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婴孩看见她亲爹来了,咧着小嘴倒是咿咿呀呀地笑个没完,峻海王进了屋,将方盖子才放在船上的一只食盒拿了出来,打开盖子,里面是装的是满满一碗的蘑菇汤,表面泛着一层焦锅底子的黑渣。
陆永浩提鼻子闻了闻:“你……这是打算赐我鸩酒?”
也许是四下无人,圣皇大人总算是放下了帝王的架势,恢复成以往温和儒雅的温吞样:“今天去郊外巡视兵营,乡间的野道上长着我们在崖底吃到的那种鲜蘑,顺便用军营的锅子煮了些,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锅底有些糊了,不过味道应该是不错的。”
峻海王居然能亲自洗手作羹汤,陆永浩听得一愣。不过他跟云哥的手艺比起来真是差太远了,这种暗黑料理别说吃了,连想象一下都是可怕的。
可圣皇大人已经亲自挽起衣袖将碗递到了陆永浩的嘴边,顺着修长的手指往上望去,尊贵的御手上有一串清晰可见的水泡,估计是被油迸溅到了。陆永浩不想跟他再起无谓的口舌之争,硬着头皮勉强抿了一口。
没想到的是,看着可怕,入口之后倒是鲜美异常。
“还可以吧,我做了四次,感觉这最后一次的味道不错。”
他只喝了一次陆永浩做的半吊子蘑菇汤,拿惯了刀枪的手就能无师自通地做出好吃的东西来,他不由得想起以前跟云哥外出时,如果在饭店里吃到了什么爱吃的稀罕菜肴,云哥过几天准能像模像样的复制出来。
以前陆永浩吃得没心没肺的,可现在才发现,这才是猎艳的至高境界。
云哥如此,现在峻海王居然也玩儿起了这一套来。
操了!陆哥跟咽药似的,吞下嘴里的鲜汤,然后问道:“我也不是生儿子的料,就算现在身体被你改造得能生孩子了,下一胎保不齐还是个女孩,你看你也娶了能生的老婆了,你现阶段的任务就是保存体力,好好繁殖下一代……”
话还没说完,峻海王已经俯下身子亲吻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厚唇。
陆永浩怀里的小婴儿早被转移到一旁的婴儿车里,他整个人被按在了柔软的大床之上,压在他身上的男人用牙齿轻咬他的嘴唇迫使他主动慢慢张嘴微启一条缝隙。那根灵蛇一般的舌尖逼迫挑逗着他的嘴巴大张,为入侵的湿滑的舌头提供了宽阔的空间,舌尖与舌尖的混战越发的激缠,陆永浩渐渐地跟不上他的节奏,呼吸越来越粗。
当峻海王终于结束这一吻时,他专注地看着剩下的还在闭着眼喘息的男人,用手轻抚着他的嘴唇,一字一句慢慢地问道:“我同他比,你更喜欢谁的吻?”
陆永浩没反应过来,直觉想着他问的是老二还是老三?
可峻海王接下来的话却大大地出乎他的意料:“你那个世界里的我,也能让你这么舒服吗?”
陆永浩猛地瞪大眼睛,峻海王是如何知道云哥的存在的?难道……
“于老六对你说了什么?”只能是于老六了,这个二愣子在面对峻海王时是毫无戒心的。
峻海王的手慢慢下移,突然死死地握住了他的脖子:“看来是真的呢!”
听他这话的意思,十有八九是试探,陆永浩伸手使劲去掰开他掐住自己的手。
“你什么意思?”等峻海王终于愿意松开手了,陆永浩立刻坐直了身体,干巴巴地问道。
“峻海王又定定地看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了那个从于老六屁股蛋子里掏出的那个金匣子。里面的药丸已经被掏空了,空荡荡的盒底露出了一行手写字,依旧是让人看不懂的蝌蚪。
“这些字是我的字迹……”当于老六跟我说起有一个人跟我长得很像时,我突然想明白了你初见我时的疑惑的情形,现在你愿意跟我说一说内里的情形了吗?”
陆永浩心知是瞒不住了,可是他突然不太确定一旦峻海王知道真相,这位圣皇君主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前世的自己也许真的跟大王子深深的相爱了吧?所以云哥才会因为自己的死而感到内疚,可是现在的这位登上了九五至尊地位的圣皇根本不是经历过生死之变的云哥,他知道了真相后会做什么豁出去了!既然这场穿越异世的游戏规则是他写下的,那他陆永浩倒是要看看最后他要如何收场?
陆永浩猛地吸了一口气,将自己所知道的前世与今生统统说给了峻海王听。
听着陆永浩滔滔不绝的话语,峻海王的眼睛越眯越细。
当陆哥终于诉说完毕后,峻海王把目光调转回药盒上,用手指轻敲着那上面也不知写的是什么的字,慢慢地说道:“我会因为你而放弃皇位穿越到你的那个世界?”
怎么个意思,自己干过的猛事,又没人逼过他,这返过来还嫌弃自己不够衬头?不配让他放弃皇位?
“也不知道是谁在崖边,二逼呼呼的往下跳?”想起这一关节,陆哥立刻得意了起来,翘着二郎腿调侃起峻海王。
峻海王伸手摸向了陆永浩的头,当初被剃成秃瓢的脑袋,如今新生了一层软软的绒毛,又恢复成了以前的黑色,黑色的毛发在帝斯大陆是很少见的,他是因为在娘胎里带有蛇毒,而呈现出了与其他王室成员不同的发色,而眼前这个没什么本事,却总是自不量力的小牝兽跟他的发色是一样的……如果自己能够狠下心肠不管他,他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贝加能存活多久呢?会不会也像他说的“上一世”那样凄惨的死去?
“这间屋子是我母亲的。”圣皇大人终于开了金口,“当初她怀着我的时候,当时的国师怕她的蛇毒晦气玷污了皇宫的圣气,特意命人凿湖修建这个湖中岛,我从出生到6岁之前一直在这个小岛上生活。这屋外的花草都是我母亲亲手种出来的。”
这小岛说是岛都难为它了,屁大的地方,在这里生活6年?简直是囚犯的生活,也难怪他跟这里的鸟群关系融洽了,想必后来得势后,也经常到这里忆苦思甜吧?
陆永浩突然有些明白圣皇大人话里的意思了,在崖边往下跳,那绝对是没想清楚一时脑门发热,现在故地重游,回忆起了童年血泪史,肯定坚定立场不放松了。现在他娶了那个莲夫人就是明证。
这么想着,心里是一阵刻骨铭心的恨啊,他妈这德行简直是拉屎往回坐!
上辈子自己妥妥的被烧死了多静心,他妈非得折腾着重活一回受一下二遍罪!云哥一个,他峻海王一个,人格分裂玩得挺高啊!一个情深不寿,一个白眼儿狼的。
“不是!你怎么个意思?要不咱们打个商量成吗?您呢?安安稳稳地坐你的圣皇,身为国家领导人了,一天研究点发动侵略战争,多抢点牝兽生孩子,这步挺好的吗?就是劳烦您费点劲儿,研究一下把我怎么送回去,反正我现在也挺多余的,你要是打定主意把我关在这岛上几年,我……我明儿就跳湖,看看自己能不能穿回去……”
话还没说完的,圣皇大人已经站了起来,一把将他抱起,来到窗边::“你看,这湖怎么样?”
陆永浩不以为然地伸脖子看了会,突然明白过来了:这么大的湖,湖面却不起一丝涟漪,似乎没有半个活物,连个鱼影也看不见。
“这湖水已经被我浇灌了带有金属的重水,你如果真跳进去,湖水灌入你的口鼻,你会活着看着自己灌入湖水的胃肠被坠出体外,然后再凄惨地死去,贝加,跳下去之前,一定要深吸一口气。”
陆永浩听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大爷的!”
那天,峻海王将陆永浩压在床上,凶猛地做了半宿,在被他摆弄出一个又一个可耻的动作时,峻海王总是不停地问:“怎么样,你舒服得都尿床了,那个年老的我也能让你这么舒爽吗?……恩?为什么想着要回去?看来还是本王做得不够……”
等圣皇的千金玉柱终于偃旗息鼓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凉。
峻海王起身穿戴好了衣物,又看了看躺在床上昏睡过去的陆永浩,他的睡相还是那么的不好,被单斜斜的搭在已经恢复得结实的小腹上,胸前的皮肤,因为昨夜用力过猛,已经泛起一片的紫青。
昨天从贝加嘴里听到的故事,荒诞离奇,可他听着的时候,却觉得那一切不可思议之中却有着一股莫名的熟悉。
如果……他真的死了……自己会不会穷尽一生换得一次再拥他入怀的机会?
“上一世”的自己可真是个失败者啊!把握不住现在,也把握不了未来,打开那个小金匣,看着那行“自己”亲手写下的字,峻海王的嘴角挂满了嘲讽的微笑。
失去了,就是彻底失去了,还妄想着挽回抓住些什么?真是可笑!想再回到那个世界?
那也要看他答应不答应!
他将那个金匣揣好,转身上了船,离开了小岛。之后的三个月,陆永浩再也没有见到过圣皇大人一眼。
不过幽困在小岛的日子倒是其乐无穷。
刚开始的几天,湖面漂浮了十来具身着黑衣蒙着面的尸体。
就像圣皇大人所说的那样,个个肚肠被脱拽出肛外,没在法医鉴定科练过三五年,都下不去眼睛看他们的凄惨模样。
死了这一批人后,湖里倒是没有来野浴游泳的了,可从小船送过来的食物又开始出问题了。
当初跟着陆永浩一起过来的,还有个试吃的侍女,据说是鲁塔从异国买来的药人,从小就喂食特殊草药养大的孩子。就算是不易察觉的慢性毒药,入了她的口,毒性也能被催化成十倍。
所以,当一口鱼汤入口后,挺漂亮一个姑娘立刻倒地抽搐,不到三分钟便死了过去。
从那天去,小船不再送来吃食,改为自给自足,布拉达采摘种植在岛上的瓜果,烹制成菜肴,供大家使用。
而屋后的一口大缸,有着天然的过滤作用,过滤着承接的雨水。幸好现在赶上了帝斯的雨季,不然这一岛的人,真要饮用一湖的毒水,痛快一下肠子了。
就是吃不到肉,让吃货陆哥心里不大痛快,现在回想起来,那一锅黑漆漆的蘑菇汤也来越有人间美味的气场了,好几回做梦,都梦见他妈的圣皇又大驾光临了,一手端着蘑菇汤,一手举着烤羊腿,而自己巴巴地飞跑出去,淌着哈喇子迎接圣驾。
在梦里节操尽毁不说,醒来再开满桌字一盘子一盘子的绿色,突然与以前社团里进了牢房的弟兄们有了更深层次的共鸣,他当初探监的时候,还听说那儿一周还能改善一次,给点肥肉吃呢!
他妈的当皇帝的小老婆,居然比吃牢饭的混的惨!上哪一诉冷宫中的凄凉啊!
悲愤之余,他指着树上的几十只鸟儿,对布拉达说:“弄个弹弓给它们打下来烤着吃!炸着吃更香!嘴里都能淡出鸟来了!”
布拉达抱着小婴孩,指了指窗外,能看到偶尔有飞虫来到岛中,那些鸟鸟,立刻煽动翅膀,箭一般直冲过去,一口就将虫子吞入腹中。
“帝斯毒性强的虫子颜色赤红,不过都城里这样的虫子却很罕见,可是这几天,飞过来的虫群却个个赤红,不过一个不剩全被那些圣皇亲自饲养出来的鸟儿吞了,贝加夫人,您确定今天要吃烤鸟吗?”
陆永浩半张着嘴,晕了口气,长叹一声:“今晚还吃青菜吧,记得把菜裹上面粉过一下油,调上汁浇一下,尽……尽量做出肉味来啊!”
那天吃完了青菜,陆哥扒着门框练牵引呢,突然听到远处的正宫中传来一直悦耳的牛角号的声音。
“怎么了?圣皇驾崩了?”陆哥吃素的嘴依然奇臭无比,向布拉达打趣道。
布拉达本来正在小园子里拔草,一听到那声音,激动得立刻站直了身体,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这是宫中的喜号!我们的圣后怀上王尊贵的血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