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卉从来没这么轻松地工作过,感觉玩玩闹闹一天,今天的工作就结束了,她甚至在工作时间里还跟影帝接了个吻。
她简直是人生赢家啊!
人生赢家!
不止是人生赢家,还是几千万韩梅梅追杀的对象。
想到这儿陶卉打了个冷颤,告诫自己,不行,不能得意忘形!
陶卉拍了拍自己被老北风吹得冰凉的额头,努力回忆着表演老师教导她的话:
“演员这份工作远没有人们揣测的那么悠闲,多少努力都是埋没在后台的,那些在泥浆里打滚在艳阳下暴晒的努力,可能都只为了在镜头里的不到1秒的背影,台下十年功台上一分钟!当艺人难啊,当一个好艺人更难……”
陶卉努力回忆着自己被吊威亚勒出来的淤青,终于把上扬的嘴角压了下去,正准备做个对演员事业艰难困苦的深度剖析,孟纤迎一嗓子打断了陶卉的沉痛回忆。
“三条!糊了!给钱给钱给钱!”
陶卉:“……”
她退后了两步,看了眼头顶上的牌子,确定她要进的是“清雅客栈”,不是什么赌坊。
陶卉他们在雪村录这个节目,都住在一个类似于帝都市四合院一样的民宿里,一人一间卧室,吃的玩的都有。这会儿除了陶卉和韩不羁回来得晚,其他人早就回来了,已经支了桌麻将打得正火热。
陶卉和韩不羁推开门,就看见孟纤迎堂堂唱跳天后,美甲上的贴钻闪闪发亮,扬着钞票正在往自己兜里装,眉飞色舞地唱着:“咱老百姓,今儿今儿真高兴,呦么呦么呦呵呦嘿~”
披着LV羊毛围巾的费斯丽垂头丧气,跟坐在她身后的李思谨虚心讨教:“听说川渝人都好会打麻将,isthattrue?”
李思谨笑了笑,谦虚回到:“还好还好。”
唐倾倾穿着高跟鞋翘起二郎腿,跟许畅争论不休,一个说“你要是打幺鸡我就糊了,哪还能轮到纤迎收钱”,另一个不服气地回怼“那你怎么不打七万让我吃”。
陶卉站在原地,喃喃自语:“当、当艺人难……”
麻将桌旁的大屏幕上放着伴奏,卢藤一瘸一拐,刚跟总导演抱怨完“我再也不想跟费斯丽一组了,非得跟我说煤堆上面有线索,差点给我摔骨折了”。
听见伴奏响又赶紧拿起麦克风,深情地对着大屏幕唱起歌:“像我这样优秀的人,本该灿烂过一生,怎么二十多年到头来,还在人海里浮沉……”
要么说这档子综艺节目不只受观众欢迎,还受艺人们欢迎。不用背剧本不用吊威亚,随心所欲跟度假似的,录完了节目大家还能一起打麻将唱歌,其乐融融。
看见韩不羁和陶卉进屋,卢藤按了静音,扭头问道:“言言你们回来得好晚啊!是不是找到好多线索?”
一旁的麻将也停了,眼巴巴地等着韩不羁和陶卉回答。
陶卉从羽绒服兜里掏出三个线索信封,谦虚道:“不太多,就找到三个呢。”
“三个还不多,我才找了……”许畅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一脸不敢置信,“几个?韩哥,你们找到几个?”
唐倾倾踢了许畅一脚,艰难地鼓励陶卉:“妹妹真、真厉害,找得挺多啊。”
陶卉眼尖地看见唐倾倾一边说话,一边把身旁的一沓子线索信封背在了身后,也不是很厚,目测也就十几个吧。
正在数钱的孟纤迎也顺手把钱包压在了一沓线索信封上,也不是很厚,也就二十来个吧。
连费斯丽都把一大堆信封塞进了屁股底下。
“……”陶卉看了眼手里可怜巴巴的三个小信封,深深地沉默了。
这让她怎么面对身后喝辣椒水喝到胃疼的韩不羁!
虽然韩不羁跟她亲亲抱抱之后半点胃疼的样子都没有。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卢藤怕陶卉自闭,点开了背景音乐,捏着兰花指,像个姑娘似的羞答答地说:“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听影帝唱首歌,实不相瞒,我也是您忠实的韩梅梅。”
“哈哈哈哈哈哈卢哥你干嘛啊,你儿子都三岁了!”许畅大笑。
“有儿子就不能喜欢帅男人了吗!”卢藤假装生气地叉着腰。
“陶卉也来,我还没听过陶卉唱歌呢。”唐倾倾笑着说。
李思谨扭过头:“我也想听兔兔唱歌。”
在众人的起哄下,陶卉和韩不羁被推到大屏幕前,各自握了个话筒。
工作人员也是挺有眼力见,灯光师傅立马就把屋子里的灯光调得有种清吧的气氛,麻将桌上的几个人连国粹都不打了,拿着手机准备录视频。
韩不羁跟谁关系都好,笑着拿起麦克风:“想听什么?”
“wow!还能点歌啊?”费撕丽高高兴兴地喊了一嗓子。
卢藤跟费斯丽合作的次数多了,知道她总听美声高音,赶紧捂住她的嘴:“就刚才那个,《像我这样的人》,我老喜欢这首歌了!”
韩不羁一笑,回眸去看陶卉。
触碰到韩不羁的目光,陶卉脸颊忽地烫了,借着去点“重放”键的动作垂头,没敢看韩不羁,伴奏响了她才去看歌词。
韩不羁敞着羽绒服伸长腿,懒洋洋倚在椅子里,扫了眼歌词,冷白干净的手指握着麦克风,瑞凤眼眯缝着,喉结一动:“…像我这样庸俗的人,从不喜欢装深沉,怎么偶尔听到老歌时,忽然也晃了神…”
在最后一个字音未落时,韩不羁看向陶卉,垂着的睫毛挡住眼底的深情。
陶卉在那一刻如有所感,擡头看过去,在跟韩不羁的对视里,轻轻开口:“像我这样懦弱的人,凡事都要留几分,怎么曾经也会为了谁,想过奋不顾身。”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对视着,没再看屏幕里滚动过的歌词。
一直到陶卉唱出最后一句“像我这样莫名奇妙的人,会不会有人心疼”时,韩不羁突然放下麦克风,用口型跟陶卉说了一个字。
他说:“会。”
韩不羁唱歌好听圈子里早有耳闻,甚至有人开过玩笑,说,“影帝这副被天使吻过的好嗓子,要是当时直接进军歌唱圈,非得评个天王不可。”
这话可能有夸张的成份,但韩不羁唱歌确实是好听。
大家没想到的是,陶卉唱歌也这么好听,清透得像是雪山里流淌出来的泉水。
一曲毕,大伙儿都没留意韩不羁放下麦克风时那个口型,奋力给两位跨界歌王鼓掌,只有李思谨静静看着陶卉,没动,也没说话。
陶卉自己都感觉到自己耳朵烫得吓人,看了眼勾着嘴角的韩不羁,不自在地擡起手在脸边扇了两下风。
他那个“会”没出声音,却在陶卉耳朵里炸起一道惊雷。
被影帝当众撩了一把,陶卉本来就心虚,偏偏唐倾倾跟个人精似的,突然开口了:“哎,你说你们俩,这么首平凡人生的歌儿给你俩唱的,跟情歌对唱似的。”
陶卉一惊,紧张地看向韩不羁,听到他笑着说:“是人配,跟歌儿没什么关系。”
树大招风,一般坐到韩不羁这个位置的明星都不敢明目张胆地谈自身感情问题,众人也就默认了一个规律,越是藏得深才越是实情,拿出来说的反而就是玩笑。
所以谁也没多想,笑着闹了一会儿,又轮流唱了几首歌,一直玩到晚饭。
晚饭还是农家菜,大家都围坐在一起。韩不羁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要好好跟陶卉谈谈才行。
抱也抱了,吻也吻了,总要问问小姑娘是不是打算交个男朋友吧?
要不然以陶卉的脑回路,再问出来什么“你是不是想骗炮”之类的,韩不羁怕自己会被气到吐血。
胃到底还是不舒服,韩不羁喝了点稀饭率先离席,回卧室吃了胃药,又暗自揣摩,准备把以前的事儿也顺便告诉陶卉。
怎么开口呢?
今天气氛挺不错的,就提前告个白吧。
“陶卉我们很久以前见过,其实我一直在找你”?
这么说好像还不错,韩不羁摸着下巴想。
天色渐暗,韩不羁估摸着陶卉也该吃完饭了,他披上羽绒服,走出房间,寻着热闹声往棋牌室走去。
进门看了一圈,牌桌上、K歌机旁看到陶卉的身影,韩不羁拉住从面前经过的许畅,问:“看见陶卉了吗?”
许畅挠头:“卉卉?好像跟李思谨去后院了。”
韩不羁“嘶”了一声,慢慢往后院走去。
他们住的这个地方,跟个老年活动中心似的,有打麻将唱歌的娱乐棋牌室,到时间有人给做饭,后院还有假山和人工池塘,像个小公园。
昨儿来的时候许畅就说了,“这个小后院设计的不错啊,有山有水的,要不是天气太冷把人工池塘都冻上了,谈个恋爱约个会挺不错的,像是我们大学校园里的情侣路。”
唐倾倾当时嗤笑:“二傻子,就是要天气冷才浪漫啊,女生说我好冷呀,男生脱下外套给女生披上什么的,男友力max懂不?最好是晚上,还能在外套里接个吻,多浪漫。”
本来许畅和唐倾倾的玩笑话韩不羁是没往心里去的,往后院走的路上,这些话一字不差地回荡在脑子里。
韩不羁舔了下嘴角,嗤笑着:“涨本事了,大冷天的,还跟别的男人跑假山约会去了。”
自己这边话音刚落,擡头看见了陶卉的身影。
陶卉穿着一身黑在昏暗的后院本来不好被发现,但她这个黑色羽绒服袖子上有两条反光的银色小道道,韩不羁一眼就看见了,顺便还看清了陶卉对面的李思谨。
韩不羁停下脚步,眼看着陶卉抱着胳膊,好像挺冷的样子,然后李思谨脱下大衣,披到陶卉身上。
李思谨深情款款,说:“兔兔,我们很久以前见过,我一直在找你。”
韩不羁:“?”
作者有话要说:韩不羁:我他妈?
今天我要当一个安静的美女子。我不说话。作者紧紧捂住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