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放葱花?”厨房,身着红色围裙的傅金淡声问。
站在厨房门口的花实点点头,傅金便将葱花放进油锅,熟练的翻炒起来。
菜香味很快传进鼻腔,花实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傅金,嘴角带着微微笑意:“我还要吃红烧鲫鱼,土豆肉泥,玉米排骨汤。”
“都依你。”傅金漫不经心道。
花实走近傅金,探头张望油锅,傅金微微皱起眉:“油花会溅到脸上的。”
“你在关心我?”花实露出惊讶的表情。
傅金面无表情的专注炒菜,不再说话。
花实脸上带着笑意,心里却在翻滚。
自己弄瞎了小童的眼睛,杀了灵晓,还害得她声名狼藉,成为了万众唾弃的杀人犯。
傅金非但没有怒不可遏的掐住自己的脖子置自己于死地,反而破天荒的特地为自己下厨,出乎意料的温柔。
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饭桌上,花实大口往嘴里塞菜,傅金倒了杯果汁递过去:“不要噎着了。”
花实咧嘴冲傅金笑,就像一个受到父母关心而欢欣雀跃的小孩子。
傅金从始至终都没有动筷子,当花实吃的差不多时,才幽幽开口:“你就不怕我在菜里下毒?”
“要是我在这个节骨眼死了,警察不会放过你,我哥哥更不会放过你。”花实依然在笑,“你没那么傻吧?”
傅金笑了笑,随后缓声说:“我想请你帮个忙。”
“哦?我没听错吧?”花实故作惊讶。
“那天小童也看了电视直播,亲眼目睹了灵晓的死亡全过程,”傅金下意识抚住胸口,好几天过去了,每当回忆起灵晓的死亡,他的心脏总会控制不住的抽痛,“小童只是个孩子,那些场景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然后呢?”花实吃了口菜,语气淡漠。
傅金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般,沉声说:“我要你让他忘记灵晓,让他彻底忘掉对灵晓的感情。”
不记得,便不会难过。
不记得,便不会绝望。
不记得,便不会永远活在梦魇和黑暗中。
“那你呢?”花实扯起嘴角,“小童可以在我的催眠下忘记一切,可你呢?忘得了她吗?”
其实不用傅金开口,花实也会找时间催眠小童。
可傅金这么一开口,花实心里却莫名多了根刺。
面前这一桌美味佳肴,并不是为了自己准备的,而是为了别人。
那个女人的儿子,在他心中已经重要到了这个地步。
傅金起身走近花实,掌心复上花实的肩,深邃的眼眸直直地注视着她,低声说:“我有你就够了。”
花实嗤笑一声,正准备开口,却忽然被傅金揽进怀中,她忘了挣扎,听见傅金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你天生就有了这个恐怖的能力,我天生就对这种能力免疫,我们两人注定都是怪物,注定要在一起。这是上天的旨意。所以,收起身上的刺,安心呆在我身边。”
浑身上下每一处细胞都在叫嚣着,杀了她,快杀了她。
想用尖刀割开她身体每一寸肌肤,在伤口全部洒上盐。
想将硫酸自她口中灌入。
想揪住她的头发,狠狠往墙上撞。
想在她那颗空荡荡的丑陋的眼窝里放无数条蛇。
看着她在剧痛中挣扎翻滚,发出绝望的哀嚎。
然而。
傅金温柔地抱着怀中愣神的少女,嘴角挂着邪惑人心的笑容。
然而,以上所有办法,都不足以平息心中的火与恨。
因为,杀人不如诛心。
如果对方没有心,就先培养出她的心。
花实始终没有吭声,安静地任傅金抱着,慢慢闭上眼。
“上班期间搬张椅子坐在警局后院晒太阳这种事也就你这个笨蛋干得出来了。”罗岳盯着躺在椅子上的高梨,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岳,我昨晚做了个噩梦。”高梨慢悠悠地说,“是个很可怕的噩梦,可怕到我都没心思工作了。”
“可真是个翘班的好借口。”罗岳在他身旁坐下,表情不悦,“什么梦?”
“我梦见,你杀死了我。”高梨侧头注视着罗岳,语气平静。
罗岳身形一震,蓦地沉下脸:“只是个梦而已。”
“梦中的你看上去很陌生,对我很凶,我想靠近你,你却冲我举起了手中的枪,”高梨竖起手指做出手枪的姿势,对准自己的太阳穴,“砰地一声,我被你一枪爆头。然后你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说了,只是个梦而已!”罗岳忍不住低吼,按下高梨对准自己太阳穴的手。
“只是梦吗?”高梨眼神闪烁,看上去仿佛真被吓得不轻。
“梦跟现实都是相反的,而且你不是经常做一些没头没脑的梦吗?什么时候真正实现过?”罗岳没好气地说。
“小岳,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高梨凑的罗岳很近,罗岳盯着近在咫尺的高梨的脸,微长的睫毛,漆黑的瞳孔,薄嫩的唇,全部都近在咫尺,只需向前靠近,便可以触碰到。
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冲动。
当罗岳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将高梨按在长椅上吻上了他的唇。
高梨瞪大双眼躺在自己身下,仿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罗岳伸手拥紧他,加深了那个吻,四瓣唇紧密贴合在一起,淡淡的果冻香味从高梨的唇传向罗岳的唇,彻底迷乱了罗岳的思绪。舌头强行撬开高梨紧闭的牙关,蛮狠地冲进去肆意搅拌。
直到支撑不住两人重量的长椅突然发出吱呀一声,罗岳和高梨二人双双摔到了地上。
“好痛!”高梨顿时叫起来。
“哪里痛?这里?还是这里?”罗岳连忙把他拉起来,上下查看他身体有没有受伤。
“嘴巴痛。”高梨一脸无辜,“被小岳咬的好痛。”
“那不是咬。”罗岳黑着脸。
“那是什么?”高梨好奇地瞪着大眼睛。
“是……”罗岳支吾起来,暗自痛恨自己一时丧失了自制力,“是表达友好的一种方式。”
高梨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对,电视上的外国人见面时都是以这种方式表示亲切的!”
罗岳松了口气,高梨接着说:“可是他们没有把舌头伸进来呀。”
罗岳顿时觉得把高梨当三岁小孩的自己真是蠢极了。
高梨表情难得正经起来,轻声说:“这是只对重要的人做的,对吗?”
罗岳怔了怔,点点头。
“我对小岳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吗?”
“是。”
“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吗?”
“是。”
“我也是,”高梨高兴地笑了笑,靠近罗岳,轻轻吻了下他的唇,然后说,“绝不会离开小岳。”
罗岳伸手抱住高梨,动作非常温柔,仿佛在拥抱无上的至宝。
拎着一盒果冻的姚容站在不远处,直直地注视着拥抱在一起的那两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