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的茶艺文化传至今已变得不那么纯粹,好多茶馆中西合璧,英伦茶艺和中式茶艺杂糅成新一味风情。
但家怡今日选的这家,还保留着最早的香江风味。
老式冲茶的大水煲和焗盅,一沓沓随手可翻阅的各色报刊杂志,一边饮茶一边食茶点,一边还要读报,再偶尔闭目享受下透窗射进来的阳光,悠悠闲闲的老派惬意生活便享受到了。
水滚茶靓人欢喜,再品一品内室挂着的国画和书法,好像还多了丝古味清雅。
B组探员们感叹过九叔的新生,激昂的情绪消去后,人便感到倦意和懒怠。
邱素珊想拉着大家回去工作,却扛不住探员们的撒泼打滚。
“Madam,别急啦,大家刚哭哭啼啼过,好缺水的,再坐一会儿吧。”刘嘉明拉着邱素珊右手,拽着她往沙发上按。
“是啊,madam,饮茶先~”三福挽住她另一臂。
两个探员一左一右夹击,邱素珊只好缴械投降,一屁股坐在茶室柔软的沙发上。
待顶好的铁观音冲泡出香气,吹一吹烫意,细品一口,又大口饮茶,热腾腾入腹,身体开始发汗,才觉出饮茶的畅快餍足。
邱素珊靠着沙发,望着大家嘶溜溜喝热茶,咔嚓咔嚓吃酥软蛋挞,手指摸了摸腰间的BBcall。
本来她是要等回警署再告知易家怡这个消息的,但躺靠在茶馆里,她忽然就想为此刻的气氛锦上添花了。
掏出BBcall,邱素珊将之递给家怡。
小女警接过传呼机,挑眉好奇回望。
“看一下吧,上面是你的升职令。”邱素珊微笑道。
阳光照在脸上,有些微醺之感,难道热茶也会醉人吗?
“!”家怡瞠目低头,将传呼机捧在掌中凑到近前。
“什么?升职啦?让我也看看!”刘嘉明立即凑头好奇地望过来,并一边看一边不自觉读出来:
“易家怡探员,多案侦破中记首功,各项表现优异,多部门提出表扬推荐。特批准升至高级警员。”
“哇!十一厉害啊!我用了好多年,才升到高级警员!”三福抢过BBcall,一边叫一边啧啧称奇,羡慕地快要流出口水。
“啊啊啊啊,十一姐后来者居上了,羡慕哇哇哇!”刘嘉明靠在Gary身上,一边假哭一边朝茶馆老板娘摆手,“老板娘,有没有蛋糕哇~我们这里有双喜临门的大好事要庆祝一下。”
方镇岳按了下刘嘉明的脑袋,站起身走到柜台前,效率极高的选了个蛋糕。
老板娘立即将刚出炉的水果蛋糕推倒,重新布置奶油和文字,插上蜡烛点上火焰,笑吟吟端至长桌边,道了句吉祥话,才放下蛋糕离开。
“再来,举杯举杯啊。庆祝九叔平安归队,庆祝十一升职级加薪酬!”方镇岳坐在沙发边一只脚伸向过道,大马金刀地举起茶杯。
“干杯!”
“Cheers!”
“我干了,你们随意!”
“哈哈哈……”
瓷杯轻碰的声音此起彼伏,大家夸张畅饮热茶,又起哄九叔和家怡一人朝着蜡烛吹一口。
九叔秉承着爱幼之德,请家怡先吹。
家怡又以尊老为由,谦让九叔先。
一老一小哈哈一笑,干脆石头剪刀布。
九叔胜,先一口吹灭3支蜡烛。家怡后吹,一口灭掉剩下5支。
刘嘉明立即拔掉8支大吉大利红烛,执刀具为大家服务,切出最大两块给家怡和九叔,然后是madam、岳哥……
于是,只是过来接家怡一起回警署的规划,就这样莫名变成一群人围桌喝茶食蛋糕,畅饮畅吃地耍到中午,又转道渡海湾去避风塘啖蟹,直到下午两点才回到警署。
邱素珊哪经历过这样的放纵,回到自己办公室时脸都是红的,也不知是太快活,还是身为领导带吃带喝带玩的多少有点羞愧。
B组归队,家怡立即跟邱素珊一道去见长官。
受一通训导,签了升职令,顺顺利利完成了升调手续。
跟邱素珊折返路上,家怡心潮澎湃。
以后就是高级警员了,下一步再朝前,便是沙展。
那些遥远的目标,又近了一些,真好哇。
“对了,薪水提到18000港币,这个月就按照这个薪酬来发了哦。”邱素珊转头看着跟自己差不多到高的年轻女警,从对方眼里看到纯然不作伪的惊喜,就好像提薪几千块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事一样。
年轻真好哇,简单纯粹,喜怒都这么直白。
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家怡肩膀,美好的事物所有人都爱,像家怡这样可爱又优秀的人类,连邱素珊这个女人也觉得喜欢。
甚至还有点想捏家怡的面颊呢。
“多谢madam!”家怡高兴的嘴巴都合不拢,原地站定了便朝邱素珊敬了个礼。
邱素珊被逗得发笑,人情绪一好,就压不住心底最强烈的欲望了,于是,她真的捏了捏家怡的面颊。
“是你应得的,与我无关啊,谢我干嘛啦。”邱素珊收回手,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人家是优秀又强大的天才警探,她这个当长官的如此为老不尊,居然在警署里对人家又揉又捏的,实在不像话。
她有些担心家怡会不开心,但心虚地打量家怡时,发现对方眼里只有开心,脸上心里空也一样只有开心,对她这些动手动脚的小动作根本没在意。
真是惹人喜欢的年轻人啊。
真是……美好得让人想要仰天大发感叹啊。
“回去工作吧。”邱素珊表情不知不觉间柔成一汪温泉水。
“Yes,madam!”家怡用力点头,脑内都是‘赚钱赚钱、攒钱攒钱、买大屋买大屋’的字样循环播放。
如果她是个动画人物,现在瞳孔一定已经变成钞票的符号了。
穿过走廊,即将抵达办公室时,邱素珊忽然想起什么,伸长手臂一把拉住了家怡的手腕。
女警转头挑眉瞠目,好奇望过来。
邱素珊收回手,微微笑了笑,随即肃然郑重道:
“九叔出事时……虽然我们都相信九叔的为人,但也未必那么笃信他没有被情绪所控去推细明。感谢你那么全心全意的相信他。”
“……”家怡微微启唇,不好意思的烧起双颊。
她那么信,是因为她‘亲眼’看到了九叔没有推啊。
“在这世上,相信他人是最容易的事,也是最难的事。我们每一位警探都被教育要学会‘质疑’。慢慢经历的事情多了,就真的变得特别会质疑,反而忘记了如何去信任。即便是对兄弟,大概也会存一份审视之心。”邱素珊手掌在西装上摸了摸,找到兜后将之插进去,深吸一口气才微微耸了耸肩:
“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保护自己最重要。
“错信了他人,大概就会像九叔那样,被细明坑。人长到一定年纪就会发现,能骗你最狠的人,往往是你最信任的人。
“但十一,你真的很好。
“你对九叔的这份信任,还有因信任而生的一定要证明他清白的执拗,不止保住了九叔的清白。大概还保住了九叔对许多事,所剩不多的信心……”
如果在这个案子里,连兄弟都不信任他,不相信有证据能证明他的‘所谓清白’,不因为信任他而坚信一定有证明他清白的证据存在,进而不眠不休的去寻找……
最后的结果会是怎样呢?
九叔不仅可能被赵志成的伪证和不可控的状况诬陷,还可能从此再也不信任他人,更甚者会对人性失望,变得更加……
还有她自己。
邱素珊抿唇品味了下这整个案子过程中,自己get的诸般体悟。
她已经在社会上学会了如何做一个大人,却忘记了在成为大人后,如何保留一颗儿童般的赤诚之心。
这些日子,看着易家怡,望着其莽撞却毫不犹豫地向前冲的身影,邱素珊好像有在她身上学会率真,也学会找回初心。
“多谢你。”邱素珊忽然开口。
“Madam……”家怡有些无措的站在走廊中,怔怔望着邱素珊。
她从madam眼中看到一些东西,但却未读懂那是什么。
“希望你这份纯粹,永远不会被打碎。”邱素珊朝家怡点点头,“信任他人的同时,也记得多一些对自己的保护。”
“知道了,madam。”家怡认真点头。
邱素珊深吸一口气,朝着家怡挑挑眉,终于不再唠叨,转身进了自己办公室。
家怡垂眸品了品madam的话,兀自笑了笑,便脚步轻快的转身拐进B组办公室。
脑内因madam的话而生出的温情与感伤,瞬间又变成‘加薪啦~加薪啦~加薪啦啦啦~~~’。
揣着升职加薪的愉悦,家怡这一下午像个不知疲倦的小陀螺。
上楼取化验单,下楼整理档案,回电脑前做报告,都干得兴致勃勃。
老案子的收尾工作也够大家忙一阵的,方镇岳又跑去跟邱素珊商量调几个旧案来做了。
重案组的办公室里,真是不养闲人呀。
…
林旺九回到办公室后,先去关公像前烧了三支香。
先道歉这几日没有日烧三炷香,解释清楚是因为遇到倒霉事,没能来警署上工,才耽搁了。
又多谢关二爷给十一托梦,念念叨叨跟二爷唠了半天家常。
等他搞完了迷信,为了适应回到工作岗位,准备搞点简单工作先做起时,公共关系科的郭督察忽然过来找他谈话。
九叔于是又放下B组最简单的工作,跟着郭sir去了公共关系科办公室。
坐下后,郭sir道了好几句废话才聊到正事:
“案子结了,各大报业肯定要做一期案情总结,我想跟你本人商量一下这个事。”
“郭sir,这一块我又不懂的喽,都听你的吧。”九叔喝一口公共关系科的年轻女警递过来的清茶,饮一口后慢条斯理答道。
“细明的事啊,现在总算了结了。好多人不明白被卷进这桩事中的警探为什么追着死者不放,我在想正好是一个时机,也为你道一道心里话,诉一诉苦。把细明曾经的恶举,描绘一下啦。讲一讲当年他害你、害O记你们组多惨呐,市民们也会更懂你的苦衷嘛。”郭永耀也饮一口热茶,润过喉后继续道:
“前几天青橙日报有个记者呢,从‘警察也是普通人’的角度写了篇报道,引发许多市民共鸣。拉动警方声誉很好的,现在深入这个话题,也能更好的描绘警察这份工作的不容易嘛。”
在郭永耀看来,当年林旺九也因为这个事情受了许多委屈,伤心痛苦肯定都经历了不少。
现在眼前的案子真相大白,过去的事也算彻底结束。
报刊们再替他打打不平,夸一夸、心疼一下,不是很好嘛。
九叔手捧着茶,垂眸望着茶汤中飘着的干叶吸水后逐渐舒展成叶片,好半晌没有开口。
他沉默得就像睡着了,直到郭永耀忍耐不住的喊他一声,他才擡起头。
“我曾经的朋友,已经在很多很多年前就死了。”九叔吹了吹茶汤,却没有饮,继续道:
“现在,这个人的一切也随他入土而画上句点啦。对也好,错也好,对死人来说都没有意义了。”
“但对活着的人,对你有意义啊。”郭永耀望着林旺九,似想看出对方到底是否真的觉得无所谓。
“对活着的人,又真的有意义吗?”
九叔终于饮一大口茶汤:
“几十年过去了,结婚,生子,进重案组,能将所有挫折感都归给他人吗?
“细明出卖我、欺骗我这件事,也许不是毁了我,只是……一个使我彻底步入成年人的凶猛世界的门槛而已。
“这个社会,谁能不经历挫折呢?
“世界通过这件事告诉我,童年结束啦,准备迎接罡风和磨砺吧……我不愿接受罢了。
“自己软弱,因为一次挫折而变得丧气,也不能念念不忘地一直一直怪细明吧。”
“……”郭永耀微微皱起眉。
“郭sir,我放下了。你想联系报业怎样报道,都可以的,不必考虑我啦,多谢。”林旺九又饮一口茶汤,直干见底。
生者百岁,相去几何。欢乐苦短,忧愁实在多……倒酒既尽,仗藜行歌。
人生就是这样啦,起起落落,烦烦扰扰……不如喝一杯酒,柱上登山杖,一边走一边唱歌吧。
林旺九站起身,离开公共关系科,垂眸走了一会儿,忽然仰头吸一口气,迈开大步肆意前行。
走廊窗外,落叶被秋风吹地扑簌簌离开树枝,落入土里,等待化作春泥,等待滋润这棵树,再以养分的形态重爬回高枝。
一遇阳光,总还能发出芽,又复长成叶。
……
晚上,易家栋准备了大餐给九叔接风,庆祝家怡升高级警员。
一到17:30,B组探员们便迫不及待收工。
大家一道行出警署时,来办手续领走刘富强尸体的刘太太恰巧也在。
两相对望,本该擦肩而过,就此再不想见。刘太太却忽然与工作人员道两句话后,迈步走向探员们。
她最后停在九叔面前,踟蹰一番后,才开口道:
“抱歉。”
林旺九抿唇,没有开口。
“他说他这辈子只对不起一个人,那个人是不是你啊?”刘太太踟蹰着擡头,这大概是她许久前就想知道的一个真相。
“是谁都已经不重要了。”林旺九摇了摇头,没有道别,转身大踏步追上方镇岳等人。
刘太太驻足原地,望着林旺九时表情莫名,终于化成一声叹息,黯然转身,独留下一个背影。
……
……
一年两造的鹅,重阳前后正是最佳食用时间之一。
这时候的鹅,肉质滑嫩且肥美。
易家栋选择了一批新上市的黑鬃鹅,脖短身短脚也短,剖净剩三斤,正是含肥油量最合适的好食材。
将鹅洗得白白净净,腔内涂满香料、豉酱、麻酱、蚝油、盐和糖。
然后再用粗绳将鹅腔缝合,粗针入肉穿出,每两针之间的距离都一致,缝得工整又漂亮。然后以气泵吹至鹅身鼓胀,再入沸水烫,使鹅皮收紧、锁水。
再用白醋和麦芽糖煮成沸水,浇涂鹅身,再自然风干。这样烤鹅时才能使鹅皮更脆,色泽更红更亮。
烤鹅时,一定要用炭炉。烤出炉后有炭香的烧鹅,与无炭香的烧鹅绝对是两种食物,这是必须讲究的重要一环。
待鹅皮下的油脂被烤得渗入肉中,使肉质滑嫩多汁,外皮又烤得酥脆靓美,便是出炉的好时机了。
易记自制一批烧鹅,正如乳鸽上市时,易家栋会做一批限量烤乳鸽一般。
方镇岳等探员们一进门,易家栋便吆喝一声:
“烧鹅可出炉喽~”
易老板切烧鹅时,孙新为大家盛上一碗又一碗通透爽滑的濑粉,再浇上猪骨熬制的浓汤,盖几片猪肝、粉肠,摆成漂亮一碗,圆桌上摆上一圈儿,碗碗亮泽飘香。
烧鹅一上桌,配着濑粉一道食,烧鹅滴落的油汁混着濑粉浓汤,大口喝一调羹,什么烦恼也就都消了。
再一盘清润的蒸鱼,一碟炒时蔬,几只跟烧鹅一道烧制的脆皮猪脚,一碗大吉大利蒸糕。还有孙新亲手拍的黄瓜,用热油浇了辣椒、醋、糖、盐等调料,拌匀上桌,清辣爽口,又脆又去腻。
方镇岳以为这就足够排场了,最后孙新居然又端上几个蒸屉,摆在桌中央,掀开盖子,里面躺着几个红艳艳的熟河蟹。
易家栋一边擦手一边走出来,笑着道:
“这是孙新买来请大家吃的,他要多谢探员们关照啊,自己不好意思说,还要我帮忙讲啊。”
孙新刚将蒸屉放下,听到这些话,白面瞬间涨红。
他是要易大哥等他进了后厨,再跟探员们讲这些话。怎么他人还在,就说了啊……好羞人啊啊啊!
刘嘉明笑着望一眼四周,左右手齐上,将孙新和易家栋拉到身边坐下,爽朗道:“一块儿吃吧,这么多菜,我们就算真是猪,也食不尽啊。”
说罢还要招呼站在柜台前的易家俊、做奶茶的丁宝树和招待客人的家如:“一道来吃吧。”
见家如还在帮一桌客人备酒上筷子,刘嘉明干脆跑过去代替家如服务客人,推着家如肩膀,将小姑娘推到了圆桌边。
看着家如坐下了,刘嘉明才转头又应客人需求,帮忙上了一碟甜醋酱油。
“豆腐仔这是发了薪咩?”九叔擅自给孙新起了个外号,完全在港式昵称体系,你做什么最擅长呢,就叫什么喽。
“……”孙新傻笑了下,还没开口讲,人已经紧张的又红了满颊。
家如爽利地帮孙新解释:
“孙大哥每天收工后,就去后巷看八姑他们打麻将。虽然孙大哥粤语还说得不溜,但好快就学会了八姑他们的打法啊。一直看了半个月嘛,八姑他们都认识孙大哥了,恰巧昨天晚上三缺一,就请孙大哥补缺喽。哈哈哈……”
想到自己要说的话,家如已先笑起来。
她笑得大家好奇,才忍了笑,继续讲:
“八姑他们以为孙大哥是生手,能三家一起赢孙大哥的钱,结果嘞,哈哈哈……她们三家输哇,孙大哥一家赢。发了好大一笔横财,哈哈。”
“哇,这么厉害吗?回头休息,咱们组个局一起玩玩啊。”三福搓了搓手,有些跃跃欲试。
“行啊,我也好久没有打麻将了。”九叔也兴致勃勃,“我最近霉运过去,该迎来好运了,肯定赢你们啊。”
大叫说说笑笑,都一副自己会赢的架势。
家怡却只是微笑,并不答话。倒不是不想打麻将,只是世人皆醉她独醒罢了。
跟孙新打麻将?
开什么玩笑!让九叔他们去吧!她易家怡是绝对不会去的!
孙·豆腐仔·新可是四川人诶!会说话起就能把麻将打到飞起了!像孙新这样不擅长言辞的人,说不定学会打麻将还先于学会讲话呢。
人家那是天赋技能!
她不玩,她就看着。
笑嘻嘻听着大家约麻将局,然后啃一口香喷喷的脆皮猪蹄,吞咽入腹后,再转头小声问孙新:
“等你赢了钱,请我吃避风塘东风螺吧。”
“好啊。”孙新怔了下,随即睁着一双仿佛随时会受惊的眼睛,认真点头应允。
约定了,他赢钱请她吃好吃的,她就不提醒其他人,四川人孙新是麻将桌赌圣这件事。
家怡嘿嘿一笑,在桌下朝他伸出手掌。
孙新偷偷伸手过去,小小声与她啪了一下。
以此为证,很快小女警便能吃上鲜脆的东风螺啦。
而圆桌四周意气风发地一边食肉,一边约着要去岳哥家大别墅打麻将、BBQ的探员们,还不知道自己在家怡和孙新眼中,已经成了送钱童子*3。
……
……
几天后的休息日,林旺九独自一人循着记忆,跑去吃年轻时最爱的那家湾仔泉昌臭豆腐。
那个坏的细明死了,曾经交好的细明也将不再是林旺九记忆中的长住客。
一切都放下,臭豆腐又美味起来,外皮香酥,满口爆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