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茵觉得自己大概率是疯了,如果不疯,不可能跟着游淮去了他家,甚至上台阶的时候游淮还问她确不确定,陈茵觉得这个问题应该分为两种答案,在事前是确定自己想要,但事后仍有反悔的可能,这是没办法给出一个确切答案的。
但她还是坚定地对游淮点了下头,故作镇定道她没什么不确定的。
他们像是两个在冬日潜逃的小偷,一切动作都轻缓,生怕惊扰到除他们之外的第三人,这种刻意放慢的动作让一口气悬在喉咙,呼吸都屏住,只剩下心脏在胸腔四处乱撞,手脚都是热的。
游淮父母房间在二楼,门缝里有光漏了出来。
他们上了三楼,游淮房间门被打开的那瞬间,游淮就低下头和她接吻,唇舌缠绕过来,连陈茵都分不清,刚才那个冰淇淋究竟是她吃的比较多还是游淮吃的比较多。
她仿佛要被游淮身上冷感的男性香水味给吞掉。
他下巴上没剃干净的胡茬在接吻时蹭得她刺痛,却没想推开他,而是踮起脚,伸手搂着他的脖子,试图将自己挂在他身上,变成融化的冰淇淋整个藏进他身体里。
接吻的声音像是另一种雨季。
落下的雨水黏腻湿滑,似顺着屋檐一串串往下滴落在冰面上。
陈茵指腹不停蹭着他的颈椎骨,拇指贴着他硬硬的发茬像是在给刺猬顺毛。
“嗯……”
她被亲吻所安抚,发出舒服的喟叹。
外套和毛衣都被脱在地上,屋内唯一的光源便是窗外一盏昏黄路灯。
游淮问她,“想不想要我?”
陈茵身体热得厉害,被他亲吻过的部位似着了火,没有被触摸的部分却似是经历山洪,帆布鞋被蹬开甩在门后发出砰的声响,陈茵双手捧着他的脸对他说,“要,我要你进来。”
她眼神明显不够清醒,此刻什么都顾不得,哪怕游淮在这个时候问她爱不爱他,她也会坚定地对他说爱。
她成了被燃烧的树,一股火从下往上让她理智都消失殆尽,所剩下的唯一一个念头就是希望游淮能够进来,渴望被撞击的快感和被填充时从生理到心理的彻底满足感。
衣服被脱下是窸窸窣窣的声响。
虚掩的房门被游淮关上时砰的一声响。
从门口亲吻着往床上去又像是在跳一支没有音乐的舞蹈。
男女双方配合默契,除了情欲燃烧外别无他想,半开的窗外灌进来的冷风也没能吹灭两人之间的热情。
陈茵跪坐在床上看着游淮脱衣服,心里那股火又烧,于是凑过去舔吻他的喉结,用柔软舌尖舔得它滚动又满意地往下一口咬住他的锁骨,留下了一排齿痕。
游淮疼得闷哼出声,低眸看她时,她的手覆盖着他的手,从他指缝里钻进去包裹着他勃起的部位。
“游淮,你乖一点。”她歪着头看他笑,身上披着的被子因动作往下滑落,完整的她就这么跪坐在他眼前,头发散乱地看着他的眼睛,抚弄着他的欲望,比所有梦中的场景都更加淫靡一点,又比每一次在浴室里幻想的场景都更大胆一些。
因为她已经凑了过去,用唇瓣碰了一下,似在克服心理障碍又似单纯在逗他玩儿。
听他难以自抑地发出喘息,才满意地彻底紧握,拇指堵住他的出口,用舌尖轻轻扫过,浅尝即止,才对他说完后半句话,“我就会奖励你。”
说出让她满意且开心的话。
她就跟他回家。
乖乖任由她动作。
她就满足他的欲望。
这是陈茵给游淮设定的游戏规则,规则里并不包括她应该对他的话给出准确回应。
而是暧昧地游走在危险界限,躺在床上,拉着他的手教他如何让她更快乐,长发被卷到自己嘴中,每一次忍不住张开唇发出呻吟时,黑色的发丝和红色的舌都会出现在游淮眼里。
他想起了画展里那位画家只卖出去一副的画展。
唯一的买家在他身下,不是用声音,而是用眼睛对他说,“游淮,你帮帮我。”
四周无光,墙面上挂着巨幅画作,可他不是赏画的人,而是画作中的鸟雀,扑棱着翅膀明知道越不过捕网仍然往上撞。
陈茵便是那面网背后的世界。
所以他如飞蛾,也如鸟雀。
陈茵感到热,她后背无法完全贴合床单,总忍不住起身想与他拥抱。
却被游淮阻止,他跪在她双腿之间,让她环着自己的腰,往里送时手指掐着她的下颌让她看向自己。
他问。
“我是谁?”
陈茵咬着下唇忍过那阵酥麻,才说,“游淮,你是游淮。”
然而游淮却并不满意,问答没完没了,“游淮是谁?”
陈茵自己往上送,却又被他拦住双腿。
“嗯?”
他轻轻触碰着她,却又不肯给她个痛快。
厮磨、拍打,就是没有进入,搅得那一汪水不停往外漫。
两人都是潮湿的,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的回南天。
陈茵抵不住这种蚂蚁爬过的厮磨,手指攥着床单,喘息着说,“是、是我前……前男友……”
这个答案没能让游淮满意,他冷笑,掐着她下颌的手指收紧,指腹擦过她的下唇,拉开又往里伸,抵着她的齿关,“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嗯……你动一下……”她含住他的手指,用舌尖讨好地舔他的指腹。
陈茵的意识都被快感吞噬,不是用大脑而是用本能进行回答。
她睫毛都湿润,说话时牙齿轻轻咬着他的手指,喊他,“阿淮……”
是在犯规。
如果这是场考试,她注定不及格。
但考官实在没有原则,被两个字推翻所有考试规则。
他倾身而入,满足了她所有的要求。
他们都长大了,长大到在昏暗的房间里分享的不是同一根烟,而是让成年人沉迷的快感。
陈茵明显入迷,一次次抚摸过他的腰腹,又索求着他的亲吻。
在声音里喘息着不知在对谁说。
“没有人……没有人能比得过你……”
她闭着眼,在被一次次填充的感觉中,好像身体被拆开又重组。
游淮像小狗,蹭着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要求她,“再说一次。”
陈茵是想笑的,她本想说游淮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应该被甜言蜜语哄骗到,你应该聪明一点,要求更多一些,比如问我要不要和好,问我是不是后悔,问我到底想要的是什么,而不是短短几个字就让你心满意足。
可是话没能说出口。
有温热的液体落在她脸上。
她想睁开眼睛,却提前被人捂住。
手掌是热的,掌心带着湿意。
他动作没停,呼吸很重。
可能是从窗外飘进来的雨。
也可能是房梁融化的冰。
陈茵还在拼命为他找着借口。
游淮却已经提前放弃。
声音和那滴蜿蜒的雨一起滑到她耳边,最后近乎放弃般对她说,“陈茵,你哄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