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温泉
被当成模特这种事情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就会显得不自然。
就好像穿书前如果旁人给俞渐离拍照,他定然会假笑配上剪刀手。
好些人都是看过他的相片觉得他也就是长得还不错,看到本人后震惊无比:怎么会有人比相片好看那么多?!你在用你美丽的脸做什么?
此刻的俞渐离便是坐立不安的。
作画又不像拍照那般快。
俞渐离配合了一会儿就有些躺不住了,询问:“你们还得多久?”
贺楚摇了摇手指:“你千万不要动,我觉得我的手感极好,画完之后恐怕会成为传世名画。”
韩遇单手托着下巴,叹道:“我却觉得我画得欠缺了些,没能画出俞兄的风华。”
明知言落笔快速,随口回答:“快了。”
陆怀璟凑到了七皇子身后,数落道:“你跟着凑什么热闹?你画的都不如我画的王八。”
“我的画讲究的是意境。”
“沐堂能有什么意境?”
“洗涤心灵。”
“你的画适合洗完脚后擦脚。”
纪砚白双手环胸,站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画的东西,再看看自己心上人,撇了撇嘴。
在他看来,画得都一般。
但是送给他的话,他都要,必定会挂在床榻边。
这时有人送进来冰镇过的水果,陆怀璟拿了一颗葡萄自己吃了,觉得甜后又摘了一颗喂给俞渐离。
谁知刚刚过去便被驱赶了,贺楚很是不悦:“别添乱。”
“也不能让一个病重的人一直不吃不喝啊!”
“人家病都好了,而且我们马上就好。”
这边实在无趣,陆怀璟干脆带着其他人去了打马吊的房间。
陆怀璟见那群聪明点的都在画画,只有他们几个人的话,倒是可以在牌桌上周旋一下,便张罗着大家一起玩。
他还颇感兴趣地问纪砚白:“这次圣上赏赐了你多少?”
“两千两,还有些其他的。”
“真不少啊……”陆怀璟听得眼珠子乱转。
陆怀璟坐在桌前,很是得意,他计划着将纪砚白的赏银赢过来一些,嘴上却在安慰纪砚白:“现在我们公平着些玩,我也就能小赢几把,如果俞渐离在的话肯定会帮我,到时候你可就输得更惨了。”
纪砚白倒是被引起了兴趣,问:“你怎么知道他会帮你?”
“你不懂俞渐离对我的情谊。”
“什么情谊?”纪砚白不屑地问。
或许是纪砚白的一声冷哼刺激到了陆怀璟,陆怀璟凑过去故意压低声音,问:“你没发现俞渐离独独对我特别好吗?”
“有吗?”
“还有吗?”陆怀璟阴阳怪气地重复,“他可是为了我,拒绝过林听为他医治,这次是迫不得已才接受的。”
纪砚白似乎不解,问道:“这有什么联系?”
“林听对我颇有好感,俞渐离嫉妒,所以不愿意接受林听的医治。”
纪砚白更加不解了:“嫉妒?”
俞渐离还会嫉妒别人?
他能嫉妒林听什么,林听似乎只有比俞渐离长得高一个优点。
“你不懂,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俞渐离偷偷暗恋我!”陆怀璟说完还环视四周,提醒道,“你莫要说出去。”
纪砚白听笑了。
“俞渐离暗恋你?”他问。
“嗯。”陆怀璟很是得意地点头。
“那他算不算明恋我?”他又问。
陆怀璟很是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明恋你什么?恋你丑?恋你作?恋你像个大黑锅?”
“你他娘的……”
“气急败坏了吧?无言以对了吧?嫉妒我了吧?你没可能的我告诉你,你也就是他的顶头上司,他对你有几分尊敬,不然啊,都不会理你。”
纪砚白强行忍耐住了自己的情绪,又问:“是什么给了你俞渐离对你有心思这种错觉的?”
“什么叫错觉,我是非常合理地分析。”
“只有拒绝医治这件事?”
“他平时对我也挺好的。”
“还有其他的吗?”
“……”陆怀璟一时之间还真说不出来。
纪砚白又问:“那你对他是什么意思?”
陆怀璟却在此刻叹气:“只能说他有情,我无意,我只将他当成好朋友。”
“嗯,这种一厢情愿的事情就别对别人说了。”
“我没有和别人说过。”陆怀璟是故意气纪砚白的,让纪砚白知难而退,少缠着俞渐离,对旁人的话他确实不会提及。
“嗯。”
见纪砚白还是很平静的样子,似乎丝毫没被影响,陆怀璟不由得疑惑。
难道纪砚白不在乎这个?
这时其他几个人也过来了。
施淮岐本就是一个爱玩的,但是他一向没什么脑子,碰上陆怀璟和纪砚白他就放心多了。
另外一个来的是吕君期,他们瞧着这位似乎也不太聪明的样子,都很放心。
谁知这位出牌之前会掐指捏算,当即被陆怀璟赶走了:“你们这群能掐会算的不配打马吊!你也下去!”
吕君期很是无辜,只能退到一边。
倒是给冯光栖笑得不行,招呼吕君期到一边:“来,我们算算这几个人今日谁能赢。”
陆怀璟再次骂人:“你也滚蛋!”
最终马球队的另外一个人补上,四个人终于凑齐一桌,竟然打得有些胶着。
只是苦了旁边围观的人,马吊看着犯困,画画看着无聊,最终凑到一起去院落里赛马玩去了。
*
做了模特,让几个人画完了画,俞渐离身体发僵,还腰酸背痛的。
他坐起身来活动身体,很是疲惫。
明知言拿着自己的画给他看,他当即惊叹道:“好看!快把我画成神仙了。”
贺楚也拿来自己的作品给他展示:“看看我的。”
俞渐离再次感叹:“你的画风清透,年纪轻轻就能有这般老练的笔触,厉害。”
贺楚对于俞渐离的赞赏很是满意:“你很有见识。”
韩遇则是很低调,不需要旁人点评,放下后便去寻吕君期了。
七皇子拿着自己的画作,也不需要旁人点评,拎到一边准备放平。
贺楚跟过去看,看得一阵沉默,甚至一度擡头看周围,怀疑是周围环境的问题。
明知言也跟着看过来,道:“你对俞渐离是怨气很重啊……”
“哪有?”七皇子回答得很是无辜。
贺楚跟着道:“挺俊朗的人,被你画得像个罗刹似的,意境也很阴森,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画的是钟馗。”
“也不至于这般吧……”
俞渐离被他们说得好奇,也跟着凑过去看,看完退了一步:“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可以拿来镇宅。”
贺楚笑着道:“还真是。”
“好了好了,别数落我了,我也画得很认真。”七皇子被说得不好意思,只能示意他们一同离开。
他们去寻了打马吊的几个人,进去时四个人也是气氛紧张。
贺楚首先问道:“战况如何?”
“小胜。”施淮岐第一个回答他,很是得意地道,“我赢了二两银子了。”
“嚯,不错啊,能买五大包烧饼。”
俞渐离刚刚入座,便听到陆怀璟问他:“阿离,我和纪砚白你帮谁?!”
“啊?”他刚到,怎么好像卷入了一场战争?
纪砚白也在此刻看向他,明明没说话,却仿佛在警告,斟酌一下你的语言,不然后果你清楚的。
“你们打马吊,我帮什么?”俞渐离坐在一边,回避了这个问题。
陆怀璟却不依不饶地:“非得选一个呢?”
他可是跟纪砚白吹嘘过了。
俞渐离知道,得罪了陆怀璟会迎来胡搅蛮缠,疯狂的作闹。
得罪了纪砚白,自己恐怕今日就要以身为师,手可糊弄不过去了。
于是他再次装傻:“公平竞争的事情,让别人帮忙算什么,也没有玩的乐趣了。”
“你以前都……”陆怀璟不甘心地说。
“唉,躺了好久,我都累了,我回客房里躺会儿去。”
俞渐离椅子还没坐稳,便又再次起身,又一次离开了房间。
所有人看着他离开,不久后有人笑出声来。
明知言站在一旁双手环胸,问:“你们谁在输?”
陆怀璟轻哼了一声:“纪砚白就是打得烂,却手气好。”
“哦,也就是只有你在输?”明知言懂了。
“才输了五两银子。”陆怀璟努力挽回自己的颜面。
贺楚跟着感叹:“你们努力打了一下午,最后仿佛无事发生。”
四个人:“……”
他们都打得很认真。
*
俞渐离回到客房躺了没一会儿,便想到了一件事。
现在所有人都散场了,温泉是不是清场了?
他回到客房不久,便一个人偷偷摸摸地去了温泉。
偌大的换衣间,只有他一个人。
他是个不需要旁人伺候的,又有些受不得一同沐浴的场面,自己反而更自在。
他换好了沐袍,一个人走进温泉泡池中。
因为之前没进去,他还当是规则的汤池,进去后,才发现其中还保留着石块的石壁,是不规则的边缘,非常原始,有种林中沐浴的感觉。
他扶着石块慢慢进入其中,泡在汤池里后呼出一口气。
好舒服。
汤池里还冒着袅袅蒸汽,烟雾缭绕中,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朦胧,眼前像是被罩上了一层薄薄的纱。
他仰面靠在石块上,眯缝起眼睛,很是享受。
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些许声音。
他当是打扫的人,正探头看过去,便看到纪砚白穿着沐袍出现在了不远处,看到他后径直走了过来。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在打马吊吗?”俞渐离问。
“你离开后我们算是不欢而散,而且你不在,我与其他人关系都一般,便也说回房间休息了。”
纪砚白说着步入温泉池中,跟着坐在了俞渐离的身边。
“他们此刻在做什么?”俞渐离问道,他有些怕陆怀璟去找自己。
“不知道,应该是在赛马,还有人想刨冰钓鱼。”
“如今的水冻得还严实吗?”
“如果你上去走的话会掉进去。”
“还好我不会上去。”
“那你很聪明。”
俞渐离被纪砚白说得很不开心,小声嘟囔:“赢陆怀璟都那么吃力,你还好意思说我呢?”
谁知纪砚白听完轻笑出声,他不解地问:“你笑什么?”
纪砚白笑着问他:“所以在你看来,陆怀璟确实不聪明。”
“我可没直说……”
纪砚白笑得更放肆了。
纪砚白来了汤池里,俞渐离开始变得不自在,他想赶紧洗洗便离开。
谁知纪砚白的手还是伸了过来,问:“你会不会硌到?我拿一个沐巾帮你垫着?”
“我……没那么娇贵……”俞渐离回答时已经有些不自在了,因为纪砚白的手实在不安分。
“你坐过来点。”纪砚白见他躲,想要按住他。
“你别这般……”俞渐离朝后躲了躲,可惜没能成功,被纪砚白握住脚踝拽了回去,两个人靠得更近。
被水浸湿后的沐袍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朦朦胧胧,反而让人浮想联翩。
就算有着半透明的沐袍调和,两个人的肤色差距仍旧巨大。
这般靠在纪砚白身边,更显得他身材纤细。
“石块上硌,坐我腿上。”纪砚白轻易地将他拎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他的双手搭在纪砚白宽阔的肩膀上,垂下眼眸看着纪砚白。
他发梢的水珠滴落在纪砚白的下颌上,又顺着喉结滑落进汤池里。
氤氲的雾气柔和地将两个人包围,眼前的人像是浸泡在雾气之中。
一直向往的人近在咫尺,俞渐离终究是没能忍住,他低下头在纪砚白的唇瓣上碰了一下。
刚刚亲完便慌张地四处看,生怕别人看到。
纪砚白安慰道:“放心,我听着呢,没其他人进来,而且我进来时将门反锁了。”
“原来可以反锁?”
“嗯。”
俞渐离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提醒纪砚白:“你不可以再留下痕迹了,上次我弟弟都看到了,不然我罚你抄《礼记》。”
“好。”纪砚白回答完,便不再老实。
*
俞渐离终究还是闹了脾气。
他在擦头发的时候,避开了纪砚白的帮助,一个人站在一边赌气地擦个没完。
“明明刚才是你……你怎么还生气?”纪砚白很是不理解似的,再次到了俞渐离身边。
“我都说了不行。”
“我只是先认认路,等你身体好了,我能立即找到家门,你说是不是?”
俞渐离羞得脸颊通红,又道:“我都求你了,你还不松开我。”
“求我的时候还抱得那么紧?还主动过来亲我?还断断续续地叫我名字?而且你书里也写了,似乎那期间的拒绝可以不用理会。”
“……”俞渐离的脑袋要炸开了,干脆背过身去。
纪砚白也不放弃,站在他的身边俯下身看他:“很生气?”
“也不算。”
“那是什么?”
“你闭嘴吧,我羞得厉害。”
“那你先羞着,我帮你擦头发,你别累坏了。”纪砚白接过他手里的沐巾,小心翼翼地帮俞渐离擦头发。
俞渐离的头发浓密且乌黑,如同绸缎一般,穿越指尖缝隙触感冰凉。
俞渐离又羞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转过身来抱住了纪砚白的腰,将脸埋在纪砚白怀里。
纪砚白嘴角再难控制,继续帮他擦头发。
待头发擦得差不多了,俞渐离到一边去换掉沐袍。
纪砚白换了一条干净的沐巾,蹲下身来帮俞渐离擦脚。
俞渐离赶紧收回来,道:“你不该做这些。”
“最不该做的都做了,还差这个了?”
俞渐离想了想后,又将脚伸了出去:“也是……”
两个人穿戴整齐后,俞渐离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缝,探头朝外看,确定没人后,一溜烟小跑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纪砚白看着他鬼鬼祟祟的模样没有多说什么,不急不缓地回他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