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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光三千里 正文 第207章 二百零七斩·初到充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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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7章二百零七斩·初到充州

    赵秀本以为到安西,他们能走明路,哪知道刚至沙洲,便被官兵围捕。

    好在梅二等人机灵,将官兵们拦住,才让他和阿艳连山逃脱。

    此时,经过正乔装打扮的二人,正躲躲藏藏地朝西洲而去。

    阿艳连山被炽烈的日头照得双眼发昏,没好气地问道:“你不是说楼云春不会通缉抓捕你了吗?”

    他们原定去安西都护府所在的龟兹,可为了躲避突如其来的追捕,只好改道西洲。

    这让阿艳连山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有人跟驱赶牛羊似的,逼着他们往那边走。

    赵秀嘴皮干裂,有气无力道:“我哪知道他突然抽什么风,或许他并没我料想那般聪明。”他问道:“你对这条路熟,还有多久咱们才能到西洲?”

    热气如流,目之所及,皆摇晃如波,阿艳连山眯眼望去,见前方沙土边缘,荡漾着一抹绿,说道:“前方有条赤溪,沿着它走一日便能到西洲。”

    赵秀自骆驼上直起身眺望,果然有绿洲,他的水早已喝完,人都快晒成干儿了,见前方有绿洲,立即

    抽打着骆驼加快脚步,朝绿洲奔去。

    阿艳连山也连忙跟上。

    “有水!”赵秀从骆驼上扑下,在沙石上滚了几圈,晕头转向地爬到溪边,将脑袋一头扎进了溪水里。

    骆驼也慢悠悠地走过去喝水。

    阿艳连山自后头来,勒着骆驼站在他背后,眼底闪过一丝杀机。若是此时了结他,拿了他的信物去找郭元振,照样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反正自己发誓,是为他送信物,只要自己将信物交到郭元振手里,也算完成自己的承诺,至于这赵秀是死是活,狼神可不管。

    赵秀从水里将头拔出来,发出痛快地叹息,随后又解下水囊,扇开水面浮物,汲满一囊干净的清水。

    水装到一半,他听见身后传来动静,便知是阿艳连山。他没有回头,只看着水面的倒影,在看到阿艳连山举起手时,淡淡说道:“如今你要是杀了我,即便见到郭元振,他可不会信你,说不定还会杀了你。”

    阿艳连山手一顿,说道:“我只是来打水。”

    赵秀回头,见他手中举着水囊,嗤笑一声,给他让出了位置。

    “你觉得我想杀你?”阿艳连山蹲在他身旁,借着他取水的位置,慢慢将水壶灌满。

    赵秀就地坐下,“杀了我,去找你们突厥的暗探汇合,再拿着我的信物去找郭元振,省得我再算计你,你难道没这样想过?”

    阿艳连山没答话。

    赵秀哼笑道:“可惜啊,若是你在入阳关之前这么做,拿着我的信物去找郭元振,或许还能成事,眼下是不能了。”

    废话,入阳关之前,他若是能杀早就杀了,何必等到眼下。

    阿艳连山取完水,又掬了两捧来喝,待眼前清明了,才问:“为什么眼下不能杀你?”

    赵秀大方告诉他,“如今官兵到处抓我,那郭元振只怕是听到了动静,我先前便说过,他的副使认识我,能不知道我来是干什么的?如果你此时杀了我,拿我的信物去见他,他只会怀疑。”

    “怀疑什么?”

    “怀疑你冒充信使,想要刺杀他。”

    “我是突厥人。”

    “正因为你是突厥人才更可疑,我好端端一个京城逃犯,又怎会与突厥人相识?你一个突厥人,在安西这个对突厥人严防死守的地界,又怎会毫发无损地出现在他面前。”

    “我曾与他有过书信来往……”阿艳连山说不下去了,越可靠越可疑,尤其是在当前局势之下。

    赵秀哼笑两声,“我早说过,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同死同生,也只能同进同退。”

    自他得知阿艳连山身份,将他绑上之后,便没打算让他跑。

    他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沙,对阿艳连山道:“咱们只有齐心协力,才能达到各自的目的。”

    阿艳连山竟不觉得气了,反倒对这人升起一丝佩服,他擡头望着赵秀,难得真诚地问道:“告诉我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赵秀也难得真诚地回答,“活着和报仇。”

    “报仇?”

    “向将我害到这般地步的人报仇。”

    想着这些日子官府对赵秀的追捕,和东拼西凑起来关于赵秀的背景,阿艳连山自然而然地认为,害赵秀落得如此地步之人便是大盛皇帝和朝廷。

    “既然你们的皇帝和朝廷不要你,不如往后为我突厥效力,我们的王定会对你赏识有加。”

    “别了,我可待不惯你们这光秃秃的北地。”见阿艳连山皱起眉头,他又伸手说道:“一年,这是咱们约定好的期限。”

    阿艳连山心头冷笑,届时可由不得你。

    歇够了,他起身欲去牵骆驼,可刚撅屁股站起来,一只脚便踹在了他屁股上,将他送进了溪水里。

    阿艳连山灌了两口水,翻身坐起,怒视赵秀,“你干什么!”

    赵秀抱臂冲他龇牙,“给你降降心火,免得老想着要我命。”说完,怕他发作,便拉着骆驼先走一步,“赶紧的吧,等去了西洲,可全靠你了。”

    阿艳连山从水里爬起来,一边拧衣裳,一边问道:“你什么意思?”

    “你在西洲不是有人吗?”赵秀引骆驼跪下,随后骑了上去,“先找他们打听打听情况。”

    什么也瞒不了他。

    阿艳连山湿漉漉地爬上骆驼,哼道:“走吧。”

    ————寻亲分界线————

    “敢问掌柜的,可知道万家怎么走?”路上,单伯拦住一名老者问话。

    “哪个万家?”

    “万盛,万老爷家。”

    “哦——原来是他家啊。”老者打量着单伯,又打量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马车,问道:“你们是从外地来的吧?”

    “老哥慧眼。”单伯拱手礼道:“还请老哥指点。”

    “本地人哪有不知道万家的?”老伯被他几句话恭维得舒坦,便拉着他,往前边大街指道:“就前面那条街,走到头,那里有所大宅子,门头匾额上提着‘平安富贵’四个字的,便是他家了。”

    “多谢多谢。”单伯又朝老者拱了拱手。

    老者见他说话客气,穿着也体面,便有意再搭两句话,遂问道:“你们去万家,可是去吊丧的?”

    单伯一惊,忙回头朝看了一眼,低声问道:“再问老哥,这万家是何人去了?”

    “万家老夫人仙逝,前日里出去的。”老者见他不是来吊丧,遂又问,“你们既不是来吊丧,那又是来做什么的?”

    单伯松了口气,笑道:“咱们是来探亲的。”随后又打听道:“不知万老爷夫妇可安康?”

    “万盛老爷泰安,万夫人身子不好是全城人都知道的,万家为她城里城外的请多少人都看不好,这些日子又在四处寻医。”老者压低声音道:“估摸着也没多少日子了。”

    单伯心头一沉,随后又朝老者谢了一回,拿出二十个铜板给他作问路费。

    老者也不推脱,大大方方地收了,直道果真是万家的亲戚,都这般和气阔绰。

    马车里,胥姜扯了扯身上的新衣,又摸了摸头上的钗饰,有些不自在的对柳眉问道:“会不会显得太刻意?”

    “不会,你这打扮放在京城都算是寡淡的,只是你平日不爱装扮,这会儿才有些不习惯。”

    柳眉替她扶了扶发钗,又道:“再说,咱们是上门认亲,又不是上门投亲,太素淡难免让人误会,也会让人看低了去。”

    胥姜此时内衬松绿,外披枫红,头上簪着柿子钗,面上淡施粉黛,明亮得犹如秋来山林中第一片被风染过的叶,明亮逼人,让人瞧着打心眼里头喜欢。

    “那就听你的。”胥姜笑眼弯弯。

    今晨下船入城,写了客栈,安顿好后,柳眉便迫不及待地将她装扮起来,拾掇大半个时辰,才将人理得漂亮又精神。

    胥姜又写了拜帖,欲同单伯、柳眉一同上门请见。

    这一路她心头忐忑难安,可自踏上这片土地后,却出奇的平静下来。

    她一路打量,分明是没来过没见过的景象,只因那一个人,便觉得平添了一份熟悉,和一丝亲切。

    单伯向客栈掌柜问明万家去处,得知在城东,便租了辆大马车,让几个护卫打理好后,换套上两匹自己的马,带着一名善驾车的护卫,亲自送胥姜往城东万家。

    其余三人留在客栈看行李。

    可行至半道,他们却被复杂的路况给绊迷路了,这才停下来找人问路。

    胥姜听见单伯回来,便撩开车帘问道:“单伯,可打听到了”

    “打听到了,就在前面那条街,咱们一直走就能到了。”单伯朝胥姜身上看了一眼,提醒道:“方才还打听到,那万家正在办丧事,咱们这么去怕是……”

    “什么?丧事?”胥姜脸上霎时失了颜色,颤声问:“难道她……她,难道我还是来迟了?”

    单伯忙安抚道:“娘子别慌,去世的是万老夫人。”

    胥姜一愣,“万老夫人?”

    单伯点头,“对,万老夫人,前日出的殡。”

    柳眉忙拍着胥姜的手以作安抚,随后对单伯怨道:“单伯,您老下次把话说清楚,这没头没脑怪吓人。”

    胥姜脸色还有些发白,却替单伯辩道:“是我没听全,不怪单伯。”

    随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装扮,苦笑着对柳眉道:“看来咱们得回去换身衣裳了。”

    单伯方才正是想说这个。

    众人随即掉头返回客栈。

    回到客栈后,单伯将胥姜请到一旁,商量道:“咱们虽心切,可贸然拜访怕有失礼数,再加之眼下万家正在过丧,不告而上门,终是不大妥当。”

    随后他提议,“不然这样,我先去投帖,知会一声,也好让他们有个准备。”

    “咱们想到一块儿去了。”胥姜在车上便和柳眉说好,等明日再去,“只是得劳您再跑一趟。”

    “不妨事,骑马来去也快当。”单伯温和一笑,随即又问:“只是要以什么名头上门?”

    若是直接以认亲为由上门,怕会引得万家不满。

    胥姜将自己写的拜帖拿出来,对单伯说道:“便只说是故友来访,待相见后找合适的时机,在说明实情,若是……”

    她顿了良久,才说道:“若是时机不对,那便不说了,见一见,知她安好,便足够了。”

    单伯却想起那老者的话,这万夫人就怕是不大好了。

    他叹了一口气,随后接过拜帖,“那我这就去了。”随后又嘱咐道:“你和柳眉好生歇着,养足了精神,明日才好应对。”

    “好,您一路小心,早去早回。”

    胥姜将单伯送到门口,方才驾车的护卫牵来马,与单伯同骑一匹,往城东万家而去。

    柳眉吩咐小二准备吃食、热水,回头送到客房,随后拉着胥姜回客房歇息。

    回房后,胥姜卸下一口气,给自己和柳眉各倒了一杯水,说道:“都怪我太心急,差点上门闹笑话。”

    柳眉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见胥姜有些闷闷的,不复方才明朗,便坐下安慰道:“关心则乱,人之常情,偏不凑巧,碰上万家办丧事,这才显得不妥帖起来。”

    她看着胥姜俏生生的模样,面带可惜道:“只是白费了这一身打扮。”

    胥姜倒觉得还好,她本就不大注重这些,只是想柳眉为自己费心费力一场,也不好显得太冷落,便哄道:“眼下时机不对,待回京后,要如何装扮都随你。”

    柳眉捏了捏她的手,叹道:“这一番装扮倒不是为只图好看,也不是为了装点面子,而是想让她见着你,知道你长得好、过得也好,并非无所依靠,让她安心。”

    “眉姐……”胥姜双手握住她的手,“你怎么这么好。”随后又道:“不止你,还有伯父、伯母、茵茵,你们都太好了。”

    柳眉有意逗她,轻声道:“最好的那个你可没说。”

    胥姜心头一热,装傻道:“谁?单伯?单伯也好。”

    “就你装相最在行。”柳眉挣开手去拧她的面皮,替自家少爷抱不平,“教我家少爷要知道你将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保管得委屈死。”

    “没抛,没抛。”胥姜一边扭躲,一边求饶道:“哎哎,眉姐可饶了我吧,你们家少爷最好。”

    怎么可能抛到九霄云外呢,那轮明月高挂心头,照了她一路。

    两人闹了一阵,直到小二敲门进来送水食才消停。

    吃完饭,二人洗漱歇息。

    胥姜恍然间听到外头传来单伯的声音,说是已投了帖子,定了明日巳时上门拜访。

    她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又睡了过去。

    待到入夜,街上更子已起,忽地听外间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

    胥姜警觉自榻上坐起,又推醒了柳眉,两人摸黑披好衣服,才吹火折子点了灯。

    恰在此时,门板被敲了两下,单伯在外头问道:“柳眉,你们可起了?”

    一听外头是单伯,二人都松了口气。

    柳眉应道:“起了。”

    胥姜问:“单伯,可是有事?”

    单伯沉默片刻,说道:“万家来人了,说是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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