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下着雨的夜晚,格外适合挤在一起,耳鬓厮磨。
爱意在唇齿摩挲、肌肤相贴时被传达,那是让人幸福安宁的一种感觉。
两人正面的说起求婚事情,虞珍珠从积露那里学到不少,一本正经的念了一遍抄的作业,心想这下显得我很正式很为难很有道理吧,做文章就要抢先机才行。
徐屏说:“宝宝从哪里学的?”
虞珍珠故作深沉:“是自己,深思熟虑的。”
徐屏道:“那隐婚吧,这些都不是问题了。”
啊?啊???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虞珍珠支吾。
徐屏忍俊不禁。
她反应过来,“好啊,你耍我!”
作势要抽身离开,被男人搂着腰压回来,好声好气的哄了又哄亲了又亲。
隔着薄薄的衣衫,他的手落在她的脊背上,热意传了过来。
虞珍珠轻轻趴在他的肩头。
“求婚是我太冲动了,你还小,没有到要定下来的年纪,你的重心的确应该放在自我成长上。”
虞珍珠擡起头来,认认真真听他说话。
徐屏亲亲她的眼皮。
她躲开,伸手用手指描画他的眉眼。
“嗯?”
虞珍珠摇摇头,往他怀里钻了,脸贴着他的胸膛,听他的心跳,想这一刻全世界都不在,只有她和他。
觉得很开心,心里都是暖流。
她对他是很小女孩的喜欢,想要贴贴,想要跟他发小脾气,因为知道那些任性会被无限包容、被照顾,每每得逞的那一刻,心里开满了一朵一朵的小花。
她所有的喜爱、所有的亲近都是很自然而然的流露。
她还没办法想到一生的长度,如何在风雨之中相濡以沫,如何承诺执手余生。
那太厚重了。
要等过了春夏秋冬,要等一切都发生。
爱是自然而然发生,也要自然而然的结果。
“徐屏,好喜欢你,”女孩软乎乎的说,“好喜欢好喜欢你。”
徐屏一怔,接着低低笑起来,胸膛共振。
“也喜欢你,宝宝。”
虞珍珠公平公正的掂量了一下,“你更喜欢我。”
平心而论,就说徐屏到现在为止,最多只亲亲抱抱,从不提越过禁区的要求,却先提结婚,她就败给他了。
“但,我也不赖,”她理直气壮。
徐屏微笑,亲亲她鼻尖:“戆兮兮。”
他很少用海城话,说起来格外有韵味。
虞珍珠发现新大陆:“再说一句再说一句。”
以为他是点读机吗。
“不说。”
“说一下说一下,”虞珍珠缠着他。
到底还是教了几句,听女孩一字一字的认真学习,徐屏抱着她,看雨打窗棂,玻璃模糊,外面的星点灯光都连成一片,而这静谧、平凡的夜,只有他们两个。
众神遗忘了他,他得以脱离一切,静静呆在此刻。
众神也眷顾了他,令得平安喜乐降临。
虞珍珠窝在他怀里,玩着他的手指,两人什么也不做,只是相互赖着、说些有的没的。
“你姨婆怎么样了?”虞珍珠问他,“病的很重吗。”
“嗯,”徐屏道,“你知道我妈妈为什么急着结婚吗,就是想多生一个婚生子继承一些她的财产。”
虞珍珠震惊:“你妈妈结婚?”
“我没告诉你?”
“没啊!”
徐屏自己都愣了一愣。
他把这件事情忘了。
他心里全是婚纱、是钻戒、是婚礼办在哪个教堂,要请哪些亲友,是否要提前向媒体布告。他在英国读硕士时,教授拿着一叠报纸发给他们,那报纸上登着教授与妻子的合照、新婚讯息。
他喜欢这样的方式,带着旧时代的浪漫,旧时代的庄重。
他还忙着和设计婚纱的小老头套近乎,他看上了他收藏的一件古董孤品婚纱,满幅手工蕾丝,一针一线,璀璨典雅。
他忘记陈章华的婚礼,再想起时,竟是现在。
这都已经是一周前的事情了。
在朋友圈里大约也找不到什么痕迹了。
“……没说,就是不太重要,”徐屏释然。
虞珍珠知道他和陈章华关系不好,陈章华这个母亲离合格线太远了。
她不提了。
“结婚就有财产分啊?”她故意对他指指点点,“你值得怀疑。”
“她有爵位、大庄园、马场,还有三个城堡,”徐屏说,“不值得动心?”
虞珍珠:“不要贬你霸总的身价和气度!”
徐屏哭穷:“当时在桥上,把资产卖了,亏了很多。”
虽然傻子才信他这满口胡言,但这点一提,虞珍珠突然咯噔了。
好家伙,她也把这事给忘了。
“怎么处理的?亏了多少?”
看她当真紧张起来,徐屏道:“很多。”
“不要逗我,我认真的啊。”
“这样吧,别人要婚生子才可以拿钱,”徐屏凑近她,眼睛弯弯,“我的话,直接生也可以。”
“……”
“徐!屏!”
这个各种意义上就会占嘴上便宜的嘴炮王者!
徐屏抱着佯怒的女孩,哈哈大笑。
虞珍珠用不疼的方式给了他两拳,他接了下来,用手掌保住她的手,牢牢裹着,十指相扣,压在沙发上。
接了个吻,嘴唇碰嘴唇,没有欲念,干净而亲昵。
虞珍珠就差真的把话说出口了。
但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说出来要承担恶果怎么办,所以暗自把嘴闭的牢牢的。
至于徐屏,徐屏也有话没有说出口。
他这不是玩笑话。
他是真的争取了一个爵位。
姨婆没有孩子,子侄辈里,他是唯一年年都去探望的,老人缠绵病榻,难得有一个上午清醒,用浑浊的双眼瞧着他,问他,阿屏,有没有想要结婚的女孩。
他说,有。
听他说了他的故事、他的苦恼、他的请求,老人写下了遗嘱,要将爵位留给他和珍珠的第一个孩子。
白纸黑字,孩子的母亲必须是她。
这不是徐屏占来的便宜,与之对应,徐屏要接下她年年亏损的一家慈善基金会,每年预计花费千万。
遗嘱将在姨婆去世之后于小范围公开,徐屏与虞珍珠的姓名被白纸黑字写在那里,没人能对他们将来的结合置喙。
但凡反对的,就是对他“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搞来的贵族之位有意见。
你说她出身普通、无甚所长?
好,你知不知道这个爵位可是可以世袭的!
徐屏自己不在乎外界的反对,但既然客观存在,那他就客观应对,并没有什么难的。
徐屏也认真反省过,这一次求婚,确实是太快了。
近日发生太多,数次从生死线上过,徐家这个大家庭几乎相当于原地解散,他想要与她组成新的家庭,想要每次回家时,都有她在,若不在,他也可以理所应当的问,什么时候回家来?
这让他冲昏头脑,一时间忘记了太多需要考量的东西。
不慌,亡羊补牢,谋定而后动。
至于要不要告诉虞珍珠,徐屏也思考了一下。
他觉得虞珍珠会打他。
还是不要了。
肯结的时候再说。
“你在想什么?”虞珍珠莫名其妙,有所疑心,“我觉得你眼神怪怪的。”
“怎么会。”
虞珍珠嘀咕了一下。
“所以你到底亏了多少钱?快和我说,让我心里有个底。”
“没亏,那么大笔钱的进出,是有严格流程的,没有卖。”
“真的?”
其实卖了一部分,损失的确在,徐进忠也不是傻子。只是她不了解这方面知识,糊一糊也是可以的。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虞珍珠放下心来,又窝回他怀里。
……
雨一直没停,徐屏留宿在虞珍珠这里,叫了人送换洗衣物过来,助理是见怪不怪,送了衣服就走。
晚上,葛云书通过视频会议与虞珍珠聊舆论控评的事情,从屏幕里看见穿着浴袍一晃而过的徐总。
虞珍珠拿杂志挡住摄像头,回头怒视徐屏。
乱跑什么!
徐屏咬着钩子就过来了,在她肩头落下一吻。
虞珍珠啪的一声关掉了电脑,把他踹进了次卧里。
第二天还是雨,虞珍珠没有工作安排,和徐屏一起在家。
吃过早饭,还以为他会去上班,岂料徐屏看了一阵手机,招手叫宝宝,让她坐在他膝上,看里面的东西。
有图片、视频,是陈章华结婚的影像。
两人静静的听婚礼进行曲响起,看女人身着白纱,走进教堂之中。
看毕,都没说话,虞珍珠去看徐屏的神情,见他若有所思,忍不住擡头,亲亲他的眉心。
“嗯?”徐屏握着她腰,声调懒懒,“撒什么娇?”
“不要看了,”虞珍珠盖着手机,说,“今天我们去外面玩好不好,去约会,上次我去普业寺拜了菩萨,还没去还愿,我们去那里。”
“下着雨?”
“嗯。”
徐屏点头说好,关了手机屏幕,问她:“婚纱好看吗?你喜欢这种风格吗?”
“喜欢。”
“那就好,”徐屏安心下来。
不赶时间了,婚纱可以慢慢的做。
这风格她喜欢就好。
吃完早饭,上午,两人动身去普业寺。
普业寺在东郊,平日游人如织,但今天下雨,又是工作日,人头只有两三。
树木华盖,是如墨一样浓郁的翠绿,红色许愿丝带绑了满树,每当风吹过,都会将愿望送往神明。
向阳的东枝条添上了一条新的丝带,写着他们的姓名,那上面书着:
愿爱恒常如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