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开了,杨清河朝他嘚瑟几下,拿了面下水煮,赵烈旭就在边上看着。
“还要个鸡蛋。”
“行。”
杨清河拿了口小型平底的不粘锅,倒上油,像模像样的要开始煎。
结果还不错,双面流黄的,往白花花的面上一搁,颜色鲜艳。
杨清河双手托着下巴看他吃面,“这几天都会很晚回来?”
“嗯,比较忙。”
“咦你们哪天不忙。”
赵烈旭吃东西利索又大口,他笑了声,“味道还不错。”
杨清河:“快国庆了,你们没有假期的吧?”
“越是节假日越不得空。”
假期出门的人多,不管是哪儿都要安排大量警力去值班备勤,更何况是奔赴在一线负责刑事案件的警察。
杨清河:“那我不能给你过生日了。”
生日?
她一提赵烈旭才想起来,确实,国庆,十月一,他生日。
他对这些一向所谓无,顾蓉常说他是个没有节日氛围的人。
赵烈旭喝完最后一口汤,“你想热闹一下?”
“也不是,就我都没有和你一起过过生日,这是第一个可以一起过的生日,总觉得不能太随便。”
赵烈旭算了算日子,“到时候再说,我尽量。”
“别别别,要是没空就算了,为人民服务要紧,小情小爱得往后站,英雄都这样的。”杨清河自觉地端碗去刷。
赵烈旭看着她的背影一笑,走到阳台上抽了根烟。
不知何时,又开始下雨了,晚风格外的凉。
他抽的极慢,双眸微眯。
从清河回国开始,甚至在更前面一点,那个人就在开始筹划这件事情,一点一滴,恰到好处,慢慢的将他引入圈套里。
阮丽芝的死凶手知道他会联想到22年前的案子,所以他故意留下那句话,就像正式拉开了一场电影的序幕。
凶手熟悉他的周围,知晓他的一切。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这种猫抓老鼠的感觉,是戏弄,是嘲讽。
杨清河从后抱住他,脸贴着他的背,“想什么呢?都不去洗澡睡觉,就知道说我,自己也老抽烟,你不听我话。”
赵烈旭低头看到腰间的手,白白嫩嫩的,他掐灭了剩余的半支烟,搂着她进屋。
“思绪有些乱,抽根烟理理。”
赵烈旭拿换洗的衣服打算洗澡,杨清河抿了抿唇,她知道他今天一天应该都很疲惫,一桩命案的发生,也许背后的缘由极其简单,但想侦破,真的是千头万绪,也难怪,一些颇有经验资历的警察到了中年都秃头,这是体力活也是脑力活。
杨清河跟着他进了浴室,眼睛轱辘转。
“想干什么?”赵烈旭好笑的看着她,开始解衬衫扣子。
杨清河:“服侍你啊。”
赵烈旭还不知道她,整个一小妖精。
他说:“你这以后天天这样,我怎么吃的消。”
杨清河诶两声,“我怎么了?我想给你搓澡也有错?”
她晃着手里的浴球。
杨清河:“我是看你今天很累,想让你放松一下。”
她说的真挚,浴室暖色的灯光照在她身上,肩头的皮肤像晶莹剔透的美玉,昨晚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一路从徐家别墅到家,刺激,兴奋,缠绵。
杨清河给他打了盆热水,“你脱啊,我给你擦背,顺便给你来个全套怎么样?泰式马杀鸡!”
小姑娘声音清脆明亮,说完就冲了过来,像强盗一样剥了他的衬衫。
嘴里振振有词道:“小美人,你今晚跑不掉了!”
即使今天很累,但他清楚自己的身体和体力,更何况温饱思淫欲,三更半夜兴致高。
赵烈旭看着她,一点点的解开皮带扣。
杨清河往下瞄了一眼,佯装害怕的啊了声,“天啊,这是你们的警棍吗?”
她转身要逃,赵烈旭被她弄的直笑,一把将人捞了回来,她背对着他,缩在他怀里,嘻嘻哈哈的,一动,肩头露的更多了。
赵烈旭气息略重,“这衣服,穿着还不如不穿。”
杨清河扭了两下,“哎呀,你这以后天天这样,我怎么吃的消。”
“你不挺会吃的吗?”
他语气温柔,沉着,还带着点儿笑意。
杨清河本就想逗逗他,让他轻松一下,哪知道这个看起来禁欲正直的男人禁不起一点挑逗。
“都凌晨了,你明天还得老早起来呢。”
“然后呢?”
“您大人有大量,放小的一马。”
赵烈旭一手禁锢住她,一手抽出了皮带仍在一侧。
杨清河擡头就看见镜子里的两人。
赵烈旭打趣她:“下雨天内裤没干就穿了?”
杨清河是哭着出浴室的,她真哭了,眼泪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赵烈旭给她盖好被子,进去洗澡。
杨清河焉焉的,勉强擡起眼皮瞅了眼墙上的时钟,一点半了都。
她腿颤抖着,耳边还回荡着男人低沉性感的嗓音:我早上说过,下次哭也不绕你。
这样那样这样那样,天翻地覆的。
也不知道这里隔音好不好,杨清河抹抹眼泪,没力气动弹,只能在心里默念:他个大坏蛋。
赵烈旭洗的快,出来时杨清河正在用眼神抗议他。
赵烈旭拨了拨头发,趟进了被褥里,杨清河立刻贴了上去。
两人合上眼打算睡觉。
可人精神振奋的时候仿佛可以再战斗个几天几夜,因为这案子他今天的神经几乎没休息过,一直想着这事,想不出个结果,他就会继续想,忍不住的继续想。
杨清河听到他紊乱急促的呼吸声便知道他没睡着。
大概已经两点多了吧。
她哑哑的开口道:“在想案子?”
赵烈旭嗯了声。
杨清河默了会,“这次的是不是和曾国发的有关联?”
“你知道了?”
“看到相关的新闻了。”
赵烈旭浅浅呼吸着,“事情有点复杂。”
“可你不能24小时都想啊。”杨清河顺着黑暗摸上他的眉宇,食指按压在眉见,揉了揉。
赵烈旭翻个身,拥住她,“你回国读书母亲和继父有说过什么吗?”
杨清河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些,但她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他们都是冷性格的人,不会管我。”
“你母亲怎么和他走到一块的?”
杨清河想了想,“我没仔细问过,听弟弟说好像是在同一个公司,崔萍办事能力较强,周坤很欣赏她,就在一起了。大概是这样吧,也正常,周坤不算什么富二代,公司的一砖一瓦都是他自己打拼来的,娶个能干的女人比较好。”
“你还有弟弟?”
“我没和你说过?”
赵烈旭动了动,“没有。”
“周坤和崔萍领养的,比我小六年,长得很帅很高,脑子也不错,就是人单纯了点。”
“为什么是领养?没有生一个吗?”
“可能只是表面夫妻吧,为了公司利益在一起?没有爱所以生不出孩子?具体不清楚,他们看起来并不恩爱。”
“周坤可能是阮丽芝死前见过最后一个人,嫌疑很大。”
杨清河蓦地睁开眼,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你是说昨晚阮丽芝去找过周坤?然后就死了?可是这不可能啊,他怎么会不可能的。”
即使她再不喜欢周坤,当命案发生在周围人身上的时候每个人都不会愿意去相信。
赵烈旭:“疑点很多,今天只是初步调查了一下而已。”
“阮丽芝为什么会被挖去眼睛?”既然他提起了这个话题,她就问一问。
赵烈旭不知从何说起,片刻后说道:“我有一个姐姐。”
他的讲诉融入在无边的夜色里,他告诉了杨清河从前的事情,告诉了她现在情况。
最后,赵烈旭说:“游戏开始了,就得一直往前走,下一步走哪儿,是个未知数。”
他知道凶手朝着他来,但他不知道凶手的目的,他是想得到些什么吗?还是只是在愚弄他?又为什么偏偏是他。
杨清河脑子嗡嗡嗡的,“你是说那个人对你知道的一清二楚,他杀了很多人,他朝你而来?所以曾国发是他的一颗棋子,所以当初曾国发把目标放在我身上,因为凶手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不对啊,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在一起,他怎么就知道你一定会”
杨清河顿住了,细眉皱起,“从我回国,住进那家酒店开始就已经在他的计划里了吗?”
两人皆沉默了。
几许,杨清河摇摇头,“这个人不止了解你,他也非常了解我。所以你怀疑周坤?”
赵烈旭缓缓道:“事情发生的都太巧合,他是你的继父,所以他了解你的生活,你来淮城后不久他也来了,参加了宴会,第二天发生了命案,恰巧他可能是死者生前见过的最后一人。我开始怀疑他,只是因为昨晚,他叫了我的名字,很像,和22年前的那个人很像。”
他对那个人的声音很敏感。
杨清河依旧觉得不可思议,“不可能,他没有理由这样做。”
赵烈旭抚摸着她的脑袋,“一切都还是推测,也没有证据证明,但必要的怀疑可以查到更多线索,我把这些都和你说,只有一个目的,清河,这段时间你出门警惕性要高一点,就像今天那样,去哪儿都要和我汇报,让我放心点。”
她仍然在回想这件事,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赵烈旭轻轻笑着,“我和你说这些,不是让你跟着我一起推理,小脑瓜转的过来吗?”
杨清河能看清他的笑容,但她却笑不出来。
也终于能明白,为什么当初顾蓉见到她会那么喜欢她,为什么他会愿意收留她。
他们失去了一个亲人,以惨烈而血腥的方式,在后来的几十年他们都无法抹平这份哀痛。
他是个不轻易表露情绪的人,杨清河不知道他今天心中是何滋味,她也不敢想象,假如顾蓉和赵世康知道了又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赵烈旭注视着她,她眼里有波光在闪。
他似乎能明白她每一刻的想法,赵烈旭吻了吻她的唇,“我一定会抓到他的,故事,总要有个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