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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无情道小师弟倒追了 正文 满月讨封(一)

    满月讨封(一)

    世人皆有三魂七魄。

    魂散则人死,魄散则人缺。

    阴阳鬼幡便是专门摄取魂魄的神器。

    若追溯其来源,则要说到久远的古时代了。

    那时天地一片混沌,魔界霍乱六界,大肆屠杀其他生灵,造成邪魔四起,生灵涂炭。

    当时有位自人界飞升,渡了晋神天界的上神,她为了庇佑人间众生,便炼出了一件法器,以自己的神魂为祭。

    此神器炼成之后送去了人间一位帝王的手中,那帝王便带着神器走遍大江南北,摄取妖魔的魂魄,组成了一支无比强大的队伍,这才打退了在人间肆虐的魔族,为凡人拼出了一片立身之地。

    后世便将那件神器称作阴阳鬼幡。

    远古时期的大战,让很多神器流落六界各地,不知踪影。

    但从古到今,寻找其下落的人从未停下。

    先前前往酆都鬼蜮时路过黑雾鬼国,步时鸢说若是从中穿行会遇上大麻烦,想来说的就是这了。

    宋小河想到谢归身上那泛着黑气的腐尸之处,就觉得浑身汗毛倒立。

    青璃说道:“被摄取了魂魄的躯体,会在一段时日后变为不死之躯,丧失所有神智,化作嗜血好斗的邪物,现世无法可解,除非找到鬼幡,取回被摄取的魂魄。”

    谢归颔首,“宗主暂时帮我们稳住了尸化的情势,我们这次来便是请求仙盟派人相助,再去一次那座鬼国。”

    “来龙去脉我已知晓,此事牵扯甚广,阴阳鬼幡现世的消息迟早传遍世间,你们需赶在前头将其回收。”青璃抚着座椅上的玉雕,缓声说道:“各司尽快集结队伍,鬼国之内阴气重,符修为主队,剑修为副队,此行不可张扬,越快出发越好。”

    坐于下方的两人同时点头,应道:“得令。”

    青璃的目光又落到宋小河的身上,见她正认真地关心谢归伤势,等了一会儿才开口,“宋小河。”

    宋小河忙道:“盟主有何指示?”

    “先前你也在船上,一同经过鬼国,未防不测,这次你也一同前往。”

    梁檀一听,顿时就不乐意,说道:“小河性子顽劣,灵力又微弱,她……”

    青璃轻轻摇头,说道:“若是阴阳鬼幡也收了她的精魄,此行不去,便再无收回的可能。”

    魂魄不全之人无法转世轮回,死了也只会变成孤魂野鬼在世间游荡。

    宋小河表面上看上去并无大碍,但她的魂魄究竟齐不齐全,谁也无法探查出来。

    梁檀还想说什么,但思虑半天,终是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宋小河多年来一直未入世,一朝下山,就已经开启了命运的齿轮,往后命数种种,谁也无法插手。

    “师父。”沈溪山旁观够了,站起来冲青璃行礼,“弟子自请与他们一同前往鬼国,回收神器。”

    青璃还未开口,坐在对面的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就先道:“溪山,你方从死境逃生,受了那么重的伤,这才刚养好些许,怎么还想着往外跑?”

    此人名左晔,掌管着审门。

    审门与猎门的关系向来是水火不容,相互较劲,但这位审门主的左晔对沈溪山却极是欣赏,当初给沈溪山办丧事,他哭得很大声。

    督门的门主是个女子,二十来岁的年轻模样,实际已有花甲年岁,平时日不茍言笑,一派清冷,听闻沈溪山自请前去,也难得开口道:“沈氏前段时间传了几十封信责骂仙盟,你若去了再出乱子,怕是你全族人都要从江南而来,拆了仙盟。”

    沈溪山无奈道:“我已传信给家中解释此事,给仙盟添了麻烦,弟子知错。只是阴阳鬼幡非一般宝物,我若不去,只怕他们伤亡惨重。”

    “你放心,仙盟若是没了你就成不了事,倒不如就地解散。”青璃声音轻柔,语气却坚定,不容置喙,“此事你别管了,还有旁的事让你做。”

    沈溪山差点折在酆都鬼蜮里,失而复得已是万幸,如今鬼国显然也是凶险重重,自然不能让刚“死而复生”的沈溪山再去涉险。

    青璃面色肃穆,似乎没有什么可回旋的余地。

    沈溪山低低应了,没再争辩。

    事情安排完之后,梁檀拉着宋小河退下。

    宋小河一边往外走,一边扭着头去看沈溪山,眼睛跟黏在他身上一样,路越走越歪,被梁檀拍了下脑袋才将头扭回去。

    谢归行了礼致谢,也跟着离开。

    其后青璃便遣散了议会,沈溪山与几人拜礼告辞,独自走在回去的路上。

    他知道青璃所说的旁的事是什么,无非就是让他回江南的沈氏一趟,因为先前他的死讯传遍人界仙门,他的父母族亲自然也是非常担心的。

    但他却不想回去。

    原本族内多年来就不断明争暗斗,沈溪山为嫡脉之首,仙盟的活字招牌,他的死讯一传过去,族内少不了乱子。

    且江南离仙盟千里,一来一回少不得要费上十天半月,实在是浪费时间。

    沈溪山回仙盟的五个月都没闲过,他一直在挖掘那场大火的真相,但查来查去,似乎每个人身上都很干净,压根看不出有谁包藏祸心。

    线索只到这里,断了。

    宋小河身上与他有着同样的封印,沈溪山只能从另一条路上下手。

    况且当时他也在那艘灵船上,谁能保证他的魂魄齐全呢?

    沈溪山越想越觉得,这一趟他必须要去。

    但是师父已经不准他去了,他绝不能违背师命,只能换一种方法。

    两日后,正值日暮,宋小河在纵云梯上蹦蹦跳跳,一边挥舞着随手捡的树枝,一边回沧海峰。

    斜阳与天山并齐,天空大片的火烧云将天地都染上红色,云朵就好像在头上,擡手就能触碰到一样。

    宋小河的影子落在地上,与她结伴同行。

    到了家门口,微风从樱花树吹过,粉嫩的花瓣纷纷扬扬,宋小河正蹦着用手抓空中飞舞的花瓣时,旁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喊她。

    “宋小河。”

    她猛地回头,竟看见从鬼蜮出来便消失的沈策坐在樱花树下的秋千上。

    那是宋小河的专属位置,他坐上去双脚却能踩在地上,没有荡。

    “沈策!”宋小河大喜过望,赶忙一路小跑过去,“你去哪里了?我从鬼蜮出来都没看见你,还担心你死了呢!”

    沈溪山就面不改色地扯谎:“受了点伤,回家休养了些日子。”

    对于沈策的不告而别,宋小河是有一点点埋怨的,但听到他说自己受伤了,就赶紧问,“那你伤好了没?”

    “没好早就死了,怎么来找你?”沈溪山说。

    一说这宋小河就奇怪起来,问道:“你是怎么进内门的?还知道我在这里?”

    “我考进内门来的。”沈溪山想着,不能再让她继续问下去了,不然还不知道要扯多少谎呢,于是掌握主权,“有一事我要问你。”

    “哇,你竟然还能考进内门?难怪我上次去外门查名次的时候,没找到你的名字,原来你已经进内门了。”宋小河瞪圆了眼睛,又说:“什么事,你问。”

    沈溪山:“你近来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宋小河答道:“没有。哎你知道吗?我现在是猎门的成员了!还是盟主亲自来这里将我收入猎门的呢,先前你说我救不出小师弟,如何?我是不是将他救出来了?你快点说你当初看轻了我,瞧不起我,是你做错了!”

    沈溪山一顿,“我何时看不起你?”

    “你就是有!”宋小河抓着秋千的绳子,从左绕到右,越说越来气,“你总说我会死在鬼蜮,还说我下了山还得靠着乞讨吊着一口气回来。”

    宋小河记得门清,说起来就是满眼怒火。

    沈溪山就认真道:“我当时只是在陈述事实。”

    “你这就是污蔑!”

    正所谓风水轮流转,转到宋小河的门前,沈溪山只得认栽。

    宋小河正怒视着他,这让沈溪山意识到,他必须说点什么,好让宋小河的尾巴翘起来,不然就完全进行不了正事。

    他道:“的确是我看走眼,你的能耐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没想到你不仅去了鬼蜮,还一路克服诸多困难,当真将沈溪山给救了出来。”

    宋小河就爱听别人奉承她,“还有呢?”

    沈溪山想了想,又说:“且你还加入了猎门,多少弟子肖想猎门而不得,你却如此轻松被录入,日后必定堪仙盟重用。”

    说完还加了一句,“还能与沈溪山一同外出任务。”

    这话真是说到宋小河心坎里去了,她嘴角都要翘上天,被强行压着,以至于没有显现出过分得意忘形的模样来。

    大概是已经开始想象与小师弟一起出任务的场景,眼睛里的笑意无论如何也藏不。

    漫天的火烧云落进了眸子里,漂亮至极。

    “你近来可有感觉到身体的不适?”沈溪山又将话题给转回去。

    宋小河高兴过了,回过神来,一想,穿行鬼国的时候沈策当时也在船上。

    她急忙道:“你是不是,身体有什么地方开始腐烂了?”

    沈溪山的眉目变得凝重,装得倒是有模有样,点头说:“前些日子便有不适,我以为是旧伤未愈便没在意,却不想近日身体上奇怪的症状越来越明显……”

    还没说完,宋小河的爪子就往他的衣领处伸,“快让我看看!”

    沈溪山稳准狠地扣住她的手腕,顿了一下,才道:“腐烂的部位不太方便你看。”

    宋小河不以为意,撇嘴道:“有什么不方便的,不就是一块烂肉吗?”

    沈溪山眉梢一抽,“那也不行,男女授受不亲,你怎能看男子的身体?”

    宋小河说:“前两日我就看谢归的了。”

    沈溪山还想说前两日谢归脱衣裳的时候你还捂着眼睛呢,怎么这会儿倒是主动上手扒衣裳了?

    他道:“总之就是身体开始腐烂,泛着黑气,我特来问问你有没有相似的症状。”

    “我暂时还没有。”宋小河晃了晃秋千的绳子,将他从秋千上赶了起来,自己坐上去。

    她的双脚挨不着地,身子一动秋千就跟着微微摆起来。

    “盟主说,这是阴阳鬼幡摄取了精魄的症状,是我们经过的那座鬼国搞的鬼,她前两日喊了我过去,要我跟随仙盟的队伍再去一趟,回收阴阳鬼幡。”宋小河问他,“你去吗?”

    这一问正中沈溪山下怀,他说了那么多话,可不就是为了这一句?

    “自然要去,否则我的精魄怎么办?我这身体已经开始腐烂,撑不了多久了。”沈溪山道。

    “那就一起去呗,你去跟仙盟说一声,让他们带上你。”宋小河道。

    “我人微言轻,说的话也没人在意。”沈溪山不动声色道:“左不过是多一个人,你走的时候叫上我,我混在队伍里,不会有人发现的。”

    宋小河当初就是偷溜下山,也不是什么遵守法规戒律之人,况且她以前灵力弱,总是被人瞧不起,比谁都懂得“人微言轻”的状况,于是立马点头,“好啊!”

    沈溪山见她豪爽答应,眉眼染上微微笑意,“那就这么说定了,你走的时候一定要叫上我。”

    说着,他给了宋小河一张符箓,道:“要出发的时候,你就把这符箓烧毁或是撕掉,我就来找你。”

    宋小河接下了符箓,信誓旦旦地冲他笑道:“我知道了,你且放心吧,我一定叫上你!”

    沈溪山来前,没想到事情会那么容易。

    但谁知道花的时间最多的地方,竟然是等贪玩的宋小河回家。

    沈策走后,宋小河又在秋千上荡了一会儿,直到梁檀抱着一筐菜回来,她才跳到地上跑去迎接,“师父,今晚吃什么?”

    梁檀边往里走边扒拉着箩筐,拿出两个白萝卜说:“人参炖仙鹅。”

    “还有呢?”

    他又抓了一把豆芽,“炒灵芽儿。”

    “有汤吗?”宋小河问。

    他便拿出一整块豆腐,“仙砖汤。”

    梁檀再来一句总结,“咱们吃的可都是神仙吃的东西!”

    宋小河已经开始流口水,“太好了。”

    走到膳房门口,梁檀突然脚步一顿,回头看宋小河,疑问道:“今日是不是有客人来了?”

    宋小河不明所以,点头道:“是我先前在去鬼蜮的路上遇到的朋友。”

    “你把东西拿出来我瞧瞧。”梁檀道。

    “什么东西?”宋小河一开始还不明白。

    梁檀说:“他给你的。”

    宋小河瞪大眼睛,一边摸出符箓一边惊诧道:“师父怎么知道?”

    “何物能逃过你师父的法眼?”梁檀得意一笑,将符箓接过去细看。

    符箓画得龙飞凤舞,上面附了灵,隐隐泛着一股纯净而张扬的灵气。

    梁檀一摸,就能探出这股灵力来自沈溪山。

    他根本就没有掩饰,也就只有宋小河这种完全不会辨别灵力的人,才会察觉不出来。

    梁檀将符箓没收了,说道:“私相授受有辱斯文,你是姑娘家,更不该乱收其他男子的东西,此物我代为保管,改日送还给他。”

    “但是……”宋小河想解释。

    “没有但是,还想不想吃人参炖仙鹅了?”梁檀严厉地看着她,精准拿捏宋小河命脉。

    她在两者之间只犹豫了一下,立马选择了仙鹅。

    那符箓,她可以在临走前从师父那里偷回来,但是仙鹅就在当下,要是拒绝就当真没有了。

    宋小河说:“师父说得对,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梁檀见状,才满意地去做饭。

    沈溪山回去之后,便时刻将符箓带在身上,只要宋小河撕毁,他就能立马感应到。

    为此他随时准备着利用回江南的理由出仙盟。

    本想着这次行动必须尽快,三日之内必定会出发,谁曾想一连七日,宋小河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灵符也没有半点动静。

    他不止一次暗怨督门行动迟缓,这次的任务明摆着耽搁不得,越快出发越好,他们还如此慢,丧尽先机。

    这日沈溪山去了师父的住处,与青璃对坐饮茶。

    还是旧事。

    青璃话里话外都是劝他回江南一趟,沈溪山早就决定以此事做他去鬼国的掩护,是以现在并不松口,只说他正钻研新的剑招,不可半途而废。

    师徒俩正温温柔柔地打着太极,忽而左晔求见。

    青璃宣他进殿,只见他走进来后虚行一礼,而后道:“盟主,收幡小队已经行至永州,但已有一整日无法没收到飞信传回,无法与他们取得联系,特来请示盟主可要增派援手?”

    收幡小队,顾名思义,就是回收阴阳鬼幡的小队。

    沈溪山一听这话,脸上温和的表情差点维持不住,他拿起玉盏猛灌了一口茶。

    青璃听后随手掐起法诀,沉默了片刻,忽而撩眼朝沈溪山看了一下,而后说:“不必,是个小麻烦,他们自会解决。”

    “是。”左晔应了一声,接下来就是要汇报一些琐事了,沈溪山不便再留,于是起身告退。

    左晔就对沈溪山道:“溪山,我女儿这两日在剑法修炼上受阻,忧虑得茶饭不思,你可有时间去帮她指点一二?”

    沈溪山粲然一笑,说道:“自然。”

    说罢转身离去,左晔的目光追随了一下,直到他擡脚出了大殿时,忽而听到身前有一声脆响。

    一转头,就见沈溪山方才所用的茶盏竟碎成了三瓣儿,幸而里面的茶喝空了,否则茶水要流得满地都是。

    “这小子……”青璃微微叹息一声,“是不知道这玉盏有多贵吗?”

    沈溪山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拿出灵符,一催动灵力,就感知到灵符仍在沧海峰上。

    他攥紧了拳头,灵符被捏作一团,沉着脸回了自己的住处。

    半个时辰后,他幻出沈策的模样走出来,去了外山,沿着一开始下山的那条路离开了仙盟。

    且说宋小河。

    她那晚吃了饱饱的一顿,隔日梁檀就去了师娘所在的千阳峰,宋小河在他书房找了许久,愣是没找到灵符。

    还不等她传音向师父打探时,仙盟的人就带着谢归找上门来。

    队伍已经集结完毕,他们喊上宋小河,准备出发了。

    苏暮临也在其中。倒不是宋小河自己要求带上的,而是他本身就是符修弟子,这次行动的主力都是符修,加之他先前的内门考核拿了好成绩,于是这次行动也被选入其中,前去历练。

    一队人马等着出发,宋小河也没办法耽搁,又联系不上沈策,只好跟着出了仙盟。

    这次的行动要更为隐秘,是以众人并没有乘坐灵船,下山之后便乔装为凡人,扮作走镖队伍。

    人间已是仲冬,天气渐冷,宋小河换上了厚衣裳,外面披着一件黛蓝色的氅衣。

    她的发髻又变成了两个丸子,底下四条小辫整天挂着铜板,高兴时她走路会蹦蹦跳跳,铜板偶尔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苏暮临虽然感知不到仲冬的冷,但也穿上了织金的绵外袍,学着凡人在腰带上挂了长发以发带全束起,眉眼清俊,显得十分秀气,像个富贵人家的公子。

    而谢归的衣着就朴素多了,一身素白,长发用木簪全部绾起,看上去上个年轻的书生。

    这队伍之中,男男女女,模样俊俏美丽,说是镖局的,也不像。

    但他们忙于赶路并不停留,大多时间都走在郊外,偶尔从村镇中穿行,也很快离开,并未太过引人注意。

    队伍里的氛围很奇怪。

    在仙盟中,符修与剑修的关系,就好比猎门与审门,隐隐有些针锋相对的气焰。

    用剑的,看不起用符的,只会写写画画。

    用符的,看不起用剑的,只会打打杀杀。

    所以整个队伍总是小矛盾不断,连带着宋小河很难融入其中。苏暮临更是遭符修看不起,甚至有人背地里说他是一条只会跟在宋小河身后的,摇头晃脑的狗。

    为此,宋小河也觉得自己颇为无辜。

    虽然她经常混迹在剑修之中,还随身带着一柄木剑,但她其实是个法修。

    只不过修炼了十来年,依旧没掌握多少法术而已。

    谢归性子更是淡然,并不与谁结交,在赶路的途中也十分沉默,约莫是身上的黑气以缓慢的速度蔓延着,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压力。

    宋小河就安慰他说:“没事的,咱们脚程快,从仙盟下来一路上都十分顺利,不出几日就能到达目的地,很快你就能得救。”

    她总是这样,觉得什么事都能做到,在她面前仿佛不存在什么困难。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此行极为凶险,对于大部分来说,这可能是一条有去无回的必死之路。

    于是就有人嘲笑宋小河不知死活。

    然而宋小河知不知死活,苏暮临和谢归心里是最清楚的。

    宋小河也并不在意,就像上次前往鬼蜮的路途中一样,她该吃吃该喝喝,俨然当做了下山游玩。

    只是她白天刚说完此行赶路顺利,傍晚就出了事。

    这趟到目前为止都轻松愉悦的旅程,在队伍进入一座荒村落脚时,发生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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