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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时见卿 正文 第49章 劝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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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孟如韫与陆明时等到了将近子时,终于等到了景月茶庄老板赵闳的消息,他没有露面,只派人送了一封信来,信中详细记录了广寒楼晚宴上的对话。

    孟如韫看完后将信纸扔在桌子上,蹙着眉不说话,陆明时将捡去通读了一番,嘲讽地笑出声。

    “没想到程公子出身书香世家,算盘打得比钻惯钱眼的商人都响。以米换地,朝廷省钱,商人满意,东宫还能从中捞一大笔,真是妙啊。”

    “可惜苦的只有百姓,”孟如韫冷声道,“十担米换一亩田,寻常百姓家七八亩田地,勉强够拿去换过冬口粮和造房子所需的木石。等明年开春,百姓穷得一无所有,只能去给地主佃农,每日领三两米做工钱,尚不能饱己腹,如何养家糊口!太子位居储君,为了敛财,竟连百姓死活都不管了吗?”

    陆明时将灯芯挑亮了些,温声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如此下去,贫者赤贫,富者更富,实非良政。”

    “以米换地的口子绝不能开,要阻止这件事。”孟如韫沉声道。

    陆明时望着她的侧脸,“矜矜想做什么?”

    “我还没想好……明天上午就要开议事会,此事来不及禀告殿下,可在赈灾一事上,你我皆非举足轻重之辈,单凭你我要阻止程鹤年推行这个方案,太难了。”

    孟如韫焦灼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她越深思,越觉得以米换地这个主意是在刳脂剔膏,竭泽而渔。她能想到,那些县官、州官必然也能想到,可这个主意妙就妙在符合了所有人的利益。

    富商愿意掏钱买米供灾民过冬,解了赈灾银不能兼顾重修堤坝和安民济困的窘境,这些地方官也不必夹在得罪太子和辖地出反民的两难里左右为难。

    除了灾民,所有人都很满意。

    就连灾民,程鹤年都考虑得十分周全,给他们过冬米,给他们生计,他们虽然失了田地,但不会纠集生乱。

    如此完美的安排,要怎样才能阻止?

    她心中烦乱,眉心紧蹙,忽然有一只手轻轻按在她的肩膀上,安抚地拍了拍她。

    “不要着急,矜矜,我们慢慢想,”陆明时的声音温和如春风,“程鹤年此举的前提是朝廷赈灾银不够修堤和赈灾两用,为了让挪钱修堤坝更顺利才行此策。如果我们能证明修堤用不了这么多钱,以米换地就没了施行的道理。”

    孟如韫道:“张还耕既然敢要三十五万,必然准备好了充足的说辞。”

    陆明时一笑,“但只要是假的,就一定能找出破绽。”

    听出他言外之意,孟如韫眼睛微微一亮,“莫非子夙哥哥已经找到了?”

    陆明时起身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她,“前些日子在各县巡逻时,我让梁焕帮我搜集了一些信息,当年太湖修堤前后共用工一万五千人,其中五千人是屯兵,两千人是服苦役的犯人,剩下八千是雇佣当地的百姓。屯兵吃的是军粮,修堤虽然会给额外津补,但这笔钱比雇来的当地百姓要低很多,服苦役的犯人只有口粮没有工钱,然而当年的修堤的账上,却全部是按当地百姓的价格往外支的工钱。”

    “看来张还耕这次仍打算这么做。”

    陆明时点点头,“多用几次这种欺上瞒下的手段,账面上修堤的成本就上去了。”

    陆明时此言给了孟如韫灵感,她突然想起前几天看的县志,“我记得上次修堤,名义上有一大笔钱是拿去疏通河道,怎么这次修堤仍有此项消耗吗?”

    陆明时点点头,“张还耕的意思是,旧堤要拆了重建,河道也要重新整饬,花费不比上次少。”

    “这就有问题了,”孟如韫眉梢一挑,“仁帝三十七年,也就是明德太后主政的时候,时任工部右侍郎的薛平患大人曾在纥州灵江修堤,他发明了一种烧石浇醋的方法来开通河道,花费不及人力十分之一,速度也更快。若是改用这种方法,又可以省一大笔钱。”

    陆明时颇有些惊讶,“薛平患是先太后旧臣,你如何会知道他的事?”

    孟如韫道:“小时候娘给我讲过这个故事,我还自己偷偷尝试了一下,结果把道观里的一堵墙给弄塌了。”

    陆明时想象她幼时淘气的情形,不禁笑出声来,摸了摸她的头,“聪明的姑娘。”

    孟如韫脸色微微一红,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这话半真半假,她确实用烧石浇醋的办法弄塌了道观里墙,但那是为了写《大周通纪》里的《薛平患传》,她需要求证此事真伪。后来发现这个办法确实好用,只不过因为薛平患曾是明德太后提拔的人,宣帝登基后不久,他就上书致仕,此方法没来得及被推广,只在民间小范围流传着。

    “这样一看,其实修堤用不了那么多钱,细算下来,或许二十万就够了,”孟如韫叹了口气,“只是咱们算的账,该如何搬到台面上去?”

    陆明时想了想,说道:“你把这些事整理成一封信,写完之后,让梁焕连夜送去给梁重安看。”

    “这些事毕竟有待查证,仅凭这一封信,难道就能阻止东宫的计划吗?”孟如韫有些怀疑。

    “此事只是一击,你写完后就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剩下的事交给我。”

    陆明时抓起配剑要往外走,孟如韫叫住了他。

    “子夙哥哥!”

    陆明时微微侧首,“怎么了?”

    孟如韫走上前,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在他嘴唇上轻轻亲了一下。

    “夤夜行事,一切小心。我等你回来一起吃早饭。”

    陆明时抚摸着她的侧脸,满眸月色,笑着应道:“好。”

    夜已深,月光昏沉,寂静的屋檐上飞快掠过一个黑影,惊起停栖在树丛里的一片黑鸦。

    夜空中传来猫头鹰凄清的叫声。

    虔阳府的官驿馆已经闭门,但没有几个人能在今夜安然入眠,众人心思各异,都在为即将到来的议事会而烦忧。

    程鹤年自广寒楼归来后,一直待在房间里整理书稿,程双眼见着他将平日里珍而重之的书稿一张张撕下来,用火折子一点,扔进铜盆里,化作一片灰烬。

    纸页上的字温婉秀丽,不是程鹤年的笔迹,程双心中疑惑,但片言不敢多问。

    程鹤年一边翻一边烧,待烧完整整两本书稿后,他似是终于回过神来,缩回险些被火舌舔到的手,对程双道:“去打盆温水,我要洗手。”

    程双推门离开,程鹤年仍目不转睛地盯着铜盆里被火焰卷噬的书稿,自言自语道:“阿韫,我实不愿你见我这般……”

    身后的门传来极轻的吱呀声,程鹤年以为是程双打水回来了,回头却见空无一人,仿佛只是一阵风吹过摇动了门。

    陆明时的身影隐在夜色里,脸色却比夜色还黑,已经走出了程鹤年的院落一段距离,仍嫌晦气地拍了拍身上的衣服。

    若不是今夜另有要事,他真想一把火把程鹤年给点了。

    紧邻着程鹤年院子的是马军副都指挥使李正劾的院子,此人没心没肺,仅仅是从他窗外路过,陆明时都能听见他捧着肚皮打鼾磨牙的声音。陆明时正从程鹤年那里带出来一肚子火,听不得他如此痛快,想了想,翻窗潜进了他屋里。

    李正劾的呼噜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屋里传来“嗷”的一声。

    守卫闻声而来,李正劾没让他们进屋,隔着房门打哈哈道:“没事,腿抽筋了,该干啥干啥去吧!”

    守卫走后,李正劾抱着自己被强行抽筋的腿,瞪着陆明时,“大半夜爬你爷爷的床抽什么风!”

    陆明时气定神闲地坐在桌边,用扇柄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膝盖,欣赏李正劾被扰清梦后气急败坏的脸色。

    比听他没心没肺地打鼾舒服多了。

    “你是圣上钦点的赈灾巡抚使,明天议事会上该说什么,你想好了吗?”陆明时问道。

    李正劾两眼一翻,“什么钦点的巡抚使,屁!圣上是觉得我押银子安全,把我当镖头使呢!”

    “别人这么觉得,我可不这么觉得,临京来的三位巡抚使中,你代表着陛下的圣意,明天的议事会上,你可是主角,你要是担心说错话——”陆明时闲闲一笑,看着李正劾道:“德介兄,明天带我去议事会,如何?”

    李正劾眼皮狠狠一跳,“你想坑死老子是吧?要去你自己去,别攀扯我,梁重安他儿子还在你手里,你把刀驾在那兔崽子脖子上,别说议事会,你想上天梁重安都不拦你!”

    陆明时皮笑肉不笑,“我就跟着你。”

    李正劾“嘶”了一声,看陆明时的眼神就像看青楼里甩不掉的娘们。

    陆明时没给他拉来扯去的机会,定下计划就走,气得李正劾骂骂咧咧牙疼了半宿。

    陆明时出了李正劾的院子,又绕了一段路,抹黑进了另一位赈灾巡抚使,左都御史薛录的院子里。

    薛录的书房里隐约透着灯光,侍卫守在院门外,小厮靠在廊下打盹候命。陆明时静静观察了一会儿,摸出袖子里的银色飞镖,“叮”得一声打入窗缝里。

    他对薛录比对李正劾客套得多,先以银镖传信,得到允准后才潜进了他的书房里。

    “薛大人,别来无恙。”陆明时对着薛录拱手作揖。

    薛录没有回礼,“我与陆安抚使尚未熟稔到可以深夜来访的程度吧?”

    “事急从权,还望大人见谅。”

    “什么事这么急?”

    “明日议事会。”

    “议事会?”薛录哼笑了一声,“据我所知,陛下让你做临时巡镇使,是让你留在苏和州清剿流匪,什么时候这赈灾事宜也要劳烦陆巡镇使操劳?”

    陆明时说道:“不巧,陆某正是在剿匪途中,发现这些流匪与赈灾事宜有很大干系。”

    “胡说八道,议事会还没开,赈灾事宜还没定下来,流匪更无从得知,遑论与之有关。”

    “薛大人先看看这个。”

    陆明时从袖子里掏出一卷纸卷递给薛录,“这里面有三份口供,分属桐县、丰山县、萃水县附近抓到的流匪。”

    薛录接过口供,先是一目十行快速扫过,看着看着,眉头慢慢皱起,阅读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竟都不是本地人氏……”薛录惊疑不定地喃喃出声。

    陆明时点头,“而且这几个关键头目左臂后方都有麒麟头刺青,据我所知,这是永林卫的标记。薛大人应该知道永林卫吧,那可是兵部尚书钱兆松一手督设,说是太子亲军也不为过。”

    “大胆!”薛录变了脸色,“你竟敢构陷太子!”

    “是不是构陷,薛大人心里清楚,”陆明时浑不在意地笑了笑,“你大伯父薛平患心里也清楚。”

    “你!”

    提起薛平患,薛录看向陆明时的眼神登时变了,像一只被人扔进油锅里的蚂蚁,背着手在屋里转了几圈,最后半是警惕半是不耐烦地对陆明时道:“陆大人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好,那我就与薛大人明说,”陆明时缓声道,“太子欲从太湖涝灾中敛财,支使张还耕漫天要修堤价款,怕尔等与地方官不同意,又让程鹤年搞了个以米换地的馊主意出来,要抽干苏和州百姓的血,然后与当地富商三七分成。为了控制局面,不让外地粮商进来搅乱粮价,他让亲军纠集灾民扮成流匪四处作乱,专抢外地商人运进来的粮食。此举也可以混淆视听,若有灾民不服从以米换地的政策想要闹事,便可视为流匪,就地斩杀。”

    他语速不快,娓娓道来,吐字清晰,语调平和。

    “薛大人,你是左都御史,也是赈灾巡抚使,此事,你管也不管,参也不参?”

    薛录却听出了一身冷汗,寒风一吹,狠狠打了个寒噤,“东宫之尊,万人之上,怎会……如此……”

    陆明时苦笑了一下,没回答。

    贪欲这种事,追究原因是最无趣的,它本就是人性,因为未曾得以遏制,而变成了一种禽兽的本能。

    许是长公主回京令太子殿下多了政敌,所以钱财耗费增多,许是钱袋子徐断被石合铁的案子搞下了台,东宫的收入骤减,急需从别处找些进项,又或许是单纯爱钱。

    谁不爱钱呢,当今陛下也爱钱,曾多次挪用太仓储银作私用,官员获罪动辄抄家,将其家产没入自己的私库。临京盛传什么天子好朴素,不过是大臣不敢在皇上面前露富,怕哪天家产遭了皇上惦记。

    薛录兀自思忖了半晌,试探着问道:“这么说,明天议事会上,程巡抚使会提以米换地的策略,来纾解赈灾银两不够修堤抚民两用之难?陆大人想让我做些什么?”

    “不是我想让大人做什么,区区陆某,有何资格,”陆明时望着薛录,神情温和,眼里却一片清明,没有半分笑意,“我与陆大人并不熟悉,大人知道我为何找你吗?”

    自收到陆明时要深夜拜访的银镖传信,薛录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利益,派系,抑或是别的什么他尚未看透的纠葛。

    “因为大人姓薛。”

    见他猜不透,陆明时解释道:“一门三公,七代五卿,大人之姓,是大周开国文勋薛栎之薛,是匹马持节说服戎羌王后向大周献降的薛寒旌之薛,是平纥州灵江数十年水灾的薛平患之薛。先太后在朝时,曾言朝堂不可无薛家子弟,正如车马不可无轭鞅,人之不可无手足肱骨。今百姓有难,朝堂有弊,正需轭鞅以束正轨,肱骨之转乾坤,故陆某夤夜唐突拜会,还望薛大人行御史之责,振巡抚之威,为一州百姓讨个天理公道。”

    听完这番话,薛录颇为震恸,沉默地行至窗前,望着窗外灰蒙蒙的月亮。

    不是什么派系角抵,也不是利益权衡,他说的竟然是天理公道。

    这番话听起来如此可笑,如此陌生,却又如此……让人心头难安。

    “可惜此时月非彼时月,如今的薛家亦非当年的薛家,”薛录苦笑着叹气,“听闻陆大人是进士出身?”

    “宣帝十年二甲进士。”

    “宣帝十年……”薛录看着陆明时,笑了笑,“陆大人,太年轻了。”

    “此言何意?”

    薛录慢慢说道:“我叔祖薛寒旌,我二伯薛平患,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人物,一朝天子一朝臣,没有久盛不衰的恩宠,也没有长青如春的家姓。多年前临京也有一户人家姓陆,祖孙世代为武将,守北疆,击南蛮,男为将军,女为宫眷,那可是实打实的功勋,浩浩皇恩……”

    陆明时脸色白了一瞬,背在身后的手掌慢慢拢紧。

    薛录长叹了一声,“到后来,男皆战死,女皆籍没,数年之内,门殚户尽。可见家族之天恩,一姓之积威,是最不可靠的。”

    想起往事,陆明时微微怔神。他很少听别人议论陆家,如今薛录猛然提起,竟让他有种置身事外的恍惚感。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陆明时一字一句说道:“四方守将仍在,陆家虽死不灭,岂可以一时香火之断续,妄言四方万世之得失。若陆家后人仍在……”

    他望着薛录,眸色幽深,似藏着千重万卷的渊海,沉静的表象下隐藏着看不透的重重深浪。

    只听他斩钉截铁道:“绝不因风雪载途而稍凉热血,亦不因斧钺加身而弃道捐义。”

    陆明时微微闭了闭眼,平复心中的情绪,片刻后,平静地望向薛录:“那么,薛家呢?”

    薛录沉默良久后,说道:“薛家……不能做第二个陆家。薛家已经死了一个薛青涯,不能再拉整个薛家下水,我当为百姓计,可也要为薛家计!”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陆明时垂眼一笑,话已至此,不愿再多说,便起身告辞,“夜已深,陆某不叨扰了。”

    陆明时甚至不愿让他相送,行至门口时,脚步顿了顿,忽又说道:“此次陛下钦点了三位巡抚使,背后分别代表着天子、东宫与监国长公主。您面上代表长公主而来,这是圣上对您的试探,他不愿见薛家继续为长公主所用,可也不会愿意见到您舍此就彼,转而投入东宫麾下。薛家想明哲保身,退出党争,只有做天子的耳目,才算绝对投诚。如今太子鱼肉太湖百姓,您不敢掣肘,此事若是传进陛下的耳朵里,他是会觉得您不再为长公主所用甚为宽慰,还是觉得您已转投东宫而心中不喜?哦,陛下还可能想,您此举太过反常,反而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

    薛录一愣,“我并无此意……”

    “单为薛家计,大人您更应该三思而后行,”陆明时头也不回,“告辞。”

    不到万不得已,陆明时不想以利害相诱,他更想薛录的作为,是出于公心道义。

    陆家还在时,与薛家交情不错,他曾喊过薛录几声“世叔”,是薛录教他“为官思社稷,为将守疆土”。

    只是薛录忘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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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年3月10日开文,预收过100提前开~)

    光风霁月落难公子x能止小儿夜啼冤种公主

    文案:

    曾名动洛阳的清贵公子裴望初,一朝沦为恶名昭彰的嘉宁公主的待诏。

    谢及音待他不好,他像个奴才一样,每天给她挽发梳头,跪地穿鞋,为她端水盥洗。却仍动辄遭到惩罚与打骂。

    后来他被折磨死了,草席一卷扔进乱葬岗。再后来,他死里逃生,东山再起,率军踏破洛阳城,自立为帝。

    众人都以为他恨毒了谢及音,要将她千刀万剐,以报复她曾经的折辱。可是裴望初在空荡荡的公主府里掘地三尺,因为找不到她快要急疯了。

    谁都不知道这座阒寂的公主府里曾经藏了多少秘密,声名狼藉的公主殿下和她危在旦夕的待诏公子在这里相爱,为了保住他,他的殿下不惜自毁名节,步步行于风口浪尖。

    如今他坐拥宫阙千重、山河万里,夜深难寐之际,裴望初望着空荡荡的双手,怀念谢及音落进他怀里的满头长发。

    小剧场:

    裴望初下朝时,谢及音刚刚睡醒。

    他熟练地从婢女手中接过水盆和帕子,轻车熟路地服侍谢及音起床洗漱,屈膝跪地为她穿好鞋袜。

    “今日梳飞仙髻,戴紫玉琉璃步摇,好不好?”

    年轻俊逸的帝王拾起发梳,温柔地为她通发。

    久居宫中服侍的老人早已见怪不怪,刚被塞进宫想要谋得圣宠的新人却吓了个半死。

    谢及音见状轻叹了一口气。

    “陛下……”

    微凉的手掌落在她肩头,似提醒,又似警告。

    谢及音及时改口。

    “巽之,你不要吓着别人。”

    裴望初笑了,一副谦逊柔顺的样子。

    “我惹殿下生气了,殿下罚我便是。”

    食用指南:

    1.背景架空,参照魏晋南北朝。

    2.1v1,HE,不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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