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点了。”沈朝文问他。
“不知道。”姜默道,“别管,你再睡会儿,”
沈朝文唔了声,又亲了下他的手,自己去够床头的手机。永远都这样的,不听话。
姜默先他一步拿起手机看了眼。
“四点,你就睡了一部电影的时间。”顿了下,“再睡会儿?五点半左右起来,吃个饭再回去。”
他想让沈朝文睡够了。人睡不够就容易暴躁,为了接下来的旅途愉快,姜默觉得还是让他睡够了比较好。
沈朝文半睁着眼看他,拽了下他的手:“你陪我睡我就睡。”
姜默拍拍他的脸,脱了鞋掀被子上床。沈朝文把睡得暖烘烘的那一边留给他,等他钻进来,一把抱住他的腰,贴过来。
一开始没人说话,姜默感觉他是抱着自己又睡过去了,就轻轻顺着他的头发自我放空。
给他顺毛没顺两分钟情况就不对了,也不知道是把人顺得太舒服还是怎么,沈朝文贴着他的颈侧吻了两下,手无声无息就滑下去了。
“做了个梦。”他说,“内容相当精彩。”
裤子被他解开了。姜默不为所动,让他摸,嗯一声:“请讲。”
“梦到你和那位艾玛女士在外滩接吻,然后你们相拥进了一家酒店,你还……”
“沈、朝、文。”姜默瞬间愤怒,“睡醒又精神了是吧,请你不要引战!”
沈朝文立刻换了口风:“骗你的,其实刚刚梦见我姥姥了。”
姜默点头,表示自己很愿意听:“请讲。”
“就梦见……梦见小学的时候,有一次班上选升旗手,我没选上,那时候长得不够高,我是初中的时候才窜个子的。”沈朝文说,“回家以后我气得要死,觉得不服气,吃饭的时候差点气哭了。我姥姥问我怎么了,我没说。第二天她特别着急,以为我是不是被同学欺负了,悄悄跑去学校里问老师,老师也一头雾水,把我叫去办公室问……”讲着讲着自己都讲笑了。
姜默简直无语:“你怎么上小学就这么争强好胜?”
沈朝文不以为意:“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丝毫没有问题。姜默抱着他笑:“我觉得你有点可爱。”
并不觉得自己可爱的沈朝文翻身压住他,两条长腿岔开坐到他胯上,开始解衬衫扣子。他没戴眼镜,直白地望着自己,眼里像是蒙了一层冰。一般做的时候,那层冰才会一点点化开,有一点温度。
姜默问了句废话:“干嘛,要吃我啊。”
“不是说吵架的时候做这个可以解决矛盾吗,或许我们应该试试。”他脱了衬衫,“用上床消灭矛盾,很好。”
姜默想了想,对他道:“矛盾不能被彻底消除,一般是相互转化,你没学过马哲吗?”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能被消除?”
“那你为什么要试图挑战马克思的真理?”
沈朝文顶他一句:“因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姜默笑着拍拍他的腰,“诡辩。你态度有问题,不要想着用性解决问题。”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能解决?”
“不要跟我争。”姜默忍无可忍地拍了下他的头,“低头。”
“……”沈朝文不情不愿地低下头,扶着姜默的肩膀,靠近,跟他平视。
姜默蛮仔细地看了看他,凑过去亲他一下:“想做才做,不要想着用这件事解决什么事情,听懂点头。”
行吧。沈朝文点头,从边上的西装口袋里摸出一条领带,用期待的眼神询问,这个可以吗。
“……”姜默看到这东西都头大,“……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绑我??”
沈朝文真诚道:“我会很满足啊。”
姜默叹气:“你这都什么奇奇怪怪的性癖,你的掌控欲能不能不要扩散到……”
不听。睡饱了的沈朝文干劲十足,把他两只手一拧,拿领带缠了几圈,在姜默骂骂咧咧的时候十分强硬地把他的手绑起来按在头顶,欺身上前。
他在上面自己动的时候画风总是这样。一般过年过节姜默心情好的时候会松口让他绑自己一次,随他去,就当哄他高兴。沈朝文各种的性癖都令姜默觉得很好笑,他最喜欢这个体位,喜欢绑着姜默,喜欢做着做着把手戳到自己嘴里,叫两声哥,又叫自己舔他的手,还喜欢在自己身上留下各种痕迹,咬痕,吻痕……
姜默有时候觉得他好笑,有时候也会被那种错位感刺激到,让他在上面这样玩。更何况今天过生日嘛,姜默努力积极配合弟弟的奇怪性癖,尽力表演了下,没有扫他兴。
就是不经看。不经意间擡眼撩他一眼,哦,看不得,到了。
做完一次,姜默吻了吻沈朝文被含湿的手指头:“开心了吗,沈律。”
沈朝文一头汗,凑近亲了亲他,说:“开心了,姜导,谢谢。”
姜默瞪他一眼:“赶紧给我松开。”
沈朝文把他手上缠着的领带取下来,凑过去跟他接吻。
姜默揉了一把他背上的汗,握着对方的肩膀翻了个面,压着他亲了会儿。用另一种节奏做第二次。
姜默的风格是温柔,缠绵。每次他来主导这件事的时候沈朝文都有身体在一点点化开的感觉,意识会一点点沉溺进去。可剖离性本身的刺激,和他做,沈朝文感受到更多的是爱的部分。他会沉沉看着你,凝视你,观察你的反应,像是想试图用这种方式审视你的灵魂……只能说是天赋异禀的技术流选手。
在那种完全的意识压制下,沈朝文往往只是做被指挥的那一方。慢得磨人也没办法,着急姜默也不给他,一定要把整个过程充盈出另一种趣味,大概是为了磨一磨他的性子。有时候看他喘得厉害就中途休息下,要么贴着你耳朵念几首艳词酸诗要么就说一串你听不懂的法语来调戏你,心眼可以说是尤其的坏。
第二次做完,外面天阴了,也不知道晚上会不会下雨。
他们洗完澡收拾好出去退房,找地方吃饭。古镇不大,一会儿就走完了。他们找了家很小的店吃面,姜默拉着他在边上跟那个煮面的阿姨说话,然后沈朝文惊讶地发现,姜默来了一个月好像都能听懂这儿的人讲方言了……
吃完面,他们慢慢走回去,也没人提下一步的计划,逛得很随意。
路过一家店的时候,姜默脚步突然停了停。没想太久,他扯了下沈朝文的手腕,指着边上的店道:“要不要照张相?”
沈朝文扭头看,是家很老的照相馆。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衬衫:“……我少颗扣子。”
姜默莞尔:“也很特别。”
沈朝文还犹豫着,姜默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二话不说把人带进了店里。店有两层,走进一楼,满墙都是老照片,黑白的居多,有结婚照,有小孩儿的周岁照,有一家人的全家福,每张照片都定格着不同的笑容。
老板是个老伯,进去的时候正在和家里人吃饭,看到他们进来连忙站起来接待。姜默笑了笑,对他道:“我们不着急,您先吃。”
那老伯笑着摆手:“没有让客人等的道理。”
说着带着他们往里面走。等走到照相室,姜默眼睛一亮,指着一台机器问:“老胶片啊?”
那老伯点头:“古董了,再过两年就退休了。”顿了下,“你们照证件照还是什么?”
姜默蛮自然地答他一句:“按结婚照那种给我们拍一个吧。”
沈朝文瞬间惊呆,睁大眼看他。
那老伯听完愣了下,但也没说什么,很快就镇定下来,指挥他俩去一条凳子上坐好。
沈朝文僵硬地看着面前的机器。他没有来这种极有仪式感的老照相馆照相的记忆,身边的人又是姜默,莫名就紧张了起来,总觉得自己是在准备不够充分的情况下要去考一场试。
他有些不安地跟姜默坐到那张长椅上,有点不安,又有点期待。
下一秒,手被握住了。
老伯看了眼他俩的姿势,欲言又止一番才道:“靠太近了照出来也不好看,分开点。”
他俩不约而同地往边上挪了一点。
那老伯笑:“也不用那么远,自然一点就可以了。”
拍完照,他们给老伯留下邮费和地址,麻烦他洗好之后寄到家里。走出店门,天已经黑了,古镇里下起了小雨,不大,很柔和的小雨。姜默很自然地朝他伸出手,他们牵着手在细雨中逛了会儿,有些不舍地走出这个烟雨古镇,离开。
上车系好安全带,姜默感觉气氛差不多了,这才鼓足勇气,对身旁的人道:“虽然你一直拒绝听我解释,但我还是决定跟你讲一讲,迈出这一步。你保证听完心平气和,不要生气,不要想着打击报复别人,不要……”
沈朝文皱了皱眉,有些不解地偏头看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