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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上一只鬼大腿 正文 第95章 真的是奶奶

所属书籍: 抱上一只鬼大腿

    四月初八,稻儿如期出嫁。

    那晚她在凌晨返家,从破洞里钻回,换了身衣裳上床老老实实睡觉,无人发现她曾消失过。

    喜日子当天她表现得十分乖巧,拜父母,上花轿,没有一丝抗拒。临出门前,秦氏拉着她的手哭个不停,说以后她就知道娘亲的苦心了。稻儿顶着红盖头,谁也看不见她的表情,没说一句话,就此让百顺背出了门去。

    她跟被人抱着的相公拜了堂,一起送入洞房。邱家人严阵以待,生怕新娘子闹腾,哪知当晚风平浪静度过了。第二日她早早起来换了家常衣裳扫院子烧水做饭,勤快极了。

    婆婆偷偷溜进新房问儿子咋样,儿子说挺好,新娘看了自己萎缩的双腿没有害怕,还安慰他说能治好。只是没圆房,因为这事儿新娘子不主动,他办不到。毕竟刚认识,人家也是个面皮薄的大闺女,以后熟稔了再说吧,不着急。

    看儿子一副满意的样子,婆婆放心了。老陈家是贪了点,不过他们老俩口也就是冲着这个闺女老实本分的名声去的,看来果然没挑错。只要不嫌弃儿子,踏实过日子,以后再能给她添个孙子,她绝对错待不了媳妇。

    三天回门稻儿一个人回来的,邱家给她包了牛车,还特意准备了许多礼物。稻儿把大半礼物都送到了陈姜家,只拎了几包糕点回老宅,秦氏拉着她问长问短,稻儿回应淡淡。

    吃饭时谷儿不怀好意地问稻儿,姐夫咋样啊?稻儿说,除了不能动,都挺好的。

    秦氏也放下了心,只觉得这丫头应是认命了。这就对了,她自认没有害女儿,女婿虽然瘫了,但有亲家在那撑着,稻儿过得不会差,要是嫁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家,男人再健全也没用。

    临别前她一再叮嘱稻儿,别忘了提醒她公婆要给谷儿牵线搭桥的事,能跟邱卫长把亲事定下来,谷儿忘不了她这姐姐的功劳。稻儿沉默着点了点头。

    出了老宅门,稻儿又悄悄去了陈姜家,把她相公的情况描述了一遍。陈姜问她是不是可以去给她相公治腿了,她却说,不忙,再等等。

    这一等就等了两三个月,陈姜从廖氏的闺蜜王婶口中得知,谷儿跟邱卫长家的亲事议成,都准备下小定来了。

    夏收结束,陈碧云生了一个大胖小子,陈姜带着廖氏去镇上吃酒,送了孩子一对金镯。随后不久,她不声不响在周边乡村东一块西一块买了六百亩地,照例包给佃农四六分成。纸扎产品在三州一道遍地开花,她的生意终于进入到高端定制阶段。来找她订货的人非富即贵,钱给的多,要求统一:高级。

    周掌柜的棺材店也因为纸扎生意兴隆,收入比头些年好得多,正打算扩大经营,去县里开一家纸扎专卖铺子。他的大儿子上半年娶亲,陈姜去吃了喜酒,没见到周望元的身影,问了周掌柜才知,他竟选上了募,二月初就到瑜州入营去了。

    去年底似乎听周掌柜提过一句,可在陈姜的印象里,这小子身体孱弱,对选募毫无信心,能选上简直天方夜谭,他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了?

    周望元可拼命了,药再苦都一饮而尽,选募前天天跑圈举石头练臂力,就为了能参上军。因为他知道他在读书上没天份,还不如为了自己的理想搏一把,争取在军中混出个人样来。

    这都是陈姑娘你给他的激励,周掌柜开玩笑似地说。

    统共在一块儿没说过几句话,肤浅鼓励是有,激励真谈不上。陈姜看着周掌柜平静脸色下掩盖不住的沉重,讪讪地想,周望元这是受了自己升官发财的激励吧,术业有专攻,何必这般为难自己。

    一个媒人两头跑,换帖,合字,小礼,谷儿的亲事很快落定。邱卫长家派人来老宅下定的那天,稻儿坐在院子里跟婆婆大嫂一起腌咸菜,小心翼翼地道:“娘,你知道我堂妹姜儿吗?”

    婆婆道:“知道,陈天师的大名谁不知道,来俺们村收过惊的,听说还受了圣旨得了个官身呢!不过不是跟你娘家断了亲吗?”

    “嗯,亲是断了,可她对我还挺好的,上次回村她还跟我唠了几句,问我过得咋样。”

    婆婆意味深长看她一眼:“你咋说?”

    “我实话实说了,相公虽然腿不好,但公婆哥嫂都对我特别好。”

    婆婆叹口气:“知道你心里有委屈,老二打小可皮实了,要不是摔了山沟子”

    她吸吸溜溜抹起眼泪来,大嫂在一旁跟着红眼眶,稻儿忙擦擦手去拍婆婆的背:“娘你说哪儿去了,我不委屈,嫁到咱家来我高兴着呢。相公人也好,处处让着我,我我就是不会说话。”

    婆婆揩把泪:“这几个月你咋样我都看在眼里,是个好孩子,二郎娶了你是他的福气。”

    稻儿微笑:“相公是有福气着呢,娘你可知道,我堂妹说相公的腿能治。”

    “啥?真的?”

    “是啊,就是她要钱。娘你也知道我们断亲了,我没脸求她啥。”

    婆婆激动地甩开咸菜坛子:“要钱给钱啊,能把我二郎治好,卖房子卖地也愿意!”

    稻儿瞥了一眼大嫂,见她脸上毫无不虞之色,赞同地点着头,终于发自肺腑地笑了。

    谷儿的亲事定在来年正月,这期间陈姜去了前山村四次,每次都遣开众人,单独与“堂姐夫”呆半个时辰。最后一次,她带着一百两银子离开邱家,走后不久,院子里就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嚎声。

    夜里,形容鬼魅的黑衣人从屋顶漏瓦向房内观看,见邱家二郎架着媳妇站在床边,艰难地向前挪动脚步,走了一个来回后夫妻俩相视一笑,随后抱头而哭,一起倒在了床上。

    京城皇宫御书房内,皇帝放下刚收到的飞鸽传书,喃喃道:“鬼不得见,难辨真伪,瘫儿复行,凡眼可证。这小陈少监,有了五百万两尤嫌不足,一百两银子也不放过,当真奇人。”

    他捋须哈哈笑起来,吩咐内侍:“叫太子来见朕。”

    坐在家中书案前,陈姜掏出一个金制印章把玩,一会儿对着窗户迎光转动,一会儿在手中抛来抛去,玩得不亦乐乎。

    师焱从墙外飘进来:“已离去。”

    “暂时罢了,以后哪天说不定又回来了呢,杨贼对我可不放心。”陈姜将印章随意撂在桌上,“这玩意儿看着糟心,想起那五百万两我就心疼。”

    印章是假的,是陈姜自己做的,真印章已经交给了郭纯嘉,让他转交袁熙。他们怎么避开皇帝耳目,将五百万两分散取出,陈姜管不着,她应付皇帝的暗卫已经厌烦透了。

    有事听召,无事自由,是皇帝答应她的条件之一。不过从她离开京城将近一年的时间,一直有两个暗卫在轮番监视她的行举。师焱可以设结界,但时间不宜过久,否则会被暗卫看出端倪。于是她去拜访郭纯嘉还要跟他装模作样地扯些闲篇,瞅着机会设置个瞬息结界,把印章扔给他了事。

    扔前陈姜给了暗示:“世间许多人对天师有偏见,认为我们是骗子,看看我呀!我可是司天台少监,皇上亲自封的官!这是皇上对我的信任!”

    所幸郭纯嘉是个机灵人儿,即使刹那没想明白,也能不动声色地配合她高谈阔论,眼疾手快地完成交接。

    钱送出去了,陈姜就能稍微自在点的生活了,她在捉鬼安宅做纸扎之余,大把撒钱,大买良田,在府城城郊买了一个庄子。为家里添置精细物品,为廖氏买了很多贵重首饰,给陈百安送进学堂的都是顶级笔墨纸砚。闲暇时分还去逛书画古董铺子,购买名家字画,珍稀古玩,一副钱太多不知怎么花才好的样子。

    皇帝得知会觉得这是正常表现,毕竟她可是拥有几百万身家的女子。可只有陈姜自己心里有数,存款一直在十万两左右徘徊,有生意做时还能补上点,没生意做时她即使心痛也照样要大手大脚,方能不引起怀疑。

    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是白做工让人意难平。但看着终日提不起精神的赵媞,她也只好自我安慰,送走绿鬼才是她毕生的宿命责任,钱就当投资了,等袁熙当了皇帝,一定会给她补回来的。

    大寒小寒冰如铁,转眼又一年。陈姜十四了,陈谷十六了,她的好日子也在正月二十六这一天到来。

    老宅过了一个喜气洋洋的年,万氏的郁气终于在谷儿的亲事上得到释放。与邱卫长做了亲家,以后别的不敢说,凤来镇周边可能横着走了。虽然二房那个臭丫头还是惹不起,但断了亲她也不认这个孙女,从此当她不存在,让她一家三口孤零零过去吧,死了祖坟都进不去!

    与对稻儿出嫁时的抠门相比,万氏大方拿出了二十两银子给谷儿办嫁妆,秦氏自己又添了几两,厢房里堆满了大小箱笼,各式铺盖,银首饰也添了一套。

    万氏请了个专门走村串乡做席面的师傅,杀猪宰鸡的替中午娘家酒席做准备,院子里往来邻居叽叽喳喳热热闹闹,婆媳俩里外招呼着,笑得合不拢嘴。

    谷儿身穿大红嫁衣坐在房中,被几个村中丫头子围着,一脸满足地接受她们夸赞羡慕。听得外头秦氏叫唤一声:“稻儿,你回来了?”她不屑扬起嘴角,大姐又是一个人回来的吧,嫁那么个瘫子,日子肯定苦不堪言,上回看见她更瘦了呢。

    不多会儿房门推开,稻儿走了进来,眼睛在屋中五花八门的嫁妆上扫了一圈,笑道:“妹儿,你也长大了,要嫁人了。”

    谷儿眼睛一弯,道:“大姐来了,姐夫呢?”

    稻儿面无异色:“你姐夫在堂屋跟爹和爷爷唠嗑呢。”

    谷儿惊异:“姐夫不是瘫子吗,咋能来咱家的,你把他背来的?”

    都知道她姐夫是个瘫子,前来观礼不易,她说这话就有点诛心了,一时周围小姑娘都有些尴尬,脸上笑容也淡了。

    稻儿却笑得很自然:“那么大个子,我可背不动,他自己走来的。

    谷儿更惊奇了:“你瞎说啥呢?瘫子还能自己走路了?”

    稻儿静静瞅了她一会儿,道:“姜儿把他治好了,他现在走路还有点跛,不过很快就能跟寻常人一样了。”

    说别人谷儿不信,一说陈姜,她立时把嘴给闭了。陈姜是公认的天师,那些富贵人家排着队去给她送钱,连皇帝都给她封了官,她能骗一个两个,难不成皇帝也能被她骗?她和奶奶再咒骂诋毁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陈姜,就是有真本事。

    谷儿心里翻腾起来,那死丫头咋回事?把老宅恨到骨子里,咋会去给稻儿相公治腿呢?她瞪了稻儿一眼,凉凉道:“那真是恭喜姐夫,瘫病治好了,以后也能跟大姐一块儿下地干活。唉,我这个小脚啊,怕是这辈子没有干活儿的命了。”

    稻儿颇以为然地点头:“那是,妹儿你不但不用下地干活,以后还有一堆人伺候你,围着你喊奶奶呢。”

    嫁给邱家大少爷,以后可不就是邱家少奶奶了,谷儿冷哼一声,把得意藏在了一个白眼里。

    喜事进行得非常顺利,只是在迎亲上出了点纰漏,邱家大少爷据说昨晚喝得烂醉起不来,邱卫长怕误了吉时,便遣了个堂侄过来迎亲。万氏秦氏有点不满,但那堂侄对老宅人毕恭毕敬,红包分发得更是爽快。想想是自家高攀,赔上一个闺女硬求来的亲事,婆媳俩也就咽下了这口气,放谷儿出了门。

    花轿吹吹打打走了,老宅也开了席,来送了礼的亲朋邻里吃喝得非常尽兴。秦氏今日看到大女婿不瘫了也很惊讶,可她太忙,没来及跟稻儿问话。等她忙完了想起这茬来的时候,稻儿夫妻俩早不见了踪影。

    这两口子去了陈姜家,三跪九叩地给陈姜磕头,磕完就跟她坦白了一件事。

    “嫁了谁?”陈姜掏掏耳朵,“你再说一遍,谷儿嫁的是谁?”

    稻儿眼泪默默地流下来,轻道:“嫁给了邱家老太爷,卫长他爹,大少爷的爷爷,今年已经六十六岁了。还不是妻,是妾!”

    陈姜的嘴巴半天无法闭合,眼珠子险些瞪掉出来:“稻儿姐你”

    稻儿哭着:“是我干的,我跟公公发誓,只要他帮我,我以后死心塌地跟着相公,他瘫一辈子,我伺候他一辈子。我绝不是嫌弃他,我气不过,我就是气不过!”

    稻儿相公怜惜地望着她:“你嫁来就是邱家的人,别想那些不高兴的事了。况且我这不是好了吗,多亏了姜儿妹妹,也多亏了娘子你带福气。”

    “是,我命好,能嫁给相公,还有姜儿这样厉害的妹妹。”她殷殷看向陈姜:“姜儿,多谢你。”

    可是稻儿早知她相公的腿可以治啊,还跟她公公发哪门子誓!

    陈姜半晌无语,怪不得一直拖着不让她去,原来是利用相公的残疾博好感给谷儿下套呢!这哪是来道谢,分明是来堵她的嘴。

    “一个十六岁,一个六十六岁,合八字,换庚帖,都是破绽,老宅难道没看出来?”

    稻儿的骚操作令陈姜叹为观止,不,应该说是她公公和邱卫长的骚操作。

    卫长娘早死,他爹年轻时就是个混子,到老也不愿闲着,自从儿子当上卫长之后,早些年成天问他要钱在外赌博狎妓,邱卫长怕影响自己的名声就把老头关在家里,派人看着他。结果老头身体越来越差,精神越来越糟,眼看着快不行了,邱卫长又不想让他死,又不想让他出去胡来,就打算给他买个妾陪在身边提提神。

    是的,邱卫长还没那么丧心病狂,一定要娶好人家的女儿来陪这半死老头,他原本是打算花钱买一个的。

    恰好这时,本家邱村长来给他儿子说亲,提的是自己儿媳妇的妹妹。但邱卫长早就看中了书院山长的女儿,两个孩子早有往来,两家就差合议了,当即拒绝了本家。没想到个把月后本家又来了,说要把那姑娘嫁给他大伯,也就是邱卫长的爹。

    邱卫长说良家姑娘,合适吗?邱村长说,那家人为了攀上你们家可是煞费苦心,连大闺女都舍得赔出去,虽然不想说儿子不好,可儿子瘫是事实,老陈家听说我跟你有亲戚,硬是骗了那孩子嫁过来的。儿媳妇都跟我坦白了,对老陈家恨之入骨,不想让妹妹好过。她不就想嫁进邱家吗?那嫁给大伯也一样的嘛!

    邱卫长说,我可不想给自己找个小娘,要不让她嫁来做个良妾吧。

    邱村长表示,甚好,但不能让她家知道,等木已成舟,她不认也得认。

    于是邱卫长就展开了一系列篡改伪造行为,合八字用的是儿子的八字,庚帖就换成了老爷子的,到下婚书的时候,外头用的是正娶规范用纸,里头良妾俩字儿写得龙飞凤舞。老宅那俩当家女人没一个识字的,媒人吹得天花乱坠,她们一心沉浸在与邱卫长做亲的喜悦中,拿了婚书就像宝贝一样锁进了柜子里,临谷儿出嫁再给她塞进箱子,压根没再找人核实一遍。

    骗婚?口说无凭,拿出证据来呀,邱卫长掌管卫所好多年,最大的职业收获就是,做坏事首尾一定要抹得干干净净。老陈家目的不就是攀上邱家吗,攀上了呀,以后有事能帮会帮的,姑娘嫁进来就算是个妾,辈分也挺高,不吃亏。这样一想,邱卫长那点做坏事的心虚感就消散了。

    稻儿搀着双腿还不是太顺当的邱二郎走了,临走又给陈姜磕了几个头,声称她是救苦救难的菩萨。

    陈姜:我是你的工具人儿。

    不管陈姜对看似最老实本分听话的稻儿有这般心机如何诧异,谷儿已经嫁了,事情已经无法挽回。

    影子拍手称快:“哈哈,天天吹牛要嫁富贵人家,这下如愿了,嫁给糟老头子当小妾,活该!”

    该回门的日子谷儿没回,邱卫长派人送了礼品来老宅告诉秦氏,大少爷婚后第二日就去县里准备考试,奶奶也跟着去了。

    马上就要县试,大郎也要参加,秦氏丝毫没有怀疑,尤其对“奶奶”这个称呼听着顺耳,想象着闺女在邱家如何锦衣玉食夫妻和谐。

    她不知道,奶奶,真的就是奶奶,还只能算个姨奶奶。

    等老宅对邱家起了疑心时,大郎县试已经失败,陈恩淮过了准备下一场府试,稻儿也有了身孕。

    而某日陈姜家门,突然被一个满脸络腮胡,粗犷凶悍的陌生男人敲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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