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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灯 正文 第40章 一夜荒唐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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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一夜荒唐后

    春去来,日也。

    一夜荒唐。

    待次日天光大亮长幸渐渐转醒来的时候,才发现窦矜竟然还留宿在旁没有走。她头晕脑胀地想,这下怕是所有人都要知道他与她晚上共宿在一处了

    矮榻旁堆着衣物,夏褥遮盖下的二人半裸,一褐一白,姿态缠绵。

    他的手搁在她衣衫松松s的腰间,她侧躺在他怀中,额上热攒攒地贴着他赤裸的胸膛,揉乱至额前的碎发上也都是被他体热带出的绵软细汗。

    昨夜情完时本就疲惫不堪,加上病中虚弱她睡意昏沉,就恍惚中拉住他一只手,很快入眠了。

    才一动,她的脑袋磕在窦矜的下巴上。

    下秒便见他也静静地睁开了眼睛,正对上长幸望过来的视线。

    “”

    窦矜夜晚屋内从来不留人,独来独往,而她也未曾和异性睡在一张床上,是矣,当战友转了炮友躺在一起睡觉两人都有些不适应。

    长幸几不可闻地暧了一声,复将头磕回他胸前,呢喃:“完蛋了。”

    那鼻息软软吐在他心脏的地方,看她睡颜懵懂,乌黑蓬乱的脑袋也可爱十分,难得露出一幅小女儿娇羞的姿态,瞬时情绪大好。

    面上不露变化,但那手一辗转窜进腰窝间将她托高,一把给搂得更紧了,几乎胸贴着胸,脸过来蹭她的脸。

    长幸身子依旧软绵绵的,下身有些不适,但病态的虚弱感已经消失。

    随他又贴又摸又放浪了一会儿,他非但热情不减,还有愈演愈烈的局势,像只毛茸茸的大犬一直围着她拱来拱去的,拱得她也口干舌燥,身体不耐地扭来扭去,遂连忙打住了。

    “窦咕咕?”去推他胡乱亲自己的脸,皱着鼻子,“好了好了你要怎么回去呢,都这个时辰了。”

    “回去?”窦矜看着她潮红红的脸,思考了一秒,“既然晚了,那就吃过早食再走。”

    虽然收复关山,但余乱未消,眼下事情颇多,无论是张立启这枚隐患还是藏在身边的细作,都未处理。

    谈过正事,二人都起来洗漱。

    他穿衣,她擦面,他束发,她挽头。

    男子的尚好处理,她的头发就不是一点点功夫了,只能简单给自己挽了个单髻。

    窦矜自己弄好了,看她还在那里笨手笨脚的,无声过去帮她扶住歪歪的发髻,提过她手里找不准位子的那根簪,缓缓插入发髻之间,松过手,竟没有掉落,真簪住了。

    长幸仰眼瞥他,眼眸明亮,“你还会这个呢。”

    “幼年时看过母亲束发。”

    提起姜皇后,二人沉默了一会儿。

    他不欲沉湎悲伤气氛,往铜镜前打量,美人不施粉黛已够娇媚,可这个头发不敢叫人细看,“等吃过饭,让辛姿帮你重新梳过。”

    “是呐。”她想到什么转过身,“昨天,是不是她帮我打的浴汤?”得到他的肯定,她以手捶了妆台,“她什么都知道了。”

    “知道又有什么关系。”窦矜根本无所谓,“我去叫饭。”

    甫一开门,院边上的辛姿便过来听候。

    她为了守门苦等了一夜,一张脸熬得憔悴,两只眼下都是青乌,又麻利地请厨房传饭过来,还要强撑着布菜。

    关山大捷,军队原定留驻新军之后,窦矜出征四月有余,离开朝廷太久,打仗要带人回宫修整再击张立启,她们要留在关山的时日算算不长。

    自收绿几个死后她亦不肯再要新丫头,身边除了辛姿只有那几个会武功的婢子,是保护她的,不会伺候人。

    因此辛姿一个人干了多个人的活儿,见她如此疲惫,长幸忙抵住她布菜的手。

    “好阿姊,你守了一晚未睡快去休息罢,我这边大可自己来的。”辛姿望了一眼她濒散的秀发,长幸意会,摆摆手,“我自己能梳。”

    待人退下,她勤快地把碗筷弄好递给他,还给他夹了烤猪肉,又掰开那软糯的红枣甜耳,分了一口要喂给他尝。

    “这东西太腻。”

    “尝尝嘛。”

    嗓音甜软,窦矜听得后脑一酥,张嘴将那东西生吞了下去,尽量柔声着提点她,“你对奴才太好了。”

    所以她们死的时候,才会那么伤心。

    “收绿她们对我也很好。辛姿更是与我情同姐妹”说罢眉心深锁,“你昨日是不是对她发火了,我虽昏沉还是听见了一些,以后不许这样了。”

    “你该庆幸她替你挨了骂,本该骂的是你。”一碗粥喝完又盛了一碗,他昨夜干的是体力活,腹中空旷胃口甚好,“我已派人去了昆仑山跟无宗取新绳子,你也不必惺惺作态——将手上那假绳子剪了。”

    长幸被他这一噎半时无话,也只得埋头喝粥。

    饭毕,自取了剪子,将那根普通的红绳绞断。

    ***

    原定了上午议事,早些时候孟常和李根成便同其余几位将军去议事处等候,不料陈鸾起了个大早,已经整装在门边等候。

    自峡谷一乱所出人人自危,侍卫总管陈鸾原定送了长幸等宫内人到关山便带兵返回曹阳,细作未曾揪出,被窦矜以安全有虞留下了。

    这一留便是这么些时日,记得昨日其余人痛饮,他滴酒未沾,宁愿带兵在关山城内值守巡逻。

    孟常等人与他叩手,“陈大人也是等陛下议事?”

    “在下来请辞回宫,”陈鸾年岁三十过半,与李凉等人出身相似,自小便稳扎稳打恪尽职守,窦矜行事狂放不拘礼数,他碍于君臣尊卑才勉强留了下来。

    但身在关山心在汉宫,过去了这么久,不管那细作不细作的,怎么着他都想尽快回宫了,最要紧的是:“内官放外,这于理不合。”

    程药笑道,“陛下要留你,你想走,怕是难喽。”

    陈鸾面容坚决,“在下尽力一试,实在不行,便也班门弄斧学那文官跟陛下口齿争论一番!宫中安定尚比金高,不可不归。”

    程药笑出一串,淡袖生清风,在清晨徐徐于他一拜。

    说话间正是辛姿去传饭的时候。

    王府的伙膳不在内院,因此辛姿出了院门去伙房,正与他们几个撞到。

    最先自然是孟常发现了他,因昨晚玉佩一案,二人碰见还有些尴尬,“辛姑娘。”

    “中郎将。”

    孟常因瞧她眼下乌青,衣服也未换,想要关忧又说不出什么好听的,最后干干问了一句:“姑娘看上去似乎一夜未睡,可是身体不适?”

    其余人神色流转,又要看好戏。

    但这回辛姿倒顾不上羞涩了,衣服未换,神色匆忙,她见掩饰不过去,只好轻声说没有,“是女君子身体有些不适,婢便照应了一晚。”

    “女君子可还好?昨夜便见女君子提前离席。”这话是程药问的。

    昨夜发生了什么,关乎长幸的清誉,辛姿自不会透露她与陛下在寝屋里交合了大半夜的事,“酒凉了肠胃,今早略能用饭了,婢正要去伙房,各位大人——”

    她不欲多言,三言两语之后行个礼要离开。

    孟常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放她去传膳。

    待辛姿一走,几人继续细语等候。

    约莫太阳又升高了半尺,窦矜与辛姿同一个方向,身后跟着两个士兵过来。

    正是女客那院子里的,他一出门便将这些外兵带走,些许人也发现他未曾换衣,依旧是那身绣有盘旋夔龙的灰装,连腰间的青铜短刀也一并挂着。

    心道陛下是吃醉了酒,早起连梳洗也略去了,窦矜有过多次蓬头垢面到处梦游的前科,此次更不欲对人解释。

    只有跟着进去的程药在无人察觉的时候面色有些微变,那点沉默的不悦也很快隐去。

    进去了王府的待客殿,陈鸾不想耽误他们议事,先一步请求,“陛下,臣该回宫了,特来请辞。”

    窦矜料到他会如此,淡淡道,“不急。”

    他还欲再分辨几句,听窦矜说,“我们五日后便回,届时你负责护送御尚。此外,还有一事要交给你去办。”

    孟常听了这话:“五日?陛下是要提前了?”

    太阳高照时,这些人又出了议事殿,各色分开了去忙各自的。

    其中孟常同陈鸾走在前头,程药在后兀自扇着扇子。

    若论认识的前后,陈鸾跟孟常比跟程药更早,自窦矜上位陈鸾才调入了宫内,在军中当差时就总和孟常一块切磋武功,因此一些话和孟常倒也可以讲讲。

    二人拐了个弯。

    陈鸾见程药未曾跟过来,便轻声道,“这个皇后,约莫董家女娘是当不成了。”

    “子约兄此话怎讲?”孟常称呼他的字,不以为然他忽然这般说。

    陈鸾叹口气,对他这个榆木疙瘩微笑,“你可有发现陛下今早过来是从哪个方向?”

    孟常自然回忆了一下,他记忆尚好,脱口而出,“辛姑娘的那个方向,西边。”说完,猛地察觉出点不对来,对上陈鸾了然的目光。

    “不错,陛下的寝阁可不在西边,在东边,西边是安顿女眷的。”

    “你的意思是说昨夜陛下和女君子”孟常老脸一红,陈鸾拍拍他的肩膀,“这御尚来历着实奇怪的很,若真是天上的鬼神又怎好真的娶为寻常人妇,倒偏偏入得了陛下的青眼。”

    陈鸾忠心耿耿,一心为宫中着s想,“我们这位陛下啊,年轻气盛,性子强势,真要悔婚倒也说不好了,只求,只求宫内别生因此生了事端罢。”

    人渐渐走远了,不知程药还杵在墙根边上偷听。

    那扇子扇来,扇去,飞掠城池,毛如细针却是速度不匀,失了风度。

    如若象征祥瑞的神女成了窦矜一个人的皇后,他神思一敛,扇子戛然而止。

    ——得尽快带走她。

    ***

    书房里,灯火如故。

    窦矜用的墨锭短了,磨来脏手,她便去取了块自己带的新锭,在那石刻的砚台上缓缓打转,那动作不紧不慢,姿态优雅,窦矜正用着笔写文书,提笔过来取墨时,顺便侧过脸在她颈间吻了一口汲香,随后又自做自的。

    她将墨磨得较粘稠,从袖中掏出袖珍的黑陶小罐,将木塞打开。

    此前窦矜想了个法对付细作,这文书和舆图便是引子。

    “峡谷一趟人数并不多,如若要取我性命,只派那么点人,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长幸:“也许,是他没得到准确信息,以为我们人少。”

    “不错。李根成携军半路接应的我,此前只有陈鸾这些宫中侍卫,武力稍弱,他们失算了。”窦矜神色黑峻,“细作在宫内,如若是宫外的,不便接触你的侍女。”这也是为何他一定要留住陈鸾等宫里人的原因。

    这些话为求隐蔽都是在今早的床榻上说的,情人间要商量事,总会比寻常人多些途径。

    长幸听完当即说要助他一臂之力。

    此时木塞打开后,她缓缓将那液体混入墨水,一股浓郁的辛香之味弥漫。

    倒完了,再继续磨墨,“这是白夜昙花的花汁,对皮肤微毒,碰了夜间不觉,白日太阳一照,便会手掌泛黄脱皮,且皮肤闻起来涩苦。届时就是抓不住,一个个搜,谁沾了这白夜昙花,谁多半便有二心。”

    怕书房外有人会偷听,便掩手与他悄悄解释这药理,谁知他一计再用,复转头来咬了口她丰润的小嘴。

    如此打情骂俏,待其余的都写完了,再瞧最后一书的落笔。

    与他讨论,“这是吩咐给陈鸾的?包括程药么他助你登基,四年内出过不少良策。如若是细作,那目的何在。”

    “一视同仁。”他看她一眼,正式搁笔,“不能相信任何人。”

    为求“保密”,那文书里有行踪,舆图则是行军路线,各队的都不同,当众交由各队带头的管辖,能抓住最好,抓不住看了踪暴露,管辖的是哪一些人,一追查谁人碰了便无所遁形,不碰

    说明他志不在取窦矜之命或刺杀她,而是有别的目的。

    是夜。

    静悄悄。

    一人趁众歇潜入帐底,摸摸索索之际,捉拿官隐在暗中,他扬声让人燃起火把。

    火把一照,那人不及逃跑便被光亮围堵。

    模样露出,再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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