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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士不可以登基吗? 卷十 天下混战,逐鹿之时 第364章 士燮发兵

    第364章士燮发兵

    唯一的一个机会!

    却也是极有可能要送命的机会。

    但魏延不像是张允一般直接就可以靠着刘表这个舅舅高升,不像是蔡瑁一样有着襄阳世家子弟的身份,唯独能依靠的也就只有自己,这富贵险中求的道理,他又怎么会不明白。

    刘表说的不错,当他喊出府君已死的消息之时,何止是敌方可能因为并不相信他的身份,将他这个试图朝着对面投诚的人斩杀,刘表若当真身死的话,他们这一方面的队伍也势必会在一瞬间门陷入绝对的动乱之中。

    他若不能尽快斩杀敌首,先因这消息溃败的便是他们,又或者是有行动力一些的士卒,意识到不能让这个消息造成大规模的扩散,对着他发出一道致命的攻击!

    可那又如何呢?

    自身条件的差距,让他若不依靠着这样的殊死一搏,便绝不可能得到刘表的重用。

    也唯有在此时,刘表的外甥张允惨死在了大象兵的象蹄之下,蔡瑁还远在郴县,刘表自己的性命都遭到了莫大威胁的时候,他才有了一展身手的大好契机。

    “魏延愿意一试!”

    “好!”刘表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于此刻还能遇上这么个不要命又有本事的下属,深觉这正是天无绝人之路的表现。

    更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未曾失去全部机会的,是他眼见霍笃及其所率领的兵卒在此刻恰好为了搜寻他的下落来到了附近,正好成了他说的随同魏延行动之人。

    那驱策着大象兵的交州将领正在操纵着自己那坐骑逞凶,对着面前逃奔的荆州兵发起扫尾的冲击,忽然听到了一声从人群中发出的喊声。

    “府君已死,手下留情!”

    府君这个称呼实在是太过具有标志性了!

    那是大多数时候只属于州牧和刺史的称呼。

    这头顶红巾的交州将领陡然意识到这个称呼之中的意义,连忙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正见被他们惊吓得四散而走的马群混乱处,数个仓皇的小兵正在努力从这旋涡之中脱身,甚至顾不上谁是敌人谁是友方,直接朝着他们这些交州兵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

    这倒也不算是个错误的判断。

    倘若不慎被卷入了大象兵的踩踏范围,确实是会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可如果,他们是要躲藏到大象兵的背后去呢?

    这便显然是他们求生的机会。

    在后方整顿起来的交州兵已经举着火把杀入此地的时候,从坐在大象脊背上的交州将领所在的位置看去,魏延等人的逆流举动再清晰不过,发出声响的魏延本人那张太过年轻的面容也随之被他隐约看到。

    他不由笑了出来,“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与他相距不远,坐在象背上的另外一人问道:“将军,要将他们放过来吗?”

    他当即答道:“放!为何不放!这不正是我们趁胜追击的好时候吗?”

    若知道朝着他们投降并不会被杀,他们的围剿中所遭到的拦阻必定大大减少。

    何况在此刻,随着魏延那句清晰可闻的口号传入他的耳中,他的注意力早不在能否杀光这些荆州兵了,而在那句牵动着他全部心神的“府君”二字。

    他的的对手里没有一个人对这句话提出辩驳,甚至是在已处在的下风状态又朝着溃散发展了一步,这便意味着魏延喊出的那句话极有可能是真的。

    荆州牧刘表居然亲自抵达了此地,又被张津滞留在此地的大象兵给打了个措手不及,命丧在了这里?

    这种可能性让本以为自己最多擒获一二将领的的交州兵头领顿时无比激动。

    他可能要立下这场北上攻伐战中最大的战功了!

    在这份战功的面前,杀敌人数多少根本就只是其中最为无关紧要的一项。

    也正是因为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加上周遭凌乱的火光原本就容易让人的视线模糊,他根本没能留意到,在这朝着他奔逃的动作中,魏延和随同他一道行动的士卒都有着远比寻常武夫强劲的实力,甚至一个个夺马骑乘而来,也都悄无声息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当意图探查刘表是否当真死在此地的交州将领和他们擦身而过的那一刻,原本还显得慌乱不堪的这支“投降”队伍,却忽然像是一把尖刀朝着对方扎了过去。

    魏延手中的弩箭对准了那为首的象兵统领。

    哪怕因为即将得手立功而心如擂鼓,这支发出的箭矢也没有任何的偏移,在交错间门精准无误地扎入了对方的头颅。

    近距离下发作而产生的爆发力更是在立时之间门褫夺了对方的性命。

    但魏延的举动还没有停下。

    与他同时朝着周遭大象骑兵动手的士卒也没有停下。

    在这个距离下足够他们看清,这些交州的大象兵为了确保能在冲锋间门不会被从象背上甩下来,竟是真如刘表所判断的那样,将自己给捆缚在了象背之上。

    于是即便他们此刻身死,也依然稳稳地坐在那里,让他们所骑乘的大象维持着往前冲去的动作,继续撞向对面的荆州士兵。

    他们还需要再做一步!

    魏延一把将手中的绳索朝着那敌方首领的尸体甩了出去。

    而后顺势便朝着象背上爬去。

    正在行进之中的大象因为这些交州兵的训练,并没有骑兵冲锋的速度,而是稍稍放慢了几分步调。大象背上的人也已经咽了气,无法对他进行有效的拦阻。

    但即便如此,这攀爬依然不是什么容易达成之事。

    甚至随着一声警戒的尖啸传出,一支不知道从何处发出的羽箭径直朝着魏延的后心扎来,所幸他在出发前换上了霍笃的护身甲胄,这才将这支箭给拦阻了下来。

    紧随其后的另一支利箭却还是扎入了他的臂膀。

    不知道是从何处激发出的动力,魏延的手没有松开绳子,而是在这一刻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让他在这等不成功便成仁的认知压力下攀上了象背,快速地解开了那原本属于对面骑兵将领的绳索,将人给一脚踹了下去。

    这个高处发出的动静足以让刘表看个明白。

    更为醒目的无疑是随后的变化。

    驯化大象兵一点都不容易,起码魏延是不可能在三下五除二之间门就顶替掉那个原本象兵的位置的。

    骑兵的身死和陌生人的意图操纵让那匹大象顷刻间门陷入了狂躁的状态,也一改原本还在朝着前方奔袭的脚步,极力朝着原本的军营跑回。

    魏延想都不想地伏倒在了象背上,死死地攥紧了大象身上的绳索。

    这个回返的动作势必会让其和同伴发生冲撞,在其中的一些同伴也失去了其操纵者的情况下,这个撞击的发生更是变得无法规避。

    在他眼角的余光中,看到刘表在霍笃的搀扶之下重新坐上了马匹,又因他们抢夺过来的敌方火把,高调地出现在了士卒们的面前。

    府君已死的谣言不攻自破,反倒是这敌方的首领已经在此刻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这若不是反攻之时,又还有什么时候会是?

    魏延模糊地听到了一声由刘表发出的杀敌声响,而后便是有人吹响了军队中作为进攻指令的号角。

    很快便有短兵相接的声音取代了原本的狼狈逃窜之声。

    这正是他们这边的局势发生了转变的标志!

    就算魏延无法看清此刻由刘表指挥的队伍,从险些以为他死亡的丢盔卸甲中重新振作起来,那也的确已在发生着莫大的转变。

    那么他所要做的,就是在这等混乱的局面中将自己的小命给保全下来。

    这并不容易。

    多分布在皖南和珠江流域以及扶南国的大象,对于出身中原的魏延来说就是个完全陌生的东西。

    在此刻他甚至一点都想不起来,他到底是如何凭借着一腔孤勇攀爬到这大象脊背之上的,又是如何还用仅剩的一点力气将手中的弓弩对准了另外的一位象兵。

    他们这些冒死冲到敌方阵前的人里,好像只有他这个侥幸攀爬上来的还能活命,其余的都已变成了这些自乱阵脚的大象拼命踩踏中的牺牲品。

    可魏延一点也不敢在此刻感到侥幸。

    只要他还没从大象的脊背上下去,他就始终处在危险的状态中。

    这头极力摇摆也没能将他甩下去的大象已经变得越来越狂躁。

    或许是因为它本就是这些同类中最为壮硕的一头,在挣脱了所有的拦截后,它径直回返而去,踏开了营地的营门冲了过去。

    硬生生在人群中撞开了一条血路。

    不知道是不是先前的攻杀和攀援耗尽了魏延全部的心力,他觉得自己的手心已经开始发麻,甚至随时都会松开握紧的绳索摔落下来。

    当迷离的夜色里出现了一处草垛的那一刻,他咬了咬牙,从大象的身上摔了下去。

    这一下也直接将他给摔晕了过去。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就已看见熹微的晨光从草垛的缝隙之中透了下来,外头的交锋之声也已经几乎听不到任何一点,好像处在了彻底偃旗息鼓的状态。

    到底是荆州兵赢了,还是交州兵赢了?

    虽然按照魏延在昏厥过去前的情况来看,刘表绝不会错过这个让他反败为胜的机会,荆州兵在人数上的优势也足够让他们达成这个胜果,魏延的心中依然存有几分忐忑的情绪。

    但还没等他探出头去观察眼下的局势,他所在的草垛上层便忽然被人给揭开了。

    那突然之间门毫无遮掩的光亮让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而后他便对上了霍笃的脸。

    霍笃一见魏延顿时大喜,“原来你在此地,我便说你小子命大,应当没和那摔落了山崖的大象一道赴死,果然是早跳下来了。”

    他一边让人将魏延给擡起到担架上一边说道:“所幸我又折返回来在营地里搜寻一番,否则你只怕是要自己想办法北上回去了。”

    “此番因为大象兵的存在,府君险些出事,可算是将他气得不轻,此战得胜后便紧急去调动南郡和江夏郡兵卒大举南下了。”

    魏延心中苦笑,霍笃一个字都没提刘表对他的记挂已很能说明问题了。

    倘若他真有这等不幸在此战中身亡,只怕他绝不会得到多少战功。

    不过好在,他还活着。

    或许是因为他这番付出所带来的转机,同为将领的霍笃对他的印象颇佳,这意味着,倘若他想要得到和他这战功所匹配的地位应当不算太难。

    在随同霍笃回返郴县和刘表会合后,魏延也的确作为此战的首功得到了刘表的亲自嘉奖。

    “可惜你摔断了腿,只能暂时先被送回襄阳医治,无法亲自参与到围剿张津的作战中。”霍笃在将魏延送上车驾的时候不无遗憾地说道,“不过你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府君既然承诺于你,让你在将伤养好后顶替张将军的位置,那就绝不是在敷衍于你。”

    张允之死空缺出来的这个位置,原本应当被交给襄阳世家瓜分,替换个人上来,可刘表是何等精明的人,又怎么会让这个本属于外甥的位置被交给掣肘他的世家。

    那还不如给这个没有背景空有勇力的少年人。

    至于这样的升迁是否有太过破格的情况?

    救援州牧的首功就足以压下不少声音了。

    魏延虽对这出利益交换不太明白,也直觉刘表这个安排不太寻常,但面对着霍笃的这句真诚祝福,还是开口回道:“是啊,也算因祸得福了。”

    这怎么不能算一种用命换来的扶摇而上呢?

    在方今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上位和身死也都不过是发生在一夕之间门而已。

    所幸,他的运气还算不错,没有用生命来填补这场胜利的奠基。

    可让魏延都没想到的是,他的运气显然还并不止于如此。

    在他被送回襄阳医治后不久他便收到了刘表罢兵的消息。

    “罢兵?为何忽然……”忽然退兵回去?

    在先被张津挑衅上门,甚至撞上了大象兵这个铁板后,刘表不跟张津打个不死不休,绝无可能!

    那张津能恰到好处地将大象兵屯在客岭山下,对着刘表发动此等狙击,也明显是个难被啃掉的硬骨头。

    魏延凭借着自己为数不多的作战经验都觉得,要想结束这场战事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可能的。

    从泉陵回返襄阳的霍峻本是登门来感谢魏延对兄长的救命之恩,听到魏延这般发问,便替他解惑道:“谁会想到,交州方向居然抢先在我们前头出手了呢。”

    “交州?可那张津不是交州刺史吗?”魏延好奇问道。

    “张子云确实是交州刺史,但交州地界上可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占据优势,这或许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霍峻回道,“行啦,你也不必多问了,总之你只需要知道,这交州刺史张津入侵荆州之事已平定了便好。”

    虽然得到了个答案,可这显然还不足以解答魏延心中的疑惑。

    也何止是魏延,就连身在局中的张津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经历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

    刘表在他那大象兵的冲击中保住性命,甚至吞掉了他在客岭山下的屯兵,就已是完全出乎张津意料的情况。

    以至于在消息送达他刚夺取下的营道县的时候,张津险些想要回师去给刘表一个教训。

    但他很快想到,他此刻绝不适合做出这样的举动。

    左慈更是在此时建议他,在这天刑黑道日,反复犹豫对他没有任何一点好处。

    那么与其回到桂阳郡的地界上去和刚刚得胜的刘表抗衡,还不如一路打上零陵郡郡治,从另外一条路直捣黄龙!

    反正,他那支从郁林郡北上的援兵也已快到了。

    他损失的这部分兵马很快就能得到填补。

    想到这里,张津对自己的前路已有了重新的权衡。

    只是当那支交州方向的队伍来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却陡然发现,这并不是原定前来支援他的后军,而是——

    那是交趾郡太守士燮的亲兵!

    对方没有对他的出兵荆州行动做出任何阻拦,乍看起来好像是已经承认了他在交州的地位,故而对他做出的立场选择也抱着权且一观的态度,实际上却在暗中盘算好了对他发起这等要命的一击。

    张津并不知道这背后还有法正的游说,他看到的只是士燮的兵卒在这个他急于需要援兵的时候悍然杀奔到了他的面前,将他从这个占据的零陵郡县城中揪了出来,而后……将他送交到了刘表的手中。

    在和一脸疲惫又战意高昂的刘表面对面的时候,张津总算还有几分安慰地从刘表的脸上也看出了惊诧之色。

    那将他擒获的将领同样出自交州士家,若要算起身份的话应该得算是士燮的侄儿,对着刘表行了个礼,说道:“士太守让我转告于刘荆州,交州早已仰慕大司马之才能,欲对长安朝廷表达归顺之意,却出了这么个看不清局势的刺史。早前因其还在交州地界上动手不便,故而让其成功调兵而出,士太守心中焦虑,只能借其调度援军之时浑水摸鱼将其擒拿。”

    “既是在刘荆州的地盘上将人给擒获的,便由刘荆州将其送交朝廷吧。再劳驾转达士太守对其归顺之意。”

    刘表被这一番话堵的有够难受的。

    被人抢先一步截胡,将自己的对手给拿下了,根本就没法让刘表感到任何的作战胜利成就感,反而有种一拳打空的憋闷。

    偏偏这位忽然出手的交趾太守士燮,能在交州地界上保有这么多年的富贵确实是有其道理的,在这出发兵荆州拿下张津的举动中也表现得尤为得体。

    他若是直接让下属带着张津北上长安或者洛阳,送上他所立下的这份战功,刘表横竖都要跟他争个高低,对他这等未曾经由准允便擅自入境的举动,更是要做出一番诫告指责。

    可士燮直接让人将张津给送到了他的面前,由他来将这位兴兵作乱的交州刺史送上长安,分明是要将战功给分了一部分到他的手里,以示对他的友善。

    伸手不打笑人脸,刘表显然知道这个道理。

    在顶着低气压回返到襄阳后,刘表很快调整好了心情,做出了两项行动。

    其一便是将张津经由武关送往长安,由刘虞来对这位交州刺史的举动做出惩处。

    虽说行军打仗的事情都要经由乔琰这位大司马来抉择,但刘表对乔琰此前前往长安的请罪有所耳闻,直觉他若是将张津送去洛阳给乔琰,可能非但不是对她的交好,反而是在给她添堵。

    在已经于桂阳郡又经历了一番人手损失后,刘表实在承担不起这样的糟心情况。

    但荆州方向的战事和交州士燮的投诚之意,刘表又不能不对乔琰做出一个交代。

    所以在蒯越的建议下,刘表做的另一件事,便是将士燮从交趾补来的兵卒中带来的三员大象兵,连带着从张津手下俘获的七头一并送去了洛阳。

    将作战利器送给大司马有什么问题吗?显然没有。

    说不定这等体型庞大的家伙还能用来在河南尹境内拉载货物、协助耕地、运送新入籍的流民等等。

    总之,这不是以敬献奇珍为由送出的礼物。

    而此番和交州兵交手的全部过程,也由他的下属在前往洛阳后朝着乔琰如实汇报。

    当乔琰在洛阳城外见到这十头大象的时候,脸上也不由露出了几分啧啧称奇之色。

    若放在现代人的视角下,大象确实不算是太过罕见的东西,不过当它们并不是出现在动物园里,而是以作战骑乘之物出现的时候,便着实让人觉得有些陌生了。

    那七头原本属于张津部将的大象经由过交州人的训练,在脱离了战场后并未意识到自己的归属权已经发生了转变,表现出了几分驯化后的温顺之态。

    乔琰也下意识地便想到了她和那个有着驯兽系统的宿主交易得来的驯兽手册。

    在早前将其用于将家畜增产、培养信鸽后,它好像又要迎来新的作用了。

    而这个作用,大概并不只是如同张津部将对它们的使用方式一般,将其用于对着对面的骑兵队伍发起冲锋。

    她环绕着这几头大象走了一圈,心中已经有了个大略的盘算。

    大概是因为正事已经有了结果,她难得的恶趣味又冒了出来。

    东汉末年,提到大象好像很难绕过一个故事,便是那曹冲称象。

    同样身在此地围观这“战利品”的郭嘉忽然收到了乔琰朝着他看过来的目光,又听到她问道:“奉孝,你说这大象重量几何呢?”:,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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