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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是普通朋友 正文 第69章 嘉嘉怀怀

所属书籍: 不再是普通朋友

    晚上11点。

    周国华坐在梅梅小卖部里,他推了推眼镜,根本看不进电视,一会盯着转动的钟表,一会伸长了脖子往门外的路上看,眉头锁得很紧,忍不住咬牙切齿:“好你个外省仔,都几点了,怎么还不送澄澄回家?雨下这么大。”

    他拿着手机,想给澄澄打电话,自言自语地嘀咕:“我就说,我想给我的阿命送伞好了,不是催她回来,也不是监控她……”

    但转念一想,等下她觉得我这个阿公管太多怎么办?但不管怎么样,不能未婚外宿啊,谈恋爱就谈恋爱,晚上总得回家睡觉的。

    蔡梅扫完地了,见他还在纠结:“好了,该睡觉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不用管那么多,年代不一样了。”

    周国华恼怒:“再不一样也不行,起码得先订婚。”

    “那你给澄澄打电话。”

    “我不打,要打你打。”

    “你做好阿公,坏阿嬷让我当是不是?我也不打电话。”蔡梅还能不知道他的想法,怂恿他,“你可以给向怀打。”

    两人正拌着嘴,周国华眼睛一亮,“欸”了一声,澄澄终于回来了。

    蔡梅连忙走到门边,对雨中的两人喊道:“快跑进来,雨下这么大,你们两个身上怎么都这么湿啊?是淋雨了吗?不会先找个地方避雨啊?”

    周织澄拉着江向怀快步地跑进了小卖部。

    刚刚赵延嘉进来后,她就决定还是回家好了,但是不能换衣服,所以只好又穿回了湿漉漉的衣服,江向怀也有样学样。

    蔡梅见两人这落汤鸡的模样,心疼道:“先去洗澡,小心感冒。”她转头看向了周国华,“你去秉澄房间里,给向怀找一套换洗衣服。”

    周国华眉头锁紧,神色不悦,洗澡了不就要留宿了吗?不行。

    江向怀连忙道:“阿嬷,不用,我回酒店洗。”

    蔡梅气得拍了下周国华的肩膀,对江向怀说:“你不用理会这死老头,雨下这么大,你再走回酒店,那肯定会感冒的,你今晚就睡在我们家,空房间多的是。”

    “不行。”周国华立马反对,虽然他要孙女婿,但是规矩得有。

    江向怀抿唇:“阿嬷,我还是回去吧,不要让阿公为难……”

    “为难个头。”蔡梅越说越气,“你等等,阿嬷去帮你拿,今晚别回去了,听到没?”

    她说完,就上楼去了。

    江向怀似是为难:“阿公,这……”

    周国华冷笑了一声,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个外省仔就是故意的。

    他看了江向怀一眼,哼声道:“你要是真有心跟澄澄有个好结果,就得让我们双方家里人见一见。”

    江向怀自然考虑过这个问题,说:“等节目录制结束,我会带我父亲来南日县,如果他没来,我小姨会来。”

    他语气微顿,还是说了实话:“我母亲她有躁郁症,情绪不太稳定,不过我的事情,我能自己决定。”

    周国华一听,眉间的折痕更深,正想说什么,楼上的蔡梅已经在喊:“向怀,快上来洗热水澡。”

    周国华:“你先去洗澡,等会说。”

    江向怀冲了个澡出来,就见周织澄坐在床边。

    床单也是蔡梅刚铺上去的,粉色的粗布床单,纯手工制作,牡丹花纹,撞色大胆又鲜艳,很明显的阿嬷之爱。

    她打量着他身上的睡衣,忍不住笑了,她第一次见到他穿卡通睡衣,明黄色,配上他这张脸,有点违和,前面的图案是可爱的柯基,后面却印着男神二字,不伦不类。

    蔡阿嬷也进来看,却很满意:“我就说我眼光很好,这是全新的,上次换季打折我给秉澄买的,他还没穿过呢,你猜多少钱,34元一套,170元打的折扣,纯棉的,质量很好,穿得舒服吧?”

    江向怀倒很配合地露出笑容:“很舒服。”

    周织澄怀疑他这辈子还没穿过170元的衣服。

    蔡梅把他换下的衣服拿走去洗,说道:“阿嬷给你洗了甩干,晾一晚上,看下明天早上能不能干,不行你就穿秉澄的。”

    她又想起了什么,回头盯了眼江向怀的裤裆。

    江向怀脸色淡定,神色自如,手却差点下意识地就要遮挡上去了,阿嬷的眼神让他害怕,他就是还不太适应阿嬷偶尔的过分亲昵,他和家人的关系偏向于恶劣和冷漠,他妈也不可能会关心他内裤穿什么。

    蔡阿嬷:“这条冰丝内裤怎么样?”

    “挺好的。”

    “紫色的哦,我买的时候,卖货的老板说,一定要买这个颜色,发财好命。”

    周织澄都好奇了:“为什么?”

    蔡梅:“紫腚发财啊,老板是北方人,她说腚就是屁股的意思。”

    指定发财。

    周织澄反应了过来,下一秒就笑得不行,这谐音梗,恰好阿公阿嬷这样的老一辈本地人说普通话就不分平翘舌。

    蔡梅走了之后,她还忍不住盯着江向怀的屁股笑。

    江向怀眉眼弯弯,对她道:“今晚两次了。”

    “什么?”

    “既然如此,那给你看吧。”他点头,作势要大方地解开裤子。

    她这才明白,学他:“不行,未成年不能看。”

    他轻笑出声,俯身抱住了她,两人身上的沐浴露味道是一样的。

    他说:“阿公约我谈谈,我会跟阿公说实话的,我父母那边会有阻碍,但是,我会解决的,你相信我。”

    她没说话,只是伸出手,回抱了他。

    他侧头吻了下她有些冰凉的耳垂:“你记得我的小姨么?”

    “嗯。”

    “我妈不太好沟通,她也不太可能会同意,但她远在两千公里外,不会离开北城,影响不了什么,等下次双方长辈见面的时候,我会请赵延嘉一家人过来,我小姨和姨丈对我来说,就是妈妈和爸爸。”

    周织澄听出了他声音里的沉闷,她想安慰他,但什么都没说。

    她心里浮现了一个念头,如果是当年的周织澄,这时候就会对他说,没有关系,以后你有我呀,但现在的周织澄却做不到那样的乐观和天真,数年的分离是真实存在的,曾经的伤害也是真的,更何况,随着年岁增长,她很清楚家人的血缘亲情怎么可能会被恋人轻易地取代。

    至少对于她来说,阿公阿嬷是谁都无法取代的,她自然也不会去逼江向怀在家人和恋人之间做出抉择。

    江向怀和周阿公、蔡阿嬷聊了半小时,他简单提到了他哥哥意外去世后给一家人带来的阴影。

    周国华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蔡梅其实也没睡。

    两个老人在黑夜里聊天。

    蔡梅先说:“向怀也很可怜,他爸妈都不疼他,一个孩子没了,不是应该更珍惜另一个孩子么?这怎么当人父母的,还怪罪另一个活着的无辜的孩子,硬生生弄没了两个孩子。”

    “是可怜,我就担心澄澄跟着他可怜。”周阿公想到澄澄被人欺负,就有点想流泪,这可是他从小疼到大的阿命,“他跟父母关系那么差,他父母不得天天针对澄澄?这种家庭就是来折磨人的。”

    “他以前不就说他会在南日生活吗?房子都买好了,就在我们眼皮底下,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也还能帮澄澄再带孩子。”

    “话都是说得好听,我之前以为他父母可能通情达理点……”周国华也说不下难听的话,他想到江向怀刚刚的那番诚恳的话,他活了这么一辈子,也算是见过各种人了,那孩子的确很真诚,又确实是个有能力的、有责任心的年轻人,关键澄澄也喜欢他。

    但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

    那时屋里一派寂静,只有挂钟指针转动的滴答声。

    “阿公,阿嬷,我知道你们会顾虑我父母的情况,不止你们,我也经常因为他们而自卑,甚至之前不敢让澄澄知道家里的事情,面对她,我从来没有过优越感,你们把她养得很好,好到我觉得不论用什么词来形容她都不够,在爱里长大的人总是闪着亮光的,以后我们要是有了女儿,我也会像你们养澄澄一样地养她。”

    “我喜欢澄澄,所以,不会让她去受我受过的苦,她恋家,喜欢南日县,想陪着你们,我不会用我的爱去绑架她,让她离开这里,同理,我选择留在南日县,也是为了我自己,不是为了澄澄,我绝不会说,我是为了她才放弃律所合伙人的职位、高薪、前途、家乡和家人,这种压力本来就和她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人生选择。”

    “我会处理好我父母的事,但对我来说,他们的祝福和认可无关紧要,我的小姨和姨丈很喜欢澄澄,他们会来南日县跟你们见面谈婚事,至于工作,我已经向律所发了辞职信了,阿公,我之前和你说的话也都算数,包括入赘和房产。”

    周国华想到这,轻声抱怨:“他说话文绉绉的,听得累,什么爱不爱的,没大听明白。”

    “反正就是夸我们会带孩子。”

    “那是。”周国华忍不住骄傲,他把那么小的一个女孩养成了现在的周律师,这种成就感根本无法说明白。

    他又问蔡梅:“你说,他父母会同意入赘吗?”

    “想得美,他父母连结婚都不会同意的。”蔡梅冷嗤,“不过也没必要搞入赘这一套,等下闲言碎语一大堆,也不用说什么嫁来嫁去,像之前说的,就当他们两个人一起组建了个小家庭,人家都愿意留在南日县了。”

    周国华显然有些失落,不过也能接受,他幽幽问:“那澄澄孩子跟谁姓?”

    “你管那么多,不姓周就不是你太孙了?那不跟我姓蔡,我是不是都不该认这些孩子了?你们这些男的还真是什么便宜都要给你占了,你咋不让周秉澄的孩子跟姜黎姓?”

    周国华气:“周秉澄听过我话吗?只会气我,他孩子爱跟谁姓跟谁姓。”

    蔡梅出主意:“那行吧,到时候让澄澄孩子自己抓阄,抓到哪个姓就跟谁姓。”

    孩子都还没影呢,但周国华已经准备明天去拜天公,保佑孩子姓周。

    ……

    或许人太幸福了,就会有不真实的空虚感,像是一脚踩在云层中,然后猛地踩空,坠落,失重。

    江向怀来南日县后,睡得都挺好的,但这天晚上又失眠了,太阳穴针刺一样疼,明明很累,神经却格外亢奋,脑袋中像时刻都有人沉沉地在捶打。

    他手边没有药,心口发闷,时不时梗塞,莫名一阵阵发慌。

    快到天亮的时候,他才昏昏沉沉地睡着,梦境里先是一片漆黑,空无一人,渐渐又弥漫着腥红的鲜血,到处都是人和车,警笛声刺耳得让人害怕,他哥一动不动地趴在方向盘上,他妈妈流着泪骂他:“你怎么不去死?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他明知道这是梦,却怎么也醒不过来,他痛苦地挣扎着,直到有一双手握住了他的手,好像有人温柔地在喊他,于噩梦中拯救他。

    他猛地睁开了眼,天光大亮,只模糊地见到床畔坐着一个身影,他手里正紧紧地攥着那人的手。

    他一把抱住了来人:“澄澄。”

    “是嘉嘉啦。”赵延嘉掐着嗓子,任由他抱着,还有模有样地当起了男妈妈,安抚地拍着他的后背,“做噩梦了吗?怀怀,乖哦,不怕,梦都是反的呢……”

    江向怀忽然觉得,什么噩梦都没这两声“嘉嘉”和“怀怀”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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