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连煋抱着邵淮的脑袋,唇瓣厮磨,咬得他嘴唇发红也不肯放手,久违的快慰破壁穿墙闯入枯燥的日子,如坠云端,连煋想要,想酣畅淋漓地要,她惦记邵淮好久了。
邵淮搂着她的腰,往外挪了下,没放开她,也没让她得寸进尺,他侧开腿,掩饰失控的勃然。
连煋恼怒地瞪他,像威胁一样愤愤不平,“不给我弄,我就叫大家来看,你这个大老板是怎么勾引员工的。”
语气带着无邪的顽劣,双颊潮粉,气息还没稳下来,像威胁又像在打情骂俏。
桌上的手机响起,邵淮拿起来接,一只手虚虚搂着她的腰,表情恢复平日的老成持重,是国内的电话,似乎在讲公司股权的事情。
连煋听不懂,嫌他装,故意搞他,趁他要说话之际,吻住他堵他的嘴。
邵淮索性不说话,手机拿远了些,由着她亲。连煋觉得没意思了,用力哼了一下,就要从他腿上下来,邵淮搂住她不放,对着手机道:“好,知道了,文件发我邮箱吧。”
手机丢在桌上,盯着连煋看,眼神纤悉不茍,似乎在认真琢磨她的情绪,但也不开口问。
连煋扬起脸,气势汹汹,“有手机了不起啊,等以后我有钱,也买一个自己的手机,到时候天天打电话。”
“打给谁?”
“打给我朋友啊,我现在就有好几个朋友了,等我回国治好脑子了,还能想起来以前的朋友呢。”
“真羡慕,我都没有朋友,那也给我打吗?”邵淮顺着她的腰身往上摸,保洁工作服外套类似于住冲锋衣面料,有防水成份,有些发硬,摸起来发出沙沙声响。
“我只给男朋友打电话的,你又不当我男朋友,干嘛要打给你。”
邵淮手指往上,缓缓拉下她外套的拉链,她脖子上挂着装钱的红色小福袋和他给的望远镜,“乔纪年的望远镜和我的,你更喜欢哪个?”
连煋密密麻麻的吻,又毫不吝啬地铺满他的脸,“你的,最喜欢你的,乔纪年的我都丢在宿舍,你送的,我都戴在脖子上呢。”
“这儿有多少钱?”邵淮慢悠悠玩起她的红色小福袋。
连煋捂住福袋,往衣服里藏了藏,“没多少,都是游客给的小费,三瓜两枣的。”
看着时间差不多,她得去接应游客,还要给拎包员发拎包费呢,道:“我得去打扫卫生了,顺便给你买创可贴。你好好考虑下,到底要不要当我男朋友,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连煋又在他脸上摸了几下,夸了两句他皮肤好,速速离开了。
来到第四层甲板的登船通道。
陆续有游客回来了,连煋带着笔记本和笔等着,看到游客和拎包员进来,上前迎接,寒暄几句联络感情。之后按照拎包员接待的游客数量,发放拎包费。
一通忙活结束后,秦甄拉着她一起往回走,告诉她,“早上我们上岸时,有个男的一直在打听你,你知道这事儿吗?”
“哪个男的?”连煋不明所以。
秦甄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给她看,“就是这个,挺帅的,不过我看他脾气挺大,一直摆着脸,还听到他在骂人,说什么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来,你是不是惹到他了?”
连煋低头看,这不是她早上在甲板上用望远镜看的那个帅哥吗,这人找她干嘛,找人还一直摆着脸,难不成是她以前的仇家?
连煋担心会惹出祸端,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
万一真是仇家找上门,那可就麻烦了,得先弄清楚这个人的身份,以及找她的原因,才能决定下一步。
“哦,这个人啊,是我前男友,神经兮兮的,我们分手了,他一直缠着不放,别管他。”她佯装轻松道。
秦甄点点头,“那你自己注意点,这种人别再接触了,分个彻底吧。”
“好,我现在一心工作挣钱呢,不理他。”连煋拿出自己的手机,现在在港口,手机终于有了信号,事务长这个号码还有点国际流量可以用,“对了,秦小姐,可以把这张照片发给我吗,他要是再骚扰我,我就报警。”
“好。”
送秦甄坐上电梯了,连煋心神不宁回到宿舍,找尤舒一块儿去吃饭,饭间,她把秦甄拍的那张照片打开给尤舒看,“尤舒,你见过这个人吗?”
尤舒接过她的手机,仔细看了会儿,“商曜?”
“你真认识啊?”连煋没抱希望,只是问一问,没料到尤舒真认识这个人。
尤舒:“在网上见过,你搜一搜商曜就知道了,商量的商,黑曜石的曜。”
连煋在浏览器输入“商曜”两个字,居然还有百度词条:商曜,江州盛科投资有限公司总裁,商源集团大股东
除去身份上的简介外,相关联的几个人物性争议事件很吸引眼球:#商曜因在朋友圈恶意诽谤和恐吓他人被拘留十五日#、#商曜感情受挫,醉倒街头#、#商曜疑似被甩导致性情大变#
关于商曜性情大变,脾气暴躁在公众场合与人起争执的事件可不少,综合评价:这是个嚣张跋扈的太子爷,一般人见了都得躲着走。
“对了,你问他干嘛?”尤舒又道。
“我今天在甲板上拿着望远镜看,看到这人挺帅的,就随便问问。”连煋没说出实话,商曜名声这么不好,她担心万一尤舒知道商曜在找她,会把她和商曜划为一类人,就不和她做朋友了。
连煋也拧巴,迫切地想找到以前的记忆,想知道商曜是不是她以前的熟人,但又怕自己以前得罪过商曜,担心这人是来复仇。
她现在一穷二白,浑浑噩噩过日子,万一有风雨催来,她还真的毫无应对之策。
本来打算给邵淮买创可贴的,但因为商曜一事,让她惴惴不安,把这事儿搞忘了。
邵淮本以为连煋会像往日一样,冷不丁出现在他办公室,朝他伸手送礼物。
今晚,他坐在办公室等了很久,也没等到连煋的创可贴。
连煋后半夜偷偷摸摸起床,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尤舒一声,但看着尤舒睡得熟,想着自己只是出去一个小时就回来,就没叫醒尤舒。
来到第二层甲板,竹响已经在等她了,两人熟门熟路去潜水装备的库房,换了潜水衣,带上金属探测仪,顺着通道来到外面的跳水甲板。
下水前,竹响和她相互检查对方身上的装备,夜潜具有一定的危险性,而且这次她们下水的深度和范围,估计要比上次淘金时大得多,马虎不得。
竹响着重检查了三个夜潜灯:主灯、副灯、指示灯。
对连煋道:“下水了,我们就是潜伴,下水后要时刻遵守潜伴制度。另外,我们两个之间,只要有一个人的主灯发生故障了,就必须上岸。你要全程跟着我,不要离开超过三米,记住了吗?”
“知道了。”连煋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但关于潜伴制度和守则,都印在脑子里,倒着都能背出来。
做好下水前的检查工作,竹响以利落的姿势,纵身下水,连煋也紧随其后,跟在她后面。
在里约港共有50个泊位,灯山号停靠的是2号商用邮轮码头的专用泊位。竹响下水后,一路带着连煋离开港区,向东北方向游,随后开始下潜。
据竹响说,这块海域是16世纪时的沉船聚集地。
连煋看向手腕上的潜水电脑表,深度不断下降,17.35米了,在头上潜水灯照耀下,隐约能看到底下的海床。
这个时间点,夜间出动的海底生物和白天出动的生物,进行了昼夜轮换。一种生物在沉睡的时候,总有另一种生物在醒来。
竹响用指示灯对连煋晃了晃,示意她,在这个地方用金属探测仪开始寻找。
连煋用指示灯转了个圈,表示“OK”的意思。
两人拿着金属探测仪不断摸索,探盘时不时能检测到金属,扒开一看,基本都是年代久远的废铁,找了半个多小时,在海床的凹陷出看到个船只残骸。
竹响游过去看,没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这残骸估计已经被以前的探宝者摸过一轮了。这时,潜水气瓶低于100bar,潜水电脑表发出黄色的安全提醒。
竹响对连煋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先要回去了。
两人动作迅速,按原路返回,游进港区,进入2号码头水域,找到灯山号,顺着软梯爬上了甲板。
竹响摘下面罩,对连煋道:“我们看到的那个残骸,应该是被人摸过一遍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值钱的东西。明晚上换上15升的气瓶,我们再下去看一圈,今晚就当是探个路。”
“好,都听你的。”
两人配合默契,行动利落,回库房换掉潜水服,各自回宿舍。
连煋悄悄摸摸回到宿舍时,尤舒还在睡,她轻手轻脚上船,也睡了过去。
翌日,游客继续上岸游玩,连煋继续安排拎包服务。
秦甄出了港口,看到商曜又带着几个小弟站在小广场里找人问话,她注意了些,侧耳一听,商曜找人的语气没那么强硬了,而是在打听连煋在船上过得怎么样。
秦甄气质出众,引来几个马仔的搭讪,拿着连煋的照片问她,“这位小姐,请问认识这个人吗,她叫连煋,在船上工作。”
“你们找她干嘛?”
马仔:“我们是她家人,她和家里人闹别扭了,我们现在没法上船,就想打听一下她过得怎么样。”
秦甄看着连煋挺可怜,想护着她,直言道:“我是秦甄,江州市秦氏集团的大小姐秦甄,连煋现在在我手底下做事,你们别再骚扰她了。”
“哦,原来是秦小姐,您从国外回来了?失敬失敬。”
小弟溜须拍马,又拔腿跑去告诉商曜,“老大,秦甄,那位是秦甄,秦氏集团的大小姐呢。”
“和我有关系吗?”商曜拧着眉,烦躁道。
“秦小姐说,连煋就在她手底下做事呢!”
商曜摘下墨镜,丢给小弟,跨步流星来到秦甄跟前,“秦小姐,你好,我是商曜,我们商家和你们秦家也有合作的,我们小时候还见过面,您还记得我不?”
“有事?”秦甄瞥了他一眼,冷声道。
商曜:“是这样的,连煋在您手下做事是吧,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秦甄:“你别再缠着她了,都分手了,再缠着有什么意思。她现在挺落魄的,在船上当清洁工,钱没有,手机没有,你满意了没?”
商曜当即抓住重点,“分手?她怎么和你说的?”
“还能怎么说,就是说分手啊。”
商曜嘴角的笑容邪肆张狂,“她亲口跟你说,我是她前男友?”
“你烦不烦?”
商曜没忍住笑出了声,还在确认,“她亲口承认,我是她前男友?她真和你这么说的?”
“不然呢。”秦甄也懒得和他掰扯了,“商曜,连煋算是我半个助理,你要闹事之前,也得先看看我的面子。””
“肯定肯定,秦大小姐的面子,谁能不给啊。”商曜的笑在暖煦朝阳下,格外耀眼,“看到连煋过得这么落魄,我就满意了,祝您玩得开心。”
前男友,商曜琢磨着这三个字,心尖像淌了蜜。
马仔问道:“曜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去超市。”
“去超市干嘛?”
商曜长腿朝前迈开,“问这么多,找抽呢。”
下午,秦甄回来了,她身边的拎包员手里拎着大包小包,连煋在人群中瞧见了她,连忙跑过去,“秦小姐,你回来了,哎呀,怎么买这么多东西,我帮你们提吧。”
秦甄道:“这不是我的,是你那个前男友给的。”
“前男友?”连煋摸不着头脑。
“商曜啊,你俩到底怎么回事?”
连煋脑子里一头乱麻,这事儿怎么越来越复杂了,商曜以前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该不会真让她猜中,商曜是她前任吧,她这脑子的预测能力也太强悍了点。
她只好先应付秦甄,“这事儿挺复杂,我后面再和你好好解释吧。”
秦甄:“我和商曜说了,说你现在算我的人,让他别再缠着你,他答应了。你以后别为这种感情的事情烦心了,要是他还骚扰你,你就和我说,我家和他家长辈都认识,他不敢闹的。”
“好好好,秦小姐,真是太谢谢你,有事你记得叫我。”
连煋送别了秦甄,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宿舍,这些都是商曜买的,托秦甄带上船给她。
连煋在宿舍一一打开这些东西,都是衣服和吃的,全是牌子货,里头还有一张信笺:连煋,以前是我不好,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真的很爱你,很爱你,我们和好吧,给我打电话。
后面留有一串国内的电话号码。
信里还夹杂着一张照片,上面是她和商曜的大头合照,两人脸贴着脸,笑容绚烂,商曜将胳膊搭在她肩上,举止亲昵。照片上的她,没现在这么瘦,气色很好,意气飞扬。
连煋心里风潇雨晦,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以前的自己,是目前为止,唯一找到的自己和这个世界的联系。
她坐在椅子上,拿起事务长给的旧手机,犹犹豫豫,按下信笺上的号码,这里是港口,不需要担心信号不好的问题。
电话很快拨通,她没敢说话。
“谁啊,不说挂了啊,烦不烦!”商曜等了片刻,没听到对面的声音,脾气上来了,暴躁地吼道。
过了两秒,意识到了什么,声调很急,“连煋,是你吗?”
连煋还是没出声。
商曜急得眼圈发红,“连煋,是不是你?说句话啊,对不起,我不该发脾气的,对不起宝宝,我错了,你说句话好吗?我很想你。”
“我是连煋。”连煋终于嚅嗫着开口。
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那种传来,三年了,所有的怨入骨髓、切齿拊心在这一刻崩塌,商曜声音暗哑,哭腔爆发,“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死了,你还知道回来啊,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