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画家 正文 第215章 这个翻译好凶
巴黎的夜晚很热闹,即便已经月悬于顶，马路上仍偶有车过，走上别墅顶台去远眺,这座城仍未沉睡。
霓虹亮着，楼宇醒着，还有人在狂欢。
烤炉里的炭火已经被浇灭，沈墨靠着前庭的罗马柱,仰头望月望星,不知在想什么。
依偎在华母身上的华婕不再是白日里的什么艺术家，此刻的她，就只是个窝在妈妈怀里的女孩儿。
拉着妈妈的手，她转头问也在静静享受夜晚宁静时刻的沈佳儒：
“老师，成功的艺术家,都会受到富有的藏家们的追捧,领受无数好意和金钱吗？
“我的画还没有卖给阿诺德先生，现在住在他这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将来,她自己也要买这样的房子,给爸妈住。
让妈妈在超大的庄园里，每天光弹钢琴种花就忙的不亦乐乎。
爸爸就悠闲的剪剪树，在自己家的鱼汤里钓钓鱼，院子里遛遛狗，或者遛遛马什么的……
但暂住别人家,哪怕当民宿、当宾馆住,也不如自己家自在。
乔纳庄园很好，只是华婕觉得受之有愧。
“……”沈佳儒转头看看华婕，忍不住微笑。
这孩子大概从小得到的就不多,没有被富养，没有被宠溺，于是，别人给她一点，她就会感动，甚至不安，觉得自己占了便宜，要回馈更多才不恐慌。
仅仅只是在阿诺德的庄园里暂住而已，她却对此一直心怀忐忑。
是个懂事的孩子，也是个令人心疼的孩子。
沈佳儒坐直身体，饮一口水，然后伸手拍了拍华婕的额头。
与华母对视一眼，微微笑笑，他开口道：
“阿诺德请你入住，其实并非如他所描述的那么真情无私。
“他喜欢你是真，但打理出乔纳庄园可不仅仅是为了跟你做朋友。
“藏家是有自己的圈子的，也有他们的潜规则和炫耀链，哪怕是那么有钱的人，也摆不脱其他人的眼光，和来自这个世界的阶级性施压。”
听到沈佳儒的话，华婕离开妈妈的怀抱，坐直身体，专注倾听。
坐在边上台牙子上吹晚风的钱冲和陆云飞也围过来，拉把椅子坐下。
方少珺从门廊下走回，连沈墨和代超几人都坐回长桌边。
沈佳儒转手又摸了摸坐在他另一边的钱冲硬刺刺的脑袋，才继续道：
“这个世界上，恩格斯资助马克思，巴齐耶资助莫奈，提奥资助梵高……
“欧洲资本家柯西莫资助布鲁内莱斯基为圣母百花大教堂封顶，柯西莫的孙子洛伦佐资助波提切利，使家族众人被画进《博士来拜》，与耶稣同框。因为这些资助，美第奇家族虽然已没落，属于他们的传说，仍留在佛罗伦萨历代不朽。
“所以，每一个欧美大家族有钱到一定程度后，都会开始思考，如何让自己的姓氏流芳百世，永远被人记住，永远受人瞻仰。
“艺术，是他们最有效的手段。
“古往今来，俱是如此。
“所以，当世界上出现一位潜力十足的艺术家，有钱又有野心的人便会如嗅到鲜血的野兽一般。
“即便他本人没有那么热爱艺术，他们仍要竞争成为那个与艺术一并不朽的，艺术家背后的金钱符号。”
华婕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仿佛更全面了一些，对于阿诺德的行为，好像也理解了许多。
“阿诺德请你入住，即是一种震慑——告诉其他藏家和资本集团们，‘我看上了，已入囊中，别跟我争。’。
“同时也为了让你沉醉于他提供的物质享受，使你在心理上，觉得你已经离不开他，甚至属于他。
“日后，在创作出好的作品后，你甚至会因为渴望亲近他，而主动将作品送到他面前。
“乃至更深层次的，是帮他画像，为他绘制传奇画作。
“你也就成为了他‘名’这一层面布局中，必不可少，也完全受他掌控的一支笔。
“我不能说他们只是在利用我们，但这也只不过是一场交易。
“他们也真的会欣赏你的画，甚至比其他人更懂得你的画，更爱你的画，但同时他们也是清醒的，也难免要算计。
“所以，感谢他们的善意，但永远不要在这些令人迷醉的物质享受奔涌而来时，真的被困住，被包裹。
“你要感念他们的支持和爱，但也要时刻清醒和独立。”
沈佳儒说罢，也看向方少珺他们几个，最后又将目光落在儿子沈墨面上：
“你们也是，将来人生中会遇到许多好事坏事。
“也要保持自我，清醒应对，不卑不亢。”
“谢谢老师。”华婕把自己的水杯往前推，杯底碰了碰沈佳儒的指甲，眨着大大的猫眼，真诚道谢。
在这样的人生道路上，有沈老师这样的人，时刻指点，时刻陪伴，真是幸运。
方少珺几人也都领受启发，纷纷陷入沉思。
“……”沈墨饮一口水，目光从父亲身上移开，望向月色下的庭院。
当不以父亲的身份去要求这个人时，偶尔也能领受到他的一些人格魅力啊。
许久后，代超叹一口气，感慨道：
“真好啊。”
“什么？”裘远揉了揉短发，转头问。
“这边的艺术环境真好啊。
“我国明明有更悠久的历史，偏偏因为这些年经济等实力落后，国内无论是绘画还是电影电视等文娱市场都式微。
“希望一切越来越好，国家能更重视文化、艺术等方面，有钱人和国民也能越来越多的关注到这一块儿吧。”
代超手指搓着水杯，心里有种百废待兴的急切和躁动。
“我相信都会好的。”华婕肘部撑在桌上，双手托腮，轻声道。
国内经济会越来越好，文娱环境也会越来越好。
无论是文学，还是美术、舞蹈、体育等，都会越来越强。
国家会提出‘文化自信’概念，还会有新兴的文学‘网络文学’输出向世界，几位国画大师的作品会成为世界级拍卖会上的顶流，即便是油画和水彩画的创作，也会在世界范围内得到认可和追捧。
“是的。”代超并不知道华婕从未来而来，他还以为华婕是纯粹的中二乐观，对未来充满期待和希望呢。
听到少女如此有信心，也跟着笑起来。
连孩子都如此，他们这些圈中长辈，怎么能颓丧呢？
于是，清了清喉咙，代超深吸一口气，手在桌上拍了拍，对华婕道：
“华婕加油，如今你把我们中国艺术家的优秀展示给外国人看了，回头再将艺术的魅力，展示给国人吧。
“一起为国家美术事业的崛起，而努力啊！”
“努力！”华婕被代超忽然而起的热血吓的一怔，转而一笑，举起右手应和道：“努力努力！”
“嗯。”沈佳儒看看已经开始犯困，但仍在积极回应代超的小华婕，莞尔道：
“是的，回国后继续攒画吧。
“无论如何，也还是要在国内办一场更大的画展，上海也好，北京也好。
“让我们自己人，也欣赏欣赏你的作品。
“感受感受被被外国人认可的艺术，一起燃一燃。”
“嗯！国内画展！”华婕表情严肃的举起双拳，喊口号的样子像个动画片里的卡通超人。
不过，这个时代国内电影院都还没普及开来呢，连去电影院看电影、泡咖啡馆、逛酒吧之类的娱乐消费习惯都还没有呢，会花钱来看画展吗？
——当众人互道晚安，各回各屋，兴奋逐渐褪去时，都忍不住又对这个展望，怀疑起来。
道阻且艰，一切还未可知吧。
……
……
隔日一大早，钱冲和方少珺就匆匆离开回学校了。
赵孝磊独自一人跑去看华婕的《火热的少女时代》画展。
沈佳儒跟沈墨，华父华母跟华婕，以及……一个小陆云飞，两家人配一个外员，组队逛埃菲尔铁塔、巴黎圣母院、塞纳河……
塞纳河好美啊，陆云飞转头想要感慨，只见华婕正跟沈墨凑头私语。
唉，好美，默默在心里感慨就好。
巴黎圣母院好有文化韵味啊，陆云飞转头想跟沈老师感慨，只见沈老师正跟华父对着巴黎圣母院指点江山。
唉，好有韵味，默默在心里感慨就好。
晚上大家在河边西餐厅吃饭，沈墨和沈老师坐一边，华父华母和华婕坐一边。
陆云飞……自己坐一边。
华父几次拿眼睛扫小陆，最后拉着椅子与陆小朋友坐到了一边。
“……”陆云飞。
被华爸爸同情了。
觉得自己更可怜了……
但，法餐可真好吃啊。
虽然挤在华沈两家，暂时还是两家吧，人中间有点形单影只，但下次他还来。
……
9月9日，Camille带着自己的团队约华婕就品牌联合款的设计细节等开会。
华父华母跟着代超等人直奔凡尔赛去参观华婕的《流动的城市》个人主题展。
上午9点开始做沟通，一款一款的聊，一个图案一个图案的讨论，中午Camille的助理在不远处的餐厅里叫了一桌简餐。
吃完继续开会，累了就一群人伏在桌上小做休息。
Camille这样的女性，穿着香奈儿的衬衫，迪奥的小脚裤，Valentino的经典高跟鞋，一身名牌，脸上画着精致的妆，耳朵上挂着宝格丽的耳环……
这样一个人，你走在路上看到她，会觉得她是个优雅自律，开会都会摇着红酒杯，眼神睥睨，慢条斯理而掌控全局的职场女神。
但积累了一上午的疲惫后，也会不顾形象的歪在椅子上，不顾睡相，甚至有些邋遢的午睡。
睡醒了，卫生间补补妆，重新抹好口红，又是神采奕奕一精英。
万事皆有多面，这才是真实世界啊。
跟着Camille开了一天的会，华婕跟这位看起来像个时尚女魔头，实际上也会在谈不拢时烦躁的抓头发、灵感泉涌时大笑的女人，逐渐亲近起来。
通过一整天对Camille的观察，华婕仿佛透过这位年长的女性，和她面上的每一条承载喜怒哀乐的皱纹，看到了这个社会上另一种生活，和另一种面貌。
晚饭前，LS品牌会在这一整季中采用的所有华婕画中的元素、文化符号，都被细细的商定完毕。
高效的工作让每个人都疲惫不堪，却也成就满满。
沈墨一整天都在担任华婕的翻译，也会帮她出主意，当她坚持自己的想法时为她出声谈判。
最后一句关于工作的话说完，沈墨将自己抛在椅子里，伸了个懒腰后，捏捏华婕的肩膀，然后转身去上卫生间了。
Camille团队里的其他人也陆续起身，要么出去伸展四肢，缓解疲劳，要么也跟着沈墨拐进卫生间。
Camille在笔记本里敲下最后一个字母，保存文件后合上电脑，擡起头优雅的伸展了下四肢。
胸部和腰肢的线条便在这瞬间伸展开来，即便已经年过四十，身体状态却仍保持的不错。
华婕欣赏的目光划过Camille，又开始有些手痒，看到美好的有趣的事物，她总是想画。
四十岁仍通身猫一般慵懒又敏捷的性感气息的Camille，代表的正是一种至死都浪漫迷人、精致博爱的法国精神。
Camille注意到华婕的视线，忽然笑着前倾身体，凑近对方。
高高挑起两条弧线美好的长眉，眼睛微微眯起，斜睨着面前的少女，勾起带着几分媚态的笑容，用英语轻声问：
“怎么样？
“男孩子看起来高高大大的，虽然还有些瘦，但那方面很厉害吧？
“这种看起来冷冰冰的少年，在……那时，是不是特别火热，特别令人欲罢不能？”
“？”华婕先是挑眉疑惑，随即忽地恍然大悟，满脸通红。
“！”Camille瞠目，不敢置信道：
“What？
“你不会还没试过吧？
“嘿，Hua~
“18岁的男孩子可是最宝贵的。
“现在已经9月份了，再过4个月，他可就不是18岁了。
“相信我，你试过就会知道，那可真是美好的事。
“千万不要错过哦~”
“……”华婕。
脸上简直要滴出血来。
从卫生间走回来的沈墨，垂眸站在门外，牙齿咬了咬下唇，又转头望向另一边的墙壁、玻璃和门，悄悄深呼吸后，才迈步走进会议室。
“在聊什么？”他淡着表情挑了下眉。
“啊，没什么没什么，Camille说今天辛苦你了。”华婕忙伸手抹了下脸，笑着心虚道。
Camille目光从华婕脸上转向沈墨，眼尖的在少年短发遮盖下，仍捕捉到了不对劲的红霞颜色。
她垂眸笑笑，用英文道：
“今天辛苦你们了，晚上我请客，去巴黎最高的餐厅吃饭。”
说罢，Camille站起身，带着自己的团队率先走出会议室。
门关上的瞬间，华婕站起身准备跟着出去，却一把被沈墨拉回椅子。
随即，少年忽然伸出双手，一通胡乱柔撸，把她短发抓的像鸟窝。
在她啊啊大叫着谴责他恶行时，他又忽然府身堵住她又又唇。
1分钟后，沈墨略微不满足，但勉强还可以的站直身。
帮她捋顺短发，拉着她手，牵着有些懵的华婕走出会议室。
一边走一边道：
“请翻译是需要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