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尔赛双年展中,意大利国家展区的作品一如既往的令人赞叹。
其中安德鲁老师将自己画中的内容,布置在5米高的展区,3D立体效果更具视觉冲击力。
铺天盖地、高低错落的血红色布绸间,悬挂着黑色的布片,放眼望去彷如一片残肢血雨,令人心惊肉跳。
而冲破血雨驶出的破旧小船,象征着一艘无法承载全部生命的诺亚方舟。
如此场景布置,绝妙而高级的配色,极具视觉冲击力的表达手法,让人望之便受心灵之震撼。
而安德鲁老师用这样的布展,去对应本届凡尔赛双年展‘城市的想象力’这个大主题,实在引人深思。
人类建造自己的城市,代价或许正是自然环境的破坏和其他生物的灭绝。
安德鲁老师以此为自己的布展命题,惊醒世人……】
【而同样使用了从天花板垂坠内容做布展的,还有在本届凡尔赛双年展中举办个人主题展的中国艺术家华婕。
这位18岁的天才少女,成为历年来凡尔赛双年展中年纪最轻的艺术家,正应了中国一句古话‘英雄出少年’。
华婕虽然也使用了垂坠布展,风格却与老艺术家安德鲁老师截然不同。
她在凡尔赛双年展中的主题是‘流动的城市’,为了表达主题中的‘流动’,凡双展为她提供了5处展位,可供承载布展和作品的展车流动展出。
而5个展位上方,都有或倾斜,或垂直的‘蓝雨’设置。
艺术家用惊人数量的不同的蓝色,布置了从前庭到三楼,5个展位处,从小雨到瓢泼大雨共五场雨。
以此来展现草原上气候的变幻。
当你置身在没有展车的空地上,置身在布展的大雨之下,仰头望时,会忍不住感叹人类的渺小。
这一点布展的细节,也服务于艺术家华婕对广袤草原博大自由的赞叹。】
——法国业内领先视觉类杂志《ARTS》。
开展10天后,法国国内的各大杂志,便已经开始争相报道起凡尔赛双年展中的各国、各地区展区及个人展区盛况。
实际上各大杂志在开展前,就已经对参展的大多数知名艺术家做过深入了解。
甚至针对意大利的艺术家、英国的艺术家、法国的艺术家、日本的艺术家提前做过专访,以备在开展后第一时间,便有第一手新闻投向市场,抢夺读者的关注。
可是这一届媒体人中,没有一个人料到,本届双年展中,会有一匹黑马横空出世。
那个引发了许多令人惊诧或令人啼笑皆非的趣事奇事的中国艺术家华婕,大家都不认识她。
她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是陌生的,神秘的。
而这个世界,正迫切的想要知道,她到底是如何成长为这样的一个有趣、有灵气、有实力的艺术家。
这位才仅仅18岁,来自于第三世界的女孩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又凭什么,能在法国这样的艺术国度,在凡尔赛双年展这样的世界级舞台上,掀风卷浪。
……
……
开展19天后,由于‘法国黄牛’疯狂涌现,甚至开始出现一些闲着没事的老头老太太过来赚排队的钱,事态开始变得严重。
普通看展人持续向凡尔赛双年展策展组举报,工作组人员不得不在售票口竖起禁止牌,明确表示所有卖排队位的行为都被禁止。
一旦被工作人员发现,当即便被取消排队资格。
但是身揣巨资的看展人实在不愿意跟着几十上百人去挤挤挨挨的排队,为了提供更好的服务,凡尔赛双年展开辟了一条新通道。
在早8点到早9点,晚6点到晚8点这些开展前和关展后的时间里,提供票价1000欧元一张的特殊场展览票。
终究,钱还是要给官方赚。
虽然往年也有一些藏家希望双年展能有藏家转场,清净一些,而且可以提供给一些藏家们一个聚在一起共同探讨的机会。
但因为这个需求并不十分强烈,是以始终没有实施。
可是这次凡尔赛双年展中,因为异军突起了一个观展规则格外不同的艺术家个人主题展区,藏家们、富豪们的需求瞬间变得强烈且迫切起来。
官方只好向‘需求’低头。
说到底,这一笔飞来之财,还是中国天才艺术家华婕送到双年展官方组织面前的。
官方工作人员每天晚上统计逛展人数等工作时,常常忍不住感慨:这个世界真的有很多变数,很多惊喜。
财务整理当日营收,看着那些比往年高出许多的金额时,甚至会用‘奇迹’来形容。
在凡尔赛和巴黎两边跑,一边跟进凡尔赛双年展中自己个人主题展的各项事宜,一边跟着沈老师在巴黎布置红岭艺术馆的华婕,8月20日这一天,终于被伊万先生逮住,按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捉到黑马华婕后,伊万当下一个电话打给拜托他办事的法国第一视觉杂志《EVIE》总编。
5分钟后,总编朱斯蒂娜带着自己的助理跟班,出现在伊万办公室里。
这位浅金色短发的中年职场女性微笑着与华婕握手,然后坐在华婕对面,开始了她的采访。
沈墨作为翻译,坐在华婕身边,那眼神和严肃的表情隐约透着使人紧张的气场,让采访风格一向强势的朱斯蒂娜都感受到了一丝丝威压。
“请问,作为中国第一个获得个人主题展区荣誉的艺术家,你有什么体会?”开局后没多久,朱斯蒂娜便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中国艺术家都很优秀,我只是恰巧有了这样一个机会,得到了这样一个舞台。随着我们打开国门,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中国艺术家被世界看到。”华婕的回答非常得体。
问过七八个问题后,朱斯蒂娜逐渐打破了自己跟华婕之间属于陌生人的戒备,使华婕在表达的时候越来越从容和放松。
这样非常有利于使受访者提供更多有趣的信息给采访者,朱斯蒂娜也渐渐从那些温和的问题背后,露出了她的獠牙和武器。
“个人主题展是连许多世界上被认可的知名艺术家都未必能得到的荣誉,作为一个刚成年的女孩子,你觉得你的作品和艺术造诣,与这个荣誉真的完全匹配吗?”朱斯蒂娜毫不客气的问道。
沈墨听到这个问题时,挑眉斜凝向对方。
朱斯蒂娜感受到些微压力,却仍维持着微笑,表示自己只是工作需要,在为攥稿采集犀利的内容,并非有意诋毁之类。
沈墨轻轻眨了眨眼,表情带着一点点轻蔑的不满,但仍然如实将这个问题翻译给了华婕。
华婕本人的反应倒比沈墨还平和,她微微一笑,早知道这个世界永远会存有偏见,等待这个时候,才有人第一次提出疑问,已经比她想的温和多了。
“如果艺术是以年龄大小来划分的话,米开朗基罗12岁画出《圣安东尼的苦难》就应该非常不值钱才对,可事实并非如此。
“事实上,毕加索13岁画的《老渔夫》,14岁画的《艺术家的母亲》,15岁创作的《科学与慈善》等,都得到了广泛认同和赞誉。
“他们创作这些作品时,可比我年少多了。
“艺术不受国界限制,也不受年龄限制,更不受性别限制。
“人们在欣赏艺术时,必须要抛开所有偏见,才能品尝到最甘美的艺术果实。”
华婕讲话时神情很平和,但一字一顿间,音调里透着笃定,眼神中闪烁着骄傲的光。
虽然只有18岁,却有着远超这个年龄的成熟与优雅。
朱斯蒂娜一直在观察华婕的表情,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却能感觉到一些微妙的情绪。
这位成熟的见多识广的女强人,已然确定,华婕是个虽然年轻,但拥有智慧的艺术家。
听到沈墨的翻译后,朱斯蒂娜微微笑了笑。
她很喜欢华婕稳定的情绪,和宠辱不惊的自信与从容。
那种不容易被激怒的平和,让人甚至不自觉会对这个才18岁的女孩儿生出些敬畏之心。
这是靠智慧堆叠起的豁达,是靠理性构架起的温柔。
在本子上写下她的一些感想后,朱斯蒂娜又问了好多个犀利的问题。
诸如‘作为第三世界相对贫穷的国家,追求艺术的梦想,是不是格外的艰难?’‘对于一些外界质疑你的创作形式大于内容的声音,你是怎么想的?’‘展车中同一时间只能有1人参观,是否有饥饿营销的嫌疑,太过世俗,失了艺术家的格调?’……
“贫穷只能阻止人们掉入物质消费的陷阱,却并不能阻挡人类追求梦想的步伐。”
“所有的布展都是一种形式,而这些形式都服务于表达,当你不仅是被这些形式吸引眼球,还被这些形式感动,对这些形式着迷,那么所有批评它形式大于内容的人,恐怕难免有红眼病的嫌疑。”微笑。
“展车内布展内容与观者的情绪互动,是非常私人的。只有在绝对独立的孤独的环境里,人们才能拥有尽情宣泄情绪的安全感。多一个人,都难以敞开心扉去沉浸和投入。这是必要的设计,是绝对服务于参展者体验的安排。与营销,与格调都毫不相干。”
“……
对于朱斯蒂娜的所有犀利问题,华婕都不卑不亢不软不硬的给与了回答。
她既不回避问题,也不打太极拳,即无畏,且真诚。
朱斯蒂娜已经买了今天晚上常规展后场,最后一个名额的1000欧元特场票——
每天展前展后,都各自只有5个名额开放。
方才在来见华婕前,朱斯蒂娜也已经参观了大部分展区,以及华婕的5个展位和3辆战车(包括2个停靠在休息位的休息展车)。
跟华婕聊到差不多时,她多次跃跃欲试想要问一些关于双年展创作的具体的问题,但想到伊万曾专门提出不可剧透的要求,她也只好作罢。
但时间才过去半个小时,距离华婕答应的40分钟还有10分钟,朱斯蒂娜并不舍得就此结束,想了想,干脆发散出新的方向和问题。
“华婕,许多画家会创作一些非常耸动,又非常迷人的内容。
“比如最杰出的,也是我最向往的一位画家古斯塔夫·克里姆特,他用黄金作画,大胆的描绘女人和性。
“他爱猫,更爱女人。
“他毫不避讳自己对性爱的狂热,并以此为主题,创作了非常多性感迷人,绚烂到令人沉醉的作品。
“我想问问你对克里姆特的创作有怎样的观感。
“我听说中国人民非常传统,那么,你会在自己青春期涌动这种冲动时,将之影射在自己的作品中吗?”
朱斯蒂娜早听闻中华民族保守而封建,往往提性色变。
这样的问题讨论,这样的内容描述,呈现在杂志文章中,绝对能吸引到许多人的眼球。
它不仅满足西方人对于神秘中国的好奇,还能满足人类最深处也最不安分的窥私欲望。
朱斯蒂娜就是故意要问出这样的问题,她已经在脑海中想象起自己或许会看到和听到的一切,并悄悄组织起语言来。
如‘这位东方艺术家,在谈及自己的作品时,总是从容不迫。但当我问到涉及‘性’和创作者克里姆特大师的问题时,当我想跟她探讨艺术与欲望时,她却瞬间酡红双腮,露出了羞涩甚至羞耻的神情,拒绝了与我进行这一类的学术探讨。’……
朱斯蒂娜早年之所以能从杂志社中崭露头角,正是因为她总能抓住受访者的脉门,挖掘出受访者人生故事中矛盾的部分、冲突的内容,以及最激烈也最引人侧目的情绪,因而写出的文章也总是最受欢迎。
她相信,今次,她也能得到她想要的。
朱斯蒂娜话音一落,华婕便转头望向沈墨,等待少年为她翻译。
她热切的期待。
只是,令人吃惊的是,这位经验丰富的女总编还没看到华婕的羞涩,却先见到作为翻译的冷脸少年,颊边飘起了红云。
“?”咦?
她还没看到华婕对这个话题的拒绝,却先对上了沈墨冷冰冰如刀的视线,仿佛在痛斥她的不怀好意,以眼刀谴责她的坏心眼。
“?”啊?
怎么自己预判好的情境还没发生,倒有别人先来抢戏了?
这位专业的、年轻的翻译,是个什么情况?
眼神凶恶也就罢了,怎么还对被问问题的华婕这么感同身受呢?
奇怪……
强忍着沈墨释放来的压力,朱斯蒂娜微笑着示意他快些翻译。
华婕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伸手在沈墨手臂上轻轻拍了拍,表达催促。
终于,沈墨无奈的瞥一眼朱斯蒂娜,转头用尽量冷漠无情绪的语调,理性转达。
华婕听着这一席话,耳尖果然逐渐泛起红。
可当她看到沈墨发热的面孔,和微微躲闪的不高兴眼神后,又忽然笑起来。
那种要在陌生人面前讨论这种话题的羞涩和窘迫,被少年如此容易脸红的可爱属性冲散。
胸腔里涌起温柔,她喜欢他,想拥抱他,两人互相皆如此,她又有什么好害怕、好退怯的呢?
因为喜欢他,她甚至想要更大胆的表达,让他知道,不仅他这个一直守护着她的人在付出真情,她虽然一直没有面对着他直白的说出多么喜欢,但揣在心里的情感,并不比他少。
华婕歪头认真想了想,便坦率道:
“中国人的确传统,但在这样的底色下,我们更懂得含蓄的表达。
“这种传统之下创造出的,不是拒绝表达欲望的中国人。
“而是懂得含蓄表达,产出‘隔靴搔痒,痒更痒’‘含而不露,分外撩人’等特殊魅力的中国式艺术家。
“这种东西,是民族的,特殊的,也是世界的。
“就像克里姆特的画一样,他通过画来传达自己对女人性感的着迷,而非直接站在女人面前直接喊出‘我想对你干嘛干嘛’,这是艺术。
“中国人的表达,会更婉转一些,更深一层,它也是艺术。”
华婕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微微挑起下巴,露出她对自己民族文化的崇拜和爱,让人看出她似乎未说尽的那句话:这样含蓄的艺术,甚至可以被称为是更高级的艺术。
待这份心情表达完了,沈墨翻译过去后,华婕意味深长的扫了眼少年轮廓分明的侧脸,才敛目接着道:
“我也会将自己的欲望和情感表达在自己的画里,这是当然的了,几乎所有艺术家都会如此,无论是创作歌曲、画作还是舞蹈,或者小说。
“我也有自己喜欢的男孩子,当分别后思念他时,当想到他的优秀、他的聪明、他的智慧、他的博学和可靠时,难免觉得胸中对他的情感澎湃难熄,想要宣泄和表达。
“当看到他好看的剑眉长目,看到他酷酷的表情…想到他面对自己时,会收敛起往日面对这个世界时的所有锋芒,只剩温柔与欣赏,喜欢和向往,就会幸福的想要跟全世界炫耀。
“看,我拥有最赤诚的爱,和最完美的情人。”
说到这里,华婕抿了抿唇。
她无法克制自己的声音不因为这个内容而变得有些甜,有些轻软,只好微笑着微微低头,稍微躲闪开一些沈墨和朱斯蒂娜的视线。
然后才继续和缓道:
“有时……我也会欣赏他的体魄,他逐渐舒展开的肩胛,逐渐宽阔的胸膛,好看的下颌线条,和隐没在衣领下的锁骨……”
当华婕说到这些时,挂着不敢置信表情的少年,肩胛、胸膛、下颌线他和锁骨……都忽然变得滚烫起来。
仿佛正有人往他身上这些部位浇热油。
“……所有的情感和渴望,羞于化成语言去表达时,我会一幅一幅的将这些东西宣泄在纸张上。
“我相信所有的艺术家都会如此,这些欲望在我们刚出现在地球上时就存在,它很高级,很美好,即便是含蓄的、保守的中国人,也并不缺乏这种情感和欲望,也会在艺术中,优雅的表达。
“8月25日时,我会在红岭艺术馆开办个人画展。
“到时展出的作品中,也有关于这种情感和欲望的表达,如果您感兴趣,欢迎到时来看看。”
说罢,华婕还不忘红着脸为自己即将开办的个展做了个宣传。
她已经跟伊万先生商量过了,他愿意在她的个人画展上,借出《思念》和《上海田子坊》,供参展者欣赏。
朱斯蒂娜看着华婕的表情,听着华婕的声音,努力记忆着华婕的小动作,想要等一会儿沈墨翻译时,将这些细微的内容与少女的话重叠成完整的表述。
终于,华婕说完了,那双本就明亮的眼睛变得水汪汪,被酡红的面颊衬着,格外柔媚可人。
她说这些话时,只望着自己面前的桌子,和朱斯蒂娜胸前的香奈儿胸针。
既没有看沈墨,也没有去与朱斯蒂娜对视。
朱斯蒂娜将华婕的表情尽收眼底,然后迫切的望向沈墨,等待少年快快翻译一下。
可是……
“???”
为什么这位冷漠的翻译,脸比华婕更红?
而且他还浑身僵硬,耳根泛紫,攥着拳坐在华婕身边,头微微侧向墙壁……一副快要原地升天的模样。
朱斯蒂娜甚至觉得,自己好像看到这位中国少年在冒烟儿……
这是怎么回事?
“嘿,你还好吗?”朱斯蒂娜朝着沈墨微微前倾身体,关切问道。
她还等着他翻译呢。
“……”沈墨清了清喉咙,嗓子里痒痒的,仿佛有热气在蹭蹭蹭的从身体里顺着喉咙往外钻。
华婕……这家伙……在这样的场合下,在别人面前,说这样的话!
她怎么这么敢?!
这话若不是在这样的环境里,若不是在一个这么多人在的公开场合里说出来……看他怎么收拾她!
孽子!
凭白撩拨他,害他现在……如此……还要继续干这劳什子的翻译。
“……”华婕听到朱斯蒂娜的催促,耳根更热,嘴角却翘的老高。
偷偷看一眼沈墨的表情,她笑容更大,眼睛水亮明媚,像个把书生撩拨到不得了不得了却不能得逞的坏狐貍精。
得意、满足,又快乐。
她骨子里,可能是个坏女人吧。
终于,在朱斯蒂娜的反复催促下,沈墨灌完大半瓶矿泉水,勉强平复情绪后,艰难的完成了这个任务。
当他转述华婕的话时,又是另一波折磨。
他要用法语,以她的口气,描绘、夸奖和YY一遍他自己。
什么肩膀啦,什么下颌线之类的……
那种感觉……
他在小说里都不曾看到这样骚的操作……是该说小土豆在这方面太有天赋,还是他太不经撩拨?
这短暂的几分钟,大概是他一辈子都不会遗忘的刺激体验。
胜过坐过山车,胜过蹦极,胜过滑翔翼,胜过降落伞、胜过翼装……胜过所有极限运动可能带来的刺激和亢奋。
可当翻译完毕时,又忽然从脚底涌起一汪暖流,咕嘟咕嘟,罩住他周身。
整个人仿佛沐浴在暖阳里,泡在温泉中,幸福,放松,又无比的快活。
“……”朱斯蒂娜一边快速记录着这些话,一边打量沈墨嘴角神秘的微笑,和华婕微微敛目垂眸却掩不住的得意愉悦。
嗯……呃……
她目光在面前漂亮的少男少女间梭巡,几秒后,忽然露出个了然神色。
啊……
媒体人狗一样灵敏的鼻子,好像嗅了一些什么!
她记录罢华婕方才的话,擡起头又看了看两人表情的变化。
终于可以好好品一品方才发生的事,她忽然皱了皱眉。
刚刚……她是不是在无意中,亲历了一个表白现场?
被秀了一脸而不自知?
Enn……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甜蜜于无形的吗?
她今天是来做采访的,可不是来当红娘的。
放下笔,朱斯蒂娜觉得今天的采访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
她刚才好像想出了几个更好的问题,但已经被面前两个年轻人的隐秘互动给搞忘了。
她清了清喉咙,才要开口说两句总结陈词,谢谢超强的艺术家华婕老师之类,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
走进来的,是微笑着的伊万先生。
他一进门,便将目光落在华婕身上,掩不住得意道:
“华婕,你打破了凡尔赛双年展历年来的,‘20天内最多购买意向人数’的记录!”
“一位叫Camille的成功女性,成为20天来,第21位想要购买你作品的参展者。”
“才开展20天,你的9幅画就已经确定可以在12月16日闭幕后,全部进入拍卖环节了!”
伊万话毕,沈墨当即将这个喜讯转达给华婕。
少女瞬间眉飞色舞,情态从羞怯窃喜,变为了阳光快乐。
沈墨不自觉握住华婕的手,两个年轻人对视时,这份喜悦仿佛翻了倍。
而朱斯蒂娜则快速将这个荣誉记录在本子上。
很好,华婕在这篇报道,又增添了一笔亮眼噱头。
黑马!
真是名副其实的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