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徐屏离开,偌大的房子只剩虞珍珠自己。
她有些无聊,翻了翻网评,关注了最近的舆论。
这才从网民那里知道,徐屏竟将亲生父亲送去了调查。
这消息实在是很惊人,一定范围的圈子都在讨论着,连带着一些大众论坛中,也有人发了帖子,说这件事情,说他狠,商场上的手段用起来,连亲爹都不放过。
他这个年龄里,他是独一份,其他二代们都还在父辈的搀扶下磕碜的学习企业经营,唯有他已经将招牌打出去,于集团、于商界建立起自己的。独树一帜的角色,自然要搭配着与他人不同的品格。
正面的词,譬如有头脑,懂投资,会用人。
反面的词,譬如佛口蛇心,冷酷无情,手段狠辣。
男网友们嘲讽女粉丝,说她们是梦女,每天只会给徐屏加滤镜,实际上连人家的裤脚都挨不上,真到人家手里,会被拆的连骨头都不剩。
女粉丝当然不爽,我还粉始皇呢,粉一个人就要接触他吗?关你们屁事那么多嘴?
脑子里只有一根筋的前者开始扔案事例,某年某月,与徐氏同行的某公司开发并推出一项目,该项目与徐氏撞车,徐氏使用了种种策略,让对方血本无归。又某年某月,某杂志用漫画调侃徐家三代,漫画笔触辛辣,一经发行就卖出许多份,仅仅一月,该杂志倒闭。
又某年某月……
总之例子许多,都能旁证徐总是多么雷霆手段的一个人,在商场上的形象极度霸道甚至阴狠,与传统认知里风度翩翩、英俊贵气的人没有丝毫干系。
虞珍珠跟着吃了许多瓜,有点想关心徐总,又不知道怎么关心比较不刻意,最后将这吵架的帖子发给徐总,问他怎么看。
徐总本人道:网评里说你的有几分真,这些就有几分真。
虞珍珠:那我就厉害了,我人气实力并重,发展势头向好,新一代小花里最有盼头的就是我本人了。
徐总:……
虞珍珠琢磨着他应该在那边笑了。
徐总:晚点有人送东西过来。
虞珍珠第一反应就是徐屏就顺手给她买东西了。
结果等送货的来的时候,她都傻眼了。
是条被子。
轻飘飘的被子会让虞珍珠不舒服。
她小的时候,跟父母住过医院和出租屋,那时候被子不够用,妈妈给她穿白天穿的衣服睡觉,这样既不用买被子,第二天起床时也更节省时间。
大概是从那时候开始,她讨厌这种感觉。
回家以后,无论春夏秋冬,她都喜欢盖被子。钻在被子里,就会觉得安全。
徐屏让人换了条蚕丝面料的被子,这种面料会重一些,盖在身上,有重量感。
虞珍珠站在床边,愣了许久。
一场会议刚散,下属来与徐屏汇报工作,徐屏比了个“嘘”,走到一边,接起电话。
那是他在外人面前不会有的温柔神色。
下属们相互看了看,会心一笑。
徐屏边走边说,刚到办公室外间,朝里一瞥,脚步微顿。
秘书上前,正要解释,徐屏摆了摆手,他与电话里的虞珍珠说了两句,挂了电话。
这才转头,正色。
秘书说:“徐总,程小姐说是您约的她,非要进去,我们拦过了——”
门半掩,可以看见里面的女人,侧身坐着,一身刺绣长裙,自己给自己泡上了茶,姿态很松弛。
徐屏点头:“是,你回去工作吧。”
秘书摸后脑勺,稀罕了,还真是徐总约的?
徐屏走进自己办公室,打招呼:“程小姐。”
程如安说:“你的办公室好无聊,你做到这个位置,没有一些个人爱好的吗?”
徐屏不是来与她讨论自己爱好的,单刀直入:“珍珠的笔记本,你有没有留底。”
程如安看他的目光很奇异。
“徐总,”她说,“你不该先问我从哪里得到的么?”
“我希望你不要在这样一件无伤大雅的事情上做文章。”
程如安:“我不理解。她又不是你的——”
“是与不是,”徐屏打断,“是我自己的判断。”
“可你失忆了。”
“三年前,我与程小姐有过一次相亲,那天程小姐的披肩是绿色针织格纹面料,点的咖啡是冰美式。”
程如安愕然。
他恢复记忆了?
“程小姐是由父母从旁支领养的,你有个妹妹在美国律所实习,看样子并不想回来,不知你有没有深思过,为什么她可以,你不可以?”
程如安不大高兴,冷冷道:“徐总,和小女朋友处习惯了吧,我可不需要你教我做人做事。怎样对我最好,我自己心里清楚,不劳烦徐总您教导。”
“徐总自己的女朋友,认和不认,是自己的事情,我确实不该多话,毕竟徐总也不在我的目标范围里了。”
“但我提醒一句,徐总,您更应该关心的,是这个笔记本的出处吧?”
徐屏静静看着她。
“你要什么?”
“那个以后再想吧,”程如安道,“可以先说正事。”
……
约莫一刻钟后,两人结束交谈,徐屏送程如安出门。
秘书室里竖起了一双双八卦的眼。
程如安与徐屏握手:“那就说定了。”
“嗯。”
程如安挎着包,昂首挺胸的走出去。
这是她许久以来第一次这样擡起头。
徐屏转身进办公室。
这时,忽听外间的座机此起彼伏的响了。
座机的声音如蜂鸣,叫的人心中忐忑。
他眼皮微微一跳。
***
瓷杯落地,虞珍珠缩了缩肩膀,将被割破的手指含到嘴里止血。
端茶水的实习生顿时十分慌张,手忙脚乱的帮忙,越帮越乱。
虞珍珠赶紧摆手,说自己没事。
因为自己在家无聊,虞珍珠跑到公司里聊工作,葛云书给了她几个资源让她自己挑,办公室里,大电视开着,这是影视人的自觉。
聊到一半时,电视画面冒出来,令虞珍珠猛地站了起来。
#百亿集团继承人,徐氏总裁涉嫌犯罪,被带走调查#
画面里,徐屏一身衬衫西裤,英俊的脸上无波无澜,无端掀起的风将他的衣角吹起。
他侧头望向镜头,双目凛凛。
新闻记者以此画面为背景,拿着话筒说:
“我方得到最新消息,警方认为存在一个专门的洗钱团队,将洗钱当做一门生意来做,通过□□易、性贿赂等来打通相应关系,提供大量资金账户,介绍相应的项目,以看似合法的手段将犯罪收益洗白,再从中抽取一定比例的操作费。”
记者说,徐氏集团过去三年账上,存在大量的这类资金进出,看似合法,实际全部都是洗钱资金。
徐若风被抓之后,在最后一次讯问改了口供,说所有过户资金都有徐屏的亲自过问,有其签字为证。
在他的指引下,新的证据被找到,竟然真的都是徐屏的亲笔签字。
于是在一场会议以后,徐屏被涌入的警方带走。
那是昨天的事情了,但今日见光,依然是爆炸新闻,全体哗然。
虞珍珠仿佛被雷劈了,久久不能说出话来。
“珍珠?”葛云书道,“你别着急,我托人问问——”
又是铃声响起,虞珍珠的手机屏幕亮起来。
她低头一看,迅速接起。
虞珍珠在公司等,很快,易凭舟抵达,接到了她。
虞珍珠左手拎包,右手拿了个包裹,是出来的时候前台给她的,说是刚送到,刚好给她了。
“是什么,”开着车,易凭舟随意的瞥了正在拆包的副驾一眼。
虞珍珠道:“火上添油的油。”
“啊?”
一件衣服一封信。
带血的旧衣,手写的信件,还有对当年坠楼事件变本加厉的描述。
越逢乱,脑子就要越清晰。
虞珍珠镇定的勾勒出目前面对的两件事情:第一,徐屏被警方带走调查;第二,自己再次接到陌生信息。
“正义使者”为什么要选这样一个时机?
按照其设计和理解,虞珍珠这样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在接到这样信息的时候,会因为怀疑和愤怒做什么?
虞珍珠问:“我们现在去哪?”
“徐屏家,我不知道密码,我得找个东西,一个u盘,不知道你见没——”
虞珍珠有模糊印象:“我知道,开快点。”
虞珍珠与易凭舟一路飙车来到徐屏家里。
小区外,竟已经有警车。
虞珍珠下车,跑上电梯,刷人脸解开家里的锁,直接跑进主卧室里。
她从一个抽屉里拿到U盘,易凭舟慢一步,走到她面前,向她伸手:“给我吧。”
虞珍珠没有动。
易凭舟皱眉。
“这是什么?”虞珍珠问。
这U盘里面装的就是历经周折、从瑞士取来的里那一份调查资料,其中有个文件,装着目前梳理出的大量“上线”账目,是本次事件中最为重要的信息。
有这批账户名称,他们才能阻止涉案资金的流走。
这样关键的证据,如果是他们占上风,用这个来指认犯罪分子,是很好的。
但他们占下风,面临指控时,从他们这边翻出来这种东西,就该被钉在有罪柱子上了。
易凭舟的眉头快要锁死。
门外传来脚步声,那声音如鼓点敲击在人心上,咚咚作响。
他心急如焚,说:“虞珍珠,你快——”
话音未落,下一秒,易凭舟目瞪口呆的看着虞珍珠越过自己,麻溜的走到露台,直接往楼上一抛。
黑暗中,这么小的东西被扔、掉落在花草中,根本看不清也听不见。
易凭舟:“???”
后面就很顺理成章,警察来搜查徐屏的住所,扣押一些可能会作为证物的东西,并请二人做了见证。
易凭舟只见证了虞珍珠双目一红、泫然欲泣、一问三不知。
他:“…………”
人一走,虞珍珠收演技,变了脸。
易凭舟:“……”
“收收,”虞珍珠指了指楼上,“你爬上去捡回来。”
易凭舟幽幽道:“楼上没卖,你休想糊我。”
这小区是徐屏开发的,为了安静,他楼上楼下的楼层都没有参与销售。
虞珍珠嘀咕:“哦,你好无聊……”
换徐屏就会配合她的。
两人去楼上,用密码开门,拿了U盘,随后离开。
汽车从小区门出,上了马路,穿过迷离的城市灯火,速度越发的快。
这已经下满了前半夜的暴雨终于肯歇上一歇,在半小时后停了,此时云雾虽然犹在,朦胧的月色却从愁云之后透出一些白来。
位于市中心、闹中取静的陈宅侧门悄然打开,车辆静静的驶过。
这是一栋非常有年份的宅子了,曾在这里住过的都是名流,自从上世纪以后,就空置下来,成为了官方的资产。十年前,这里开始休憩,对很多设备做现代化改造,相关修缮做了一整年,之后,迎来了一位要在这里安享晚年的老人。
站的如标杆一样笔直的门岗侧过头,看着那车上下来年轻的一男一女。
陈家老爷子在这深夜,合衣而起,亲自走出来,接了他们二人。
……
一日之后,检方依律师申请进行羁押必要性审查。
考虑到在案证据不足、贸然羁押企业家可能带来的不良影响,建议对其改变为取保候审的强制措施。
徐屏结束了关押,从办案中心走出。
他一向顺风顺水,甚少卷进这样的风雨飘摇里。
关押时间不长也不算短,虽然保证了饮食和睡眠,但身上的衬衣皱了,脸色难免有几分憔悴,下巴尖冒出一些胡茬。
媒体被驱赶过一遍,还是如苍蝇一般,藏于车中、对面店铺里、花坛边,摄影机的镜头牢牢对准着出口。
徐屏的露面引起第一波喧闹,他未曾接受媒体的任何访问,沉默坚毅的走着。
之后更加引人注目的是,黑色迈巴赫中,年轻小巧的女艺人走出来,乌发披肩,眉宇凝着担忧。
徐屏脚步顿了一顿,站在原处,而她快步走来。
最后几步,两人对视。
徐屏终于上前,俯身温柔抱紧了他的女孩。
夏蝉鸣叫不休。
***
徐宅。
草木深深,厚重铁门打开,汽车直接开入,站岗的几名保安一路小跑,追在汽车尾上,直到汽车刹停,里面的人走出,他们才气喘吁吁的赶了上来。
徐屏并不看他们,“去告诉老爷子,我过来了。”
这座宅子里现在住着徐家本家和旁系数人,其实还是很热闹的。
不一会儿,十几人闻讯而来,聚在厅堂之中,但此处无人,再一询问,才知道是去书房了。
书房悬挂着几幅字画,有些是祖上流传,有些是徐老爷子亲笔写的。
他自年轻时就酷爱书法,是书法协会的老主席,单从艺术价值上来评价,他的字和画都是名品。
徐屏背手站在一幅字下,仰头端详,外面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拐杖的笃笃声由远及近的传来,徐老爷子穿过昏暗的门廊,灯一盏盏点起,他来到书房内,面沉如水。
徐屏一动不动,他走到其身侧,大手轻抚孙儿肩膀,道:“到家了,怎么不先去洗漱休息一下?”
徐屏侧眸,盛满冷意。
徐老爷子温声道:“你吃了苦头吧?既然回家了,应该先歇一歇,我叫何姨给你煲了汤,正在灶上温着,你去——”
“爷爷,”徐屏的声音喜怒不辨,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您这幅字,铁画银钩,筋骨铮铮,实在是难以模仿的上品。”
徐老爷子道:“不值一提。”
“我的书画是您亲手教的,画您不如我,但字我不如您。”
“您说呢?”
徐屏转回身,脸庞半明半暗,眉心、鼻梁、下巴的线条立体,如山壑起伏。
他的目光极具穿透力,直直盯着人看时,像要把人看穿。
徐老爷子拿着拐杖,脸上温情不复,直起身来,阴鸷锐利:“不如,就接着学。”
“是学您是非不分什么烂摊子都往家里收,学您知法犯法上亿赃款也敢帮人转,学您一手神出鬼没的书法,一把年纪了,还要连夜赶制那么多我的笔迹,来混淆试听?”
“我的字是你教的,一笔一划,只有你能仿。”
“记得吗,你说屏字,是两个人举着天,是行稳致远,顶天立地。”
“………………”
整室静谧,连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见。
这是非常严重的指控。
做爷爷的,仿照孙子的笔迹签署文件,帮助洗白赃款。
“你关糊涂了,都开始胡说八道了,”徐老爷子脸色极淡,皱纹深刻,法令纹令他像刻板的木偶人,“来两个人,带徐屏去休息休息。”
话落地,竟无人动。
夜色之中,隐约有人在外头站着,却像没有按启动键的铜人,一动也不动。
徐老爷子的脸颊肌肉抽动,沉着脸转了回来,
“怎么,你今天是兴师问罪来的?”
“是。”
徐老爷子深深呼吸,道:“徐屏,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得这些无稽之谈,我是你爷爷,徐氏是我亲手交给你的,我怎么会害你。”
“你好好的站在这里,不是吗?。”
徐屏冷冷道:“那是托您的福吗?”
二人隔着一层无法穿透的隔阂对视。
空气仿佛紧绷成了一根线,无论是谁有动作,都会把这根线给弄断。
当然不是托这老头的福。
而是因为徐屏是陈家的外孙、徐屏有一批在为他做事的心腹、徐屏清白干净什么也没做过。
过了很久,终于听徐老爷子道:“徐家同气连枝,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本家有难时,其他几家都是鼎力相助,你三爷爷糊涂,做错了事,他人死归西,难解的题留给后代,我们应该相帮。”
徐屏心沉下来……他原本以为,是有人在赌场围猎了徐若风,让徐若风以徐氏财务总监的职权来为其提供洗钱通道。
直到那些签字文件被拿出来。
原来,这条线已经到徐老爷子这里来了。
他讽刺道:
“区区五十亿,就值得将百年家业、集团上千员工的生计交出去?”
在他说出这个数字时,徐老爷子面色骤变。
“什么?不是,”徐老爷子道,“明明只有……”
对方向他说的数额是五个亿,五个亿足以消化,因为徐氏是一艘很大的船。
徐屏怎么会说是五十亿?
“不可能!”门口,响起了其他人的声音,那声音也是慌乱的,来自旁系闻风而来的人,“真的没有那么多。”
徐屏朝他们看去。
“只有五个亿,我们没有经手那么多……你父亲那里陆陆续续过了三个亿,这三天走了两个亿……”
五十个亿?
不可能。
这么大的资金量,放眼全国,能有这样宽阔河道的公司不多,就算走徐氏及其子公司、客户伙伴等的大量账户,一时能不引起任何人注意,但不需要多久,就会被查出问题。
徐老爷子只是大包大揽、只是自负,如果是这么多,他绝不会给人借道。
旁系也只是走投无路,不是想要自杀。
徐屏微眯起眼睛,无机质的眼神从每个人脸上移过去,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微表情。
他明白,是真的。
因为他没有放由未来城、新建设先后两个项目启动,这个池子只有那么大,徐氏没有那么大的漏洞。
香炉的烟缓缓旋转,那是深沉的、腐朽的气息,如一缕幽魂,飘飘荡荡。
老人跌坐在座椅上,坚硬的座椅将他这把老骨头咯的生疼。
他明白了,他被设计了。
他看见的只有漂浮在海面上的一抹雪色,而忽略了海底下,恐怖、坚硬、巨大的冰山。
徐屏将每个人都看了一遍,最后卸下了那种威压,面无表情的说:“现在知道了,还要都在这里傻站着吗?”
众人纷乱。
那要怎么办?
“你们所知道的所有渠道,都立刻提供给警方。”
“不然,这牢就得大家替那位坐了。”
他们相互看看。
“……等一下,进忠?进忠呢?”
月光清冷的照,徐屏疾步跨过去。
徐老爷子在那儿病中垂死惊坐起,挣扎大叫:“快快,叫人停下所有账户的资金进出。”
徐屏摇头。
他竟还不清楚,剩下的钱不可能走徐氏的账。
从那条新闻刻意将徐氏推出来开始,从现在开始,那笔钱不可能和徐氏的账户发生任何关联。
将强光集中在徐氏,就没人注意会到,在强光之外的黑暗处,有密密麻麻的蚂蚁群搬运着小批小批的资金,汇聚成地下河,流向深渊。
这是灯下黑。
那些蚂蚁在哪里、如何将之一网打尽,这个才是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否则去向不明的剩下近五十亿,就会在似是而非的证据指示下、在强有力的舆论压迫下,变成徐氏脑袋上甩不掉的锅。
徐屏轻轻的舒出一口气。
徐屏走出大宅,穿着制服的公安们则随后进入了徐家。
他没有回头,在不远处,许多人在等他,有他的朋友,他的心腹。
徐屏:“去一趟我家——”
易凭舟:“拿U盘吗?拿了,不然怎么捞你出来的。粗估要跑个一整晚的数据才能跑出来,你外公出了马,各方配合的很。”
即便如此,也是加快一些速度为好,徐屏打算打个电话给隔壁科技公司的贺总借服务器。
此时他忽顿住,环视一圈。
“珍珠呢?”
易凭舟表情微妙。
徐屏瞬间紧绷:“她怎么了?”
“没事没事,”易凭舟忙道,“她只是被她家人接走了。有事的是你。”
越说越奇怪。
易凭舟:“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
#爆,小花恋情再再转折#
不合时宜,但也无可奈何。
虞珍珠笔记本内容竟然在这个时候被人拍照上传,相关信息在热搜上占据首位。
爆料人称说她与徐屏其实素不相识,两人根本就是一场大乌龙。
从一开始,就虞珍珠就努力辟谣,而网友不信不信,后来她与徐屏同出同入,徐屏又在网上发表过“下次全资”言论,网友就更认为他俩是一对了。
到此时,这个由她亲笔写下的笔记一出来,掀起了一大片的“????”
更有意思的是,再往下看,另一条早一些的新闻,说的是她去公安接徐屏,两人真情不怕火炼。
两条凑在一起,故事性极强,网友吵翻了天,现在已经被讲出一部百万字的阴谋论了!
虞珍珠郁闷的呆在家里,拿着抱枕咚咚撞墙。
到现在,她看到热搜,狂找笔记本,才发现丢掉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私人账号的信息箱满了,许多问题,汇总起来,只有一句:到底真的假的。
到底真的假的?
虞珍珠也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