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空随着东海岸人的散去暗了下来,没过多久一场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伴随着夜幕降临席卷了整个南城。
天气预报发出黄色预警,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少,整个东海岸的红枫都在大风的侵袭下顽强地乱颤。
这注定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南家楼下南虞的吵骂声盖过了外面的狂风,秦嫣打开门径直往楼下走去,南禹衡看着她的背影,绕有兴致地跟了上去。
秦嫣刚走到一楼的楼梯处,便看见南虞指着秦智破口大骂,而秦智坐在一把椅子上翘着腿夹着烟,锋利俊挺的轮廓紧紧绷着,一脸戾气,秦嫣知道那是他哥哥要打人的前兆。
楼上的南舟听见声音也跑了下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秦嫣赶忙出声问道:“南虞姑妈怎么发这么大火啊?”
南虞一听见声音立马回头嚷道:“瞧瞧你哥,到底怎么回事,拿走我手机不肯给我,这什么人啊?”
秦智有些狠戾地瞪了她一眼:“我有说不给你吗?我都告诉你在我外套口袋里,你没手啊?”
南虞当然不可能把手伸进秦智衣服里面拿手机,被他硬生生气得只能回头质问秦嫣。
秦嫣几步走下楼梯扫了一眼,芬姨还在一边收拾屋子,荣叔也立在旁边,她便安抚南虞说道:“姑妈不要急,事情是这样的,刚才端木叔叔不是帮我们说话了吗?然后我就想去库房拿样东西随个礼给端木叔叔,毕竟今天这么大的场合,要是没有端木叔叔站出来,我们指不定还要被东海岸的人怎么排挤呢。
结果我去库房找了半天,突然少了样东西,我记得之前在名录上见到过,想找的时候却找不到了你们说奇不奇怪?
我才接手库房没多少天,嫁到南家也没多久,突然南家贵重东西不见了,今天正好我哥也在,我一定要当着你们面把这件事说清楚了,我绝对没有私拿南家的东西。
而且这件事不是小事,今天不解决了,万一以后再有东西不见,我就说不清楚了!”
南虞一听提高声调:“你不会认为是我拿的吧?”
秦嫣转头看向她:“当然不了,我相信南虞姑妈应该干不出这种事吧?那也太掉您的身价了,不过我刚接手南家的库房,南家就丢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哥大概也是怕我受委屈被人冤枉,他大老粗一个发起火来就是这样不讲道理的,您别生气了,待会事情解决我哥不气了,我肯定让他还您。”
秦智狠狠嘬了口烟睨着秦嫣,大老粗个MMP,别人敢这样说手已经断了。
秦嫣刚说完便看向拿着吸尘器的芬姨,脸色一板:“麻烦芬姨家务先别做了,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南禹衡走到一边稳稳坐在沙发上,目光沉寂,南舟靠在楼梯口,秦智手上的烟缓缓燃烧着,荣叔有些担忧地看着众人。
窗外的暴雨越来越大,打在落地玻璃上洗刷下大片的雨柱。
芬姨望着秦嫣严肃的脸,放下吸尘器,有些不明所以地走过去。
秦嫣眸色透着些许冷意,突然扬起声调,纤瘦的身体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威慑力:“库房的钥匙,我只给了你!我自问嫁到南家拿你当长辈一样敬重,芬姨你有什么难处可以跟我说,但是同住一个屋檐下,你要是这么手脚不干净,不管你曾经对南禹衡对这个家付出多少,今天这个事,我依然不会就这么算了!”
南禹衡微微蹙起眉盯着慌乱的芬姨,芬姨立马急切地辩解道:“我怎么可能偷拿南家的东西!我吃住在南家这么多年,问心无愧!”
一向内敛稳重的芬姨此时突然被秦嫣当着这么多人面前逼问,也有些激动起来,回头便看着南禹衡,刚烈地说道:“少爷,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
南禹衡沉着脸若有所思,没有吱声。
秦嫣却怒斥道:“你问他有什么用?这个库房是我在管,幸好今天是我发现东西不见了,万一是南禹衡或者姑妈发现的呢?他们会怎么想我?”
此时站在一边的南虞冷哼一声:“又不是没有前科,上次南禹衡对你网开一面,你这次还敢偷东西!”
窗外的狂风发出凄厉的叫声,吹起了院中折断的枯枝,随着一阵劲风,枯枝“砰”得砸在大厅的玻璃上,发出一声巨响。
芬姨不禁打了个寒颤盯着秦嫣:“你说我拿了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见了?”
秦嫣一字一句地说道:“裴洪大师的一幅字画!”
芬姨一听顿时脸色大变,紧紧盯着秦嫣想试图从她眼中看出什么端倪,这幅字画的事她早跟秦嫣说过,而且前段时间秦嫣还让她找裴洪大师和南振生前拿着这幅字画的合照,为什么突然会问起这幅字画来?
可秦嫣的双眼里蕴着怒气,完全看不出一点异样。
南虞倒是说道:“那幅字画啊…”
秦嫣回过头挑眉看着南虞:“姑妈知道?”
“那幅字画早就不见了,在你嫁过来之前,我就怀疑是她拿的。”
秦嫣扬高几个声调:“居然有这种事?姑妈为什么不彻查?难道要纵容家里有个贼吗?”
一句“贼”说得荣叔脸色发紧,赶忙几步走了过来:“秦嫣,你芬姨怎么可能偷东西?”
秦嫣目光往他那冷冷一扫:“你有什么立场为她担保?”
一句话问得荣叔面色局促,紧紧抿着唇:“她不可能偷南家的东西!”
“好,现在东西的确不见了,姑妈也怀疑是芬姨拿的,荣叔又说芬姨不可能拿,不如这样,趁着我娘家人在这,也有人为我做个主,我们干脆把每个房间搜一搜,包括我的房间,如果今晚在南家搜不出这个东西,这件事就当翻篇了,也免得以后我落人口实。”
南虞看了看外面说道:“大晚上的有必要这样吗?”
秦嫣立马义正严辞地回道:“当然有必要了,今天我都说开了,我怎么知道万一明天睡一觉东西被送出去了,以后南家污蔑我,我找谁说理去!”
南虞便不再说什么,丢下一句:“随便你。”
秦嫣看着南禹衡问道:“可以吗?”
南禹衡眼眸里挑起一丝深意,知道她根本不是在问自己,今天她想搜家,他同不同意,她都是要搜的。
于是秦嫣为了公正起见,让秦智和荣叔跟着她一起搜房间,这样一家出一个人,也能互相做个证。
众人便先从芬姨的房间开始搜起,芬姨从小跟着母亲在老南家大院长大,跟在南禹衡的奶奶身边,后来南振回国后便一直跟着南振做事,在南家几十年兢兢业业,如今却眼睁睁看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进入她房间,她杵在门口浑身仿若被人泼下一盆冷水,心尖都在发凉,南禹衡坐在沙发上侧头看着芬姨擡手抹去眼角的湿润,缓缓从沙发上站起身眼眸深暗,走到落地窗边干脆不去看他们。
南虞见他们搜芬姨房间倒是很积极,自告奋勇闯进去,将芬姨衣橱扒拉了干净,什么衣物东西全都倒得一床一地都是。
秦嫣冷扫了一眼南虞的背影,又看了眼站在门外低着头的芬姨,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之后他们又去了荣叔的房间,不过南虞没有兴趣进去搜,于是秦嫣也就匆匆走了过场,之后是秦嫣的房间,南虞虽然没有动她东西,但也是走进去抱着双臂站在一边看着。
秦嫣房间的另一边恰巧就是南虞的房间,于是一群人顺便拐进她房间。
南虞倒是时不时说这个别碰很贵的,那个别拿搞乱了。
秦嫣毫不客气的直接掀了她的衣帽间,南虞却不好发作,因为她对待自己的房间也是这么狠。
最后走到南舟的房间,秦嫣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说道:“哥你和荣叔在门口等一会,我和姑妈进去就行了。”
两个男人停在门口,南虞便率先进了自己儿子的房间,秦嫣跟在她后面,她进去后关上房门就听见南虞说:“我儿子这两天才回来,怎么可能拿东西,再说他拿那东西干嘛?”
秦嫣却并没有像刚才去她房间一样大肆破坏,而是就这样站在门边冷冷地看着她。
南虞莫名其妙道:“不搜了?”
秦嫣缓缓走到床边,窗外电闪雷鸣,豆大的雨滴敲打在玻璃上,忽明忽暗的光线让房间里的气氛有些怪异,秦嫣低头看着南舟的床,下一秒一把掀开了床垫。
南虞赫然看见自己儿子的床底下平放着一张字画,她只看上一眼脸色瞬间煞白,声音尖锐地说:“怎么可能!”
秦嫣漫不经心地将那张字画拿了起来放在南虞的面前:“姑妈看来要头疼了,一旦我从这扇门走出去,南舟这个偷盗的罪名可就成立了。”
南虞大骇道:“不可能,这幅画不可能是南家库房那幅!”
秦嫣皱起眉指了指字画的右下角:“这里可是有裴洪大师的落款!上次的事我看在姑妈的面子上没有报警,饶了南舟,但不好意思,做人是有底线的。”
她刚一说完提着画转身喊道:“哥!”
南虞立马抱着秦嫣的胳膊急切地说道:“等等,你手上这幅根本不可能是真迹!”
秦嫣把她手一甩狠声道:“南虞姑妈还懂字画?是不是真迹我们先到警察局备个案,再请专家来慢慢鉴别!”
南虞一听说她又要闹去警局,情急之下说道:“真画早卖出去了,怎么可能在南家!”
“轰”得一声,窗外一声惊雷,照得秦嫣脸色如惨白的女鬼,吓得南虞猛地退后一步惊恐地看着她。
秦嫣见到她的反应反而笑了:“姑妈在怕什么啊?是在心虚把我们家东西偷出去卖,我会把你撵出去?外面可是下着暴雨呢。”
南虞惊恐地喊道:“你别诬陷人!我什么时候说过…”
秦嫣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晃了晃录音的界面,南虞猛地扑上去,秦嫣迅速将手机放回口袋利落地闪身一让,她的身体撞在半截柜上,疼得骤然回身死死瞪着秦嫣。
秦嫣好心提醒道:“姑妈别嚷啊,现在外面我哥和荣叔可不知道我搜出了东西,你一嚷不是让全世界都知道了。
你说你刚才说芬姨说得那么欢,现在在你儿子房间里搜出东西了,芬姨肯定心里不解气,今天死活也得找南禹衡讨要说法的。
南舟之前对我图谋不轨,南禹衡当时身体那么差还把他打了一顿,要是今天再激怒了南禹衡,南舟这碗牢饭可就吃定了,南禹衡说不定会亲自送他去警局你信不信?”
南虞气得浑身都在发抖,秦嫣淡淡地瞄了她一眼卷起画卷:“你要是出去说这幅是赝品呢,那也就是承认了正品被你卖了,你就是这个家的贼,你如果也认可我手上的是正品,那我一旦走出这间房,你儿子就成了贼,这可真难办呐!”
南虞在听见秦嫣的这番话后,瞳孔骤然收缩,再看面前的小姑娘时,仿若看待一个可怕的魔鬼,连她在灯光下清淡的笑都让她浑身打着寒颤。
秦嫣见她那副样子继而说道:“姑父有一个月没回来了吧?眼看都要过年了,有这么忙吗?是不是前阵子手上的订单突然囤积了一大堆,货赶出来了,订单却被搁置了,应收款也收不回来啊?真不知道姑父手上囤这么一大批货,又有那么多钱收不回怎么过年?工人不得把厂房掀了?这可是人家一年到头的辛苦钱呀。”
南虞到这时终于回过神来怔怔地盯着秦嫣:“你怎么知道的?”
秦嫣将那副画不屑地往南舟床上一扔,走到南虞面前停住脚步居高临下睨着她:“我们来做笔假设,假设今天晚上不管是你还是南舟闹到警察局,明天只要有一家媒体报道姑父的老婆小孩要靠偷拿东西卖钱进行财务周转,消息一旦传到工厂,工人们本来就在盼着年底这笔钱,你说他们听说厂长口袋里一毛不拔,他们还会像现在这么老实吗?
我不说掀了厂房这事,但凡只要其中一部分工人罢工,姑父这厂子年后还能不能正常运转就要打个问号了吧?
就算你背后的某些人愿意用资金支持你们,但隔行如隔山姑妈听过吧?姑父要想渡过这个难关是由订单公司说得算,我可以好心的告诉你这个事可以找谁?”
说着秦嫣缓缓将头转向房门的方向,南虞震惊道:“你,你哥?”
秦嫣眼里透着疏离淡漠的笑意,南虞顿时怒火中烧:“你个小丫头!你是故意的?包括今天这个事也是你设计的?”
秦嫣丝毫不打算遮掩:“你能拿我怎么办?你老公,小孩的前途现在可都捏在我手上,听说南舟在学校不老实要被学校开除?今晚再坐实偷盗的罪名,你儿子这辈子就毁了,以后都别想能被名流贵族认可。
这事说起来像座大山压得姑妈喘不上气吧?
但其实很好解决,学校那边的关系南禹衡可以摆平,姑父工厂的订单和资金周转只要我出去和我哥说一声,姑父没多久就可以安心回家过年了,关于这幅画的事,我一旦走出这扇门说什么也没找到,今天的事也就画上句号了。
你说,是不是很简单?就在我的一念之间?
可我为什么要帮你呢?你吃里扒外这么多年待在南禹衡身边监视他,恨不得把这个家发生的蛛丝马迹都往那边送,要不是我哥刚才抢了你手机,你大概也准备第一时间把下午发生的事告诉那边好趁机拿笔钱吧?
我只会帮衬自己家的人,可你这样的行为是我的家人吗?我为什么要帮你?”
“呼呼”的风声仿佛钻进严丝合缝的窗户,吹得南虞浑身发寒,窗外的夜色被凄厉的暴雨冲刷着,来势汹汹,气势磅礴。
南虞看着面前长相纯净的小女孩,这个不过和自己儿子一样大的小女孩,这个她从来没有放在眼中的小女孩,这个她认为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女孩。
然而却震撼地发现她的内心如明镜一样,照射出她最丑陋的一面,她多年来的潜伏,理所当然地住在东海岸,并不代表她的内心是平静的!
可她的母亲不受南家重视,她又是个女孩,势单力薄的她只能嫁给平庸的吕治辰,吕治辰整日游手好闲,日子越来越困苦,她如果再不找一个靠山,如果不去做这些,以后自己的儿子说起来姓南,可连口饭都吃不上!南家人也会像对待南禹衡一样对待她的儿子,可她的儿子如何能独自抵抗南家那些成精的人!
她如果不对那边言听计从,就会被赶尽杀绝,她别无选择!
短短半分钟的对视,秦嫣的双眼剔透得如夜空中璀璨的明珠,不断击垮着南虞心底的防线,让南虞被逼得越来越奔溃,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低下头捂住脸。
秦嫣收回视线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滂沱大雨阻隔了视线,淡淡地说道:“姑妈也不用感到为难,我没打算赶你走,也没打算逼你跟那边撕破脸。”
南虞放下双手震惊地看着立在窗户边的身影,明明那么年轻,明明那么纤瘦,可她却在她身上看见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场,就像…就像下午的南禹衡!
南虞猛然一惊,她住在东海岸几年时间,好似在这个晚上才突然看清那个病弱的男孩和面前这个娇柔的女孩!
她声音有些颤抖地问:“你到底要怎么样?”
秦嫣回过身,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平淡地说:“我要姑妈和那边照常保持联系,原来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唯一不同的是,但凡需要向那边汇报的,一律要经过南禹衡的点头,他确定能放出去的消息你再放。
另外,你定期到那边走动,南禹衡需要的消息,你要想办法弄回来,当然,不会让你做多复杂的事,也不会让你为难,只是…”
她缓缓几步踱到南虞面前拍了拍她的肩:“姑妈可别再卖我们了,我给你个机会又能收受那边的贿赂,又能得到我们的关照,只要你聪明,知道什么事能干什么事不能干,就算我和南禹衡以后真的敌不过那边,我也绝对不会拖你们全家下水,现在我把决定权交给你。”
她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看上去清淡纯净,然而却藏着让人无力招架的犀利。
说着让南虞决定,实际上根本没有给南虞第二条可以选择的路,她到底待在南禹衡身边这么多年,倒也学会了踩住别人尾巴问人家疼不疼这招!
两分钟后秦嫣走出那间房,荣叔从走廊那边迎上来:“怎么进去半天啊?”
秦嫣轻松地说道:“和姑妈聊会。”
然后递给秦智一个眼神:“把手机给姑妈吧。”
秦嫣再次下楼的时候,秦智拿了把伞回家了,南禹衡回过身看着秦嫣,她朝他走去对他说:“你去南舟房间吧,姑妈在那等你。”
南禹衡微微眯起眼睛:“你干什么了?”
秦嫣轻描淡写地耸耸肩:“没干什么呀,就是让姑妈懂得站队的重要性,奉劝她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
她双手穿过南禹衡的腰间脸上漾着讨好的笑意:“我不是说要策反南虞姑妈的吗?现在她正在恭候理事长大人的差遣,我想,你今天晚上肯定有不少事要嘱咐她的吧?你不是说想试试看那边是敌是友吗?路子我为你打通了,以后少小看我!”
她有些骄傲地昂着头,本来准备等着南禹衡夸一夸她,却不料南禹衡沉着眼揪了下她的鼻子:“你去看看芬姨吧。”
说完南禹衡便上楼了,秦嫣轻悄悄走到芬姨房门口敲了敲门,然后轻轻推开了她的房门,看见芬姨一边跪在地上收拾被扔到地上的衣物,一边嗅着鼻子,这还是秦嫣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芬姨如此难过的样子。
她什么都没说走过去蹲下身,从身后抱住芬姨将脑袋埋在她的背后内疚地说:“对不起,你打我吧。”
芬姨身子明显一僵,而后低下头擡起袖子抹着脸上的泪水,秦嫣收紧双臂脸不停在她后背蹭着:“都是我的错,我下次再也不会这样了。”
她三言两语把用仿画逼南虞招供的事情告诉了芬姨,芬姨却说道:“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现在越来越会使坏了,我都要被你气死了!”
秦嫣声音软甜地说:“跟你家少爷学的呀,还能跟谁嘛,而且,我这不叫使坏,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她能诈你偷东西,那我就诈她。”
芬姨将泪水抹干净才拉开她的手,站起身低下头看着她:“不早了太太,你该休息了。”
秦嫣却干脆一屁股赖在地上:“就不,我帮你收拾屋子。”
芬姨看着她不修边幅的样子斥道:“你会什么?”
秦嫣不服气地说:“我会得可多了,在国外我都是一个人住啊,南禹衡让我少吃洋快餐,我还自己研究食谱呢,就是烧得没有芬姨做得好吃,芬姨哪天把你的独家秘诀都传授给我好不好?”
她说着又跟粘人的小孩一样抱着芬姨的腿,芬姨被她赖皮的样子气笑了,故意板着脸说:“不教。”
秦嫣嘟着嘴委屈巴巴地说:“你不教我,我怎么抓住南禹衡的胃呢?万一以后他不要我了怎么办?”
芬姨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你少贫嘴了,少爷是把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秦嫣“咯咯咯”的笑着,荣叔本来准备宽慰芬姨几句,可刚走到房门口听见秦嫣的笑声,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转身回了房。
这一折腾,南家一众人搞到半夜才吃上晚饭,虽然家里还很乱,地毯还没清洗,厨房堆了一大堆垃圾,每个人的房间都乱糟糟的,整个南家都像个战场,但那晚却是南家众人吃过得最其乐融融的晚饭。
芬姨匆匆弄了几个菜,大家就围坐在桌上,饿得狼吞虎咽,期间,南虞还顺便把自己儿子训斥了一顿,让他以后看见秦嫣喊嫂子,不要没大没小的。
秦嫣顿感南虞姑妈这现实得有点可爱!于是夹了一个大鸡腿到她碗里,结果南虞姑妈很正经的和她说:“你上次不是让我减肥吗?”
秦嫣已经记不得是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好像是有哪次让她多运动,别人到中年变成大胖子之类的,没想到南虞姑妈还真放在心上了。
于是她笑着说:“哪有,你这个岁数就要胖点显得富态,瘦不啦叽一看日子过得就不好,南禹衡你说对不对?”
南禹衡擡眸斜了她一眼,然后默默夹了一个大鸡腿放进她碗里。
芬姨和荣叔也挂着笑容,这一整天大起大落的情绪,到此刻南家众人紧绷的神经才都放松下来,却在这时,迎着屋外的暴风雨,南家的大门在深夜里被疯狂地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