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v结束)第27章
虞珍珠默默摇头,又啄米似的点头,带点控诉。
本来玩的挺高兴,突然那么大一个人就倒下了,换谁不吓得够呛,更别说徐屏还有前史,出过那么严重的车祸。
她眼巴巴的样子,叫徐屏心头更软了几分。
他把虞珍珠叫到自己面前,翻开她的手看了看,草地柔软,没有外伤,不过沾了些杂草、泥土什么的在衣服上。
徐屏拿着纸巾给她擦手,动作细致轻柔。
虞珍珠一动不动的,伸着手给他,徐屏专注的样子落入她的视网膜里。
浓密的睫毛在眼下筛出一片阴影,挺直的鼻梁与下巴连成一条线,眼神光像羽毛,轻而柔。
擦了手,徐屏又擡眸看她的脸,一寸一寸的,目光像有实质,拂了过去。
虞珍珠莫名脸热,有些没有由来的细微紧张感。
徐屏擦了擦她额头的灰,用的是手背,肌肤触碰,温热柔软,像在擦拭什么精美的瓷器似的。
虞珍珠不语,眼睛珠子盯着他看,带些观察。
徐屏有所察觉,从鼻子里哼出轻轻的“嗯?”声,以表示询问。
“你……”虞珍珠有些犹豫,小声的问,“你想起来了吗?”
“记忆吗?一些吧。”
这段时间,他看到熟悉的东西,就会触发一些相关记忆,又或者偶然的时候,脑中也会闪过画面,但都是片段式的,还连不起来。
一旦用力过猛,就会头晕。这次昏倒,医生说是运动导致一块淤血散开了,之后他的记忆会恢复的更快一些。
“多快?”
徐屏摇头,这无法估计。
虞珍珠低头,“好吧……”
徐屏捏了捏她的手指,“你……”
“你休息吧,我要去外面静一静,”虞珍珠打断说。
徐屏微顿,温和的说:“也好。”
虞珍珠闷着脑袋,也不看他,噔噔噔走到了病房外。
前后脚的功夫,这边虞珍珠出去,那边易凭舟就进了病房。
徐屏瞥了他一眼。
聊过一阵,易凭舟既愕然,又觉得现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徐屏不予置评:“瑞士BNI银行,我存了一些重要资料在那里,你去取来。”
易凭舟点头:“明白。”
两人聊好正事,不约而同往外瞅一眼。
易凭舟想,她可真是立了大功了。
虽然她自己不知道。
话说,易凭舟:“你家姑奶奶这是干什么呢?”
徐屏:“……”
病房能通过门上的小窗看见外面,徐屏的视野里,虞珍珠一屁股坐进了最近的长椅上,双手托着脑袋,像一朵雨后新发的圆头蘑菇。
但但但,在虞珍珠的视角,则是这样的:
她正应用聪明的脑袋瓜,处理徐屏恢复记忆这个新知识点,既进行复习,回忆着这个春夏发生的事情,也做合理且全面的预测,自我代入恢复记忆的徐屏,判断他会采取怎样的持方,是会跟她黑脸呢还是红脸呢。
从画面上看,反方Q版小徐屏单手插着口袋,冷酷无情的推一推眼睛,睥睨轻蔑的说:你这女人,胆敢造我的谣,害本霸总车祸吃那么多苦头,天凉就斩立决。
一张“斩”字木牌biu的砸了下来。
正方Q版小徐屏通情达理,用胖嘟嘟的手拍着她的肩膀,背后是“清汤大老爷”的横幅牌匾,他很理解的说:其罪可诛,但其心可谅,事已至此,我们拜个把子,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片约资源哗啦啦的从天而降。
她疯狂推辞,但徐屏就如这段时间一样,不听不听的往她手里塞。
虞珍珠深呼吸一口气,在脑子里给了自己一锤子。
别做梦了!
回到现实世界,从徐屏本人人设来看,形同陌路、无事发生、公开辟谣的可能性,更大!
辟完谣以后,公众是会觉得她沉冤昭雪还是可怜弃妇?
重要倒是不重要,但是会让她的帅气有所损耗啊。
还有那时候她还能去骑华盛顿吗?
金滩公馆的花园里她也种了几盆花,能不能让她带走?
虽然事情尚未发生,但凡事预则立,虞珍珠同学能提前想好所有可能和应对,是很聪明的,值得为她啪啪啪鼓个掌。
“珍珠小姐,”一番胡思乱想,助理跑到了她面前,打断她思绪,问她,“您方便跟我去做几个检查吗,安心一些。”
虞珍珠从思绪泥潭里拔出腿来,“哦哦”了一声,下意识拔腿跟过去,想了想,又回头看病房,但那玻璃是单面可视的,她什么也没见着。
“看你呢,”易凭舟说,“高兴吧。”
徐屏:“多嘴。”
……
尽管坐救护车进了医院,可没过多久,徐屏接到一个电话,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不顾遗嘱,走出了病房。
他让人送了虞珍珠回家,这边,自己也坐上汽车,融入车水马龙之中。
不消多时,徐屏抵达公司。
办公室外,他父亲徐若风正和秘书室的人吵架。
几个秘书都誓死保卫他的办公室,不肯徐若风进去。
徐若风在自家公司被这些打工的拦了路,大为光火,在那儿疯狂输出。
“都出去吧,”徐屏走近,摆摆手,“我和他说。”
秘书们让出一条道。
徐若风面带怒意,看徐屏的眼神哪里像是一个父亲看儿子,分明像仇人。
徐屏带他进了自己办公室。
不多时,秘书们在外间听见了砸东西和吵架的声音。
“……我是你老子!”
“还上了钱,是老子自己的本事,少他妈的管我!”
接着,是徐屏低沉平稳的声音:“我从来没有说过你不是。”
“不过,我还以为你自己忘记了。”
父子吵架,外面的人噤若寒蝉,相互看看,一片尴尬。
这里的人都是徐屏心腹,不少人都知道这一出的来源——徐屏的亲爹徐若风,在境外赌博,输了三个亿。
这么大笔钱,他没管家里要,悄悄从公司账上走了,又不知道什么地方拿到了钱补回了账,装成没事人似的。
理所当然被公司审计发现了,要求他做出解释。
然而他非但不能解释,还恼羞成怒、激动到极点,还大声命令徐屏现在立刻报警送他去坐牢好了。
徐屏当然不想送亲生父亲去坐牢,也不想被他送去坐牢啊……
坑爹的听得多,坑儿子的他还真是独一份。
易凭舟停了车,晚他一步,进来时看见都这个样子,揉了揉眉心。
“都去外面,”他说,“这里我看着。”
众人如蒙大赦,快步走出去。
此时办公室内,不知是谁砸了个瓷瓶,落地发出极大的响声,像是某种关系破裂的征兆。
巨幅落地窗外,夕阳如血。
***
这头,虞珍珠刚刚到小区。
送她回家的是徐屏的助理,很尽职尽责的一直送她到上楼、进门,这才离开。
她把包扔到玄关柜上,顺手去开灯,“啪”一声,眼前反而黑了。
后知后觉,家里原来是开了灯的。
她出门忘关灯了吗?不应该呀,早晨她都不开灯的。
虞珍珠擡眸一扫,见几页剧本落在地毯上,窗户未关拢,风呼呼的吹进来。她过去捡起东西,一边回想,自己早上出门时的状态。
但是没能想明白,因为实在起太早了,人很迷糊。
她简单一扫,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在,也没有进过外人的痕迹,但还是不放心,给物业打了电话,要求筛查监控。
她是一梯两户的户型,物业说这一天除了邻居、保洁之外,没有别人经过走廊。
物业的声音还在电话里响着,虞珍珠走进主卧,目光已经定在了自己的床头柜上。
那儿有一个她没见过的笔记本。
“……您不用担心啊,我们每三小时一巡逻,门口的摄像头二十四小时在线,有异常我们都会立刻预警,绝对是安全的!”
虞珍珠镇定的走上前,拿起本子,一眼望去,是陌生的钢笔笔迹,上面书写着一个姓名、简要信息,本子被翻开,一张照片也落了下来。
……
晚上十点,虞珍珠完成报案,从物业值班室离开,不顾那一群疯狂鞠躬道歉的物业,坐上一辆红色保时捷,去积露家借住。
积露所在小区有很多明星入住,大家自费请了超强安保,值得信赖。
积露拿了浴巾和换洗衣服给她,叫家政阿姨打扫了客房出来。虞珍珠脑子里乱糟糟的,没有和她搞闺蜜夜话,感激了一遍,就进去睡了。
夜里很晚,醒了过来,在黑暗中坐了片刻,她翻了翻手机,看见姐夫发值班巡逻的朋友圈。
她发了信息过去,又立即撤回。
姐夫回了一个“?”。
她装死。
于是聊天框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