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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基建实现民富国强 正文 第61章

    第61章

    谨王府

    为了宴请出海回来的众人,王府把外院和前院都收拾出来,就为了容纳两千护卫。

    大石带领的两千族人已经留在南夷岛,要不然王府还真不一定能容下那么多人。

    在护卫们喝酒时,云煦泽带着霍幼云到了议政殿偏殿。

    金发碧眼的异邦人擡眼打量议政殿的摆设,这是他来到大康到见到最华丽的殿宇,这里的人远比他们国家富有很多。

    云煦泽吩咐小福子:“去安排一处院子,给这位异邦使者和他的护卫住。”

    “诺。”

    小福子领命带着异邦人离开。

    霍幼云道:“王爷,虽然他们来了大康,可听不懂他们说话,如何商议交易之事?”

    云煦泽道:“本王已经给父皇写信,请他派几个精通语言的官员来高平,或许能找到和异邦人沟通的办法。”

    大康早就和西域小国打过交道,最一开始也听不懂那里的语言,是经过多年交流后才懂得他们的语言。

    那些精通各门语言的官员在语言方面都有一定天赋,或许能根据一些相似的音节听懂异邦人的语言。

    即便真的听不懂也没关系,异邦人来到大康,就证明了海外国家的存在,云煦泽的目的已经达到。

    霍幼云道:“当初我们离开时,这个异邦人带着护卫直接上了我们的船,本以为他只是有事要做,但直到我们离开,对方还一直待在船上,我们就猜他可能是想来大康看看。”

    “这人当真是胆大,一点也不担心羊入狼窝。”

    云煦泽笑道:“或许是你们在他们那儿的所作所为,让他们愿意相信你们。”

    听到这话,霍幼云脸色微黯:“王爷,小女子向您请罪,若非小女子对那些异邦人放松警惕,就不会给他们可趁之机,害得护卫丢了性命。”

    因为在无名小岛交易得很顺利,霍幼云便稍稍放松了警惕,结果他们在第二个有人的岛屿上遭遇了攻击,那些土著先是和他们友好交易,麻痹了他们,以为这些土著和之前岛屿的土著一样友善。

    对方却在夜晚对他们进行袭击,甚至兵分两路,一方攻击霍幼云所在的临时营地,一方攻击船队,妄图霸占船队的所有货物。

    幸亏护卫船队的都是精心挑选的人,不论是陵越人还是南夷岛原本的土著,都是孔武有力的勇士,再加上自从归顺云煦泽后,他们的伙食一直很好,正值壮年的他们正是巅峰期。

    那些土著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虽然一开始被打得措手不及,但在祝云凌带着六百甲士率先冲锋一波,把那些袭击的土著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后,还在慌乱的护卫们顿时有了主心骨,纷纷跟着甲士对土著进行反击。

    在原地留下上千具尸体后,土著才终于崩溃,跟随主将分散逃走。

    经此一役,霍幼云一方大获全胜,但在没有警觉的情况下被土著杀气的亦有百人,伤者更是达到数百人。

    这是他们出海后损失最惨重的一次,他们没有遇到过海寇,反而差点折在土著手里。

    如果不是护卫足够英勇,没有因为一开始的失势就彻底乱了阵脚。

    如果不是身边有六百甲士,如同定海神针一般站出来,稳住了己方的军心。

    那他们可能会被土著打得狼狈逃窜,可能只会有少部分人逃回船上,匆忙逃命。

    即便第二天,祝云凌便带着几千护卫反击了土著,让他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死去的人却不会复活。

    那件事给霍幼云等人敲响了警钟,不论在什么时候,只要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就不能放松警惕。

    从霍幼云嘴里得知事情经过,云煦泽道:“五娘子不必过于自责,人心难测,你们已经做得很好。那些牺牲的护卫,本王不会让他们的牺牲白费,该有的抚恤不会少一分。”

    “小女子代他们谢王爷恩典。”

    随后霍幼云又说起此次出海的收获:“我们进行的第一次交易,是一种可以燃烧的黑油,我们已经尝试过,它比动物油更好用,而且火势更猛。那个岛上的土著很缺盐,我们因此赚了不少银子,也买了不少黑油。”

    能燃烧的黑油?

    云煦泽下意识想到了石油。

    如果真是石油,那真的发了,石油可是有不少用,最重要的是它在战场上很好用,若是被有效利用,或许能重创胡人。

    大康肯定也有石油,只可惜云煦泽不懂检测石油的手段。

    “我们买了很多大康没有的东西,但没有看到亩产高的庄稼,让王爷失望了。”

    云煦泽摆手:“这种东西本就不好找,你们能平安归来,还带回来十几个异邦人,已经是大功一件。”

    “本王说过,只要五娘子能在此次出海中立下大功,本王便会设立一个新官署,任命五娘子为主官。”

    霍幼云听言,呼吸顿时变得急促,眼含期待地看着云煦泽。

    “南夷岛已经对外开放几个月,每日都有数不清的商队去南夷岛。”

    “等今后出海的商队变多,南夷岛也会吸引不少异邦人来此交易。”

    “本王有意成为一个官署,名为市舶司,专门负责在南夷岛码头收取关税,只要是进入南夷岛的船队,都要根据对方货物的价值收取一定关税。”

    “五娘子可有信心管理好市舶司?”

    虽然市舶司还没成立,但霍幼云能感觉到市舶司的重要性,见云煦泽愿意把这么重要的官署交给自己官吏,霍幼云莫名理解士为知己者死是什么感觉。

    “小女子定不会让王爷失望。”

    云煦泽感受到霍幼云的激动,含笑道:“五娘子该改口了。市舶司的主官为市舶使,秩俸三百石。”

    “下官遵命。”

    这个称呼出口,霍幼云心中的使命感更甚,有种立刻开始做事的冲动。

    “敢问王爷,市舶司除了下官外,还有多少人?”

    “一个人都没有。”

    “什么?”

    霍幼云愣了。

    云煦泽道:“在五娘子回来之前,市舶司只存在本王的设想中,并未付诸实施。如今任命五娘子为市舶使,市舶司的人手需要五娘子自己去招募。”

    霍幼云茫然了:“下官自己去?怕是没人愿意来吧。”

    大康人都习惯了男尊女卑,谁愿意在女子手底下做事。

    云煦泽道:“本王会把任命五娘子为市舶使的命令,通传高平和南夷岛。五娘子的身份做不得假,若是有人拒绝你的招募,只能说他胸怀不够宽广,不用他便是。”

    “不过五娘子既然是高平第一个以女子之身为官之人,不如招募些女子,至于市舶使的杂役,可以去南夷岛招募。”

    市舶司要负责检查来往的船队,只有几个人可做不了,管事的可以只有几个人,但做事的却需要上百人。

    每个官署都会有做事的杂役,他们没有官身,在官署做事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份工作而已。

    相对来说,南夷岛百姓更简单一些,只要工钱给够,他们并不介意雇主是女子还是男子。

    霍幼云听完云煦泽的话,已经在想有谁能来市舶司帮她,她对招募男子已经不抱希望。

    等霍幼云离开,云煦泽看向祝云凌,道:“辛苦表兄了。”

    祝云凌道:“卑职做得并不多。”

    云煦泽摇摇头:“幸好表兄平安归来,若不然本王去洛京时,真不知该如何和舅父交代。”

    祝云凌愣了下:“殿下要去洛京?”

    “本王要去洛京为父皇祝寿,表兄和舅父舅母分开许久,届时随本王一同回京吧。”

    祝云凌大喜:“多谢殿下。”

    在海上漂泊了这么久,他对家人的思念愈发浓郁,确实想见父母了。

    只是没想到现在就有这个机会。

    但祝云凌还没忘了自己的任务,道:“出海的这数个月,卑职一直在观察霍五娘子,并无发现她有二心,更无逾越之举。”

    从方才和霍幼云的谈话,云煦泽就知道霍幼云值得信任,但还是道:“表兄做得很好。”

    另一边,离开王府内院的霍幼云听到护卫们喝酒说话的声音,她突然想到一个人。

    本来要离开的步伐一顿,转身去宴席去找乌白。

    乌白正在推辞族人的敬酒,见霍幼云找他,立刻顺势脱身。

    “五娘子找我何事?”

    霍幼云没有绕弯子,直言道:“王爷方才任命我为市舶司的主官,我想邀请你去市舶司帮我。”

    乌白愣了:“我是陵越人”

    霍幼云打断道:“我还是女子呢。”

    大康没有女子当官的先例,高平各官署也没有任用陵越人的先例。

    在某种意义上,两人的处境很相似。

    霍幼云道:“如果你同意,我会说服王爷给你一个小吏的身份。乌白,你们陵越人想要融入高平,必然要有人在官署做事,这是我的机会,也是你的机会。”

    她邀请乌白,不只是因为他的身份,还因为乌白是个聪明人,他有头脑,而且懂分寸,这样的人当下属,会用得很顺手。

    霍幼云确实有意招募女子帮忙,但官署管事的人不能只是女子,要不然有些事不好办。

    乌白沉吟道:“请五娘子容我想想。”

    霍幼云道:“市舶司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组建起来,你可以慢慢想。”

    市舶司组建需要时间,但王府已经派人把消息放了出去。

    从永昭三十二年三月初一开始,王府将在南夷岛设立市舶司,专门负责检查码头来往船只,并对上岛交易的船队收取关税。

    关税的税率为顶格商税——十五取一。

    这个消息一出,所有指着南夷岛发财的商队炸了,他们费尽心思运货物到南夷岛交易,结果刚上岛就要被抽取十五分之一,这也太霸道了。

    无数商队谴责谨王府剥削商贾,但一点用都没有。

    南夷岛是云煦泽的一言堂,觉得关税高的人可以不到南夷岛交易,但阻止不了市舶司的组建。

    反而因为市舶司的消息,来南夷岛的商队更多了,仿佛想在市舶司组建前,狠狠地大赚一笔。

    而随着市舶司的消息传开,高平和南夷岛的官吏也炸了。

    因为他们得知市舶司的主官是一个女子。

    得到消息的当日,蒋晟阳,李浩成和窦林鑫一众官吏便到王府求见云煦泽。

    云煦泽知道他们的来意,在议政殿见了他们。

    窦林鑫率先开口道:“王爷,自古以来就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您此举是不是有些不妥?”

    云煦泽淡淡道:“先例本就是被人打破的。”

    蒋晟阳道:“王爷,女子为官乃是动摇根基之事,若是女子可以为官,那今后皇位传承是不是也要把公主列入其中,届时怕是要天下大乱,请王爷收回成命。”

    李浩成也道:“蒋长史所言甚是,出身高贵的女子数不胜数,若开了女子为官的先例,怕是要助长一些人的野心,朝廷岂不是要乱套?”

    云煦泽面色不变:“皇位向来是嫡长子继承制,若无嫡长子,便是能者居之。今后若是有公主有资格争储,皇子们不该埋怨本王开此先例,反而该反思,自己怎么比不上女子。”

    “至于野心,这世上从不缺少有野心的人,怎么男子能有野心,女子就不能有?”

    “本王任用五娘子,就是要告诉尔等,本王只看能力,只要有能力,不论出身如何,不论是男子还是女子,都可以得到重用。”

    云煦泽扫了一眼众人:“本王不需要废物!”

    听到这话,蒋晟阳等人一阵哑然。

    沉默片刻,蒋晟阳道:“王爷,此举是否过于惊世骇俗,不如先安排霍五娘子进官署,再徐徐图之。”

    云煦泽道:“五娘子出海数月,代表王府出使了数个岛屿,既彰显了大国风范,又带回来不少大康没有的东西,甚至还带回来几个异邦人。”

    “如此大功,本王只是封她为秩俸三百石的小官,有何不可?”

    在高平,三百石已经是中层官员,不能算是小官。

    但对于云煦泽这个藩王来说,还真是小官。

    蒋晟阳一直都知道云煦泽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决定了的事没人能更改,但一样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蒋晟阳还觉得云煦泽不会轻易被影响挺好的。

    但当他真的想极力说服云煦泽时,云煦泽这种性格却让他头疼不已。

    “王爷,此事当真不能再商议商议吗?”

    云煦泽道:“本王心意已决。市舶司还缺几个官吏,尔等家中有合适的女郎可以介绍给五娘子,已经出阁的也可以。只要有才,本王便愿意用。”

    疯了!

    彻底疯了!

    离开议政殿后,窦林鑫喃喃道:“王爷这是想做什么?”

    这般行事真是一点顾忌都没有。

    任命女子为官,触犯的是所有男子的利益,可偏偏下这个决定的云煦泽就是个男子。

    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云煦泽这是怎么了。

    章丰钊同样不知道云煦泽在想什么,他知道云煦泽有意用霍幼云,却没想到他会直接任命霍幼云为三百石的官员。

    清云院

    章丰钊道:“王爷,此举是不是有些激进了。”

    云煦泽温声道:“先生,这里是高平,本王在高平做事若是还要徐徐图之,那未免太过谨慎了。”

    他就是明晃晃地告诉众人,在他这里,不论是性别还是出身,都不是局限。

    那与之相对的,民族也不是限制。

    章丰钊抚须道:“虽然此举会引起轰动,但并非没有好处。此事传开后,众人都会知道王爷胸怀宽广,那些摇摆不定的陵越人也能更安心地归顺王爷。”

    如今还有大半的陵越人藏在深山中,他们还没决定要不要归顺云煦泽,但他们势必在关注云煦泽。

    云煦泽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他们接下来的决定。

    云煦泽道:“本王还真没想过陵越人,本王只是想让男子警醒一些,莫要仗着种种优势,便洋洋得意,觉得男子天然压女子一头,一旦给女子展现自我才华的计划,谁胜谁败还不一定呢。”

    “当初本王举办诗会,五娘子力压众多郎君夺得诗会第二名,已经说明她不比男子差,但当时那些郎君只在意周北驰和周二郎,无非是他们觉得周北驰二人有可能威胁到他们的前途。”

    章丰钊摇摇头:“老夫可能真的老了,如果王爷觉得对,那边去做吧。”

    他还是不太理解云煦泽的脑回路。

    云煦泽轻笑道:“希望本王不会让先生失望。”

    女子的地位没那么容易改变,云煦泽也没想自己一定要做到哪种地步,只是觉得有些事既然能做就要去做

    女子为官的事先是在官吏间流传,因为蒋晟阳等人没能说服云煦泽改变主意,这个消息开始在民间传开。

    因为消息太过惊世骇俗,如同在干燥的木柴堆上丢下一点火苗似的,“轰”地一声,火焰一瞬间蔓延到了整个柴堆。

    消息传播的速度,就跟蝗虫过境一般迅速,成为了百姓们饭后闲谈的热门。

    “啧啧,不愧是王爷,竟然任命女子为官,我竟然不觉得意外。”

    “想想王爷当初任命那么多农家子当小吏,现在任命女子当官也挺正常的。”

    “哈哈哈哈我现在就想知道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还没一个小娘子官高,有什么想法,会不会羞愤得辞官?”

    “他们应该舍不得,哪怕只是个小吏,都能冲着我们这些百姓耀武扬威,他们哪里舍得身上的官服。”

    “那他们就得向女子见礼了,真想看看那场面。”

    高平的舆论出乎意料,百姓们并不抵触女子当官,可能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当官的机会,百姓们更多的心思是想看热闹。

    与此同时,消息也传到了南夷岛。

    因为市舶司是建在南夷岛,今后祝云平等人都要和市舶司打交道。

    祝云平三人在此聚在一起,讨论最近最轰动的事。

    金旭尧道:“别的暂且不说,五娘子确实有能力。”

    程允晨从得到消息后就有点懵:“王爷这命令来得太突兀了,压根没给我们反应的时间。”

    祝云平无条件支持云煦泽的决定:“殿下肯定有他的用意,我等听命便是。市舶司直属于王府,我等没资格干预市舶司,郡衙一切照旧。”

    金旭尧点头:“本官也是这般想。”

    程允晨自然同意:“约束好手下官吏,别让他们犯蠢。”

    金旭尧道:“应该没人敢。霍五娘子毕竟出身郁仓郡霍家,整个南夷岛上,没人的出身能比得过她。”

    若是一般女子,可能还会被人使绊子,但霍幼云本就是出身世家,她的身份注定会让一些人有所顾忌。

    正如金旭尧所说,霍幼云的身份让人忌惮,南夷岛三郡郡衙的官吏仿佛和外界断了联系,没听说那个消息一般,依旧各忙各的,没受到一点影响。

    与郡衙的平静不同,得知消息的那些外郡商队,仿佛听到皇室八卦般兴奋,不停把消息传递给不知道,甚至还特意去偏远的部落交易,就为了传播八卦。

    “女子为官,谨王手下是无人可用了吗?女子如果能当官,那我上我也行。”

    “这么说来,等市舶司组建,到时候负责检查我们船队的便是那位霍五娘子?”

    “你不是说忙完这一个多月,就不来南夷岛了吗?”

    “咳咳,刚才只是提前想一下三月会发生的事,我到时候肯定不来。”

    一些人想到那画面,脸色就不好看:“这么说我们不仅要交关税,还得听一个女郎的安排,谨王是想羞辱我们吗?”

    “谁说不是呢。谨王是不是想钱想疯了?不是都说谨王很有钱吗?”

    “哼,谁会嫌自己钱多,那些世家哪个钱少?不还是来南夷岛和我们抢生意。”

    “嘿。我听说已经有很多人在郡城买了商铺,他们就不可能像我们一样说不来就不来。”

    想到这儿,一群人的心情好了很多

    龟甲部落

    部落里有族人在驿站当差,他们是很早得知消息的那批人。

    有族人问道:“族长,这个什么市舶司应该和我们没关系吧?”

    他们都是南夷岛百姓,市舶司管理的是来往船队。

    族长甲道:“和我们没关系,不用理会。”

    族中智者却道:“你们要好好读书识字,王爷能任命女子为官,说明他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只要族人们努力读书,或许今后我们龟甲部落的人也能当官。”

    族长甲眼睛一亮:“当官?真的吗?”

    “总要试试,万一可行呢?”

    族长甲顿时来了精神:“你们都听见了,好好读书,我会监督你们。”

    “族长,那你呢?”

    “我就算了。我不可能离开部落,学的字够用就行。”

    一时间众多族人看向族长甲的目光满是怨念。

    我们也觉得字够用就行。

    可看到族长甲那强壮的体格,没人真敢说出这话。

    与此同时,其他部落都得知了这个消息。

    有人觉得和自己没关系,听了一耳朵就抛在脑后。

    有人则和龟甲部落一样,觉得女子都能当官,他们也没问题,只要好好读书识字就应该有机会。

    某些人突然变得勤奋,让教蒙学的先生还以为他们部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得知是被霍幼云的事所激励,蒙学先生正愁他们学得慢呢,也没打破他们的幻想,正好借此让他们好好读书。

    这些蒙学先生自然也知道了女子为官的事,但他们情绪波动都不太大。

    他们归属于郡衙,市舶司直属于王府,本就是不相干的人。更何况他们到现在还是白身,连当小吏的资格都没有,没资格挑刺已经当官的霍幼云。

    这群蒙学先生都是出身寒门,早就尝到了人情冷暖,最是知道人贵有自知之明。

    消息在高平和南夷岛转播一圈,最激动的还数高平各家族,因为直接影响的是他们的利益。

    但云煦泽太过强势,他们心里再不满,依旧改变不了云煦泽的决定。

    市舶司还在继续组建中

    洛京

    永昭帝收到了云煦泽关于出海的奏书,除了请永昭帝下令鼓励出海外,还想要几个精通语言的官员。

    永昭帝见云煦泽闷声干了大事,含笑道:“十郎倒是嘴严,通了这么多次信,都没和朕说派人出海的事,竟然还带回来了几个异邦人。”

    黄显道:“谨王殿下想来是怕皇上失望。”

    “十郎一心为大康着想,朕岂会失望。十郎说得对,既然海外有其他国家,朕便应该鼓励百姓出海,让那些海外国家知道大康有多强盛。”

    永昭帝身为皇帝,他在意的并不是海外贸易能赚多少银子,他更在意对海外国家的震慑,让他们知道大康的强盛。

    心里有了想法后,永昭帝便在次日召集三公九卿议事,议的正是出海之事。

    至于云煦泽想要精通语言的官员,不过是个小事,永昭帝当即就准了,让黄显去安排。

    三公九卿齐聚兴德宫,得知又是因为云煦泽上奏,心里情绪不一,面上却是没有显露半分。

    丞相何维良率先出列道:“出海一事有助于了解海外国家,也能让那些小国知道大康的强盛,一举数得,确实值得鼓励。”

    既然云煦泽已经证明海外确实有国家存在,那这群朝堂诸公便看得出来出海的可行性,他们并非故步自封之人,何况出海的船队到时候也有他们家族一份,这种所有人都受益的事,自然不会反对。

    许长珩也出声道:“何相所言极是,出海不仅值得鼓励,若是有百姓能从和那些海外国家的交易中得到对大康有助之物,朝廷要下令大加赞赏。”

    如此一来,更能鼓励百姓出海的积极性。

    其他官员纷纷出声道:“臣等附议。”

    永昭帝道:“既然众卿觉得可行,那便由丞相府下令,将此消息传遍各州郡,只要有人愿意出海,皆可从南夷岛出海。”

    停顿了下,永昭帝道:“纵观十郎就藩以来,做了不少利国利民之事,十郎能有如此成长,朕心甚慰。说来惭愧,朕竟是一时想不起十郎的相貌,朕有意在万寿节召回十郎,也好看看十郎现在是何模样。”

    云煦泽虽然早就知道永昭帝要召他回京,但直到现在,永昭帝才把这个消息透露出来。

    何维良等人被打个措手不及。

    永昭帝一副心有愧疚,只是想见见儿子的样子,他们一时找不到借口反驳。

    还是何维良出声道:“大康祖训,藩王不得随意离开封地,除去大婚外,如无必要,藩王不得回京。皇上这时召谨王回京,恐怕有违祖训?”

    永昭帝笑道:“何卿莫要太紧张,有此祖训是因为当时藩王势大,但此时藩王不过拥有一郡之地,已无力威胁朝廷。朕只是想见见十郎罢了,何卿莫不是怀疑十郎会在洛京行谋逆之事?”

    “微臣并无此意。”

    “皇上,还未有藩王在大婚前被召回京,皇上如此做,怕是会引起朝堂动荡,请皇上三思。”

    何维良刚退回去,太尉便出言劝谏,依旧是不同意云煦泽回京。

    永昭帝眼睛一眯,道:“朝堂动荡?有朕在,朝堂若是这么容易动荡,岂不是在说朕无能?”

    太尉脸色一变:“皇上明鉴,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永昭帝道:“朕只是想见见儿子,你们这般百般阻挠,意欲何为?”

    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事,可永昭帝这么问,他们不可能说得明明白白。

    他们总不能告诉永昭帝你这么做,会影响争储吧,这不是咒永昭帝早死嘛?

    永昭帝非要装糊涂,他们也没别的办法,只得退一步道:“谨王可以回京,但不能在洛京久待。”

    “这是自然,十郎只是回京给朕祝寿而已。”

    如此一来,君臣总算达成了一致。

    但这件事造成的影响,却刚刚开始发酵。

    许峻齐回府后便被许长珩见到书房,道:“皇上已经下令在万寿节召谨王回京。”

    许峻齐目光有些复杂:“儿已经听说了。阿爷,储位之争怕是真要生变故了,只是因为商税改革,谨王得罪了不少世家,应该有很多人不想看谨王介入争储吧?”

    许长珩道:“现在已经变了。谨王去年五月派人出海,证实海外诸多小岛上有土著,甚至还有国家的存在,谨王上书请皇上鼓励百姓出海,此事已经交给丞相府负责,届时各家都会派出船队出海。”

    “海上多是风险,唯有从南夷岛出发,沿着谨王船队曾经的路线航行才能安全。因为此事,世家皆因为谨王受益,商税改革那点事该过去了。”

    身为顶级世家,许家很明白在世家眼里,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利益才是永恒。

    许峻齐道:“这么说来,谨王真有可能介入夺嫡之争?”

    他当初试探过云煦泽,也了解云煦泽的性子。

    只可惜命运并不会顺着人的意愿发展,云煦泽并无此意,并不代表他手下的官员没这个想法,更不代表别人不会觉得他有争储的想法。

    最关键的是,永昭帝或许会推着他前进。

    许长珩没有回答,只是道:“等谨王回京,你记得和他见一面。”

    “儿明白。”

    另一边,吴王府

    吴王已经没了以往的冷静,身为皇子,他了解过大康立国后每一朝的储君之争,从没有藩王介入过。

    但现在显然要例外了。

    “父皇这时候召十郎回京,究竟想做什么?”

    幕僚道:“王爷,谨王就藩后做的事实在太多,每一样都助长了他的声望。皇上此时召他回京,怕是另有想法,我们必须想办法打击谨王的声望。”

    吴王问道:“要如何做?”

    “纵观谨王在封地的种种行为,不论是商税改革,还是取消人丁税,都是为了百姓,不论他是真的仁爱,还是做样子,他还在继续做下去。”

    “前段时间传来的消息,谨王在高平设立了蒙学,请了一帮寒门子弟当蒙学先生,意图让一群只知道种地的泥腿子识字。这是在动摇世家之基,王爷可以派人将这件事宣扬出去,相信世家们不会喜欢谨王的行为。”

    “不论出海的利益有多大,也比不得根基被动摇的仇恨大。”

    吴王的情绪冷静下来,吩咐道:“就按照先生说得做。”

    眼看着他的优势越来越大,一些中立的官员已经有倒向他的趋势,吴王不希望这个优势被人打断。

    幕僚又道:“王爷,那边似乎被人盯上了,再继续下去恐怕有暴露之危。”

    吴王皱眉,不顺心的事真是一件接一件,但还是果断道:“把人手撤回来,消除所有痕迹,莫要被人寻到蛛丝马迹。”

    “诺。”

    两人说话的声音刚停下,外面传来小厮的声音:“殿下,宫里传出消息,皇上赏赐了谨王一座王府,命司农寺将府邸重新修缮。”

    吴王用力握紧木椅扶手,声音冰冷道:“尽快实施你的计划。”

    幕僚也觉得刻不容缓:“王爷放心。”

    洛京发生的一切,云煦泽无从得知,转眼便再次到了云煦泽的生辰。

    过了这次生辰,他便十八岁了,若是前世,这个生辰是值得大办特办,但在大康,男子二十及冠,十八岁生辰并没什么特殊。

    因此,云煦泽还是和去年一样,吃了碗长寿面便当过生辰了。

    在生辰当日,云煦泽收到了永昭帝送来的生辰礼,永昭帝在信中叮嘱他早些出发,莫要误了万寿节。

    除此之外,永昭帝还告诉云煦泽,他要的精通语言的官员已经在路上,相信很快就会到高平。

    生辰次日,章丰钊和云煦泽告别:“老夫明日便要回洛京。”

    云煦泽惊讶:“这么快?”

    “囡囡的及笄礼在四月,老夫年纪大了,在路上就得用一个多月,若是回去晚了,囡囡怕是要不高兴。”

    云煦泽心想也是,章丰钊受不得颠簸,在路上耗费的时间肯定要比寻常人多。

    “先生先行一步,本王几个月也要出发去洛京。”

    章丰钊颔首,这本就是他们约好的,但章丰钊还是提醒道:“这次洛京之行,必然不会顺利,王爷做好准备。”

    “谢先生关心。”

    云煦泽也有这种感觉。

    章丰钊只是回洛京几个月,到时候还是会回来,没必要收拾行李,洛京那边更不需要他操心,想住哪个儿子府上都可以。

    送走章丰钊后,云煦泽深吸一口气,明明还没去洛京,但他心里莫名多了一丝紧迫感。

    “去叫李浩成来见本王。”

    李浩成就在王府旁边的小院办公,得了命令,连忙到议政殿见云煦泽。

    “三郎,可愿随本王去洛京?”

    李浩成一懵:“下官自是愿意,只是王爷无诏不得离开封地。”

    “父皇准许本王万寿节回京为他祝寿。”

    听到这话,李浩成心中几乎在一刹那变得狂喜,道:“下官恭喜王爷。”

    云煦泽摆手:“洛京不是高平,在那里行事需得小心翼翼,没什么好高兴的。”

    “本王听说李家和洛京路家有恩怨?”

    李浩成愣了下,还是将两家的恩怨如实禀报,苦笑道:“当初路家势弱,被我们李家好处高平。如今路家势大,逼得下官兄弟三人和阿爷无一人能当郎官,这或许便是风水轮流转。”

    云煦泽早就知道这段往事,淡淡道:“本王怀疑本王就藩一事有路家插手,这次洛京不能白去,你想办法从路家那边探听口风。”

    李浩成压抑着激动,道:“下官定不辱命。”

    他们李家一直在等云煦泽注意到路家,如今总算是如愿了。

    “回去好好准备,大约七月上旬便要从高平出发,济才也一起去,你替本王转告他。”

    “诺。”

    李浩成几乎是飘着离开王府,虽然他们确实对云煦泽寄予厚望,但都以为云煦泽的希望在及冠后,没成想今年便被特准进京,永昭帝远比他们以为的更重视云煦泽。

    回到官署后,李浩成没回办公房,而是去找高济才,压抑着激动把这件事告诉他。

    高济才的眼睛瞬间变得明亮,但他还算比较冷静:“此举必定会让王爷成为众矢之的,可能已经成为洛京那三位王爷的眼中钉,到洛京后,我等一定要提高警惕,莫要让让人有机会算计王爷。”

    李浩成点头:“济才说得对,我们需得小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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