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第一百一十七章
谢昌也极是惊讶,与谢煊对视一眼,自然都好奇来人是谁,众人皆往外走。
到了正堂之外,还未见任何人进来,却已经有络绎不绝的东西被擡进来,擡东西的人皆是着圆领长袍,个个都显得孔武有力,训练有素,一看就绝非普通人家。东西皆是以红漆大桐木箱装着,上绘麒麟金纹,又以金同心锁而扣,结红色蜀锦做成的绸花。霎时间便已将整个院子堆满。
众人都看得心惊,那蜀锦价比千金,竟用来做了绸花,这里面装着的东西究竟该有多奢华!
来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谢昌不是没见过大排场,毕竟谢家富庶,什么吃穿用度未曾见过,但是这般的奢华,还是让他眉心跳动。
领头的是个昭宁未曾见过的陌生男子,笑着对谢昌、谢煊道:“老太爷、郎君,咱们家郎君的车马已经到门外了,即刻便会进来!”
寻常的提亲,自然是男方请了媒人上女方家来,只是昭宁此事特殊,不宜外人掺和,所以是男方亲自上门来。
谢昌深吸一口气,对几位女眷道:“你们先回避吧!”
几位女眷退回了正堂,还是坐在屏风后。紧接着谢昌、谢煊两人也进来了,吩咐管事先将茶烹好。
屏风后的姜氏实在是好奇极了,低声问谢昭宁:“昭昭,你究竟找了何人上门提亲,怎的这般大的排场?”
谢昭宁却想着方才那人说的‘咱们家郎君即刻便会进来’,是谁回来?应该不是君上要来吧,他这般的日理万机,虽然是答应了帮她的忙,但也不至于亲自上门。她这般想着,却不知为何心跳开始逐渐变快。随后回答母亲:“您看着便知道了!”
倒不是她不想对母亲说,只是不知道事态究竟如何发展。
谢明雪和魏氏则仍然不信谢昭宁能找着什么权贵之人来救她,哪怕是这般排场摆出来,两人也仍然怀疑。只是这时候了,也没有问谢昭宁的必要,静静等着看来人究竟是谁就是了。但她们心中仍然存着看笑话的心思。
众人都将目光放在门口,焦灼地等待着,究竟是谁会走进来。
片刻之后,伴着李管事一声扬长的‘贵客驾到——’
众人只见一个身材极其高大英伟之人,从正堂外跨步进来,日光在他身后蔓延铺展,他仿佛踏光而入。他生得英俊,五官如刀凿斧刻般深邃,却有一对平和的眼眸,眼深似海而不见底,嘴角带着笑容。身着一件藏蓝色江边贡罗的长袍,隐约透出一股卓然出群,隐带威势的气度,立刻让人望而震慑。他身后跟着八个随从,皆是着玄罗衣,缠戴护肘的打扮,一看就是极出众的练家子。
昭宁一看到此人进来,却瞬间睁大了眼睛,脑子里某根弦顷刻间便断了。竟然是师父,是君上!……他竟然亲自上门来给她提亲。他身后的那些护卫她也认得,皆是禁军假扮。天啊,她如何能想象这般的情景,居然有一天,庆熙大帝会亲自上门来为她提亲!要知道天子之威仪重于四方,即便是娶皇后,帝王都是无需亲临的!
昭宁手都微微发抖,好不容易将惊叫声咽了回去,一时间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却听到旁边的母亲和魏氏母女皆发出低低的惊呼声。她们虽是不知来人的身份,可亦是被来人出色的外貌震惊。
但是同时她们也越发好奇,此人究竟是谁?汴京几个高门大户家出色的郎君她们都见过了,从未见过此人啊!
谢昌和谢煊也并不识得此人,但是只一看这外貌和周身的打扮,就知绝非普通人。两人迎了上去,谢昌先道:“阁下今日光临,有失远迎了,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赵翊便笑道:“在下景王赵决,特来求娶谢家二娘子,两位长辈不必这般客气。”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至极,愣在了原地。
景王赵决……他们本以为谢昭宁能找到国公侯爷之类来提亲,已是不容易了,谁知道,她竟然找了个如此身份贵重之人,竟然是当今君上的亲弟弟,颇得君上宠爱的景王赵决!
赵决可是同襄王一样的身份,自然是绝不会怕襄王的算计了,且兄弟之间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只凭景王几句话,襄王自然不会再计较。只是,景王这算是云阳郡王的亲叔叔啊!昭宁竟然能找了人家亲叔叔来帮忙,算是撬了侄儿的墙角吗,这事……这事若是传出去,昭宁竟和人家叔侄都议过亲,倒是有得议论了。
自然了,在这般节骨眼里,哪里还顾得上这个!景王来给谢昭宁提亲,能解决谢家如今面临的问题,且谢家还能与景王结成姻亲,这宛若天下掉下的大馅儿饼击中了谢昌,他此时只剩笑容和心里的狂喜,比方才更添了许多恭敬:“原来是景王殿下,殿下少在外走动,是老朽有眼不识泰山了!快请落座,快请!”
谢煊看着这个未来会成为自己女婿的男子,景王殿下甚是英伟高大,他在男子中算是高的,景王却比自己还要高上半个头。身份亦是贵重,这般亲自前来又带着厚礼,救女儿于危难之中,品性应也没有问题,就这几点他已是满意,也伸手一请:“殿下快坐吧!”
谢昭宁眼看着君上坐于自家正堂中,此时茶也上来了,三人寒暄起来。听着祖父毕恭毕敬地同君上说话,她突然有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倘若祖父和父亲知道,在他们面前坐着的不是景王,而是当今君上,是那个高坐于紫宸殿上,可以执掌他们生死之人,恐怕就不仅是毕恭毕敬这般简单了,而且顷刻间就要诚惶诚恐地跪下请安,大气都不敢出了。
屏风后的几人除了昭宁外,也都是无比的震惊。
姜氏是欣喜若狂,昭昭有救了,不仅有救,还遇上了这般好的事。她怎能不高兴!
魏氏和谢明雪自然就没有这般高兴了,魏氏看着旁边姜氏欣喜的模样暗自咬牙,她一向觉得自己是高于姜氏的,她的女儿也比姜氏的女儿好。若是谢昭宁得以嫁给亲王,这家中岂不是要颠倒,以二房为尊了!
谢明雪则是手紧握,指甲快把掌心都掐破了。谢昭宁若是嫁给景王,是王妃之尊,而自己却只是个国公夫人,竟矮了她一头去!难道还要她以后去讨好谢昭宁?
二人方才还笑话谢昭宁是编了话来骗人,此刻心中汹涌澎湃,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正堂中三人还在说话。
虽然世人都知道君上有个庶弟景王,但景王很是神秘,不常在外走动,大家对他也知之甚少,何况谢昌心里也是有个疑影,此事来得毕竟突然,他怀疑会不会有人假冒。于是语带恭敬地详细问了赵翊年龄几许,婚配与否,平日爱读什么书,对这些书又有何见解这类问题。
赵翊喝了口茶,娓娓答来,皆都是毫无停顿。谢昌偶尔提到些问题,他竟能引经据典,流畅回答,甚至能说出许多谢昌都不知道的东西。足见他知识、见识都十分渊博,远非普通人能比。昭宁在屏风内听着君上说一些她丝毫听不懂的话,对君上更是钦佩,她已见识过君上的武功之精绝,现在又见识了君上的知识之渊博。他的那些传记果然都是没有吹嘘的!他是真的文武全才。平时他在自己面前真是不显山露水。
谢昌何尝不是暗自心惊,要知道他和谢煊可是两榜进士的出生,知识渊博本就远胜过常人,但这位景王殿下,他却是完全摸不到底,举手投足更是有种让他心惊肉跳的气度。景王殿下竟有如此的厉害吗,平日倒是未曾听过他的才名。但是无论如何,谢昌心里的那个疑影也彻底消失了。那还有什么可等的,仔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他想了想,立刻道:“景王殿下,我们已经问询清楚了,对于这门亲事,我们家自然是——”
可是此时,旁边的谢煊却开口说话了:“慢着,父亲,我还有话想问景王殿下!”
谢昌心里一急,还有什么可问的,景王殿下如此的权贵,而且样貌学识又都如此的出众,这样惊才绝艳的人他要去哪里找,还要问,仔细把人家问得不高兴了,这门亲事也就黄了,到时候谢昭宁该怎么办!
但是谢煊既然都已经这般说了,他也没有阻止的道理,只能用眼神警告谢煊,莫要太过分了。
不过人家景王殿下脾气当真甚好,被他们问了这么多问题,却半点怒意也没有,放下了手里的茶盏,笑着道:“谢大人问就是了!”
谢煊深深吸了口气,他当然要必须问清楚!这么绝伦出众的人,为何会愿意牺牲婚姻大事来帮昭宁,他若是不问清楚,这门亲事他当真也是不敢答应。他问道:“景王殿下,您为何会愿意在此时来娶昭宁呢?”
暗处的昭宁也在听,她没曾想父亲竟然这么认真。她也看向君上,想听听君上怎么答。
只见君上轻轻一顿,然后道:“谢大人不知,我曾有一次旧疾复发,几乎失去了意识,若非昭宁救我,恐怕如今也不能在此好生说话了。此时昭宁有难,我岂能不救。所以,大人不必担忧我是心怀不轨之人。”
谢煊心里微震,此人当真洞察人心,立刻就听出自己话中含义。并且也给出了极其完美的解释。他未曾听过景王殿下的名声,他竟如此厉害而声名不显吗?
不过女婿厉害自然不是坏事,此人如此才华又知恩图报,昭宁嫁给他决是不错的!他笑道:“是我小人之人了。”又十分认真地说,“景王殿下,你和小女的婚事,我准了!”
父亲的话一出,不仅谢昌露出笑容,昭宁甚至听到身旁母亲压低的欢呼声,她激动地低声跟她说:“昭宁,这景王殿下竟这般好,母亲当真是为你高兴!”
昭宁知道母亲一直想给自己找一个极好的人,不要亏了自己,可却一直都没有踪影。如今见师父这般人才品貌,这般身份贵重的人找上门,自然是高兴极了。
昭宁却有些忐忑起来,父亲母亲这样的高兴,倘若哪日知道这桩亲事竟是假的,恐怕会很是失望吧!
而正堂之中,见谢煊同意了,赵翊就一笑:“多谢大人成全!”
随即从袖中拿出一张红色的,写了许多蝇头小字,加盖了户曹印章的契纸出来,他将这份契纸递给了谢煊:“谢大人,这是我找户曹之人办好的婚契书。若是下次襄王之人再找上门来,你便将此物给他看就是了,他便不会再为难你们。”
无论是百姓或是官绅成亲,都要有一份婚契书送至顺天府户曹留档,自己存有一份。以示二人结为夫妻,不可轻易离弃,倘若哪日休妻,或是妻子请离,才有向官府告发的依据。这便是将这门姻亲落到了实处。
谢煊接过一看,这果然是户曹的婚契书,他有些惊讶,景王殿下竟连婚契书都已准备好了,果真是手眼通天!如此,将昭宁嫁给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他定能护得昭宁周全!于是越发的笑容满面,看赵翊的眼神也更是满意了,道:“还是景王殿下考虑周全!”
昭宁看着那红色的婚契书,却是心里一跳。父亲常年接触公文,一入手就知道真假,那婚契书应该是真的。可是有了婚契书,她和赵决不就是真的成亲了吗?但是师父不是以赵决的名义和她假成亲吗,既然是假成亲,何必真的去户曹过婚契书?
这时候昭宁心里藏着的是千言万语,有许多的话想问君上。只是她们女眷此时都躲在屏风后,她就是想问,也不能立刻出声。昭宁抓心挠肝地想着,恐怕还是要等私下去小院问君上了!
她正在想着此事,却听到正堂里传来君上低沉又柔和的说话声:“谢大人满意我便放心了,只是我还有一事相求——我能否见昭宁一面?还有一些事想与她说。”
昭宁有些惊愕地擡头,她正想如何能见师父的时候,师父就提出想见她一面。他难道猜出自己想见她?
按说婚前男女应恪守礼节不见面的,可是他们情况特殊,谢煊有什么不应的。他笑道:“自然可以的,景王殿下稍候片刻。”他侧过头,和谢昌低语了两句,又对赵翊道:“烦请景王殿下随我移步湖心亭,我派人传昭宁立刻就过去!”
虽然昭宁此时就躲在屏风后面,但总不能让她直接这样走出来,和景王殿下相见。
赵翊起身,谢煊便亲自引路前往湖心亭。
这时候屏风后的众女眷终于能走出来了,姜氏极其兴奋,但是此时她也强压着兴奋,对昭宁道:“昭宁,你快去同景王殿下说话吧!莫要迟了!”
就是一旁的祖父谢昌,也是对自己前所未有的和颜悦色,温声道:“昭宁,听你母亲的话,快去吧!”
而昭宁看了眼旁边魏氏母女的脸色,与母亲和祖父相反,她们的脸色已经难看得可以了。
君上虽然只是以景王的身份现身来提亲娶她,但亲王之尊,自然是高于安国公的,谢家之人,日后甚至整个汴京的人都会看在眼里。世人趋炎附势,以后皆会对她逢迎讨好,君上来提亲一事,已是天翻地覆地改变了她身边的环境!
这就是权势的魅力,不怪世人如此追逐权势!
她暂时不能同母亲和祖父多说,因为她的确有很多的话想问君上。
她向谢昌和母亲屈身告退,便立刻前往湖心亭。
湖心亭修在正堂外湖泊上,此时虽是冬季,但晴朗的日光落下,湖水并未结冰,泛着一种幽幽的蓝色,与湖边的积雪映照,十分的好看。
昭宁走到湖心亭外,远远地就看到了君上站在亭中正在看风景,湖水泛起的波光萦绕在他的身侧,禁卫军乔装的护卫守在不远处。
君上的衣襟被微风吹动,他身材高大,鼻梁高挺,藏蓝色的江边贡罗的衣袍与雪景十分相衬,腰间悬着一枚羊脂玉的玉佩。他这身打扮简直都不能仅用华贵二字来形容,那江边贡罗是贡品,每年仅有二十匹送进内库房,外面根本不得见。那枚羊脂玉通体无暇至极,略透柔光,这怕是龟兹所进贡的极品羊脂玉。
君上平日只穿寻常布衣,而当他衣着锦绣起来,绝不是旁人能比的,那全是贡品啊!
不知是师父亲自登门来替她提亲的缘故,还是这身衣裳的缘故。昭宁似乎觉得师父好像比以往更俊帅了,整个人透着一种逼人的贵气。
而赵翊早已听到她来的动静,转过身看到小姑娘正瞧着自己呆愣,不知在想什么,就笑道:“怵在外面做什么,进来说话吧。”
说着提起桌上的茶壶,想给她斟一盏热茶。
昭宁却几步上前,从君上手中接过茶壶,道:“这等小事哪里容您亲自动手,我来,我来就是了!您坐下吧!”
赵翊看她格外殷勤地给自己倒好茶水,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才放下茶壶,认真地对他道:“师父,今日真的谢谢您了,没想到您竟愿意为我亲自登门提亲,我还以为……您会派吉安来!”
赵翊从她手里接过茶杯,心道她这时候谢他,那日后知道真相不要怨他就行了。
他道:“吉安木讷,我若派他上门,旁人会以为你要嫁一只呆头鹅。”
昭宁回想了一下,吉安好像的确木讷,而且生得一双豆子一样的眼睛,总是出神,的确有些呆头鹅的模样,不由笑了笑。君上竟会说如此可爱之话!
随即又听大帝缓缓道:“何况,我毕竟只有你这么一个徒儿,自然要万事替你考虑的。”
说着话之事,大帝擡头看向她,他的眉眼被湖光映照,波光潋滟,日光斜斜照入亭中,越发显得他的眼眸深邃而不能看到底。
昭宁发觉自己无法与他对视,自从知道师父是大帝后,与他对视总是觉得心慌。立刻别开了视线,她仍然很是感动,知道大帝对她好,但经过了此事,她才知道大帝竟是如此的对她好!不过与此同时,她心里的疑问也还是很多。
她问道:“对了师父,您方才在堂上拿出来的,是真的婚契书吗?”
赵翊道:“自然是真的。”
昭宁又立刻问:“若是真的婚契书,那我和景王殿下……岂不就是真的成亲了!会不会给景王殿下添麻烦?”
赵翊见她有些着急,粉嫩的脸颊染上红,在这冬日的光中显得极其柔软,若是轻轻捏一捏,必会更红。他捏着手中茶盏一紧道:“你放心便可,婚契书上写的是我的生辰八字,并非赵决的。”
世间姓名千万,重名者何其之多,因此婚契书以生辰八字为准。
昭宁闻言先是松了口气,不是与景王殿下真成亲了就好,可紧接着又觉得不对。若是写的君上的生辰八字,那岂不是……是君上与她真的成亲?婚契书只用于百姓身上,君王也会被婚契书管束吗?一想到那张婚契书上,她的生辰和庆熙大帝的生辰竟然写在一起,她顿时有些结巴了:“这……师父,这又如何使得,这岂不是耽误了你?”
赵翊却笑着安慰她道:“若无此婚契书,你如何能骗得过襄王呢,不必想太多!”又顿了顿,“不过你要记得,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需得答应为我做一件事。”
这是自然,她答应了君上的。她认真点头道:“师父放心便是!”
赵翊这时候才站了起来:“昭宁,宫里还有堆积如山的折子需处置,师父这就要回去了。你好生准备着出嫁的东西就是了,其余师父派人来处理。”
其实昭宁还有许多问题想要问师父,比如成亲之后,可需要她置办个宅子作出住处。比如师父今日为提亲所准备的那些东西,可要她为师父报销。虽然一看今日的排场,就知道师父备下的东西恐怕是几万贯都打不住,但她咬咬牙,拼尽全力应该还是能为师父补上,总不能让师父帮忙又折了钱。
君上日理万机,平日光是处理各处的紧急折子都忙不过来,能抽出半天的空来亲自为她解决问题,昭宁已经很是感激了,她道:“我送师父出去吧!另外,再跟您谈谈,您送的这些东西我要怎么补偿您……”
立刻有侍从上前,给赵翊披上件黑狐皮的大氅。这大氅衬得他越发高大伟岸,剑眉入鬓,更添几分尊贵之感,昭宁仰头看着师父,师父却拢了大氅,眉梢一动,笑道:“不准送,亦不准提这些花费。外头风冷,你先回去!”
虽然师父在笑,但昭宁觉得他好像有些微的不高兴。
一旦他略有此情绪,昭宁就觉得心里发紧,哪怕他并未表现出来。
君上的话,昭宁自然不敢反对。赵翊看着她走回了屋檐下,才带着禁军离去。
而昭宁站在屋檐下看着师父高大轩然的背影,被禁军簇拥着走远。才轻轻地出了口气,她总以为面对师父已经不紧张了,可是那种紧张感还是时不时地涌现出来。
且她觉得好生奇怪,明明跟云阳郡王的亲事已经解决了,她也不必担心了,应该很是放松才对。可是不知为何,心里却总是惴惴的忐忑,究竟是什么呢。是想到要和君上假成亲带来的紧张吗?
昭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