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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局而定 正文 第124章

所属书籍: 入局而定

    第124章

    从宗祠出来之后,慕甚翻身上马,对刚刚从小安山上下来,满脸血污的孟十八道:“京城回信了吗?”

    孟十八因为被闫小萤刺瞎了一只眼,已经套上了一只黑色的眼罩,隐隐还在渗血,让人看了,也眼珠子发疼。

    他应该是带人杀了宗祠四周的警备,跟属下都是浑身飞溅着血污,在马下抱拳道:“主上,成了!”

    他的声音很嘶哑,被那女阎王瞎了一只眼,这几天疼得嗓子已经彻底喊哑了。

    慕甚从怀里掏出了庚铁浇筑的令牌,递给了孟十八道:“拿着方形令牌,你带着一队圣衣卫即刻前往皇宫,一旦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出来,便见机行事,将怡妃等人以通贼罪拿下!”

    圣衣卫是他精心将养出来的精锐,可是因着他的身份隐蔽,不好示人,所以统领这些暗卫,向来都是以这块铁牌为指令。

    汤家势大,为了

    防止宫中的怡妃协同其他皇子出什么岔子,还是要稳住宫中才好。

    另外他还让孟十八联系京城之外的铁骑营董将军,告知他宗庙已经成事,让他即刻率领人马入京。

    慕甚将老早写好的书信,还有铁牌递交给孟十八。

    在陛下宗祠遇刺发生时,他应该身在京城的安国公府,与这事毫无干系。

    所以他要马上赶回京城,再与其他臣子接获消息,立在城门等候迎回淳德帝的遗体。

    到时候,淳德帝的那封“遗诏”昭告天下,他作为陛下倚重的老臣,便要担负起辅佐幼主的重担,而不是身在现场,与弑君的丑闻惹上关系。

    不过,他又是实在想看凤家父子相残的戏码,毕竟这一场戏,他足足等了二十多年!

    这才巧妙安排,秘密出现在了宗祠。

    想到这,慕甚握着缰绳的手都在微微发颤,恨不得立刻回京,抓紧时间盘活京城里的那一盘局!

    现在京城里啸云山庄用丑闻把柄掌控的官员,也应该尽数到位了,只要陛下遇刺身亡的消息传开,便会与他一起入宫,拥戴七皇子幼主登基。

    当孟十八得令转身而去时,慕甚舒心地深吸了一口气,不再耽搁,快马加鞭,立刻赶回京城,偷偷入了定国公府。

    不消片刻,无数只信鸽从国公府的后院飞起,散入京城的四面八方。

    当做完这一切后,他看了看大亮的天空,问了问时辰,居然只到了巳时。

    按照大奉习俗,这还没到新婚成礼的时候,看来他往宫中而去的一路上,还能顺便看下王府的热闹。

    于是在他坐马车路过瑞祥王府外的大街时,远远看见王府门前红灯高挂,街头巷尾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听周围看热闹的人说,新娘家在外地,就是从王府出嫁,但也按习俗成礼前游街撒了果子,刚刚转回王府,准备成礼了。

    慕甚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并没有停留,而是一路前往皇宫。

    按照习俗,他们这些臣子当在皇宫静候陛下归来,向陛下祝贺皇室增添人口,再等新人入宫向陛下敬酒。

    立在宫门前时,慕甚心不在焉地扫视了一圈,静等着宗祠的消息传来。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传递消息的侍卫。

    倒是等来了一对新人,已经过礼酬谢宾朋,然后赶着入宫向陛下敬酒了。

    见惯了瑞祥王一身黑衣,当满身红袍的王爷出现在人前时,喜气得让人有些适应不得。

    只见他先下了马车,然后伸手从马车上搀扶下自己新晋的王妃,一身大红嫁衣,搭配满头金钗珠翠,衬得一张脸蛋娇俏,细眉蜿展,樱唇点红逐笑而开,自是增添了无尽贵气。

    慕甚嘴角的笑意慢慢消散,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瑞祥王府的丑闻应该已经在成礼的时候就炸裂开来了。

    凤渊要是发现新娘子被掉了包,慌乱得被宾客指责,然后在王府内外无头苍蝇似的寻找闫小萤的下落才对。

    怎么凤渊居然成礼后,也出现在了皇宫呢!

    就在这时,凤渊已经带着新娶的王妃,走到了慕甚的跟前:“定国公,还以为你会来我府上饮一杯水酒,没想到,竟然等了个空。”

    慕甚并没有看他,而是眼睛紧紧盯着凤渊身旁的那个娇俏的王妃。

    虽然她没有说话,可是当女郎直直看着自己,精心描画的眉眼透着狡黠的光时,慕甚一下子就认出眼前这个王府不是那个怯懦的凤栖原!

    怎么回事?难道闫小萤逃出了地牢,赶回王府成亲了?

    小萤笑吟吟地看着定国公,轻快开口:“国公也太客气了,他不能亲自来喝你我的喜酒,不是安排了太子来我府上助兴添彩了吗?不过真是可惜,王府那么热闹,他都没看见!”

    方才瑞祥王府的确闹了一场。姚舒撺掇了汤家的二房,便是汤明江的嫡母带着人挑唆,说新娘的脚太大,看着不像女郎的脚。

    然后便是一个侍女出错,“不小心”摔倒,妄图扯开新嫁娘的衣襟,却被凤渊用身体格挡住,命人将侍女“带下去”。

    就在这时,姚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亲自上前,要去扯新娘的衣服,一定要让新娘露出衣领遮掩的喉结才罢休,没想到,那新娘太是厉害,居然扬手亲自赏了姚舒一巴掌,然后声音清亮问她,倒是在胡闹什么?

    姚舒在成礼前,就特意绕到了新房,亲眼看见前太子哭唧唧地被套上了嫁衣,涂脂抹粉打扮一番后,被推上了喜车去街市游街。

    所以她心里有底,自是指着新嫁娘,理直气壮地说她不是萤儿女郎,而是前太子凤栖原!

    此话一出,宾客的脸色大变。要知道陛下废黜的诏书下达之后,前太子便生死未卜,再没有在人前出现过。

    还有许多人是第一次见王爷的这位准王妃,那张脸蛋虽明艳动人,可看着的确是像太子啊!

    一时间人们窃窃私语,而汤家二房因着跟凤渊有宿怨,也跟着起哄,大喊什么天地不容,其心可诛一类的话。

    总之这场闹剧,在前太子一身素雅长袍,摇扇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才算停歇。

    当时姚舒和汤家二房嫡母,好似被掐了脖子的母鸡,眼睛都快瞪出来了,目光在风度翩翩的太子和一身喜气的准王妃间游弋,一时茫然。

    被造谣说被打压迫害,甚至被大皇子折辱的太子却突然出现,一脸如释重负地微笑,恭祝二人新喜,这戏要如何唱得?

    京城秘闻里都说是瑞祥王醉心权力,构陷了太子,想要取而代之。可实际上,人家兄弟的感情好着呢!

    就连一直称病不见人的太子,都亲自道贺,来给兄长助兴!

    只是他的祝词有些奇怪,不祝贺兄长成家立业,却流着激动的眼泪警告大皇兄,若是敢对不起王妃,朝三暮四,他定然不饶……

    而准王妃则贴心地拿着手帕替前太子擦拭眼泪。

    一时间,都分不清前太子到底是哪边的亲戚了!

    而闹事的姚舒等一群人,自然没有什么好果子,那等不着边际泼脏水的话,简直被清流夫人们骂也骂死了。

    而沈净趁宾客不备,在王府门口,将匆匆离去的姚舒和汤家二房等人绑了了,押入了廷尉府,只等王爷成婚后发落。

    慕甚虽然不知瑞祥王府的这一遭变故,可看凤渊带着闫小萤出现,便知要坏。

    不过想到自己事先已经安排了圣衣卫入宫,他又转而镇定。

    放眼望去,此时宫门前的臣子们几乎都是他掌控的人,而他下令暗杀的那几位重臣都没有出现。

    就算这闫小萤逃脱回了王府,可木已成舟,宗庙里淳德帝已经死了,而这对还不成气候的小男女阻止不了接下来的政权更替。

    若是凤渊有异议,他会命人将这脱缰的野马即刻拿下!

    虽然这么想,可是慕甚的手却在慢慢握紧,那种棋盘走向不确定的诡异感觉再次浮上来了……

    就在这时,有人慌张来报:“不好了,陛下在宗庙遇刺!陛下遇刺了!”

    此话一出,宫门前立刻炸锅。慕甚的表情也终于微微一松,然后再假装皱起眉来。

    诸位大臣神态各异,一时涕泪横流,纷纷抢地高呼陛下!

    小萤看着众人哭得如丧考妣,不由得挑眉道:“陛下既然遇刺,自然是需要诸位商议救驾之事,怎么哭得如此迅速,难道你们笃定陛下已经遇到了不测?”

    她轻灵的声音在一片哭声里显得有些刺耳。

    有些人的哭声渐歇,也觉得自己好像没有把控好火候,显得有些过头了。

    慕甚走到报信的人跟前,微微倾身,紧声问:“陛下现在的情况如何?”

    “慕公子当时在小安山修建慕家宗祠,所以正好撞见了宗庙之乱,他带着御林军抵御了刺客,现在护送陛下……归来了。”

    这也正是慕甚给慕寒江安排的计划,待他接回淳德帝的遗体,才好拿出遗诏并昭示众臣啊!

    当慕寒江护送着一辆马车入了城门,几个侍卫从马车上擡下担架时,淳德帝双眸

    紧闭,脸色煞白,僵直卧在担架上。

    一看脸色,就不像还有气的样子。

    一时间,那些大臣的啼哭声再次响起:“陛下,老臣不活了,且随你去吧!”

    “是哪个乱臣贼子害了陛下,我要与他拼命!”

    就在这时,慕寒江道:“是二皇子勾结贼人,意图篡权夺位……”

    此话一出,又是骂声一片,就在这时,身为吏部主使的大人便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啊,陛下未留下只言片语,我们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另一位陛下倚重的赵尚书道:“陛下在废黜前太子时,其实已经写了一份遗诏,以备不测,那遗诏在我和定国公的见证下,已经封印在了陛下书房高悬的‘静心’匾后,只要将之拿下,那么新君人选便不言自明了!”

    听了这话,有些臣子面面相觑,惊疑不定,闹不清局势为何如此。

    若陛下真有此诏,定然也会告知群臣,怎么会只有二位见证?

    一时间,不是局中人只听得云山雾罩,有些分不清形势。

    而局中的棋子们则按照预先排演,开始摇旗呐喊,呼喝着安顿好了陛下遗体,便立刻去迎遗诏。

    腾阁老一直默默听着,早就忍不住了,从地上支撑站起,踉跄高呼:“胡闹,陛下一向自傲康健,对遗诏一类一向避忌!若是真有此诏,老朽怎么不知?尔等从何处弄来什么遗诏,糊弄世人?”

    自凤栖原被废之后,腾阁老也被陛下冷落,不再主事,不久就要告老还乡了,是以慕甚的暗杀名单里没有列入这等老家伙。

    腾阁老此话一出,又有三五个臣子站出,表示腾阁老说得有理。

    慕甚并不意外,留着腾阁老之流,自是有用,这等场合,总要杀个把人,才能杀鸡儆猴!

    在慕甚的一个眼色下,宫门紧闭,一列列圣衣卫鱼贯而至,将群臣包围其中,眼看着谁敢妄动,即刻拿下!

    凤渊一直默默立在身后看戏,直到此刻,才开口道:“定国公,你好大的威风啊!我这个皇长子尚在,你便开始在这皇宫里调兵遣将了?”

    慕甚微微一笑,突然脸色一变道:“来人,将大皇子和他的王妃拿下!”

    凤渊笑了:“拿我和王妃?凭什么?”

    慕甚冷笑:“就凭你这王妃,是个女匪!”

    可就在这时,慕寒江却高声道:“够了!”

    说完之后,他屈身朝着担架跪拜:“陛下,您应了微臣之事,还请陛下成全!”

    此话一出,那担架上一直不动的尸体突然动了一下,本应该驾崩死去淳德帝,终于缓慢坐了起来。

    当他坐起的那一刻,在场一半的人全都感到头皮发麻,双脚酸软,跪地上有些起不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淳德帝已经遇害了吗?

    慕甚的目光如比弓箭般,不敢相信地将目光移到了慕寒江的身上。

    这一刻,他恍然大悟,自己竟然掉入了自己养的蛊虫的陷阱之中!

    看来在宗祠里,慕寒江演的是一出戏,他压根就没有杀死淳德帝!

    就在这时,淳德帝冷冷开口:“来人,将要哭丧迎遗诏的臣子统统拿下,挨个细审!”

    事到如今,慕甚还不死心,只要孟十八通知的董将军带人前来,还有圣衣卫,那他就还有转败为胜的希望。

    想到这里,他突然欺身冲向淳德帝,想要制住他,赢得出宫机会。

    可是有人比他的身形还快,只见小萤和凤渊一起出手,快速挡住了慕甚的攻势。

    紧接着,人们便看到,多年羸弱的定国公,居然不知从身上何处掏出了一把匕首,腾挪跳跃,身手异常矫健。

    而在对打拆招时,慕甚的短刃划开了凤渊的红色喜服。

    那喜服里面,赫然还是一件红衣……只是那颜色。

    待臣子们看清凤渊里面穿的居然是一件血染的里衫时,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疑心瑞祥王受了伤了。

    凤渊觉得自己今日份的操劳已经够了,待终于一脚踹飞了慕甚时,便拉住了小萤,冷声道:“别做无谓的指望了,你在小安山的人,已经被我和小萤屠戮殆尽了!”

    别人家的新郎,成亲的前一日,只需兴奋得孤枕难眠即可。

    而凤渊可是实打实的一夜未睡,而是领着自己的未来准王妃,悄悄潜伏上了小安山,在他们朝着祭殿射箭时,突然偷袭,杀了小安山一个血流成河。

    而他的衣服就是那时浸染透的,不光是他的义父,就连小萤也是如此。

    然后他们带人清荡了小安山后,又马不停蹄赶回了京城。

    趁着喜车游街的时候,小萤迅速制服了押车的丫鬟婆子,跟自己阿兄对调了衣服,只是换了外衫,里面染血的内衫实在来不及换了。

    而凤渊也是如此,急急回府,也只来得及洗了一把脸,便换了喜服出门迎客了。

    只是苦了方才喜宴上的宾客,一对新人过来敬酒时,除了扑鼻酒香外,总是闻到类似屠户的血腥味道,害得他们疑心喜宴上有血肠一类的菜,腥味也太大了!

    岂不知,面前带笑的一对新人,正是对杀了整夜的浴血雌雄魔王。

    凤渊说了,千求万求来的成婚之日,哪个龟孙子造反,也不能耽误了他与小萤的时辰。

    所以小萤就算累得要死,他也不由分说,将人拽到马上,一路疾驰而回,顺利成礼!

    至于与慕甚这王八蛋对阵,同时救驾讨好淳德帝的事情,自然交给了慕寒江处置了。

    用凤渊的话讲,他宁愿对着满山恶人,厮杀征战一晚,也不愿对着恶心虚伪的两个伪君子,惺惺作态地演戏。

    他对淳德帝毫无指望,也懒得做个体贴孝顺儿子。

    不过慕寒江需要,虽然慕家没啥好人,但是嫣嫣不该受了牵扯,总得有个正经的去路,免得受了慕甚这厮的牵连。

    这也是慕寒江在瑞祥王府颓唐时,凤渊提醒他振作说的话。

    慕家除了慕寒江,便再无真正的男人,若他颓唐如此,他的妹妹该是怎样的命运?

    试问慕嫣嫣有闫小萤这样绝处逢生的韧劲吗?

    再说慕甚举目四望,突然发现,这些所谓的圣衣卫似乎也换了人。

    “孟十八……”慕甚突然醒悟到了什么,圆瞪着眼,低喊着。

    小萤懒散道:“别喊了,你那位忠仆孟十八,早就被我一刀穿个透心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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