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食堂吃的黄焖鸡米饭,苏妗太害羞,就不再和杨清河说关于徐睿杭的事情。
苏妗问道:“你这段时间都住在他家吗?”
“嗯。”
“你不回寝室了吗?”
杨清河想到起初见苏妗时她怯生生的模样,她和苏妗差不多,朋友都不多,也难得同住一个寝室还合得来,因为之前的绑架案苏妗受了不小的惊吓,再让她一个人住寝室似乎太孤单了些。
杨清河思忖了会,笑嘻嘻道:“偶尔会回来吧,星期四星期五课多,会住寝室。就当我见色忘友吧,我想和他多待一会。”
苏妗笑的软软的,“我懂的啦。上回被绑架见过他一次,当时没想太多,现在想想,似乎是个很高大的男人,你说他是刑警,待在他身边应该很安全。你上次不是还说猜不透他的心思吗,是因为这个案件在一起的吗?他应该也非常喜欢你吧?”
苏妗瞳仁亮晶晶的,像是在想象一段浪漫纯洁的爱情。
杨清河想起昨晚他那句含糊不清却又格外真诚的我爱你。
他这个人看似温和随性,但他有他的城府和计划,他决定好的,计划好的,谁也没办法摇撼,不然也不会单身三十年。
她不知道他喜欢她什么,但他亲口说过喜欢她,说过爱她,那就足够了,两情相悦,无问理由,这就是爱情,盲目却又无比清晰。
在美国时她会下意识的想起他,去搜他的名字,去期盼未来再见到他,再后来,她会心跳加快,会脸红。
也许是因为当时正好是他走了进来,也许是因为他有天穿了黑色的夹克,也许是因为他长得帅脾气又好。
心动就在一瞬间,但开始喜欢这个人后,每个瞬间都是心动。
无法确切的知道到底喜欢他什么,但就是这个人了。
所以她十分坚定,他也是如此的喜欢她。
命运早就安排好,多年前种下羁绊,各自等待着,等待着重逢,然后有一个美满的结局。
杨清河戳了戳米饭,笑盈盈的,“因祸得福,他其实可喜欢我了。”
苏妗眼睛更亮了,有羡慕有祝福,小声道:“我也好像是因祸得福,如果不是这件事,我都不知道原来他他那么紧张我,虽然现在我也捉摸不清他的想法。”
苏妗抿抿唇,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扯到徐睿杭了,扯开话题道:“清河我觉得现在的你比我刚见到你时开心很多。”
苏妗无法去形容这种差别感觉,现在的杨清河笑起来的模样,很轻松很快乐,而那时候就像就像什么东西重重的压在她肩膀一样,虽然咧着笑,但身子在慢慢往下沉。
杨清河:“因为恋爱了啊。”
苏妗:“狗粮,都是狗粮。”
两个小姑娘嘻嘻闹闹的,饭吃一半苏妗手机响了,苏妗看了眼杨清河,接了电话。
看她一脸的欣喜,杨清河不用猜也能知道是谁。
苏妗嗯嗯着,“你在哪?你喝酒了吗?你在那等我,我来找你。”
她脸上的欣喜渐渐变成担忧。
杨清河:“怎么了吗?”
苏妗着急的收拾餐盘,“他他似乎喝了很多酒,心情好像很不好,我要去找他。”
杨清河拉住她,“你的伞,外面在下雨。”
“奥,谢谢。清河,我先走了。”
“去吧。”
苏妗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里。
杨清河低头笑了声,大概苏妗自己也没发现她自己改变有多大,那样内向的一个女孩现在明显的开朗许多
这是苏妗第一次去酒吧,是那种安安静静的清吧,面门很小,门口的装修有格调又很怪异。
秋雨淅淅沥沥的下着,街道湿漉漉的,倒影着城市的灯红酒绿。
酒吧门口的梧桐树下倚着个高瘦的人,穿的一身黑,宽松衣衫的帽子遮住了他的脸,修长干净的手指微微颤动,他在点烟。
苏妗走过去,给他打伞。
少年手一顿,慢慢转过头。
他眼睛有些红,半眯着,漆黑的眼眸像黑曜石,散发着寒气和冷厉。
他继续点烟,手抖着,却怎么也点不上。
苏妗按住他的手,“算了吧,别抽了,我们回去吧。”
徐睿杭点点头,收了烟,看着她,“回哪儿?”
“我送你回家。”
他又点点头,“回家”
苏妗:“你怎么了?”
徐睿杭紧紧凝视着她,雨水从伞面滑落,打湿他的衣袖,打湿她的后背。
“你喜欢我吗?”他忽然这样问道。
苏妗浑身一抖,颤颤微微的点头。
徐睿杭:“有多喜欢?”
“就很喜欢。”
徐睿杭目光渐渐下移,落在她干净的薄唇上,“会一直这样喜欢我吗?”
苏妗用力点头,“会。”
徐睿杭笑了笑,那么淡那么冷,他一把拉过苏妗反身将人抵在树干上,伞转了360度,晃悠个不停,苏妗只觉得唇上一热,眼前是他放大的五官,狭长的眸子始终盯着她,像堆砌起的城墙,坚硬而顽固,可分明有什么在吞噬他的冷硬,他看起来有点无助。
他轻轻的吻着她,呼吸缠绕间,有酒味有烟味,有少年独有的清冽味道。
最后,徐睿杭无力倒在她肩头。
苏妗想扶他,可这样又拿不住伞,咬咬牙,决定后把伞扔一边,全力支撑起他
杨清河从学校离开,去了趟附近较大的卖绘画用品的店,边走边给赵烈旭发短信:报告队长,我现在在恒安路买东西。
赵烈旭当然没回她。
杨清河想起他早上离开时难看的脸色,应该又是个棘手的案子吧。
她购置了一些颜料画笔和一个木头画架,搬着这一堆东西淋着雨,颇为狼狈的上了一辆出租车。
也十分听话的,把出租车司机的工号和车牌号发给了赵烈旭。
出租车师傅笑道:“小姑娘警惕性很高啊,不过确实应该这样,最近这里不太太平啊,前段时间中际大学的死的两个女学生知道不?有一个都被人挖走了眼睛,今天在旧区那边又出现了命案,也被挖了眼睛,变态就喜欢找你们这种长得漂亮的,出门在外最好不要一个人,特别是晚上。”
杨清河拿纸巾擦脸,听到师傅的话动作慢了下来,“今天又出现了命案吗?挖了眼吗?”
“对啊,你到网上一搜就知道了。”
杨清河拿起手机,在微博的搜索栏里输入几个关键字,先跳出来的是之前徐玉玉案子的新闻,往后翻了两下,有群众发了现场照片,配字是城南旧区公园发现了女尸,眼睛都被挖了,还穿着红裙子,吓死人了。
杨清河看着图片中的人觉得熟悉,她把图片放大,眉头猛地皱起。
这是阮丽芝!
那条裙子,和鞋子,发型,一模一样!这是她昨天宴会上的穿着,杨清河对她印象很深刻。
怎么会死了?怎么会被挖了眼睛
曾国发不是被抓了吗?
杨清河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黝黝,家里没人,他今晚应该要很晚才能回来。
她有条不紊的收衣服叠衣服,然后在靠近阳台的边上收拾了一小块地方出来放置画架,他租的这房子虽然不大,但是他东西少,显得挺空旷的。
下了一天一夜的雨,气温降了许多,杨清河洗完澡裹了条小毯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已经七八点了,楼下没动静,门口也没动静。
看了集狗血连续剧,杨清河忽然想到,他回来会不会饿?
她有些后悔,早知道当初在美国闲着没事干应该练练厨艺的,现在像个二愣子,想做个贤淑小女人都做不成。
翻了翻冰箱,有冰冻的排骨和鸦片鱼,上层有面和一些小菜。
杨清河查阅了点菜谱,最后又躺回了沙发上。
电视里女人疯狂的嘶吼着,哭泣着,外面的雨滴滴答答下个不停。
看着看着她就睡了过去。
赵烈旭从局里离开时已是凌晨,那会雨似乎刚停,他有些混沌,在秋风中抽了支烟才上车驶去。
深夜的小区一贯是如此静谧,他数不清这是第几个凌晨回来的夜晚了。
不同的是家里灯亮着,飘着女人的香气,清清淡淡的,沙发上蜷缩着个人,她把自己裹成婴儿,缩在方格子花纹的毯子里,电视机上的光在她脸上一闪一闪的。
赵烈旭换了鞋,轻手轻脚走过去,手刚穿过她腰肢,人就醒了。
杨清河揉揉眼睛,娇嗔几声,搂住他脖子,赵烈旭顺势抱起她。
“回来的好晚哦。”
他抱着她往卧室走,“局里有事。”
“你吃饭了吗?饿吗?”
“还没,我自己来,你睡吧。”
杨清河蹬几下腿,滑溜的从他身上下来,“我睡饱了,我陪你,冰箱里有面。”
赵烈旭一双黑眸牢牢盯着她,嘴角抿的很直,整个人像外面抹不开的夜色,浓重,压抑。
杨清河知道他今天一天应该都在忙阮丽芝的案子,她也很想问,但已经很晚了,她觉得他需要休息和放松。
“要不要小的给您捏捏肩膀捶捶腿?”她一脸的讨好,模样滑稽。
赵烈旭微微松动,浅浅的吸了口气,“去睡吧。”
“不,我要陪你,等你洗完澡了我们一起睡啊。”
赵烈旭拿她没办法,走去厨房倒水喝,杨清河跟在身后,清脆道:“你想吃细面还是宽面,再煎个蛋怎么样?”
她已经动手在烧水了。
赵烈旭倚在琉璃台边上,一边喝水一边看她,“晚上去逛街了?”
“我买了个新画架和颜料,喏,就在阳台那边。”
他摸了摸她头,“要去哪里都得像今天这样和我说,懂吗?”
杨清河盖上锅盖,“好勒,大人您说什么小人就干什么。”
调皮劲儿。
赵烈旭轻轻笑了声,“煮面应该会吧?”
“这有什么不会的,不就水开了扔下去嘛。”
不知怎么,这个空档时间好像很漫长,杨清河站在他面前,眨着大眼睛,赵烈旭终于懂了陈冀那句话,见了媳妇就想笑,就开心。
赵烈旭给她拢衣襟,穿的什么睡衣,领子大的可以直接脱下了,总是有半个肩膀露在那。
杨清河扭了两下,“哎呀,这衣服款式就是这样,你把它拉上了就不好看了。”
“小心以后得肩周炎。”
赵烈旭给她捂了个严严实实,刚一松手,衣领又滑了下去,她的肩膀很骨感,性感,单薄,清纯。
杨清河笑嘻嘻的,笑他弄不好。
赵烈旭心里轻松了几分,她笑,他忍不住跟着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