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夸赞你。”云方慢条斯理地笑,“见义勇为小能手。”
易尘良踢了踢他的凳子,“起开,让我进去。”
易尘良的座位在最后一排靠窗,云方坐在他旁边,此刻正倚着墙冲他笑,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
“你不打球去吗?”云方问他。
易尘良大课间喜欢跟同学去打球,云方从前没有过这么长的高中生活,还不知道自己有这个爱好,很是感兴趣。
“太晒了。”易尘良皱了皱眉,见云方没有动弹的意思,直接一个大跨步跨了进去。
混着洗衣粉淡淡香味的校服擦着云方的鼻尖过去,他有点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你洗衣粉什么牌子的?”
“雕。”易尘良揪起校服来闻了闻,没觉得味道大。
“怎么还说脏话呢。”云方笑眯眯地逗他,“祖国小花朵可听不得这些。”
“雕牌洗衣粉!”易尘良瞪他,忍一时越想越气,“你这花朵是不是黄蕊的?”
这句话不知道戳中了云方哪个奇怪地笑点,等到上课了还一直在笑。
易尘良想把这人从窗户上丢出去,但是想起之前他对自己关照,虽然挺莫名其妙的,但他还是挺感谢的。
我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人。易尘良感慨地叹了口气。
这节课数学老师临时有事改成自由自习,云方被一道填空题给卡住了。
求一道log函数的单调递减区间,他算了两三遍没出来结果,正好瞥见易尘良也在做这道题,就捣了捣他的胳膊,“第十五题你算出来多少?”
这时候易尘良正潇洒地在草稿纸上算出答案,闻言斩钉截铁道:“8.”
云方疑惑地看着他的答案,“这道题不是求区间吗?”
易尘良愣住,硬着头皮道:“我还没算完不行吗?”
“行。”云方憋着笑,仁慈地没告诉他求的是负区间。
易尘良开始埋头苦算,云方又算了一遍,发现了上一次的小错误,算出了正确答案。
等他做到第一道大题的时候,余光瞥见易尘良还在跟那道题死磕,没忍住用笔轻轻敲了一下桌子。
易尘良转过头来不爽地盯着他。
“同桌想给你讲个题。”云方低声说。
易尘良最终还是没忍住答案的诱惑,能屈能伸,把自己的草稿纸递了上去。
易尘良以为像云方这样的大学霸,解题肯定三步完事,以自己的水平不一定能听懂,只能慢慢琢磨,结果云方写了小半张草稿纸,连基础公式都写上了,易尘良听了一遍就完全明白了。
“所以最后是(-2πe,-1】。”云方收起了笔,“能听懂吗?”
他水平有限,害怕自己讲不明白。
“跟我自己做出来似的。”易尘良点点头,真心实意地夸他,“厉害。”
云方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继续做题吧。”
然后悄悄地勾起了嘴角。
云方心情愉悦地度过了一天,直到回家发现家里多了个陌生人。
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少年皮肤很白,长了双漂亮的桃花眼,刘海略长,正抱着狗头抱枕看电视。
孙远见云方进来就站了起来,笑着跟他打招呼,“哥你回来了。”
云方点了点头,“坐。”
孙远抱着抱枕坐在了沙发上,没话找话,“二姨在厨房炒菜。”
云方对他很是陌生,一时也摸不准这对表兄弟的相处模式,就干脆进卧室放书包。
他刚把作业放到桌子上,身后就穿来孙远的惊叹声:“哇,一中的作业这么多的吗?”
云方皱了皱眉,他很不喜欢别人不敲门就进他房间,哪怕是唐意跟云和裕也都会提前敲门。
“还行。”
云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冷淡,但是孙远好像丝毫没有察觉,打开他旁边的书柜就开始翻起来,“哥,你看得书还是这么杂啊,宋存当时还跟我笑话你小书袋子呢。”
云方有点不太喜欢这个小孩,他从笔袋里拿出支笔来,“出去,我要写作业了。”
“哎哥你别生气啊。”孙远关上书橱门倚在上面,笑道:“你也知道宋存那家伙,口无遮拦的。”
云方耐心告罄,冷下脸来,“有话直说。”
孙远被他噎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有点意味深长,“哥,那你现在还是喜欢男的吗?”
云方倒是没想到孙远也会知道这件事,开始重新打量起这位“表弟”。
孙远却将他的这种沉默当成了心虚,弯起眼睛笑道:“你放心吧,虽然我感觉男的跟男的搞对象挺恶心的,但绝对不会把你是变态这件事情跟二姨说,更不会告诉同学。”
这种威胁在云方看来挺低级的,但是他想知道孙远这么做的理由,于是他皱了皱眉,顺着他的话往下接,“真的?”
孙远抱着胳膊,眼神很是得意,“当然,只要你帮我个小忙。”
“什么忙?”云方问。
他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绑架撕票杀人放火投毒抛尸等三年起步的犯罪行为IE,就听见孙远说:“你数学那么好,应该能会做假账吧?”
云方着实愣了一下,“假账?”
“我朋友的店。”孙远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拿捏住了云方,眉眼间都是得意,“我朋友可是干大事的人,你要是能帮上忙,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云方已经很久没受到过这么清奇的威胁了,他倒是想看看孙远跟着什么人混,于是点了点头。
“这周六我带你过去。”孙远扬了扬下巴,“你继续做你的作业吧。”
云方看他这副蠢样,突然觉得易尘良简直算得上小可爱了。
不仅会认真听他讲题,还会夸他厉害。
正揪起别人衣领揍得起劲的易尘良突然打了个喷嚏,喷了对方一脸。
被揍的鼻青脸肿的那人还在怒骂:“你个狗娘养的垃圾玩意!□□妈!”
易尘良一脚踢到他肚子上,对方疼得直接蜷缩在地上哀嚎起来。
易尘良蹲在地上抓住他的头发,目光狠戾地盯着他,“再让我抓住一回,老子弄死你。”
那人张了张嘴,下一秒寒光闪过,直直地冲着易尘良的眼睛过去。
易尘良抬起胳膊一挡,手臂上传来一阵剧痛,但他来不及管,捏住对方的手腕狠狠一捏,对方拿的小刀掉在了地上。
他抓着对方的头发狠狠往地上一磕,让对方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然后伸手将地上的刀捡了起来。
躺在地上的人见他捡起刀子,声音明显慌了,“是王有为让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