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三皇子不甘被众人忽视,迫不及待发话:“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若是他们杀进来,岂无退路?”
小萤看向三皇子:“三殿下,你不是一直嚷嚷说大皇子侥幸抢了本该属于你的军功吗?如今你一展本事的机会来了。看看你能不能效仿一次罗镇将军,将这驿馆当成城池,守它个一时半刻!”
三皇子被噎得一愣,茫然看着有些陈旧的驿馆,实在想象不出,这个两层的破屋子跟城池有什么相像之处?
小萤还真不是在嘲讽三皇子,因为她就是这么打算的!
在桥边时,她察觉那桥的断裂不对劲,不像年久老化,更像是被人用利器切过主梁。
三两人过的时候,还可勉强支撑,等大队车马上去,走到中间就要桥毁人亡。
只是那些设埋伏人没有想到,凤渊和慕寒江是先开道之人,他们身手敏捷,逃过一劫。
碍着当时周围林子似乎有人埋伏偷窥,她巧妙用“陈将军走过的桥”那个典故,提醒了凤渊——这桥跟陈诺当年故意断的索桥一样,乃人为断裂。
凤渊一定会听懂,并且去调拨人手了,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能绕路回转。
至于这驿馆,虽然明知是个陷阱,却是方圆百里唯一有遮蔽的落脚点。
小萤不熟悉周围山林地形,也不知周围埋伏多少敌人,不能将这一队人马暴露给暗处的敌人。
既然如此,不如化被动为主动,鸠占鹊巢,先占了这处驿馆,再将此处作为城池壁垒,拖延到凤渊他们回来之时。
听这伙人进来的口吻,他们似乎想活捉三皇子,可不想留其他的活口。
尤其是那为首的曾经说戴镣铐的不能活,这是
何意?
若真是如她猜想的,那么这伙人可不仅仅是为了凤尾坡的战事复仇,还要杀了孟准他们灭口啊?
那么这些魏人是何人指使?跟义父他们又有何关系,还真有些耐人寻味!
就在这时,屋外的箭雨齐发,敲得屋板咚咚作响,一时箭尾火光缭绕,窗纸也被点着了。
照这样下去,驿馆迟早是要烧的。
三皇子拔出了自己的佩刀,急得原地打转,冲着女郎嚷道:“妇人之见!就算守得一时半刻,有什么用?”
小萤懒得搭理他,只是挥手让沈净他们用桌子将窗户漏开的地方堵住,防止流箭进入。
“箭矢都是有数的,他们再射也维持不了太久。驿馆都是按照战时制式修筑,抹了石灰泥的房子,若是没有柴草助力,烧得哪会那么快?折腾了这么久,算算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就天亮了,这里是枢纽,天亮时往来马匹频繁。那些贼子若想不再出纰漏,只能尽快解决战斗。等等吧,火攻不行,要不了多久,屋外之人就会攻进来了。我们得做些准备。”
此时情况甚是危机,可女郎音量不大,却分外镇定,甚至一双明媚大眼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凤栖武是上过战场的人,虽然他身为皇子,不必冲锋陷阵在前,可他在那些经年老兵的身上见过这样的神情——不畏生死,愈战愈勇!
这么一个芳华正茂的弱质女流,怎会有这么违和的气质?
说话的功夫,小萤已经带着义父和沈净迅速查看了驿馆可用的物资。
那个死去的驿官果真是个爱好美食的老饕,不但有整坛的猪油,还有一坛坛菜籽油和花生油,
瓶瓶罐罐,连着火腿腌货,分别整齐码放在地窖里。
虽然他想要烧死这帮住进驿馆的人,却吝啬舍不得用金贵的油来泼柴,特意放到了地窖里,指望着以后做菜用。
小萤如获至宝,让人把这些都搬了出来,又命人找了麻绳,又是上二楼一阵叮叮当当,总之忙碌不停。
三皇子毫无存在感地晃来晃去,插不上话,也伸不了手,再也忍不住问:“你们到底在忙什么?”
眼看着屋外的箭雨似乎缓了攻势,此时不杀出去,更待何时?
小萤却拉着他上了二楼,然后从屋里拽出一张桌子挡身,低声道:“嘘,马上要来人了!”因为屋外已经传来了窸窣脚步声,那些人果然如女郎预料的那样,眼看无法快速火烧驿馆,迫不及待,准备屠戮血洗整个驿馆了。
当第一个人冲入房门的时候,隐在二楼一面桌后的小萤,接过沈净递过来的弓箭,在一片黑暗里,待门外火光映入屋内时,立刻射中了入门者的咽喉。
她和义父常年在山林为战,打活靶的功夫,比一般战场的兵卒都要好些。
连续射倒了四个人后,后面再入的人似有防备,立刻架起了盾牌。
然后在盾牌的掩护下,一群人入了驿馆。
就在这时,立在二楼的小萤喊了一声:“拉绳!”
二楼的义父他们立刻拽了一根绳子,掉在棚上成坛的油泼洒下来,立刻洒满了盾牌后面那些人的一身。
“告诉你们屋外的人,赶紧停了弓箭,不然你们这些被油腌渍入味的,可要先被烤成焦炭了!”小萤高声喊道。
就在这时,有人冲着屋外用魏语高呼,停止射箭放火。
然后那些人纷纷亮出兵器,以异常迅捷的速度,冲向一楼的侍卫们。其中一个银发的中年男子,动作最是凶狠利落,上来便甩出了弯刀,切了三皇子一个侍卫的喉咙。
血腥味在逼仄的驿馆里扩散开来。
沈净率先带人冲了上来,与来者搏杀到了一处。
而孟准他们则将剩下的油洒在了楼梯上后,吩咐小萤千万别下来,然后孟准带人从扶手滑下来,跟沈净一处,与来者战在一处。
来的这些贼人身手都不弱,小萤到底是女郎,跟他们比不了近身的气力,若不想添乱,还是在二楼更安全。三皇子也是如此,他若死在这里,以后义父上京只怕要被淳德帝问责,所以小萤还得护好这个牛祖宗。
她隐在二楼立起的桌后冷眼旁观,发现那些人的身手不是一般的好,所使用的武器也很独特,都是半月形的短柄弯刀。
可砍可挡,刀尖开膛破肚,还有细链相连,可以变成抛出切割喉咙的暗器……
这样的武器,她在叶展雪的书房记录天下兵器的图谱里见过,是魏国绝世高手陈西范的独门武器!
弯刀一出,神鬼见愁!这便是陈西范靠着一路血腥,用高手之血祭出的名号!
看来凤渊痛杀魏国大将古治,真的捅了那个魏国新皇霍不琛的命门,竟然不惜请出了陈西范,让他门下高徒一路追杀到了大奉境内!
眼看着三皇子嗷嗷叫也要冲下去,闫小萤一把扯住了他的衣领子,将他拽了回来。
“别去,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去了只会给我们的人添乱!”
凤栖庭一向很自傲自己的武功,听了这话瞪眼:“你放屁!在说什么?信不信我……”
小萤伸手一把按住了他的脑袋,堪堪避开一把从楼下飞来的割头弯刀。
那切掉的桌角,让三皇子再也无暇冲着小萤叫嚣。
不过就算这些人身手不错,却无法占据上风。
只因为客栈满地都是丝滑的油,一不小心,就脚下发滑,整个人都趔趄了。
反观沈净孟准他们,脚下都缠了一圈圈磨粗糙的麻绳,上面还嵌一排改短的铁钉,就算立在油污地面,也站得稳稳当当。
就是占了这点优势,孟准他们才堪堪跟这些踉踉跄跄的魏国高手们打了个平手。
不过三皇子那些养在宫里,武功高强的侍卫显然不甚够看,不多时就被弯刀切得遍体鳞伤,在连死三人后,便频频后退。
三皇子老实了:看来这小女郎说得对,他的身手的确不够喂楼下那些高手的。
凤栖武终于明白了自己斤两,他看了看身边那个镇定自若的女郎,咬了咬牙,对小萤道:“看这样子,那些人并不好杀,若是拦不住,他们上了楼时,我掩护你,你先逃!”
小萤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这三皇子一直都不甚看得起她的样子,甚至骂她是狐貍精。
没想到这生死关头,他居然能说出这样慷慨的话来。
三皇子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我身为昂扬男儿,岂能用女子断后!再说……你长得跟我四弟一样,若是他在,我这个当兄长的也得护着他啊!”
小萤朝他他一竖拇指:“冲这番话,你比世间一半的男子都要强!不愧是凤家子弟,有担当!”
这么刀光血影的时刻,三皇子被这肖似四弟的女郎夸赞得胸脯一挺,莫名有些骄傲。
不过光靠一份骄傲就从容赴死也太轻率了点。
按照她之前的推算,只要再撑过一个时辰,就算凤渊他们赶不过来,也有就会有别的赶路车马来驿站。
到时候,天亮人杂,或可有转机。
只可惜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他们遇到的会是一群魏国的高手。
凤渊手下的这批人可真不弱,可他们对上的是陈西范的高徒。
而陈西范可是当年杀死了重创剑圣萧九牧,让他重伤而亡的高手。
如此算来,原本准备想拖延到一个时辰显然不可能了。
小萤默默端起了弓箭,躲在桌后,配合着沈净和义父他们放着冷箭。
女郎高挽衣袖,利落射箭英姿飒爽,那百发百中的准头,再次惊呆了三皇子。
他错了,这样英武飒爽的女郎……跟那软绵绵的太子有何处相像?
三皇子看得直了一会眼,也备受鼓舞,也抓起旁边的弓,效仿女郎,准备帮忙。
可眼前人影晃动的场景,压根不似宫中靶场,需得亲身上阵,有着丰富实战经验才会预判每个人的走位。
三皇子箭术不错,就是这等肉搏实战少了些,有一次差点射在沈
净的脑袋上,就此服气罢手,不再添乱。
小萤射得太准,撂倒了不少人。这么高处狙击太阴毒,很快就被那伙贼人发现。
一个满脸刺青的大汉,冲着旁边人一使眼色,他俩分从两边绕来,准备上楼梯朝着女郎和三皇子扑去。
可惜楼梯倒满了油太滑,没走几步,就开始往下滚。
那刺青大汉倒是厉害,也不打算走楼梯了,直接拽过一张桌子,然后纵身一跃,抓住二楼的栏杆底部,几下就爬上了二楼,一脸凶相要灭了这放冷箭的女郎。
小萤不慌不忙,让三皇子捂住口鼻,挥袖散出迷烟,不消片刻,便撂倒了那大汉。三皇子手脚利索,冲出去一刀砍断大汉咽喉,小萤让三皇子帮忙将尸体拖拽到桌子后。
“帮我搜他的身!”
也不知道怎么,三皇子如今很听这女郎的话,立刻摸遍了那大汉全身,可惜并无身份旁证。
可是闫小萤却在那刺青大汉手臂重叠交错的图案里看出了端倪。
她怎么觉得这重叠刺青虽然极力想要盖住旧图案,可还是能从不同的层叠颜色里,隐约分辨出一个“勇”字的一半!
他曾是龙鳞暗卫!而且是带品阶的勇字辈!龙鳞暗卫的人,怎么跟魏国人搅到一起去了?
小萤示意凤栖武再料理一下这个男子,将他这条胳膊切下。一会不知什么情形,尸身不好带走,不过这条胳膊是铁证,必须带走!
就在她准备拿起弓再射的时候,遮身的桌子却被人一刀劈开。
原来那个为首的银发的男子,终于摆脱了沈净的铁掌纠缠,也效仿之前的大汉,踩着桌子跃上二楼。
他打算先擒拿住三皇子,再要挟这些侍卫束手投降。
三皇子终于又等到杀敌机会,立刻瞪眼冲过去,没过几招,就被那人钳住喉咙,动弹不得。
小萤暗道不好,立刻朝着那人射去袖箭。
那银发人也知道了三皇子的斤两,不屑将他甩在一旁,从容躲避袖箭,朝着小萤过来,要杀了这可恶的女郎。
就是这该死女郎,方才撂倒了不少自己的人!待他一会用尖刀给她开膛,扔甩下二楼去!
小萤眼见在那人挥舞弯刀来袭的时候,硬着头皮挥舞匕首抵抗。
她离开江浙前,一直跟凤渊练习拳脚功夫。
那些时日,凤渊毫不留情对打,让她的动作都形成了惯性。
以至于小萤在这生死关头时候,也不自觉用起了凤渊传授的路数,
只是一把短刃代替了手掌,从容不迫格挡那弯刀来袭。
原本小萤嫌弃凤渊教得粗糙,有点简单化一的招式,在这花里胡哨的弯刀面前,居然能以不变应万变,巧妙格挡住了那弯刀十几招花样繁华的袭击。
就好像……凤渊教给她的这套古朴的路数,本来就是陈西范独门弯刀的克星!
那银发人没预料过在小小驿馆,拖延了这么久的时间,让他万分着恼。
而区区二层的楼梯,居然打出了攻占山头的艰涩之感。
他不想再耽搁,好不容易杀上二楼,本以为捉人手到擒来。
没想到这个年轻轻的小女郎,竟然能用一种从未见过的怪异招式,堪堪格挡住自己的刀法。
恩师陈西范的独门精妙刀法,似乎被这小女郎看似笨拙古朴的招式从容化解。
这个女郎太邪门,绝不能留!
惊异之下,银发人眼中的杀气更胜,头穴鼓起,注满真力,甩开弯刀,震动锁链双刀分两路朝小萤袭来。
小萤暗叫一声不好!凤渊还没教她如何格挡这种两路来袭的招式。
再说那弯刀被真气振得晃啷响,她一个外练家子,若是硬去接招,岂不是要肝脏俱碎?
心念流转间,小萤身手敏捷卧倒,在飞刀袭来时,居然以非常滑稽,却很实用的驴打滚,一路滚入了一旁的屋子。
黔驴技穷!
银发男冷笑一声,准备跟入屋子。
可就在这时,伴着一阵厮杀声,一个黑衣高大英俊的郎君领着一群人冲进来,伸手干脆拧断堵在门口的贼人脖子后,嘴里喊着:“小萤!你在哪?”
小萤听出是凤渊的声音,心中一喜,连忙喊:“我在二楼!”
凤渊人听了,直直朝着楼梯疾奔而来。
小萤连忙又喊:“小心楼梯有油!”
凤渊急急停住了脚步,快速查看起地形。
那银发人看到有援兵赶到,心知不好,必须喝令他们住手。于是他一把拽起三皇子,用弯刀架在凤栖武的脖子上。
“都住手!不然我杀了他!”
可他如此威胁,楼下竟然没人停手。尤其是后进来的高大阴冷的郎君,从入门起,便红着眼,干脆利索地折断人的脖骨。
要知道这次奔袭大奉境内的,都是陈西范门下有名姓的高手。就算被人打败,也不该败在这等简单粗暴,好似捏抓疯狗的招式里。
可那郎君连身形都未动,就这般狠准捏碎寸寸脖骨。
除了天生力大的原因,更是因为他动作太快,能够在进攻的缝隙间精准出手,利索收招。
接下来,那郎君居然不用桌子,只长腿一弹,飞身跳跃,直接抓住了楼梯护栏,一道黑影晃过,似袭兔鹰隼般落到了二楼。
高手过招前,从气势就能感知对方的压迫力。
银发人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这人高马大的黑衣郎君压住了,只能死死瞪着他问:“你……是何人?”
黑衣郎君看了看他的银发,阴沉道:“你是陈西范的弟子碎银?”
银发男没想到这么个年轻郎君一下子认出了他。冷笑一声:“不错啊,我随师父闭关多时,你这等年轻人居然认识我?”
三皇子不耐他们聊天,他的脖子可是一直被刀架着呢!于是大喊道:“大皇兄,快救我!”
这一喊不打紧,碎银的表情都变了:“你是……凤家老大?那个虐杀古治的凤渊?既是如此,还不退下!不然我可要杀了你的亲弟弟了!”
“不是亲的,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俩关系一向不好,你替他杀了三弟,他便少了个皇位竞争者,大殿下以后年年烧香,都会念你的好!”
那个小女郎这时突然从屋子里探出头,凉凉补充。
她还不忘提醒凤渊:“此时人多,我们都可以替您作证,三殿下的死跟您没关系!”
凤栖武都要气迷糊了,觉得这女郎当真是魅惑狐妖!
难为他方才鬼迷心窍,还想替女郎断后呢!居然如此出卖他,狼心狗肺!
想到这,凤栖武也不甘示弱指着那小女郎道:“你抓我有什么用,抓那个女郎啊,她可是凤渊的爱妾,心肝宝贝着呢!”
银发人懒得听他们推诿,眼看着凤渊当真不将凤栖武的性命放在眼中,立刻便准备切了三皇子的喉咙。
可就在这时,一旁那女郎突然快速举手,朝碎银射出袖箭。
为了闪避,那个碎银只能挥刀去砍袖箭。
而就在这个功夫,凤渊也飞扑而上,却不是救三皇子,而是要挡在那女郎身前。
碎银心中一喜,心知三皇子的话竟然是真的!妈的,大奉皇室的亲情可真淡薄!
闪念功夫,他再也顾不得三皇子,只飞身而上,要顺势抢先去抓那小女郎。
可小女郎不等他二人靠近,尖叫着又跑回屋子里,倒退着摆手:“不要,你不要过来啊!”
碎银哪里顾得上废话,借着站位优势,大步先奔过去,然后脚下一滑,重重摔在了一摊油上。
那楼板也怪,被他一摔居然应声而断,碎银整个人都摔了下去。
凤渊随后奔来,差点也滑下去,幸好小萤操起一旁的棍子,及时撑住了他,才免得凤渊也跟着掉下。
小萤拎着棍子来到地窟窿边,往下看——在一楼的地板上嵌着竖起的七八只冲上的箭。
大魏高手碎银还真是破碎得可以。
他的胸膛和肚子,甚至大腿都被箭尖穿透,嘴里汩汩吐着鲜血,许是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会这么
窝囊,满身武艺,却死得像陷阱里的山猪。所以他死不瞑目地瞪着看热闹的小女郎。
“碎大侠,不好意思啊!抄袭了你们断桥点子,甚是好用,甚是好用!”
那女郎倒是客气,居然还朝着他抱拳致谢。
碎银在一声声夸赞里,吐了最后一口血,就这么脖子一歪彻底咽气了。
三皇子心有余悸地摸着脖子过来,这才明白方才孟准他们在二楼叮叮当当为何故。
不过他还是要跟小女郎算算方才的帐。
可话还没说两句,就被小萤不客气地一拍后脑勺:“不那么说,难道说你是大殿下的宝贝弟弟吗?松懈麻痹贼子啊!三殿下!”
牛头被这么一拍,顿时转开了牛筋。
就在三皇子恍然的时候,凤渊已经走过来,一把抱起了小萤,冲着三皇子冷冷道:“快些下楼,不要走楼梯,往下跳!”
凤渊臂力惊人,一把抱着小萤,将她护在怀中,朝着楼下跳去,如翻飞双蝶稳稳落地。
随之便是咕咚一声,蛮牛也跟着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