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当场懵了,一脸的不可置信,“我?”
许可依觉得讽刺至极,居高临下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他,“你脑子没事吧你?”
“既然你问到这儿了,我就直说吧,依依,你很努力、也很出色,之前,也帮过我不少,这份情,我会记一辈子的,但是,时代已经不一样了,你那种方式,对我非但没有任何帮助,反而会拖后腿。”高俊裕早就想说这些话了,今天说出来,感觉还真不错。
“拖后腿?呵呵,我不行,莎莎行?她就不会拖你后腿是吧?”许可依觉得这简直是她听过的最大的笑话。
高俊裕冷冷看这她,“至少,她听话。”
“她只是个助理。每天迷迷瞪瞪,连台本都写不明白。”
“可她不会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
“那些事没让你赚钱吗……”
高俊裕轻嗤一声,眼里全是对她的鄙夷和厌恶,“钱,我可以少赚,火,我也不指望了,但是,我希望自己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少受点窝囊气。”
许可依觉得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她这十年的青春喂了狗都比给他值得。
“你还有脸跟我说受气?我呸,你也配。”
“你别激动,先不说了,莎莎,跟她还是跟我,你自己决定。”高俊裕给莎莎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丝毫没有把许可依放在眼里。
许可依气疯了,一股脑冲回酒店,大发雷霆,“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想气死我。他是不是疯了?一过气歌手,靠着我,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翅膀还没硬,就想单飞?他以为娱乐圈是他开的?这是世界上最残酷的行业,不是幼儿园,更不是老人院。”
莎莎小声地说,“我觉得,他可能真的是太累了……”
“他累,我不累?你不累?为了他,咱们十几口人,每天忙的跟狗似的,饭都顾不上吃,他累?他他妈的有什么资格说累?”
许可依忽然眼神一顿,发现她把口红换回去了。
“我不是说,你不适合这个色号吗?不。适。合。”
“可我自己很喜欢。我觉得,这个色号看起来,更有朝气。”
“少废话,擦了,换回去。”许可依拿了张纸巾递给莎莎,莎莎没接。
“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在工作上,您是老板,我可以完全听您的,即使有时候,您说的不一定对。”
许可依脸色越发冷,“我什么时候错过?”
“中国有说唱,真的不适合老高。”
许可依和莎莎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肯让谁。许可依被气得不轻。
莎莎今天却似乎变了个人,丝毫不退让,“之前,我没考虑过这种问题,总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但是现在,既然有个现成的机会,我愿意试试。”
许可依冷笑,“你还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
“姐,我一直很尊敬、也很佩服你,你的韧劲、冲劲,还有你对行业的敏感度,社交能力,都是顶尖的,可是,如果给我十年的时间,我相信,绝对可以比你做的更好。”
许可依如同被一桶冰水浇透,冷得牙齿都在颤抖,“谁给你的自信啊?之前,我没亏待过你吧?”
莎莎撇开头,低低地说,“没啊,你对我很好,只是,我不大能接受那种好法,你用过的口红、面膜、浴巾床套,甭管我喜不喜欢,你觉得好,就会逼着我用,你只是我老板,不是我妈。老高之所以那么义无反顾的离开你,应该也是跟我有同感。”
“您也用不着太生气,您用过的东西都能给我,那你用过的明星,让我接手,也是惯例吧?。”
许可依怒极反笑,“好一个惯例。莎莎,你牛,真有你的。”
莎莎朝鞠了一躬,“anyway,谢谢您之前的照顾和教导,保重。”
莎莎义无反顾走向了高俊裕。
许可依眼前一阵昏眩,剧烈的耳鸣。
人,怎么能够这样忘恩负义。他们没良心的吗……
许可依摇摇晃晃离开,像是没魂儿了,眼前的世界一片混沌。她耳边回荡着父亲的话:你就作吧,等你哪天众叛亲离、追悔莫及的时候,别忘了,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
身后有人叫她,“依依,许可依。没事儿吧你……”
许可依回过神,看见侯昊那张熟悉的脸,心里越发委屈,“你怎么在这儿?”
“小剧场晚上有演出,我帮着收拾后台呢。”侯昊有点担心,“你行不行啊?”
许可依整个人还在飘着,“行,我有啥不行的,去吧。”
侯昊转身走了两步,又回来,“要不这样,你在对面那个酒吧点杯咖啡,坐一会儿,我尽快来找你。”
许可依喔了一声。
“你好好的,等着我啊。”
许可依摆了摆手,随便找了个长椅瘫坐着,整个人虚脱了。
半晌,谁料侯昊居然跑回来了,“我刚把事推了,走吧。”
许可依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感动,“要去哪儿啊?”
侯昊坏笑,一把将她拉起来,“走。带你去吃自助。”
酒店大堂,李翘楚站在立柱后面,不时与前台人员尴尬地眼神相会。
“我就不信守株还待不来你这小兔子。”李翘楚看了看表,然后打着哈气走到前台。
前台打趣道,“李经理,您从早上五点一直到现在神出鬼没的,您这是……”
李翘楚脸上发烫,忙掩饰地离开,“没事没事,我先走了。”
李翘楚一回身,前台马上拿出了一捧玫瑰花。
前台笑着说,“经理,这花是凌晨送来的,夜班同事托我记得给你,我刚一看柜台下面,才想起来。”
李翘楚接过花,目瞪口呆,“我这是被反侦察了?”
前台扑哧笑起来,“这个人真没辜负你,不分早晚的送花,我们都羡慕死你了。”
李翘楚气得跺脚,“你们?是不是在背后八卦我了又……”
此时侯昊正好走来。在李翘楚眼里,候昊每一个举动都是慢动作,帅气又温暖。
候昊看到李翘楚手中花,笑起来,“玫瑰花,还十三朵,可以可以,送花的人挺用心的。”
李翘楚盯着候昊的眼睛,语气试探,“哦?你怎么知道送花的人用心呢?白熊先生。”
“13朵玫瑰代表的话语是:你就是我暗恋的人。”候昊说着还嘚瑟地演了起来,拿过花,眼含秋波地看着李翘楚,“暗恋虽然让人受尽委屈,但想到能默默地守在你身旁,默默地为你遮风挡雨,我的心依旧是甜的。”
李翘楚花痴地红了脸,“我知道。”
候昊有些尴尬,“啊?”
李翘楚清醒,赶忙解释,“没有没有,开玩笑的,你怎么戏那么多啊。”
“演白熊也是演员啊。李经理,祝你早日找到那个送花的人,也祝那个送花的人心想事成抱得佳人归。我有班,先撤了。”侯昊先一步离开,免得误会更大。
李翘楚怔怔地看候昊离开,李盯着他的背影出神,她看了看玫瑰又看了看候昊,觉得送花人不就不离十就是候昊。
一想到这里,李翘楚嘿嘿傻笑。
对了。她有办法查出是谁送话的了。
李翘楚欢快地抱着花,朝监控室走去。
监控里,一个屏幕上,凌晨,大白熊来到前台,把花交给前台,然后左看又看才离开。
李翘楚脸红地看着监控屏幕,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监控室的工作人员双手捂着眼睛,“李经理,好了吗?”
他见无人应答,缓缓松手,却发现监控室无人,李翘楚早就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也不说一声。”工作人员忍不住嘟囔。
林一炬把候昊拉到酒店一角,表情严肃地说,“你不能再这样了,兄弟。”
候昊皱眉,“你兄弟怎么了。”
林一炬咳嗽两声,提醒说,“高俊裕。”
“我一猜就这事,没关系,领导想怎么处理我,我认了。”
“那还不至于。放心,这事我已经给你拦下来了,领导不知道。”
候昊转而嬉皮笑脸,“够意思。”
林一炬好言相劝,“毕竟是工作,不能老拿旷工当便饭啊。你有事走不开,我替你顶大白熊的活,我是没问题,可要真让领导知道了……”
候昊无奈看着高俊裕,频频点头,摆出一副又是老生常谈的架势,“行啦,咱就别絮絮叨叨的了,下不为例行吧……没别的事兄弟我就先告辞了?”
林一炬拦住他,“就这么就完啦?下班后今天的剧场清洁就交给你了,以后别再没事玩消失了。晚点,我也可以过去帮你。”
另一边,李翘楚给夏小蕊交代了一些工作上的事,然后看见了?落里的候昊和林一炬。
李翘楚走来,“你们俩,神神秘秘的,在这研究什么呢?”
候昊打趣说,“林经理正跟我说呢,要我下班后去打扫剧场,将功补过,对吧林经理。”
林一炬一张脸瞬间涨红,“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帮他……”
李翘楚开玩笑打断,“行啊林经理,这么会指使人啊,林一炬:没有没有,候昊之前……”
林一炬两次欲解释都被打断了。
候昊说,“你们聊吧,我走了。”
李翘楚眼里满是不舍,“干嘛去啊?”
候昊边走边说,”把手边活干完,然后准备去当扫地僧……“
李翘楚对着候昊背影,脸上飞过少女才有的娇羞,”一会我过去帮你。“
林一炬叹了口气。
深夜,侯昊和许可依相约出来散心。
走到栈桥尽头,侯昊停下问,“心情还是不好?”
许可依点头。
“又碰上啥事了?”
许可依摇头。
“想跳海吗?”
许可依摇头。
“想吃海鲜吗?”
许可依摇头。
同时,许可依肚子一阵叽里咕噜。
侯昊忍不住笑了,“areyousure?”
许可依往水里看了一眼,“我忽然想吃鲍鱼哎。”
侯昊打了个响指。“等着。”
侯昊腰上系着网兜,带上潜水镜,准备下水。
许可依很慌,“喂,你真要下水啊?这片水域,可能会有鲨鱼啊。”
侯昊头也不回地说,“我要是回不来,我妈就拜托你了……”
下一秒,侯昊一个猛子扎入水。
水下,侯昊游向珊瑚礁,四处翻找。
许可依有点慌了,四处乱看,如坐针毡,“侯昊,你在哪儿啊?快点上来,你不要吓我,侯昊,我求求你,快点上来好不好……”
一条鱼忽然被扔了上来,许可依吓的放声尖叫。
侯昊从水中露头,坏笑,“你是第一个为我尖叫和哭泣的女生,为此我要奖励你。:”
侯昊把网兜甩到岸上,里面有生蚝和海胆,“这可比日料店和法餐厅的新鲜多了。”
许可依气得想打人,“刚才真的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妈的,你这孩子欠揍。”
“我从小就潜水,每天。”
“淹死会水的,打死犟嘴的,你没听过啊?以后,你少干这种事,好好活着不好吗?”
侯昊察觉出她言语里的关心,心头一股暖流,热热的。
“不过,怎么才算好好活着啊?”
“就是……”许可依忽然意识到,自己活得也不太漂亮。
侯昊反问,“每天按部就班的生活,工作,赚钱,花钱,安全顺利的变老,就算好好活着吗?”
许可依被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