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番外三
◎好男人◎
连煋和邵淮折腾了一下午,偃旗息鼓后,躺在床上让酣然入梦,邵淮抱了她片刻,起身去卫生间用毛巾投了温水,拧干带回来给她擦身子。
连煋迷迷糊糊随着他的动作翻身,改为趴着,没一会儿,又感觉到邵淮似乎往她背上抹了精油,手力轻柔地按揉她的颈肩。
“别弄,我要睡了。”连煋抱着枕头,耸肩搡开他的手。
邵淮低头吻在她耳畔,“睡吧。”
不知过了多久,连煋听到自己手机铃声震响,循声伸手摸去,拿到手机发现是母亲打来的,按下接听,“妈,怎么了?”
“元元,你在哪儿呢,还不回家吃饭啊?”
连煋望向前方墙壁的挂钟,这才惊觉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她连忙坐起来,“妈,我来找邵淮玩了,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
“那你在哪儿吃呢?”
“我就在邵淮家吃,你们不用担心我。”
“那好吧。”
连煋刚挂断电话,邵淮就进来了,探头问:“怎么了?”
“没事,我妈叫我回家吃饭呢?”
邵淮走到床边,“那要回去吗?”
连煋揉揉肚子,“我都饿了,有吃的吗,我先吃点东西再回去。”
“我都做好了,再炒个青菜就能吃了。”
“那好,就在这里吃吧。”
邵淮抽出一张纸巾擦过手,打开衣柜,里面都是女款衣服,样式很全,连内衣裤都有,他取出成套的内衣裤,一件毛衣,一条阔腿裤放在床上,就要帮她穿。
连煋擡起手配合他,问道:“你这里怎么有这么多女人的衣服?”
“不都是给你准备的吗。”他低头在她胸口亲了亲,才给她穿上内衣,语气藏着微不可闻的失落,“本来这房子就是买来当婚房用的,都说好了要结婚,结果你又出海了。”
“那总不能结婚了,我就不出海吧。”
邵淮知道,一说到这个永远是他无法释怀的点,“那也该带上我一起。”
“你和我一起走了,谁来稳固后方?”连煋摸他的耳垂,“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就是担心我出海了,会三心二意是不是?”
邵淮不回话,默认。
连煋捧住他的脸亲,“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哪怕我在海上朝三暮四,等上了岸,你这里还是我最贴心的家,我心里永远保留个位置给你。”
邵淮无奈叹气,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连煋十八岁就和他在一起了,他能不知道她的性子吗,当初为了留住她,他主动将商曜介绍给她,想着让她多个挂念,就不总闹着往外跑了。
结果呢,她带着商曜一起出海了。
在邵淮家吃过饭,连煋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眼皮发沉,还在考虑今晚是回家过夜,还是在邵淮这里过夜时,外头敲门声响起。
邵淮去开门,发现是连烬,“怎么了?”
连烬穿着长款黑色毛呢大衣,身形修长,他也就二十三岁,整处于青年阶段,即便装得沉稳老练,内里依旧没有岁月的成熟。
“我妈让我过来接我姐。”他淡声道。
邵淮将门拉开了些,让出位置,“进来吧。”
连烬跨步而入,走进客厅,一直来到连煋身边,低低唤了一句:“姐。”
“你来干嘛?”连煋头也不回,还在盯着电视。
“我来接你回家。”连烬靠近了些,抿抿嘴,又补充道,“妈让我来的。”
连煋的躺姿这才有了轻微的挪动,懒懒擡眼看向他,“妈让你来的?”
“嗯。”
连煋笑了起来,“你就骗我吧,我刚还在和妈聊天呢,我怎么不知道?”
连烬瓷白面颊泛了红,又找了别的借口,“是姐夫来家里了,我才来接你的。”
“姐夫?”连煋皱眉。
一旁的邵淮走过来,坐到连煋身侧的沙发扶手,亲昵地搂住连煋的肩,同样以怪异的目光看向连烬。
连烬很快敛去脸上的不自在,装得无辜,“商曜啊,他来家里了。”
“商曜是你姐夫?”邵淮似笑非笑。
连烬没搭理邵淮,眼神从头到尾放在连煋身上,“商曜说,他给你买了套房子,还说到了什么彩礼,我就以为商曜是我姐夫。”
连煋眼睛亮起,连忙坐正身子,“商曜给我买房子?”
“对呀,他刚来家里,和爸妈他们在说这事儿。”
连煋丢下遥控器,脚放下来穿起拖鞋,“这种好事儿你不早说,走走走,我现在就回家!”
“好。”
连煋去哪儿,邵淮自然跟着,三人一起回到连家,果然,商曜还在。
连煋走过去,看到商曜坐在沙发上。
商曜变了很多,脸没变,气质却是天翻地覆,锱铢必较的戾气没了,整个人温和儒雅,穿着手动定制的意式西装,头发全部梳上去,似乎还喷了香水,面容白净似冠玉,衣着考究,逐渐显露当年的贵公子气息。
连煋不知不觉愣怔,以前她没踢坏商曜时,商曜就是这样子,典则俊雅,玉质金相。
看到商曜返本还源,连煋心里也高兴,坐在他身边,情不自禁握住他的手,“商曜,你怎么来了?”
“元元,你去哪里了,阿姨说你出去玩了,我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商曜笑容干净,反扣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握。
“我闲得没事干,就去找邵淮玩了。”连煋越看商曜越是欢喜,“我没注意看手机,不然我都去找你玩了。”
“没事,你这一趟太累了,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我随时都在,你想什么时候去找我就什么时候去找我。”
邵淮面色不善逼视两人紧握的手,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赵源看他脸色不太好,问道:“那个,小邵啊,你要喝茶不,给你泡上一壶?”
“谢谢叔,不用了。”
“喝嘛,别干坐着,茶是新买的,很香呢。”赵源起身招呼他,又对连烬道,“连烬,你去书房帮爸把那包新买的茶带过来。”
“哦。”
连烬去书房拿了茶,让赵源坐着,说他自己泡就好,他泡了一壶绿茶,给邵淮和商曜各自沏了一杯。
连煋不喝茶,他又温了一杯牛奶给她。
连煋拉着商曜讲话,“商曜,我刚听连烬说,你要和我爸妈谈彩礼,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彩礼?”商曜也茫然,看向连烬。
连烬面不改色,“我在家的时候,听你说什么买房子,还有什么礼金的,不是彩礼吗?”
商曜笑了出来,在连煋手背拍了拍,“哈哈哈,我要真给你彩礼,你要不要?”
“到底怎么回事?”
连嘉宁在一旁道:“什么彩礼,商曜是说要给你赔礼道歉,他当初做了些对不起你的事,心中有愧,这次特地来给你道歉,是连烬听错了。”
“赔礼道歉?”连煋又看向商曜。
商曜这次坦坦荡荡,不再藏着掖着了,握着连煋的手,“元元,当初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总是骂你,败坏你的名声,我反思过了,真的很对不起你。”
说着,他从茶几上拿起文件袋,打开来是一份房产赠与协议。
“还记得吗,当初在灯山号上,你把我藏宿舍里,我们每天都在聊天,你说你想在海边弄一套民宿。”
“我给你买了套房子,就在海边,靠近沧浪山景区,那里平时游客也不少,做成民宿的话,生意应该不错。”他将赠与协议放连煋手上。
连煋心尖暖意绽露,她对商曜感情还是不一样,掺杂了很多东西,当时她把商曜藏到灯山号的宿舍,两人一起蜗居着,像一贫如洗的小情侣在畅想未来,那时她是真的喜欢商曜。
“连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那时候不懂事,真的对不起。”商曜握着她的手越来越紧。
“我也对不起你,我那时候下手没轻没重的,对不起。”
想起过往种种,两人都有所触动,不知不觉搂住对方,抱头痛哭。
邵淮和连烬不自觉看了眼对方,面面相觑。
连嘉宁拍拍连煋的背,“哎哟,元元,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上了?”
连煋抹了泪痕,擡起头来,“妈,没事,我俩啊,就是经历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有点激动了。”
“商曜,你当初到底为什么骂连煋?”邵淮轻咳一声,试图打破连煋和商曜相拥而泣的暧昧气氛。
“都过去了,不说了。”商曜一改往日的暴躁作风,以前只要有人一提及此事,他总要暴跳如雷,现在却是云淡风轻。
连煋也替商曜解围,“都过去了,不说了不说了。”
商曜就没纠缠,和连煋说了几句,约定要明天带连煋去看海边那套房子,就打算要离开。
连煋送他下楼,邵淮正准备跟着一起送客。
商曜不知在连煋耳边说了什么,连煋转头对邵淮道:“邵淮,你就别下去了,我和商曜有点单独的事情要谈,你在这里等我。”
邵淮只能点头。
连煋拉着商曜的手下楼,两人一路聊着,来到停车场,又坐进车里聊。
“商曜,你这样子我很开心,感觉又回到一起以前了。”连煋坐在副驾驶,欣喜地看着他,“你去哪里看医生了,医生到底怎么说的?”
“做了个小手术,医生说得慢慢恢复。”他侧头和连煋对视,“连煋,其实不管能不能好起来,我都能接受了,我现在心态很平和。”
“你给我看看呗,这种情况还能做手术啊,我还以为是内调呢。”连煋好奇地探过头。
“就是小手术,好像是调整了里面的尿管还是输精管来着,具体我记不清了。”商曜身子暗颤,不自在地动了动,“你真要看?”
“嗯,给我看看,毕竟是我踢坏的,恢复得怎么样了,我总得看看吧。”
“那好吧。”商曜指尖轻微发抖,慢慢解开皮带扣。
邵淮等了半天,连煋还没上来,不放心便下来看。
看到商曜的劳斯莱斯幻影里有两个人影,他缓步走过去,擡手敲驾驶位的车玻璃。
商曜吓得不轻,急忙要穿裤子,慌乱中按到了车玻璃按钮。
车玻璃摇下,邵淮往里看,商曜裤子还没穿好,连煋就坐在副驾驶,身子歪斜着往商曜这边靠,这场面难以清白。
“邵淮,你,你怎么来了!”连煋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又催商曜,“你赶紧穿好。”
商曜急躁拉上裤链,皮带扎紧。
“邵淮,不是那个意思,这其实是个误会。”连煋又道。
邵淮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剩下连煋和商曜愣在车里。
“要解释吗?”商曜迷茫地问连煋。
连煋扶额,“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他是不是故意的?”
“就是故意的。”商曜目视前方,看到邵淮拐到远处的便利店去了,“他这是干嘛去了?”
“我怎么知道,追上去看看。”
“哦。”商曜启动车子,开出停车位,往便利店的方向而去。
缓慢开到便利店外面,正好碰到邵淮从店里走出,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他看到商曜的车了,冷面如霜走过去,绕到连煋坐着的副驾驶这边。
连煋摇下车窗,还没说什么,邵淮从窗外递过来个黑色塑料袋,声调平淡:“注意安全,我在家等你。”
说完,转身离开了。
连煋打开黑色塑料袋一看,居然是一盒避孕套。
商曜也凑过来看,笑出了声,“真是个好男人,怪不得你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