭眼睛。
韩不羁扬眉,也不拆穿,弯起食指敲了下陶卉的鸭舌帽帽檐:“走吧,回家。”
说完又压低声音补充:“回家再亲。”
“哦。”陶卉捂着通红的耳朵,愣愣点头。
帝都市今天是个大晴天,在吉市呆了几天,两相比较,帝都市的冬天显得格外温暖,“回家”这两个字也温暖,陶卉脚步轻快,压低鸭舌帽跟在韩不羁身边。
两人一路沉默着,有一种暧昧在沉默里慢慢发酵。
上计程车,一起沉默地看着打表器里的数字变换。
进小区,一起沉默地看着周围形形色色的路人。
坐电梯,一起沉默地看着楼层数字跳动。
从电梯间出来,几乎心照不宣,陶卉和韩不羁一起向右拐,那是韩不羁家的方向。
韩不羁一只手拉着陶卉的手,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开门,领着陶卉进屋。
陶卉迈进韩不羁家里,把口罩扯到下巴处,问:“上次……”拖鞋还在吗?
“唔!”
后面的话被韩不羁用嘴堵了回去,耳边是关门声和两人衣料摩挲的细小声音,还有越来越乱、越来越重的呼吸。
韩不羁把陶卉堵在玄关的墙上,背后的像框里一张一张都是韩不羁的照片,木质相框的棱角隔着羽绒服硌着陶卉的背。
陶卉的手紧紧攥着韩不羁衣襟,扬起头,这一次没有陈皮糖也没有牛奶,只有一点残留的漱口水的清新,更多的是荷尔蒙的味道。
一个迫切的吻。让人如此沉溺。
韩不羁的拇指摩挲着陶卉的耳垂,呼吸紊乱,吻到情动时抱起陶卉,连鞋子都没换,走进客厅,把她放在那张禁欲的灰色沙发上,然后整个人压了上去。
陶卉心房一颤。
摘掉碍事的口罩、鸭舌帽,两人的羽绒服被脱掉丢在一旁。
陶卉的手轻轻推在韩不羁的针织衫上,手心敏感地触到他的心跳,脑子里像塞了棉花,一切都变成了虚无和飘渺,只有韩不羁的唇舌和手指,不可忽视地带起一阵颤栗的电流。
窗外是清空暖阳,陶卉和韩不羁躺在阳光下的沙发里接吻。
真是个温暖的冬天,陶卉想。
有些分不清她之前想要的“回家”是回到住的地方,还是回到韩不羁的怀抱里。
先停下来的是韩不羁,他弓着背,把额头抵在陶卉锁骨的位置,平复着呼吸。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陶卉也是个21岁的小女人了,自然能感受到韩不羁的变化,可能是这两天被韩不羁惯着宠着,陶卉胆子越来越大,第一次起了想逗逗韩不羁的念头。
电影里不都是这样的么,女主在男主欲罢不能的时候娇滴滴地叫一声“哥哥”,男主立马就受不了了,这时候女主再跟男主说“我来姨妈啦”,男主青筋暴起又拿女主无可奈何。
这种把人撩得不要不要的再拍拍屁股跑路的戏码她可太喜欢了!
陶卉憋着一肚子坏水,叫了一声:“哥哥。”
接过吻的嗓音,透着一股和平时不一样的风情,陶卉对自己这声“哥哥”非常满意,就等着看韩不羁的反应了。
叫完,韩不羁连动都没动一下。
“?”陶卉陷入了深思。
不是,怎么回事儿啊,这位哥怎么连点反应都没有啊?是她叫的声音太小了吗?
“哥哥。”陶卉深吸一口气,又柔柔地叫了一声。
韩不羁依然没动。
这人不会是亲着亲着累了睡着了吧?!
陶卉顿时感觉非常没面子。
她陶卉,18岁的时候被称为国民初恋,这两年虽然不出名,也还是有很多颜粉追着她叫什么“人间车厘子”、“可盐可甜小精灵”、“甜而不腻冰糖女孩”这类的吧!
怎么到了韩不羁这儿,她一点魅力都没有?
接吻呢大哥!您睡着了?
陶卉气得像个河豚似的鼓起腮,举起了拳头,刚准备砸下去,韩不羁动了,大大的手掌抱住她的小拳头,擡眸,笑着说:“干什么呢,撩我,还想打我?”
陶卉看着韩不羁,他眼里有点戏谑的情绪,更多的是溺死人不偿命的深情。
韩梅梅们说得没错,韩不羁一眼,五步一人,十步一城,杀人于无形,太特么的要命了!
一只手被韩不羁紧握着,另一只手也不安分,她擡手挡住韩不羁的眼睛,探头去吻他的嘴角。
陶卉的所有吻技都是拜韩不羁所赐,他不主动,那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像吃甜筒冰淇凌一样,一下一下。
最后被捂住眼睛的人弯起嘴角,主动摄住了她那张乱亲的小嘴,还不忘笑话她:“陶卉,吻戏不过关。”
小区里依然热闹,有老人边走边唱,有孩童叽叽喳喳,陶卉被韩不羁教了半天吻戏,整个人像是脱骨鸡爪似的瘫在沙发里。
她用指尖戳着韩不羁的胸膛,缺氧似得小声问:“韩不羁,你不是说回家之后有话跟我说么?”
韩不羁弹了一下陶卉的指间,笑着:“不叫哥哥了?”
被韩不羁盯着,陶卉有点不好意思开口,收回手挠了两下鼻尖,转移话题:“问你呢,你要跟我说什么啊?”
“跟你讲讲我的情史。”韩不羁从沙发上坐起来,把陶卉抱到自己腿上,“我曾经动过四次心。”
陶卉:“?”
陶卉瞬间炸毛,挣扎着从韩不羁腿上跳下开,胡乱拿起一个抱枕轮过去:“我就知道!韩不羁你王八蛋!老骗子!说什么你跟我是第一次谈恋爱都是假的!你不要脸!”
韩不羁:“……”
作者有话要说:韩不羁:你就知道?
天干物燥,明儿应该给我女儿煮个雪梨水降降火气。==
(我以为我9点可以搞完,然后发现,我高估了我的速度,不用你们动手!我!鲨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