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真在医院里观察了两天,第一天晚上,程陆扬窝在单人沙发上睡了一夜,第二天腰酸背痛得直哼哼,眼睛下面也出现了淡淡的淤青。
他嫌医院的早晨不够营养,天还没亮就悄悄起床了,看了眼还在床上熟睡的秦真,蹑手蹑脚地出了门,跑回家给她做早餐。
秦真醒过来的时候,程陆扬已经拎着热气腾腾的南瓜粥和苦瓜烘蛋来了,他把病床上的小桌子搭起来,一样一样把菜摆好,就跟伺候谁家大爷似的。
秦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当你是在伺候慈禧吗?”
程陆扬把筷子递给她,配合地应了一声,“那小的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秦真问他:“你吃了没?”
他特神气地回答说:“那当然,我在做饭的时候就吃了!”
“你做的?”秦真一愣,“我还以为你是在食堂买的……”
“呸!食堂里的师傅有我这么心灵手巧?看看我的苦瓜烘蛋,不油不腻,清淡爽口;再看我的南瓜小米粥,不稠不稀,恰到好处——”程陆扬还在试图自夸时,手机响了。
他当着秦真的面接起来,“喂?”
病房里很安静,他就站在秦真身旁,所以秦真也听见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是程旭冬打来的。
“你说十万火急,让我大清早的立马赶来你公寓,然后交给我一锅正在沸腾的猪脚汤,自己却一溜烟跑得不见人影——”程旭冬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可是就是莫名带了点叫人忍不住打寒颤的意味,“你打算叫我在这儿站到什么时候?”
程陆扬想了想,“猪脚汤熬得越久越好,这样汤里面才有营养。这样吧,你再站两个小时。”
“……”
程旭冬没说话,想必嘴角在抽搐。秦真算是反应过来了,睁大了眼睛问程陆扬:“你让你哥到你家去帮忙盯着那锅汤?”
“是啊,我要照顾病号,抽不出空。”程陆扬答得特别理所当然,“吃哪儿补哪儿,你脚受伤了,当然要吃猪蹄!”
秦真哭笑不得。
程旭冬也像是拿他没法子了,在那边苦笑两声,“行,我给你盯着,只是你自己也没怎么吃早饭,一边熬粥一边胡乱啃了半个面包,在外面买点吃的垫垫肚子吧。汤好熬了以后,我开车给你送过来,你好好照顾秦小姐。”
然后他就挂了电话。
秦真望着程陆扬,半天才问了句:“你不是说你吃了吗?”
程陆扬镇定地说:“面包不算吃的?”见她瞪着自己,只好妥协,“好吧,怕你起来得早,万一饿肚子怎么办?所以没时间吃,弄完东西就赶紧来了。”
隔着热气腾腾的烟雾,秦真看着程陆扬一脸“这个女人好麻烦一点都不能敷衍”的表情,忍不住低声笑起来。
她把碗递给他,“我食量小,吃不了那么多,你先喝一半的粥。”
“不用了,我不饿。”
秦真执意要他喝,程陆扬翻了个白眼,只得接过来喝了两口,看着秦真这才把碗拿回去,小口小口地喝起来,忍不住笑了笑,“想和我间接接吻就明说嘛,找什么借口呢!”
“……”秦真差点没一口把粥喷回他脸上。
整整一天,程陆扬把办公室搬到了病房,捧着笔记本、坐在单人沙发上忙忙碌碌,而秦真就坐在病床上玩手机、看书,间或擡头看他一阵子,心里喜滋滋的。
她第无数次对他说:“其实你可以回去上班的,我没事的。”
程陆扬头也不擡地回她一句:“没把你放在眼皮子下面盯着,心里不踏实。”
中午是程旭冬送的猪脚汤来,还拎着一堆别的饭菜,看起来精致可口,想必是出自哪家的大厨之手。
程旭冬笑眯眯地站在病房里,看着程陆扬伺候秦真吃饭,但笑不语,黑漆漆的眼珠子透亮好看,像是老谋深算的狐貍。
秦真怪不好意思地对他说:“麻烦你了。”
程旭冬还没来得及答话,就听程陆扬十分自然地说了句:“应该的应该的。”
嘴角一抽,他觉得自己这个弟弟已经做了秦家的上门女婿。
后来程陆扬把他送出门时,程旭冬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了句:“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家里?”
程陆扬吊儿郎当地笑了一声,“告诉家里干什么?等着老头子来骂我一顿,说我找了个门不当户不对的?”
“不管爸怎么看,婚姻是你的事情,他只能影响你,但不能左右你的想法。不过身为儿子,婚姻大事告诉家里人是你的责任,你可以不满意大家的态度,但不能藏着掖着不见光。”这是程旭冬的回答。
临走前,他拍拍程陆扬的肩,含笑走了。
其实也是要感谢秦真的,如果不是她,程陆扬和他的关系也不会这么快缓和。
***
第二天晚上,程陆扬没有继续睡沙发了。
秦真看着他手长脚长地蜷缩在沙发上,光是看着都已经很不舒服了,哪里还敢让他这么缩一晚上?
屋子里已经关了灯,只有走廊上的朦朦胧胧地照进来,她躺在床上看着他,忍不住问了句:“这么睡舒服?”
程陆扬黑了脸,没好气地回答:“不然你来试试?”
秦真躲在被子里笑,想了想,“不然,你睡我旁边来吧?”
沙发上的人顿时虎躯一震,噌的一下坐了起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睡那里又不舒服,不然……”秦真红了脸,咳嗽两声,“你要是保证能把持住自己,不做有颜色的事情、不讲有颜色话,就来床上睡吧。”
程陆扬才不管她提了什么条件呢,蹭蹭蹭地就扔下小被子挤到她身边来了,医院的床不宽,两个人睡下来刚刚好,估计要是谁翻个身,都会立马把另一方压住。
秦真背对他,脸上红了又红,最后也只敢把被子往他那边挪了挪,“喏,盖好了,别感冒了。”
程陆扬把被子盖好,幽怨地戳戳她的背,“干嘛啊,用背对人好冷淡的,一点也没有礼貌!”
“睡你的觉好吗?”
“妈妈说用背对别人是不对的!”程陆扬继续伸手指在她背上画圈圈,一下一下,一圈一圈,动作轻柔,不徐不疾,带来一种又痒又奇怪的感觉。
这是什么烂借口?把妈妈都搬出来了!
秦真气绝,只能硬着头皮转过身去,在黑暗里瞪他一眼,谁知道却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程陆扬得逞了,笑眯眯地看着她,忽然伸手把她往怀里一捞,满意地说:“这才对嘛,看不见我家程秦氏的脸,叫我如何睡得着?”
“你得寸进尺!”秦真涨红了脸,浑身僵硬地感受着和他亲密接触的感觉。
室内开着空调,程陆扬只穿着打底的T恤,长裤未脱,而秦真穿着病号服,浑身上下也没有半点裸露出来的地方,却不知为何有一种十分羞涩且奇妙的错觉,就好像被子下面的两个人赤裸裸的,什么都没穿一样。
她努力往床沿退,想要拉开和程陆扬之间的距离,谁知道程陆扬的手微微一拽,又托着她的背把她拉进怀里,然后特别认真地说:“小心摔到床下去,到时候就不止是一只脚打石膏了!”
秦真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容,恨恨地说:“比起你来,掉下床去简直不具备任何威胁性!”
“你就这么不看好我的人品?”
“你有那种东西吗?”
“那你总该相信我的节操吧?”
“根本不存在的东西你就别提了行吗?我都替你脸红了。”
程陆扬叹气,“跟你说话怎么就这么费劲呢?好好的非要把人的神经都给折腾散架,每次都逼我采取非常手段。”
秦真还没反应过来他所谓的非常手段是什么,就见他的面孔无限放大,下一刻,两人的嘴唇又一次相贴。
这是什么节奏?自从他喝醉酒那天晚上开始,他就不停地吻她,每天都吻!
秦真的脸更烫了,却因为整个人都被他的双臂揽在怀里,完全失去抵抗能力……或者说,其实有的人压根就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然后就果断地变为小鸟依人了。
大晚上的,医院里安安静静,特别是病房里。秦真被他紧紧禁锢在怀中,动弹不得,只能被动地接受他的亲吻。
程陆扬像是渐渐琢磨出技巧来了,熟能生巧嘛,每天练习练习,既能增进感情,又能愉悦身心,何乐而不为呢?
他探入秦真的牙关,舌尖划过她整齐而细小的牙齿上,然后一路寻到她的舌尖,一点一点把自己的气息与她融合在一起。
他亲吻她的唇瓣,亲吻她的舌尖,亲吻她的牙齿,亲吻她最生涩最柔软的一切。
而这样密集的吻也点燃了他的神经,一路有火苗蔓延至四肢百骸,也沸腾了他的血液。
渐渐的,像是开始不满足于这样单纯的亲吻,他的手沿着秦真的腰开始慢慢移动,隔着薄薄的布料,由柔软纤细的腰肢慢慢游弋至她的背部,将她紧密地向自己怀中一按,身子微动,他们的姿势顿时变为秦真在上,他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