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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帝妃 正文 第六百九十四章 正文完 (1)

所属书籍: 盛世帝妃

    第六百九十四章正文完

    和新房相连的舆洗室此时雾气缭绕,偌大的池子里洒着一层花瓣,淡淡的香气萦绕鼻端很是好闻。

    褪下所有衣裳,花芷步入水中躺下,迎春和抱夏齐齐下水,念秋跪坐于岸上给小姐打理长发,刘香则轻快的踮着脚尖来来回回的准备这样准备那样。

    闭着眼睛享受着丫鬟们的精心侍候,花芷恍然回到了曾经那安稳的十五年,那时候她也只需要享受就好,天有人撑着,事有人掌着,万事无须她操心,那时候是真的闲适,如今心境已然不同,却是再回不到那时候的心态了。

    不过,值得的。

    她有晏惜了呀。

    想着想着花芷就弯了眉眼唇角,曾经身处其中都不觉得苦,如今事过境迁她更觉得那些事都不算什么,拥有的一切才最真实。

    迎春轻轻揉捏着小姐的手臂,轻声禀报道:“陈管事告诉婢子您和姑爷起居这边没有安排人侍候,让婢子将带过来的人手安排下去。”

    “你看着安排便是,敲打敲打下面的人,都别翘尾巴,我容不得。”

    “是,婢子知晓。”

    睁开眼睛坐起来一些,水波荡漾在胸前,一片好风光。

    “我做一个让你们擡头挺胸的主子,你们进退得宜给我长脸,主仆相得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四人皆恭声应是。

    扶了离她最近的迎春和抱夏一把,又回头看了另两人一眼,花芷重又躺了下去,“我也不说是我拖累了你们,便是如今你们年岁虚长了些也不愁嫁,待过些日子我来给你们相看人家。”

    “小姐……”

    “不要说不嫁人之类的话,人生百般滋味,婚娶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味,总得尝尝才知是苦是甜,我不需要你们为我牺牲一辈子。”

    这样的小姐让四人不敢违逆,低低应是。

    “我总会替你们做主的,不论什么时候。”

    “是。”

    拂冬端着一盅汤进来,听了这话脚步顿了顿,她想说她是真的想跟在小姐身边一辈子,愿意给小姐做一辈子的好吃的,可她不敢说,她们都知道的,小姐愧疚于因自己而耽误了她们,哪怕她们从不曾这样认为。

    新郎官并没有让新娘子等多久,花芷收拾好没多久他就带着淡淡的酒气回了屋,眼神落在因泡过澡而满身温软的阿芷身上便再也移不开了。

    花芷抿了抿头发,拿了衣裳递给他,“去梳洗。”

    顾晏惜立刻去了舆洗室,那听话的样子让丫鬟们偷笑不已。

    “你们也都下去歇着吧。”

    “是。”

    丫鬟们齐齐跪于塌前,“婢子们祝小姐一生幸福,平安顺遂。”

    花芷笑,“你们会亲眼看到的。”

    丫鬟们也都笑了,对啊,她们会一直在小姐身边,便是要嫁人也要嫁在这王府才行,这样她们就能亲眼看着小姐幸福。

    顾晏惜出来时屋子里已不见其他人,只余他的新婚妻子坐在床沿笑眼弯弯的等着他。

    他走过去,跪于脚塌伏在阿芷的腿上喟叹道:“终于把你娶回来了。”

    “是,你兑现了承诺,用八擡大轿把我娶回来了。”花芷以指代梳一下一下梳着他的头发,男人的头发极是柔软,正如这个人也不如表面看起来的强硬一般,若非人生中遭遇那般变故他定是个柔软温和的人,孝顺尊长,友爱弟妹,到了年纪娶妃生子,顺其自然的从世子至王爷,安稳一生。

    可那样的话他们就遇不上了,花家虽不曾言明不嫁皇室,历代却也从不曾和皇室联过姻,直到她身上才破了例。

    心里万般感慨,花芷道:“我也做到了我的承诺,以后你的人生中定然有我。”

    顾晏惜笑了,是呢,他们都不曾失信于对方,就算是鬼门关也都没能挡住他们这份姻缘。

    擡起头来,顾晏惜摸了摸阿芷的脸,滑至后颈摩挲着倾身吻了上去,双唇相贴,轻浅而温存。

    花芷松开牙关加深这个吻,温柔的,缱绻的,以最相濡以沫的姿态。

    片刻后顾晏惜放开了人,就见阿芷脸微红,唇红艳,眼中水波荡漾,脸上露出些许平日里不可见的羞涩,神情间又是全心全意的信赖。

    顾晏惜突然就想起初见阿芷的那个雨夜,明明已是强弩之末却仍是顽强的扛在前头,将那些本该保护她的人护在身后,就算只剩最后一丝力气也都被她用在最正确的地方,那样的阿芷凌厉得如同一支利箭,当时他就想,如果能被她这样护着不知是何滋味。

    后来他终于成了被她护着的人,尝到了个中滋味,于是更加不知足的想得到更多,如今总算得偿所愿,他成了离她最近,和她最亲的那个人,无人可比拟。

    他曾经黑白一片的人生终于有了色彩。

    看着久久不动的男人,花芷双手揽住他脖子蹭了蹭他,声音暗哑,“这是要我主动吗?”

    “岂敢让王妃受累。”顾晏惜紧挨着她撑起身,身体下压将人推倒在床,再抱着人往里翻了个身,倒了个个让阿芷伏在自己身上。

    花芷身上本就宽松的衣裳在这几下折腾下已经衣带散开,里边空空如也,红色绸衣更趁得肌肤胜雪。

    顾晏惜就势擡头撮了一口,看着白皙的一块渐渐泛起红色他满意的笑了,这个人是他的了,自今日起,他再不必发乎情止乎礼。

    “阿芷……”低唤声仿佛从心底深处发出,顾晏惜翻身将人压在身下,长手一扯,衣裳尽褪,另一手他扯开了自己的衣带,柔软的绸衣跌落床畔,帷幔落下,鸳鸯被里红浪翻滚。

    风止雨歇后两人都没有睡着,顾晏惜一下一下轻抚阿芷光洁的背,眼里嘴角满是餍足的笑容,花芷则伏在男人胸膛上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晏惜。”

    “恩。”

    “你说到底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哪个给了你想要的就是哪个。”顾晏惜回得没有丝毫犹豫,“便是蝶梦庄周,只要和我成亲的是你,只要伴在我身边的是你,便是活在蝴蝶的世界又如何?”

    花芷唇角上扬,可不就是,只要眼下的幸福是她在把握,只要这个男人是她的,只要亲人对她的维护是真心,只要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也就够了,管它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还记得元宵节那日做的灯笼上那些符号吗?”

    “自是记得,你说成亲时告诉我。”

    “那句话的意思是我心悦你,晏惜,我心悦你,从很久以前就把心给了你。”

    顾晏惜忍不住的神采飞扬,他低头亲了亲她头顶,“我亦然,阿芷,我心悦你。”

    番外一小花芷

    番外一小花芷

    小花芷

    看了看漏壶,梳着丱发不过六七岁的小花芷摸摸自己的包包头,回头看向比自己高一点的几个大丫鬟,“吃的喝的都带好了?”

    小念秋把竹篮提起来掀了布盖头,“小姐您看,都是没有气味的,保管不会让人察觉。”

    小花芷满意的点头,做坏事也要有做坏事的自觉,不能留下把柄给人抓的。

    想到那好闻得不得了的藏书楼,小花芷满心都是雀跃,只恨不得每天都长在那里边不出来了,可惜不行,她可是乖巧听话沉默寡言没任何特色的花家大姑娘,不能太出挑,想到这个给自己定的人设花芷又有点后悔,其实书呆子大姑娘也是可以的。

    小迎春和小抱夏被留下打掩护,小迎春一脸严肃的叮嘱胆子小的拂冬,“小姐一看书就什么都忘了,要照顾好小姐知道没有?”

    小拂冬抿着嘴唇连连点头。

    小迎春又看向小念秋,“机灵点,别人都到跟前了才发现。”

    “是,我知道。”

    小花芷笑眯眯的看着丫鬟们的互动,也不说破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若真被人发现了她也能找到理由搪塞过去,可若能不被发现自然更好,她可是花家最不起眼的大姑娘呢!

    主仆三人熟门熟路的三弯两绕来到藏书楼,小花芷早就摸清楚了,除了休沐的日子,这个点家中的男人们要么上朝,要么上学,两者皆不需的也都出门了,不会闲在家里,更不会往这藏书楼来,这么大一个藏书楼有大半天都属于她。

    小花芷眼里全是跳跃的光彩,这日子实在是太幸福了!

    小念秋推开藏书楼的门伸头往里看了看,确定没人忙让小姐进去,小拂冬赶紧跟上,小念秋又将门关上,自己则去到长廊的另一端,拿出藏在那里的抹布擦着廊柱,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的给小姐望风。

    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干了,倒也没有了之前的紧张,望风的同时她边用手指在廊柱上写着字,昨儿小姐又教了她们十个字呢,她都还不是太会,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练练。

    小念秋有点难过,四个人里她最笨,三个姐妹都学会了就她还没有,她得更努力才行。

    原本昨晚就用功到很晚的小念秋不知道什么时候靠着廊柱打起了瞌睡,也就没看到长廊的另一头彼时不过中年,穿着一身文士服温文尔雅极了的花大人背着双手往这边走来。

    跟在身侧的徐管家见到小丫鬟这般模样正要喝斥,花大人挥挥手,笑眼看了看走了过去,才这么大点的孩子,又是在他们这样规矩大的人家,犯困实属正常,能闲上片刻便让她歇会又何妨。

    到得藏书楼外,花大人制止了管家的跟随径自推门走了进去,一擡头他就愣住了,那个捧着书靠书架坐着,一脸米虫掉进了米缸一般满足神情的姑娘怎么瞧着像是老大家的那个?

    小拂冬也看到了推门进来的人,吓得她连忙站到小姐面前把人挡在身后,被挡住了光线的小花芷不满的推开她,“边上点边上点。”

    “小姐……”

    小花芷头也不擡,“我不饿,也不渴。”

    小拂冬都快哭了,她不是每次找小姐都是为了给她递吃的呀!

    花大人饶有趣味的笑了,淡淡的瞥了小丫鬟一眼,见小丫鬟明明脚都在打晃却仍是挡在主子跟前,再想到外边那个打磕睡的小丫鬟花屹正笑意正深,这可真是……有意思。

    轻声走近,拨开身体摇摇欲坠的小丫鬟,花屹正看着眉眼生动的长孙女,伸手拿过了她手上的书,看着她迷茫的擡起头来,在一刹那的愕然后便低下头去恭声请安,神情温驯,一如曾经他见到的模样。

    翻了翻手中的书,却是一本民间人物志,能放进花家藏书楼的自然有其优点,这书当年他也看过,里边的人物并非朝官大儒,也非名人志士,而是民间一些默默无闻却自有一门绝活的人,倒没想到落地即富贵的长孙女会看得这般欢喜。

    席地而坐,背着着书架,花屹正指了指自己对面,“坐下说话。”

    小花芷心里闪过数个念头,最后归于一句: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于是她真就在对面坐了,依旧显得规矩,却也因为席地而座显得不那么规矩。

    “喜欢看书?”

    “是。”

    “常来此地?”

    小花芷斟酌了一下,“来了数次。”

    花屹正点点头,扬了扬手中的书转开话题不再追问,“可从中看出了乐趣?”

    “是。”

    “说说。”

    小花芷回得很有保留,“他们很厉害。”

    “哦?你觉得不认字无功名的人厉害?”

    “是。”

    “哪里厉害?”

    小花芷彼时对祖父还不是很了解,担心祖父认为这些书不应该放在藏书楼而全搜罗走,谨慎的表现着六岁的孩子该有的姿态,“他们不识字,可他们会的我们也都不会。”

    “有道理。”花屹正笑了,突的又转了话题,“字都识得?”

    “是。”顿了顿,小花芷又加了一句,“有些识得。”

    “可会写?”

    “写得不好。”

    真是句句有保留啊,被墨香环绕的花屹正舒心的长吸一口气又无声的吐出,花家每隔几代总会出那么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可比起他们的锋芒外露,长孙女的藏拙更让他欢喜,世间不缺聪明人,缺的,是会把聪明藏起来的人。

    把书递了过去,花屹正起身到另一个书架上取了几本书便迤迤然的离开了。

    小花芷和吓得满头是汗的小拂冬对望一眼,一时没弄明白祖父这是何意,之后几日她便不再去了。

    可藏书楼于她来说就是一个有着巨大吸引力的宝库,待见到祖父待她并无不同,家中也无任何变化,在休沐日过后她就又耐不住的偷偷去了,连着数日无风无浪后她便恢复了常态,心里甚至有了点过了明路的胆大包天,她看明白了,祖父不会在这事上拆穿她,于是在又一次见到祖父时她已经是一副能分享秘密的自己人心态了。

    PS:拖得久了点,从写完正文就一直生病,然后又一直找不到感觉,先回忆一下童年找找感觉。

    番外二婚后(1)

    番外二婚后(1)

    身体的异样让花芷醒得比以往早了些,这两年养成的习惯也让她的思绪在瞬间回笼。

    脖子底下枕着的手臂不松不紧的搂着她,紧挨着的怀抱温暖得让人眷恋……在爱人的怀里醒来,她实现了绝大多数女孩子的梦想。

    蹭了蹭,她搂了上去,听着胸膛震动,低笑声响起,“醒了?”

    “唔。”花芷依旧没有睁开眼睛,昨晚的亲密过后,饶是她两世为人也有点羞赧,“醒来很久了?”

    顾晏惜恩了一声,没有说自己一晚没睡,就这么看了她一晚上,“再睡一会,还早。”

    花芷又蹭了蹭,王府虽然没有公婆需要她去敬茶,可还有个老祖母在呢,这份量可比公婆还要重,而且按规矩他们今日还得入宫拜见皇上,那便是她的学生,可皇上的身份高于一切。

    显然顾晏惜也想到了这事,坐起来一些把人往上揽了揽,半点不把麻得几乎无知觉的手臂当一回事,嘴角上扬……不,他整张脸的纹路都是上扬的,带着如愿以偿的满足。

    “皇上准了我五日假,可要出去走走?”

    婚假才给五日啊,真小气,花芷哼哼两声,“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顾晏惜顺了顺她的头发,“去大拙寺住两天如何?”

    提到大拙寺花芷就想到了般若大师,想到那一串在她大病一场时断裂的腕珠,是该去的,真有佛祖保佑也好,不过是碰巧也罢,她熬了过来是事实。

    “带上小寒吧,我成亲他正不安得紧,这地方他又陌生,怕是要心里不安稳。”

    顾晏惜低低的笑出声来,真是半点不意外啊,新婚燕尔也不耽误阿芷心疼人。

    花芷擡起头来,眼睛也终于睁了开来,看着这个近在咫尺的笑脸她突然就反应过来,这时候说到任何人都是煞风景的,二人世界加入任何一个人都显得多余,哪怕那是个孩子。

    “本就打算要带着他。”遮住她过于明亮的眼睛,顾晏惜笑道:“这两年虽然他受你教化好转许多,可自小那般经历在心里怕也是扎了根的,去大拙寺住两天对他有好处。”

    “晏惜,我……”

    “傻。”顾晏惜笑得更欢,俯身覆到她身上额头相抵,“不用为我做任何改变,也不用觉得替别人想多了就对我心生愧疚,如果你哪天不把那些人放在心上了我才要担心,因为那一定不是我的阿芷了。”

    花芷酸了鼻子,却扬起了唇,能得到一个如此懂她惜她肯定她的男人,一定是老天爷对她这两年操劳的奖赏。

    “以后我肯定会为你想得最多。”

    顾晏惜亲了亲她的唇,一个恩字应得百转千回,他当然是知道的,正因为知道才对将来的生活如此期待。

    有阿芷一起的将来,他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两人在床上腻歪纠缠,像两条接吻鱼般亲亲蹭蹭,这样的亲昵比昨晚的亲热更让两人觉得满足。

    外边渐渐有了动静,平日里走路无声的丫鬟今日却故意加重了脚步声,花芷捂在被子里笑,几个丫鬟的紧张都从脚步声里透出来了。

    不过也确实是该起了,还要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呢!

    拥被而起,光洁的肩膀露在外头,花芷抿了抿头发轻咳了声,“起吧。”

    “遵命,夫人。”

    闻言花芷下意识的回头看去,两人视线相对,像两个傻子一样同时笑了起来。

    丫鬟鱼贯而入,看到自家小姐气色良好笑容满面,提了一晚上的心终于落了回去,于是脚步轻快,动作越显麻利起来。

    头一次挽起妇人发髻,花芷对镜摸了摸,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怔忡,成亲了呢,人大概天性便是惫懒的,冠上了夫姓后,压在她身上的那些担子好像一夜之间就消失了。

    她那么清楚的认知到自己不再是花家的大姑娘,无需再背负着偌大个花家的名声威望,也不用事事算无疑策,因为从今往后,她的身边会有一个强大的男人替她撑起一片天,只要在这片天空下她便可无忧,这种认知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比大脑的指令更快的传达给了全身,就连蓬勃而出的依赖感都如此的理所当然。

    这是她的爱情。

    花芷对镜中的自己笑了笑,她的爱情或许不够热烈,不够惊世骇俗,甚至过于理智,可她的爱毫无保留。

    镜中多了一个人,花芷往后靠,两人的视线在铜镜中交织纠缠,丫鬟们看着这样的两人莫名就红了脸,纷纷低下头去。

    苏嬷嬷走进来,轻咳一声提醒,“王妃,不早了。”

    陌生的称呼让花芷有片刻的怔忡,是了,从今天开始她的身份就不一样了。

    冠之以姓,成他人之妻……花芷低头笑了笑,站起来看向衣冠楚楚的男人,“该去给祖母请安了。”

    顾晏惜笑意盈盈,轻恩了一声,虚揽着她往外走去。

    这两年行走在外,花芷见过诸多的庭院深深,可哪家也及不上曾经的世子府,如今的摄政王府,庭台楼阁,绿树成荫,长长的游廊将各处相连,弯弯绕绕,一院一景。

    “王府大,出入时可乘步辇代步,莫要闲置了她们。”

    花芷笑意浅浅的瞥他一眼,她自认对这个时代适应良好,该享受的半点不曾落下,怎么说得她好像还不忍心用人一样,要真是不忍心,她下边哪来那许多侍候的人。

    顾晏惜也笑,“花家的人轿你又坐过几回。”

    “两者自是不同。”

    顾晏惜也不和她争辩,若非知晓她不喜坐人轿他又岂会着人置办步辇,阿芷从来都愿意把自己装得和她人一般无二,可她骨子里又岂会真的和她人一般无二。

    “府里人手空缺,你陪嫁多,看着安排进去便是,无需有任何顾忌。”

    “在我自己的家里,我自不会有任何顾忌。”花芷只当不知在成婚前王府清理出诸多人手去了他处,晏惜想让她自在,她当然便要自在,甚至比在花家时还要自在。

    PS:还在等番外的姑娘都是真爱。

    番外三婚后(二)

    番外三婚后(二)

    说话间,太皇太后的居所到了。

    换下那代表尊贵的华服,又脱离了宫中那如影随形的桎梏,太皇太后心情前所未有的敞亮,笑容多了,看起来和那大户人家慈祥和蔼的老祖宗也无不同。

    接过茶来喝了半盏,太皇太后从女官手中接过一个匣子递与花芷,笑眼看着一双壁人道:“愿你们一生和顺,白头偕老。”

    “谢祖母。”

    两人再次行拜礼后,顾晏惜扶着阿芷站了起来,那种自然而然的照顾和放在心上让太后感慨不已,这两人真是用命挣来的今日,让所有人都有志一同的忽略了先皇遗命,无人从中阻挠。

    三人移步饭桌前分三方而坐,大家都是明白人,许多话无需点明说透,在以祖母称之而非尊称太皇太后之时便自然而然的以普通祖孙的方式相处,没有了那个称呼带来的距离,倒也平添几分祖孙亲近。

    “皇上虽已被教得非常好,可毕竟年岁尚小对亲人正是依恋之时,便是成了皇家的媳妇此时也无需在意那些避讳。”太皇太后起身往前走了几步,“不是哪朝的媳妇都能有太傅之能,你有资格特殊行事,祖母希望你能一如以往般的底气十足。”

    花芷屈膝一礼,恭声应喏,便是没有这话她也会如此做,可被这般维护着毕竟窝心。

    太皇太后拉起人来轻叹了口气,“那孩子怕也是心下不安的,只是为皇者又岂能诉诸于口,你还是需得多留意几分才好,莫要疏远了他,毕竟他能放心亲近的人也实在是不多。”

    “是。”

    “你看得通透,哀家再放心不过。”老人又笑,“那皇宫哀家是不想回了,以后你可莫要嫌弃哀家在这长住不走。”

    “晏惜就盼着您能长住才好。”花芷看了一直没有说话神情柔和的夫君一眼,“好不容易能出宫了,您也无需困于王府,天气好时大可以城里城外的走走,别庄好些个,您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待到我们都闲下来了就算是去远一些的地方也是可行的。”

    被困了一辈子的太皇太后眼中泛起涟漪,光是听着就向往不已,若真有实现那日……

    低头眨了眨眼,把那期待压回心底,太皇太后笑着点头,“那祖母可得好好将养着自个儿才行。”

    “您定能福寿绵长。”

    太皇太后的话到底还是让花芷留了心,进宫见礼后便多注意了些,于是她便发现皇上笑容还是一样的,神情也并无不同,可那若有似无看过来,却每每在她看过去时又避开的眼神分明是一种试探,年少的皇帝不确定成婚后的太傅和以往是否有何不同。

    这样的不确定让花芷有点心疼。

    念头转了几转,话便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皇上可还记得臣曾让您和柏林走访民间寻摸物价?”

    皇上点点头,他自是记得,那种体验乃平生第一次,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皇上莫要轻看了此等小事,物价涨跌和百姓息息相关,亦可从中看出收成的好歹。”花芷笑了笑,“皇上高居庙堂之上,虽然是坐得高看得远,却也离着百姓远了些,若有人将您的耳朵捂住了,眼睛蒙上了,您便也只能知晓他们想让你知晓的那些,可若您清楚一应物价,哪地遭了灾,哪地有人祸,百姓生活可安稳或许都可从中看出,谁又能捂住得住您的耳朵,蒙得了您的眼睛?”

    皇上眼中异彩连连,太傅这话的意思莫不是……

    “想要如以往般常往民间走动自是不能,您的安危重于一切,可若偶尔去那市井之间走上一走,臣却认为是利远远大于弊。”

    皇上自是千万个愿意的,可朝臣怕是没有一个能同意,他下意识的看向摄政王。

    顾晏惜当然不会反对阿芷的决定,他也深知按着阿芷的法子培养出来的皇上会有多出色,遂想也不想便点头道:“臣附议,您知晓了这些又何愁会被下边的人蒙蔽。”

    皇上大喜,有了摄政王这话此事基本便已成了,就算只能偶尔外出,心里却也少了些许无需日日困守宫中的焦躁。

    “臣记得离着大拙寺不远便有坊市。”花芷说得面不改色,仿佛再平常不过,“多事之秋已过,如今也算风调雨顺,皇上去了那边倒也正好去大拙寺上柱香。”

    顾晏惜差点没忍住笑,这可真是……绕那么大一圈说穿了仍是不舍得让皇上心下不安,想着法儿的在安他的心罢了。

    看着皇上努力拉平却仍上翘的嘴角,顾晏惜眼里心里都是暖的,他终于娶进来的这个人啊,只有接触过后才知道她的内心有多柔软,对自己人有多好。

    只是旁观便已是如此觉得,皇上此时心中似是要满溢出来的暖意便可理解了,大概是太多了太满了,以至于心里酸酸的,鼻子也酸酸的,抱着满怀的欢喜皇上偷偷的想,真好,太傅还是和以前一样呢!

    从宫中出来,两人径直去往大拙寺,都不是爱兴师动众的人,两人并没有事先知会,直到两人在主殿上过香后般若大师才得了消息赶过来。

    静室内,花芷放下茶盏,从迎春手里接过匣子放到桌上打开,檀香木珠子静静散落其中。

    “蒙佛祖庇佑,助我趟过了生死关。”

    般若大师垂首看着匣子,笑着摇头,“王妃本该有此福报。”

    花芷也不争辩,她不信鬼神,却也心存敬畏,不论这只是巧合亦或是冥冥中真庇佑了她,她都感恩,在这事上头她很愿意相信自己是好人得了好报。

    顾晏惜接过话头,“还请大师重新加持。”

    “本该如此。”般若大师将匣子合上放置一边,擡头宣了声佛号,“近来大拙寺寻求剃度之人日渐增多,大拙寺敞开门迎客,却也不好将人拒之门外,若是扰了王爷王妃清静,还请原谅则个。”

    “剃度之人增多?”花芷有些意外,现在的日子不好过吗?虽说新皇继位却也不曾生出动荡,怎的就出家的人多了?

    般若大师叹了口气,“若非大拙寺的僧人历来不增不减维持定数,怕是僧人都要比香客多了。”

    “大师可有问过为何要出家?家里过不下去了?等等。”花芷突的叫了停,她想到了一些事,“若我没有记差的话,先皇仙逝前不久曾颁布一条新的法令,有渡碟的僧人可免家中赋税。”

    般若大师苦笑着点头,这于僧人来说是好事,可一旦被人钻了空子,好事也要成坏事。

    这其实并非大庆朝才有的法令,历史上对僧人有过特殊对待的朝代不在少数,要说信鬼神之说谁能比得过皇上,花芷在心中冷嘲,面上却也不显,做为皇家妇,这点面子还是要给自己男人留的。

    她擡起眉眼看向夫君,“此事不大不小,我倒觉得让皇上来练手正好合适。”

    顾晏惜心念电转,附和着点头,“夫人所言甚是,我这便派人去禀报一声。”

    般若大师眼神在两人间转了个来回,莫名觉得自己在此很是多余。

    PS:回归,开始更番外。

    番外四竹马情

    番外四竹马情

    皇上来得很快,次日一早便轻车简行的带着花柏林出现在大拙寺,应师傅要求跟着僧人上完早课的曾寒去门口相迎。

    看着言行举止小大人一般的小师弟,皇帝笑意盈盈的招惹他,“这衣裳一穿还真像个小沙弥了,怎么样,可坐得住?若坐不住和师兄说,师兄去和太傅求情。”

    “坐得住。”曾寒抿了抿唇,没说自己是有点想打瞌睡,可师傅做事从来都是有道理的,她既然说跟着大和尚过几天对他有好处那他就跟着,哪怕要让他忍着不去大拙寺的藏书楼一探究竟他都忍得住。

    还不够深沉的言不由衷哪里能够瞒住皇上,他摸了摸小师弟的头不再逗他,环眼一圈这阳光下显得静谧安祥檀香阵阵的院子,心安安稳稳的沉下来,尤其是在看到穿着一身常服,整个人看起来温柔极了的太傅时这种心安更如同实质。

    不待两人下拜皇上快步上前将摄政王扶起来,来福见机也立刻扶住了王妃,“在外边就无需在意这些虚礼了,都坐着说话。”

    花芷笑着应喏,在下首落座,眼神扫到弟弟也只是轻轻带过。

    “昨儿得了摄政王的消息我便召见了管理此事的官员,据他所言从年初开始申请度牒的僧人确实有所增加,后我又派人前去调查,发现京城大大小小十九家寺庙皆是僧人大增,远不是他所说的只是有所增加。”

    皇上面有愠色,可花芷却并不觉得意外,度牒并非白给,要花钱买的,不那么清廉的官员自然不舍得断了这条财路。

    “度牒价钱可以上浮?”

    “明面上没有。”皇上唇角上扬,眼里却带着寒霜,“可私底下不打点根本买不到。”

    花芷岂会不懂,只是她本意就是要借此事来磨砺皇上,于是也不发表意见,只是问,“皇上心中可是有了章程?”

    “堵不如疏,我总不能因此就让所有和尚都还俗,便是有那汲汲钻营之人,也有般若大师这般心中有佛祖有众生的好和尚。”

    拈起一只素果在手中把玩,皇帝心下冷笑,此事说到底也是他那个好父皇轻易下了那条政令的缘故,真要论对错,首先就错在了根子上。

    花芷便也不再追问,总归后边有她和晏惜兜着,出不了岔子。

    显然,皇帝也不想这样轻松闲适的时候谈这种坏气氛的话,话头一转就道:“小寒难得出门,不如让他跟我们一起去集市转转?”

    “便是皇上不说臣也要提的。”花芷瞥了小弟子一眼,有些忍不住笑,“好不容易带他出回门还净琢磨人家藏书楼里的典藏,太过囫囵吞枣的看书倒不如不看。”

    曾寒低下头去两脚脚尖蹭了蹭,有些高兴,又有些羞赧。

    皇帝可没那个顾忌,顿时大笑出声,起身一把将人抱起来就往外走去,“那我便带走了,太傅中午可得给我们留饭。”

    花柏林连忙跟了上去,走到门口时回过头冲着长姐咧嘴一笑,拱了拱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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