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北微慌里慌张解开陆书礼手腕上的裤腰带,抽出塞在他嘴里的毛巾,用毛巾胡乱擦掉他身上未干的颜料。
“快起来,去找件衣服穿上。”
陆书礼想要起来,发现腿使不上劲儿,酸麻得厉害:“腿麻了。”,他还真不是撒谎,刚才纪北微一直坐他腿上,真把他腿压麻了。
纪北微只想让他快点去找衣服穿上,脱口而出骂道:“谁让你肾虚的,快起来,真不嫌丢人。”
眼前的场面,让霍卿压抑的心情稍稍缓解。
他在路上的时候一直在想,等他看到了纪北微,会是怎样的心情,他可能会忍不住落泪,可能会失控地求她,求她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可不曾想到,回来看到的,会是这幅兵荒马乱的场景。
“还肾虚啊?”霍卿嘴唇轻抿,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纪北微彻底红透了脸,也不说话。
陆书礼向来脸皮比城墙厚,此刻也差点遭不住,硬着头皮解释:“哪有,我老婆乱说的,我年轻力壮的,怎么可能肾虚。”
霍卿想起之前在街上遇到纪北微和陆书礼那次,似乎那个时候,纪北微和陆书礼就是从医院的方向过来的,还是本市有名的男科医院。
他又问:“你们上次去看男科,就是因为肾虚?”
陆书礼又气又急,拔高声音吼道:“什么肾虚,我就没肾虚!去看男科,是我老婆带我去结扎!”
霍卿又将目光转到纪北微身上:“这么快就带他去结扎了,你们可真会玩。”
纪北微活了这么多年,头一回如此尴尬。她对于霍卿,还是有着别样的感情,和霍卿在一起那么久,她一直都希望在霍卿心里保留一个好印象。
而现在,一切好像越解释越乱。在霍卿眼里,似乎她已经被陆书礼同化了,也成了一个变态
纪北微不知道该怎么挽回面子,只能吼一吼陆书礼以掩饰局促,强装镇定道:“还不快去穿衣服,愣着干嘛!”
陆书礼腿是真的麻,握住纪北微的手借力,才踉踉跄跄站起来,姿势怪异地往卧室走去。
客厅里只剩下纪北微和霍卿,纪北微窘迫摆手,干笑道:“来,先坐下吧,陆书礼就是这个鬼样子,整天疯疯癫癫的,你别见怪。”
霍卿坐到沙发上,目光淡淡扫向地上的颜料盒,捡起那条绑过陆书礼手的裤腰带,别有意味笑着:“没想到你居然喜欢玩这些,以前怎么不跟我说?”
纪北微也坐下,耳朵红得要烧起来,支支吾吾道:“不是的,真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事全怪陆书礼,都是陆书礼搞的”
想要拉陆书礼出来背黑锅,可是纪北微也没想出来,到底该怎么解释才合适。
“看来是他把你带坏了。”霍卿的笑意更深,“如果说你选择和他在一起是因为这些癖好,其实我也可以的,只要你开心,可以在我身上做任何事。”
“不是,你误会了,我真不是那种人。”纪北微低了头,不好意思看霍卿。
陆书礼套上一件短袖,从卧室出来了,发麻的腿还没恢复回来。步履蹒跚走来,紧挨着纪北微坐下。
气氛再一次僵持不下,纪北微只觉得自己和陆书礼好像一对犯人,被霍卿在犯罪现场当场抓获,两人现在正在接受他的审问。
陆书礼手肘碰了碰纪北微,低声道:“老婆,你说句话啊,别弄得这么尴尬。”
纪北微给了他一记警告的眼神。
陆书礼无所畏惧,不以为然道:“你不说,那我也不说。我这个人不会说话,我怕说错话了被打。”
“闭嘴。”纪北微狠狠掐了他的腰,擡起头,有点儿难为情地看向霍卿,“对了,你过来是?”
霍卿这才解释:“我来找一份文件,之前放在书房了。抱歉,也没想到你没换门锁密码,我只是习惯性按了密码,结果门就开了。”
“老婆,都怪你,都离婚了还不换密码,瞧你这事儿办的。”陆书礼不知死活地插嘴。
“让你闭嘴,没听到是不是!”纪北微恼怒道。
陆书礼缩了缩脖子,往她身上靠,不再说话了。
纪北微又问霍卿:“什么文件啊,书房里所有你带回来的文件,还有之前买的书,我都整理好放在纸箱里了,就想着明天一块儿给你送过去呢。”
“既然这样的话,我今天刚好过来,就一起带走吧。”
纪北微点头:“那也好。”
霍卿给助理打了电话,让助理找搬家公司的人过来帮忙。
纪北微推开赖在自己身上的陆书礼,吩咐道:“去给霍卿倒杯水,再洗点水果过来。”
“我不去,凭什么啊。”陆书礼还在死死往纪北微身上靠,油盐不进的倔强样。
“给客人倒杯水怎么了,找抽呢你。”
纪北微这话,倒是提点了陆书礼,他现在可是这个家的男主人,霍卿是外来的客人。他作为主人,招待招待客人是应该的。
这么一想,随即站起来,脚步轻快去倒了一杯水,放到霍卿跟前。又去厨房洗了一盘水果,车厘子、青苹果、皇冠梨堆了满满一盘,端到霍卿跟前。
“来,吃点水果吧,都洗干净了。”
“谢谢。”霍卿礼貌道了谢,但是也没吃。
陆书礼拿起水果刀,问纪北微:“老婆,你要吃吗,我给你削个苹果。”
“不吃。”
陆书礼一摊手:“你不吃,他也不吃,还让我洗干嘛?”
“你自己吃不就行了?”霍卿突然道。
陆书礼觉得没意思了,放下水果刀:“那我也不吃。”
三人在这怪异的气氛中,僵持着坐了半个多小时,霍卿的助理很快联系了搬家公司的人,开着小货车过来。
几个搬运工手脚勤快,将纪北微和陆书礼前两天分装好箱子,全部搬下楼。
离开前,霍卿故意支开陆书礼,私下对纪北微说:“之前那件事,真的很抱歉。如果陆书礼对你不好的话,可以随时回来找我,我会一直等着。”
他其实更想说的是,会等你一辈子,但又担心会给纪北微压力,只能说得模糊些。
“我跟他在一起,也挺好的。”纪北微道。
“嗯,那我走了。”
夜里,陆书礼问纪北微:“宝贝儿,今天我在屋里帮忙搬东西时,霍卿贼眉鼠眼地跟你说什么呢,是不是讲我坏话?”
纪北微手往被子里摸了摸,皱眉道:“你能不能不要每天都裸睡?”
“穿衣服我睡不着。”他往纪北微身上贴得更紧,“这不是重点,我问你话呢,霍卿都跟你说什么了?”
“讲你坏话了。”纪北微打了个哈欠。
“讲什么了,快点告诉我,求你了老婆。”陆书礼不停摇晃她。
“说你肾虚的事儿呗,还能说什么。”纪北微实在是不想提及白天的事了,一想起白天那个场面,她都心生尴尬。
不过,陆书礼很快被别的事情占据了注意力,他拿着手机,目不转睛盯着屏幕看时间。
等到屏幕上的时钟走到十二点时,兴奋道:“时间到了,老婆,时间到了!”
纪北微擡手打他的嘴:“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总是对着我耳朵大喊大叫,吵死了。”
陆书礼压到她身上,手机屏幕摆在她眼前:“老婆,你看,这是什么?”
“十二点了,该睡觉了。”纪北微拉过被子,闭上眼睛。
陆书礼两只手捧住她的脸,挤得她水润的嘴唇都嘟起来:“老婆,你是真不记得还是装糊涂,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纪北微睁开眼睛:“你今年已经过了快十次生日了,别拿这个当借口。”
陆书礼笑着,还挺不好意思,他经常以过生日为借口,向纪北微讨要各种奖励和甜头。
“不是生日。”他打开手机上的日历给纪北微看,正正经经道,“老婆,过了十二点,我禁欲就满三十天了,可以做了。”
“到底行不行,要不明天去医院复查一次再做吧?”
陆书礼难耐地在纪北微身上蹭:“都一个月了,还复查什么。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老婆,我们做吧,我真的憋不住了。”
纪北微伸手拉开床头柜,拿出一个避孕套丢他脸上:“医生说了,结扎后第一次同房也要戴套。”
“我知道,老婆,快点吧,求你了。”
“慢慢来,急什么。”
一夜尽兴,折腾得太晚,陆书礼睡得很熟,第二天一觉醒来已经是十点多了。
身边却空无一人,他坐起来喊了几声老婆,都没得到回应。下床找了一圈,也没看到纪北微,还发现纪北微经常背的包也不在了。
他匆忙给纪北微打电话。还好,一打过去纪北微就接了。
“老婆,你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和你前夫跑了呢。昨天霍卿过来,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纪北微:“什么乱七八糟的。”
陆书礼哀怨道:“老婆,你到底去哪里了,我想打炮都找不到人。”
“我回我爸妈家了,现在在乡下呢,晚上就回去。”
“啊,那你怎么不带我一起回去。”陆书礼按下免提,手机丢在床上,快速打开衣柜找衣服穿。
“你睡得跟猪一样,我怎么叫。行了,我还得去洗菜呢,挂了啊。”
陆书礼大声叫住她:“等一下,老婆,我现在就去找你,我也去看看咱爸妈。”
“别来了,我晚上就回去。”纪北微正欲挂电话,想起什么,又提醒道,“对了,一个人在家注意点,别打飞机,听到没?”
“不行,你要是不让我去,我就打一天的飞机。我把自己身体彻底搞垮,看你到时候怎么办。”无理取闹已经是他的习惯。
纪北微才不惯着他:“行,那你就把自己搞垮,等你垮了我去找一个比你更年轻的。”
“老婆!你又欺负我!”
纪北微懒得听他的鬼哭狼嚎,直接挂掉电话。
陆书礼坐在床上,想了一会儿,给自己母亲陆研打电话:“妈,你今天有空不?”
“还舍得给我打电话啊,微微不要你了?”
陆书礼郑重其事道:“妈,你今天跟我去一趟微微家吧,去见见她爸妈,跟他们聊一聊,然后把亲事给定了。”
“那你和微微商量过了没,可别又胡来惹人家不高兴。”
陆书礼:“商量过了,我之前都和她爸妈见过面了,他们对我很满意。”
陆研:“那好吧,几点出发啊,妈先备点礼物,等会儿带过去。”
陆书礼喜溢眉梢:“一个小时后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