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雨下的很大,虞珍珠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以为看见了幽灵。
她披着透明塑料布,敲响他的车窗玻璃。
徐屏飞快的接她进来,脱下外衣擦她身上的水,她穿的裤子本就长了,拖了泥污,被解了扔到一边,他从座椅下拿出毛毯,裹住她,让她坐在自己膝盖上。
豪华车内部空间足够,却也禁不住两个成年人叠坐,她只好伏在他臂弯间,身体的起伏如鸟雀。
她笑起来,问他,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她拖着撒娇的调子:“我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你的车,这里会不会被雷劈,我们安不安全?”
是安全的,建筑有避雷针,这里并不是什么荒郊野外。但徐屏说:“说不好,被雷劈了怎么办?你快回去吧。”
“不要,”她说,“那我就历完雷劫,回天上当仙女了!”
“哦,”徐屏问,“那我怎么办?”
“我去贴寻人启事,问大家见没见过你,不过你可能又会失忆忘记我,那我还得追夫火葬场,我们还是别被雷劈了。”
徐屏闷笑。
他捉她的嘴,捏平了:“呸呸呸。”
虞珍珠呜呜的要说话。
“我猜猜,”徐屏说,“要我抱抱你?”
“呜呜!
“亲亲你?”
“呜!”
徐屏的另一只手抓在她大腿上,她来时就只穿了他的衬衣和裤子,现在只剩下盖住屁股的衬衣,她真空坐在他身上,那样柔软的、充满信赖的奔向他、依赖他。
他的手往上滑,箍住腰,强势的让她贴紧,声音也低沉的响在她耳侧:“别的?”
虞珍珠的脸贴在他结实的胳膊上,他的气味充斥在鼻尖。
她心安,也心跳如鼓。
点了点头,那幅度很轻,但她想他能感受的到。
“好呀,”她在心底说。他应该也听得见吧。
徐屏默了一瞬,他的呼吸乱了,热意到达眼底,他抚摸她的脸颊,说:“我舍不得。”
虞珍珠偏了偏头,望着他的侧脸,黑色光影之中,他的鼻梁□□,眉目深邃,如静湖上的舟。她弯起手指,点了点他的鼻梁、唇瓣,向他笑。天真的、烂漫的、可爱的,好似一只puppy。
小狗最会爱人。
她作乱的手很快被他扣住,抵在头顶,他说舍不得,厚实炽热的手掌却抚摸了下去,或轻或重,手指尖顺着脊梁骨的沟壑下滑,在腰窝上打转。
她面红耳赤,扬起头来,秀丽的脖颈映在昏暗的车玻璃上。
徐屏吻她吻的错落有致,但喘息声泄露他的不平静。
她的指腹落在他头皮上,那儿有不平整的凸痕,是手术留下的伤疤。
意乱情迷间,有什么东西弹了出去,与木质车内饰相撞,发出清脆声响,那是衬衫的扣子。
虞珍珠的睫毛湿漉漉的,她任由他支配,湿润的目光总落在他身上。
实在是很招人疼。
徐屏擡头,轻轻碰了碰她的唇。
“不在这里,”他说,“等回去。”
她望向他目光深处。
她脸色发红,重新趴回他的肩头,说好。
“那……”她小声说,“你……”
“抱一会儿,抱一会儿就好。”
他依然用手掌抚摸她的腰,似乎对那弧度爱不释手,即便心火迟迟不下,也不再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
过了一会儿,又端过她的下巴,温和的吻她,像春日的日光一样。
他很喜欢她,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别人。
他本不喜欢人的。
天将明未明时,停了雨,天际有一圈光晕,徐屏将毯子铺在车顶上,抱虞珍珠坐上去。
四下草木深深,建筑匍匐在地。
黑色SUV车顶,他抱着她,被风吹拂起头发和衣角。
两人一起远眺。
这是很多年后他们还会想起的浪漫。
救援和运送物资的直升机白天到了,其中一小半是徐氏调的,临时拼凑,机型不太整齐,有些大有些小,有几架上还坐着熟人,是徐屏的朋友,听说他在灾区,亲自带了机过来。
物资先落地,方便面、面包等堆在操场中,大家排队领取。
救援队伍里有医生,背了医药箱,应虞珍珠要求,给徐屏测了体温。
他果真有一些低烧。
虞珍珠紧张的要命,要亲眼看着他吃药喝热水,每次才隔了五分钟就想再测测体温看,和她说时间,她只会说你骗我已经过去很久了。
徐屏顺着她,看她在房间里团团转,拍了拍腿边的床沿,叫她来坐。
她坐下来,双臂缓着他的脖子,紧张的说:“会不会感染,会不会发炎,我们能不能现在就飞去市立医院看看。”
“别担心。在准备了。”
根据安排,有一辆直升机半小时后飞,送他们去市里。
他替她拢好衣服,江城烟借了套长袖长裤给她,穿着合身,她那件乱七八糟的衬衫已经扔车里了。
“我们要先运走情况比较紧急的,有些是爷爷奶奶,年纪很大了,有些是重病患者,得立刻就医,还有几名孕妇,也不适合在这里久呆,所以我们要排完一些,你说对不对?”
他像教小孩一样,口吻耐心,虞珍珠听话点头。
“如果我们有小孩,还是你教吧,”她直率的、神来之笔的问。
徐屏:“好。”
“你怎么答应的这么快,你早就计划好了吗,你就没想过让我教,你这么不相信我?”
“……”
“我虽然很学渣,但是我也有别的会的,你怎么能这样。”
“…………”
“我头有些疼,再测一次体温吧。”
说什么来什么,半小时后两人上直升机,同行还载了一名临产孕妇。
那孕妇在领物资时发动,被赶紧送了上来。
历经一小时到市区,期间她一直忍痛,在医生的远程陪伴指导下调整呼吸,弄得虞珍珠大气不敢出,一直紧紧盯着她。
直升机直接在楼顶落下,没有来得及下楼,宝宝太着急,已经探了头,孕妇在楼顶就开始生产,医生们拿了东西上来,就地接生。
产程非常顺利,婴儿发出了第一声啼哭。
在经历了一夜兵荒马乱后,那声音直激人灵台,有开天辟地、醍醐灌顶的效能。
大人小孩都被运了进去,虞珍珠还傻乎乎的站在原地。
过了很久,擡腿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