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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局而定 正文 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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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5章

    小萤佩服地点点头,怪不得楚氏拉她入伙。

    如此雨露均沾的生意交际,还真是厉害,满京城都是跟她入股的东家啊!

    不过楚玉如此行事,当真对宋文大人的前程无碍?小萤心里略有疑问。

    楚玉却是意味不明地一笑:“我家那位,无甚功名利禄心,只求锦衣华服,高台呼朋唤友,再得数位暖心红颜。说句不知天高地厚的,但凡我家道没有中落,我都不会选这样的为夫婿。不过我家大人这般也好,只要我给他赚够钱银,宅院里的事,便一并全由我做主。由此看来,我也算嫁对人了。”

    楚玉说这话时,忍不住以过来人的身份含而不露地开导小萤:“身为女郎,钱银才是最可靠的。他们儿郎的荣宠再大,也是荣光时女子跟着增色添彩,落败时却要与人平分苦难。想我娘家,也曾显贵一时,一朝落败,我娘不过是得了风寒,却因为省一副药钱,人就高烧给烧没了……我那之后总想,她但凡懂得末雨绸缪,不要将自己的嫁妆全填进夫家的赌债无底洞,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钱银,才是女子安身立命之本!”

    楚夫人是太喜欢这女郎了,忍不住便多嘴叮嘱几句。

    楚玉在京城里看过太多大厦将倾,若是女郎机敏,当懂得给自己收罗些钱银。不然她一个小小妾室,跟大皇子都不算正经夫妻,若大皇子哪一天倒台,可顾不得她。

    当然她说这些,也是为了让女郎有些危机感,促成以后的买卖。

    赚银子啊,谁不喜欢?

    小萤含笑谢过楚夫人的提点,送走了楚玉,小萤转身回王府,却发现凤渊立在身后。

    小萤走过去问:“我没问你就应下了一桩买卖,需要好大一笔呢!你答应不答应啊?”

    凤渊垂眸看着,淡淡道:“不应。”

    “啊?不应?”小萤没料到他竟然是这反应,不由得将眼睛瞪得微大。

    她正要讲这生意的好处时,凤渊却用手将她的小嘴堵住。

    “现在别讲,你不是说要给我吹枕头风的吗?”

    小萤眨眨眼,这才想起方才她跟楚夫人说,大皇子若是不应,她就吹枕边风。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不过他是在哪偷听的女子闲话?

    凤渊指了指方才她们在凉亭北侧的一座飞檐独屋。

    “那是我的书斋。”

    小萤这才恍然,若是开窗,的确能听到凉亭里的动静。

    这人不光偷听不君子,说得话也越发不正经。小萤忍不住又想咬他的脖子。

    凤渊将她搂着怀里,借着身后披风遮挡,任着她咬,然后声音沉沉道:“手疼,你却不管我,与人在这喂鱼闲谈,我自然要听听是什么大事,值得你撇下我……”

    高大英挺的郎君,平日寡言稳重,长相又带了几分野性,让人不容亲近。

    可若是垂下弯长睫毛,鼻尖挂上几许落寞,便带了十足的少年感,十分惹人垂怜了。

    一个不常撒娇的郎君,一旦添了几分无赖气息,便有让人难以招架之感。

    偏小萤就吃这套,再也舍不得咬他,忍不住托起他的大掌:“怎么还疼?宫里御医开的药也不管用?”

    凤渊却心不在焉,摩挲着女郎的纤腰问:“打算怎么吹枕边风?”

    小萤微红着脸瞪他,还要怎么吹?

    于是凤渊干脆将小萤抱到了一旁的书斋。

    那书斋里倒是现成的软榻,他借着手疼,倒在榻上偷懒,想支使她。

    她不肯,他却扣着她不放,身体力行地证明就算不用伤手,耳鬓厮磨也一样不少,甚至还可以更过分些。

    只是他甚至让她哭出声来,心里始终空落落的,似乎还有什么没有填满。

    他将抑制紧绷的喘息喷在她的颈窝处,低声说:“我会想法子,早日与你成婚……”

    小萤原本慵懒如猫儿,听了这话,紧闭的眼皮猛然弹开,失声道:“成婚?你疯啦?”

    凤渊也睁开了眼,眼底没有满足的欲念还未消散,却骤然一冷:“你……不想嫁?”

    说完后,他试着缓下紧缩的心跳,替女郎找借口,她有顾虑也是应该的,只是他竭尽全力铲平障碍,也要许以时日……

    可是闫小萤却猛地推开他,斩钉截铁道:“我什么时候许你姻缘了?你别闹了好不好?”

    凤渊再不顾忌伤处,用那受伤的手掌按住了她的肩膀,眼眸冷凝:“什么意思?”

    闫小萤知道凤渊吃软不吃硬,便尽量软着声音道:“真别闹了,你我都有自己的事情,等你熬过这一段,我便要走了。你不是不放心我吗?到时候你随便派多少人来江浙做官都行,我就乖乖让你的人监视,可好?”

    小萤这话其实也没几分真,只是安稳住凤渊,让他心无旁骛罢了。他现在的处境,唯有问鼎皇权,才可保证自身的安全。

    他无路可退!

    而这一段路,血腥孤寂,他若无人陪,心性不知该扭曲成什么样子。小萤自问与他相识相爱一场,无论道义,她都会陪凤渊走这一程。

    但是之后的路,她并不打算相陪到底。

    楚玉夫人说,儿郎在荣光时,女子跟着增色添彩,落败时却要与人平分苦难,是以女子要留有心眼,给自己留退路。

    可她偏偏相反,一起共患难的日子还有些相斗乐趣,那种荣光的日子想想都无聊透顶。

    那座皇城她也算呆过,没什么意思。

    她可不屑做男子后宅,给人增添颜色的娇花一朵。

    是以凤渊以后称王也好,称帝也罢,都与她无甚太大的关系。

    两人要好的时候,聊这些还真是伤感情,所以小萤只想浅浅透底,再略过这话题。

    可凤渊却像看到了她的背弃,猛然坐起身,冰冷审视着她:“所以你那日说爱我,果真是在撒谎!”

    这个女骗子,倒是一如既往的骗人!

    可恨又可悲的是,明明猜到女郎在撒谎,可他还是当了真,这一刻,胸口似乎被巨爪拉扯,疼得快涨裂开来。

    脑子似乎也被类似药性的癫狂席卷,需要努力克制才不会对这小骗子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小萤却不知危险,还若无其事伸手拍着他健壮胸膛:“快些躺下,被子被你掀得都没热气了,我都要得风寒了!”

    她的姿势撩人,若雪峰女神侧卧,可说出的话,同样也让人气闷喷血。

    凤渊暗自握着拳,青筋从手背一路蜿蜒自臂膀。

    小萤感觉到他肌肤的紧绷,便叹气起身,扑在他的怀里,轻轻挠着他的下巴道:“你干嘛总要为了以后没有发生的事情跟我置气?如今主上步步紧逼,你我能不

    能活到那日还不一定呢!别老跟我绷脸了,好不好?”

    女郎若愿意,索命的小阎王便可伪装成一块甜腻死人的糖,如此明目张胆,不加掩饰的美人计却要人无法抗拒。

    凤渊却不肯吃,慢慢松开紧握的拳头,无视手掌纱布渗出的血痕,一把推开女郎。

    小萤赌气躺下,用被子卷成卷儿,偷偷观他脸色,有些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不过一想到他算计自己时的狡诈阴险,小萤其实也很头疼以后的事情。

    她暗下决心以后再不聊此类话题,免得勾得他真的去挖地宫。

    不过因为她的不谨慎,凤渊的话一下少了很多。

    当天夜里郎君在书斋度了一宿,并没有来陪小萤。

    第二天晨起时,小萤故意磨着他陪自己一起吃早餐,他也没有主动说话。

    小萤闷闷吃了一张葱油饼,看着他那渗血的绷带好像没换,便问他:“伤口换药了没有?”

    凤渊开口道:“没有……”

    “不换药,伤口岂不是要溃烂了?你不要手了?”

    “不是说你我都活不长吗?我尽量死在你的前面,你便爱去哪就去哪了!”

    小萤被嘴里的饼噎得不上不下,气得伸腿去踹他的腿肚子:“既然这般,死得远些,别碍了我的眼!”

    就在二人斗嘴越发不可开交时,侍从禀报,说是慕公子来访。

    小萤顾不得斗嘴,起身指了指湖那凉亭:“你们就在那说,我要去书斋偷听!”

    凤渊面无表情也不再吃,起身便去见慕寒江。

    至于慕寒江的日子过得并不比凤渊强太多,他晨起后,甚至没有吃早饭便匆匆来了王府。

    看慕公子的眼窝,似乎也有两日也没有歇息好了。

    那日生辰宴凤渊走后不久,他的下人送来了纸条。

    纸条里的内容让慕寒江看得触目惊心,凤渊说,他母亲安庆公主的身上有当年害他癫狂的疯药,所以请他代为查证疯药来源。

    而母亲那边也收到了凤渊的字条,字条的内容却是大骂她蛇蝎心肠,在十年前下毒谋算他,害得他发疯被囚。只是这次,他绝不会善罢甘休,定要与她计较到底。

    慕寒江这才明白,那女郎从香囊里倒出香料的缘由。

    当年凤渊发疯的情形,慕寒江是知道的。

    当时他就在阿母的身边,看着少年癫狂将年幼的太子按在水中,死死压住,不死不休……

    他自然要向母亲问个明白。

    可是母亲却不认,只是惯常那般冷声指责他不辩不明,做事听风是雨。

    慕寒江自归京以来,因为政见还有龙鳞暗卫的内务,与母亲争执不下数次了。

    这次他倒是短了至孝之心,只想查个水落石出。

    于是一声令下,便封了内院,也不让母亲出去迎客。

    龙鳞暗卫的精字辈他指使不动,便调来了自己新扶持的“进”字辈的统领史长风。

    史统领武学平庸,但精于用毒,很快就查出那香囊和安庆公主的衣裙上都有一种叫“麻石散”的毒。

    此物若少许用在人外伤时还好,可麻痹痛处,便于开刀。

    可若长期服用,便会让人如行尸走肉,狂躁抑郁,且能成瘾,乃是大害之物!

    只是这东西并非大奉之物,而是魏国鬼医向燕来根据前朝靡药,调配萃取的。

    二十年前,鬼医的一个病人因为此物癫狂,杀了唯一的独子后,鬼医便不再调配此药,按理应该绝迹,怎么又会出现在安庆公主的身上?

    而且这药性似乎比当年的方子还要歹毒些,若是中过此毒,光是味道就会让人难以自控。

    待查出药引,安庆公主也是脸色大变,不再阻挠儿子查案。

    所以那日的慕家查得底儿掉,从熏染衣服的侍女,经手香料的仆从侍卫,还有外面的香料铺子全都一查到底。

    最后,慕寒江便在香料铺子发现了关节。

    原来店铺里原本的香料在送往慕家途中被换。

    当时街上发生争斗,送货的伙计只顾着看热闹,手里的盒子被人撞掉过,待捡起来时只是拍了拍灰就这么送到了公主府。

    那盒子都是跟店里一模一样,只是那日掌柜的为了逢迎公主,还特意在盒子里放了几分新的香料样子,而送来的盒子里,却并没有这些。

    这下子,线索又断,查不出下毒的元凶。

    慕寒江查明了这一切后,便来瑞祥王府,跟大皇子有个交代。

    “再给臣些时日,臣定能查明……”

    “不必了,不过还要劳烦慕卿写一道奏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前,陈明我遭人毒害的事情。”凤渊负手站在凉亭出,眺望湖水清冷说道。

    慕寒江抿嘴道:“此事干系臣的母亲,臣还是密奏陛下稳妥些。”

    凤渊终于转身,似笑非笑看向慕寒江:“慕卿恐怕没有听懂,我不是在请你帮忙,而是给你们慕家一个转圜的机会。”

    慕寒江抿了抿嘴:“难道你也怀疑是我母亲害了你?她虽然为人严苛,可并非奸恶之人……”

    “我无意与你探讨安庆公主为人,可她代替你父亲执掌龙鳞暗卫这么多年,任人唯亲,毫无建树是不争事实。当年我还年幼,却突然疯病发作,她当面撞见,若是心怀坦荡,为何不严查到底,我中毒正浓,只要有一人肯为我出声,查出那麻石散来,并非难事!可她为何不曾为我辩解分毫?”

    慕寒江的脸色难看了几分,低声道:“母亲虽然执掌暗卫,看她自小养在宫中,不知毒物,也非她之错……”

    凤渊冷笑:“那驿站的那个与魏贼为伍的暗探呢?你可呈报给你父亲,还是被安庆公主半路拦截,不了了之?不过你查不出,我却查出了些线索,他叫韦涛,原是隶属你母亲精卫下的勇字辈,当年被你母亲派往魏国之后,就在名册上除掉了名字。”

    慕寒江蹙眉道:“暗卫内务,你是如何知道的?”

    凤渊坐在石凳上倒了一杯茶:“不满你母亲的旧部大有人在,有那人头在,难道还查不出他的名姓?其实你不也是早就查到了,却隐而不报,想着替你母亲隐瞒?”

    慕寒江没有说话,显然又被凤渊说中了。

    凤渊擡眼道:“陛下眼下最是恼火魏国渗透大奉,安插暗探的事情。慕家作为龙鳞暗卫的执掌人,容不得半点瑕疵。你祖上留下的这点恩宠,快要被你的母亲败光了。慕公子再无作为,只怕你们慕家的下场会很凄惨。”

    慕寒江冷静下来,笃定道:“你手握证据,却也不发作,是因为你我的交情?”

    凤渊扬起剑眉失笑道:“交情?在糖罐子里长大的公子,都似你这么天真?你猜猜我为什么不发作。”

    慕寒江的眸光瞥向北侧的书斋,方才隐约可以看到有一抹粉色的裙在窗户微微闪过。

    “你是想以此为要挟,让我对江浙闫家小萤的事情闭口吗?”

    凤渊眯了眯眼,淡淡道:“说说,我的爱妾有什么值得你闭口的?”

    慕寒江慢慢擡头,终于捅破了不愿碰触的窗纸:“依着太子少年的心性,就算厌倦京城,也不该如此拖沓,放着病重母后不管,滞留江浙。臣细细回想前尘,总觉得太子性情大变,就是从幽禁四年归来后开始的。皇后曾经说过的癫狂之语,还有太子本该瘸了的腿,却一直不见有疾伤,应该都有关联吧?若说急着给太子找替身的,皇后……才是最有可能做这事之人!”

    他缓了缓,又道:“我派人查过,那个萤儿女郎,确凿这一年的光景里,并没有在江浙一带出现过。这一年的时间,她去哪了?是不是在京城的东宫?”

    “太子是男是女,难道你没查验?”凤渊面不改色道。

    慕寒江自嘲一笑:“太子与你我同泡温泉的那次,细细回想,他的腿变得一瘸一拐,只是当时大殿下说太子跌了一跤,我才没有留意。”

    凤渊冷笑:“这些都是君之

    臆想,并无证据。”

    慕寒江从怀里掏出一页证词:“证据?有啊!昨日宜城终于传回消息。狱头看了萤儿女郎的画像,确定这女郎就是当初在宜城监狱里突然消失的那对父女中的女儿!而汤明泉牵涉其中,就是因为这女郎是他替皇后寻来的太子替身!大殿下,您看我还要掏什么证据?这些事情,其实呈到陛下面前,亲审了皇后,和她的亲信不就一清二楚了?”

    这一刻,昔日小友情谊荡然无存,各自拿着要命的把柄去卡对方的喉咙。

    小萤在书斋里原本还吃着蜜枣,听到最后,也略略有些吃不了。

    还真是咬人的狗不吠,慕寒江不声不响,搜刮了自己那么多的破绽证据。

    若是捂不住他的嘴,那她阿兄岂不危矣?

    想到这,她抓了一把蜜枣走了出去:“哎呀,慕公子来了,你们俩在寒风里坐着多冷,来书斋里暖一暖!”

    小萤倒是浑然忘了是自己将二位安置在寒风里,笑着招呼二人来书斋里。

    慕公子早就憋闷的怒火,在进入书斋的那一刻彻底炸开了。

    他冷冷打量着桌边堆成小山的枣核,问闫小萤:“不知我该唤女郎什么?是不是叫殿下才习惯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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