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璧合 正文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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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娘回来就把见到了晴蕊的事情告诉了邓如蕴。

    “晴蕊是魏嬷嬷的干女儿,这事是魏嬷嬷做的无疑了!只不过他们跑得太快了,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邓如蕴点点头。

    是魏嬷嬷从中作梗,邓如蕴并不奇怪,但魏嬷嬷针对她的手段,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许多。若只是敲打倒也没什么,可魏嬷嬷打了她金州老宅的主意,显然想把她整个人都耽搁在金州。

    邓如蕴想不太通,魏嬷嬷为什么对付她要费这么大劲,但两个骗子找上了晴蕊,这事断不会就此结束。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从滕箫的乘风苑往回走。

    方才滕箫请了嫂子去她的小院里,参观她的诸多机关暗器,看得邓如蕴大开眼界,眼下往回走,可巧就遇上了一个人。

    正是魏嬷嬷。

    外面发生的事情她好似还不知道,眼下无人,魏嬷嬷见只有邓如蕴和秀娘两个,干脆不再装样子地跟邓如蕴行礼。

    只看了邓如蕴一眼就错身走了过去,就像是看到了个身份低微的仆从一般。

    秀娘简直瞪了眼,邓如蕴并不生气,而这时恰有小丫鬟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慌慌张张地做什么?没点规矩!”魏嬷嬷训斥了过去。

    谁想那小丫鬟开口却道,“嬷嬷别训我了,您家里面出了事了!”

    “什么事?!”魏嬷嬷身形一僵。

    小丫鬟道,“霞姐摔了头,犯抽昏迷过去了!”

    这话一出,邓如蕴眼见着魏嬷嬷脚下踉跄了一下,若不是小丫鬟扶着,只怕要倒在地上了。她此时再顾不得什么规矩礼仪,嘴里反复喊着霞姐,擡腿就往滕府后街她家中跑去了。

    路边登时没了魏嬷嬷的身影,邓如蕴和秀娘相互对了一眼。

    *

    魏嬷嬷的小宅里,房中血腥之气和浓重的药气溢散出来。

    魏嬷嬷到的时候脚都软了,幸而郎中从房中走出来,说头上的伤出了些血,但不算重,紧要的还是看接下来会不会引发身上原本的病。

    魏嬷嬷恍惚着跑到房中看向床上的人。

    女儿罗霞双眼紧闭地躺在床上,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可好歹是平稳地睡过去了,没有继续犯抽。

    魏嬷嬷在女儿床前坐了好一阵,才渐渐回了神。

    她起身就扯住了晴蕊,“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是什么人做的?!”

    “干娘还问是什么人,可不就是干娘找来折腾新夫人的那两个骗子吗?他们没能捞到便宜,反找到了咱们的门上来了!”

    晴蕊把方才的事情说了,“我也不知道霞姐怎么在那,她见那两人要轻薄我,为了护着我这才被他们打了。”

    魏嬷嬷听得这话先是一愣,接着却擡手打了晴蕊一巴掌。

    “你还让霞儿护着你!她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

    晴蕊被这一巴掌打得眼泪落了下来。

    “我知道呀,她是有羊角风,可那两个人也要轻薄我呀!”

    晴蕊这一声,问得魏嬷嬷一时没说出话来。

    她就霞姐这一个亲生孩子,但生产的时候出了些事,孩子生下来就带了羊角风在身上。

    她只觉这就是自己的罪过,每天都怕这孩子活不下去,也怕自己老了没人照看,这才买了晴蕊回来,没把她当奴,干脆认了干女儿。

    她想让晴蕊一辈子护着霞姐,谁料到这一次,竟然反了过来。

    但身后的房中,忽的响起了一个虚弱的声音。

    “娘。”

    这一声直把魏嬷嬷叫回了神,她急急奔到霞姐的床前。

    “我的儿,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儿不好?”

    可女儿罗霞却摇了头,只看向她问过来。

    “那两个轻薄阿蕊的人,娘知道是什么人?”

    魏嬷嬷连忙道,“娘也不晓得,兴许只是街上的混混。”

    可她这么说,却见女儿皱了眉。

    “混混?可我方才听见你们说话了,说是娘找去折腾新夫人的人。”

    这话一出,魏嬷嬷就往晴蕊狠狠瞥了过去,晴蕊本就委屈得不行,眼下见状,干脆跺脚道,“干娘自己同霞姐说吧,反正我没说谎!”

    她说完转头跑出了门去。

    房中只剩下了魏嬷嬷母女。

    罗霞撑着自己的身子坐了起来,就这么一错不错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娘为什么要找人折腾新夫人?难道新夫人得罪你了?”

    魏嬷嬷被女儿看得不敢擡头,她岔开话,去一旁的柜子里从一只精致的药匣子中,细细取出一枚金黄色的丸药来,又端了水到女儿面前。

    “先把这金丹吃了吧?”

    但罗霞却只摇头。

    “这金丹太贵了,都快把家底吃空了。娘说实话,是不是因为钱,才去为难新夫人?”

    魏嬷嬷见她不吃药,急了起来。

    “那姓邓的有几个钱,她那点家底,还不够你吃几个月药的!”

    “那到底是为什么?”罗霞不能明白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会找黑市里的骗子,去折腾人家,险些就把妹妹晴蕊给害了,她直道,“娘要是不说清楚,这药我不吃了。”

    魏嬷嬷闻言急得汗都落了下来。

    “好吧好吧,祖宗!我说就是!但我说了,你必得好生服下这药!”

    罗霞沉着脸点了点头。

    魏嬷嬷想到今日出的这些事,都是出在了邓如蕴身上,不由咬牙道。

    “那姓邓的乡下女根本不是什么新夫人,她只是老夫人给二爷寻的契妻而已,而二爷不知道罢了。”

    这话一出,罗霞就愣住了。

    “契妻?”

    魏嬷嬷点头,“是签了契约进门的,先替二爷把灾挡了,过两年就让她离去。老夫人当然不会真的给二爷娶个无法帮衬二爷的妻子,不光无法帮衬,她娘家一滩烂泥,又拖家带口的,还得靠二爷拉扯。而老夫人真正属意的做二爷正妻的,是京城永昌侯府的,章家四姑娘!”

    “那可是京城里的高门,永昌侯府嫡出的姑娘,若不是父母双亡,被人欺凌,何至于看得上怎么家二爷?”

    她说章家的门楣在京城也是数得上的,尤其这几年,章四姑娘章贞慧的伯父,现任永昌侯与宫里那位九千岁交好,永昌侯府声势步步走高。

    原本章四姑娘借此还能嫁去更高的门楣,可侯爷的夫人,也就是她伯母,却是个面慈心苦的恶妇人,她与四姑娘的母亲素有旧仇,眼下四姑娘父母皆亡,无有所依,若不是尚在守孝,只怕要被她嫁去了什么样的烂泥人家。

    “老夫人有意四姑娘做二爷正妻,四姑娘也不嫌弃滕家并非名门,她也看得上二爷英武不凡、前程大好。两方本都有意,谁料被那恩华王府的荣乐县主横插一杠!”

    魏嬷嬷说起这事来,还可惜得不得了。

    如果不是那荣乐县主,二爷哪里还要娶那姓邓的乡下女?

    罗霞却问了一句。

    “那这也是老夫人的事,又同娘有什么干系?犯得着要这样为难那契妻?她来做这契妻,就已经很可怜了。”

    魏嬷嬷慢慢叹了一气,摇了头。

    “我的儿,你当你用的这金丹是怎么来的?这可是章四姑娘专门给你寻来的,我们得知恩图报。”

    她说那会老夫人才刚露出些意思的时候,章四姑娘的奶娘就遇到她问询大药房里,有没有进来专治羊角风的成药。

    这事章家的奶娘本也只是随口问问,魏嬷嬷也只是随口回应了两句,不想没过多久,章家的奶娘就递了信来,说京里有一位专懂治羊角风的太医,这太医会做一枚金丹,对此病大有克制效用。

    当时魏嬷嬷便把家底都拿了出来,想要委托章家帮忙去京城卖这金丹回来。

    不想她还没来得及同章家说好,章四姑娘的父亲过世,她只能立时返回京中。

    魏嬷嬷还以为这事只怕要不了了之了,没想到过了月余,章家竟然托人给她带了四颗金丹,并一封信回来。

    这四颗金丹就是专治羊角风的丹药,但是京城的金丹昂贵,一路运送也颇费工夫,不是魏嬷嬷能买得起的。

    但那位专治羊角风的太医,有一个同门所出的师弟。这位师弟也懂治疗羊角风,且医术一点不差,不过是因为相貌丑陋无法进入太医院,此人老家在河南一带,离着西安并不算远,大可以寻此人买来金丹,要便宜许多。

    魏嬷嬷得到了这金丹和信,简直要跟章四姑娘磕头。

    可章家的人却又传了四姑娘的话来,说永昌侯府是京城门第,这点事情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当不上什么大谢。

    但这事她到底插了手进来,怕有故意施恩、笼络之嫌,让魏嬷嬷用上这药也就是了,不要声张,更不要同林老夫人提起。

    魏嬷嬷听了这话,虽觉得这样的事情就该同老夫人说,可也记着章四姑娘的意思,半句没同老夫人提及。

    她这会,也只告诉了自己的女儿。

    她拉着女儿道,这里面的事,桩桩件件都不能说出口去,“咱们只管吃药治病就行了。”

    罗霞怔怔,又问她,“所以娘是为了章四姑娘,折腾邓夫人的?”

    魏嬷嬷听了这话,眸光中平添三分仰望。

    “只有章四姑娘这样,似天女一般高贵,又似菩萨一样慈悲的高门贵女,才该是二爷的正妻。”

    但接着她脸色陡然一变,“那姓邓的契妻是什么人?若不是老夫人拉她一把,她就要嫁给瞎了眼的老男人做续弦了。她来到滕家还不老老实实的,竟惹得二爷一日一日同她越加亲密!”

    魏嬷嬷说着,想到这些日的事越发焦虑起来。

    她原本想要趁着老夫人不在家,把金州的事弄乱了去,这样也就把邓如蕴缠进了同她叔父婶娘,一窝烂人缠斗的局面里。等到二爷从宁夏回来,见不到她便也无从同她继续亲密了。

    且邓如蕴娘家诸多烂事,她也正好想要借此让邓如蕴清醒一番,想想自己是受了林老夫人多大恩惠才有好日子过的,从而规矩地和二爷拉开距离。

    可魏嬷嬷万万没想到,二爷不知怎么竟一直留意着她,听说她娘家出事,巴巴地跑去相帮,只将她护在身侧带了回来。

    弄巧成拙了。

    魏嬷嬷想到如今的场面,只觉自己对不起章四姑娘的恩情。

    “我先前就怕二爷动了心,担心他之后不肯放那姓邓的离开怎么办?就算那邓如蕴遵照契约主动消失了,以二爷的性子,只怕把这陕西行省都翻了,也要把她找回来,又怎么再去迎娶章四姑娘这正儿八经的妻子进门?”

    但眼下最糟糕的是,二爷他,只怕是已经动了心了。

    往后要怎么办,根本不是自己这个老嬷嬷管得了的了。

    她只替四姑娘忧心难过,可霞姐却被这里面无法言说的事情惊到了,头痛了起来。

    她这一头痛,只把魏嬷嬷吓得魂都飞了,“快快,把金丹吃了!”

    她连忙扶着女儿把金丹给她喂了进去。

    但罗霞却只摇头。

    “娘为了这金丹的恩情,闹出这许多事来,可女儿也没觉得吃了这金丹就好了呀?还不如不吃。”

    “你说的这是什么浑话?你这病,再是神丹妙药,一时半会也不能好,总要吃个三五年了,娘供得起!且你今日,竟又摔了头”

    她说着,只怕今晚女儿还要发病出事,一面要去寻医,一面又道,“若是西安府的大夫不成,明日我便跟二爷说了,带你去河南看病!咱们去河南,你这病,娘无论如何都给你治好!”

    *

    魏嬷嬷的女儿霞姐犯了病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滕府。

    邓如蕴这才听闻了此事,秀娘也没想到,最后那两个骗子竟然闹成了这般。

    此事连滕越和滕箫兄妹都惊动了。

    魏嬷嬷是家里的老人了,陪在林老夫人身边几十年忠心耿耿,而她丈夫,也就是罗霞的父亲又是跟着滕老爷死在战场上的,滕家一向待魏嬷嬷如同自家亲眷。

    当晚,罗霞的状况似乎不太稳,魏嬷嬷急着过来求了滕越,“老奴想拿二爷的帖子,去请个可靠的大夫回来。”

    滕越二话不说就让从影去拿了帖子

    不过他问了魏嬷嬷一句。

    “霞姐是被人打了吗?什么人这般嚣张?”

    只是他这个问题,让魏嬷嬷如哑巴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

    她总不能告诉滕越,打了霞姐的,正是她找来折腾邓如蕴的人。

    魏嬷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只能打断了牙和血吞,说是不知什么街上的混混干的,就先不必追究了。

    邓如蕴和秀娘也在旁边,秀娘听了这话几乎要笑了。

    没想到一直欺负她们的魏嬷嬷,也有今天。

    邓如蕴对此只暗暗摇了摇头。

    她又能留在滕家多久呢?但愿魏嬷嬷以后收敛些吧。

    大家彼此相安,过完这两年,日后人海茫茫,谁还会再见到谁?

    魏嬷嬷这只鬼手被抓了出来,又作茧自缚,秀娘跟她家姑娘小声道,“我觉得咱们柳明轩留都干净了,姑娘身边一个小鬼都没有了。”

    邓如蕴笑了笑,她也这样想,但晚间洗漱完准备睡下的时候,忽然觉得也未必。

    她这床上,只怕还有个小鬼吧?专门把人往旁人怀里踢的那种。

    邓如蕴今晚说什么,都要把床上的这只鬼给镇住了。

    她转头就找秀娘寻了四个桃木做的小摆件来,桃木摆件不值钱,但关键时刻却管用。

    秀娘告诉她家姑娘。

    “姑娘每放一件,就朝着那方向念两句咒语,保证今晚绝不会有小鬼捣乱。”

    邓如蕴也只能司马当做活马医了,照着秀娘的话练了练咒语,把桃木件摆到床榻四角。

    滕越回来的时候,她正在念咒,没留意他。

    他却侧着耳朵听见她在床边嘀嘀咕咕。

    “南方大仙,镇压小鬼,责无旁贷!北方大仙,捉拿小鬼,今夜显灵”

    滕越努力抿了嘴,才没笑出声来。

    但他只当做没看见,换了衣裳也洗漱了一番,随她到了床上来。

    邓如蕴虽然放了桃木件也求了神,但睡前忍不住瞧了身侧的人两眼。

    万一,她所谓的小鬼不是小鬼,而是这个又高又大的活人,秀娘的小桃木件还能镇得住吗?

    她这么想了,低头琢磨了一会。

    她先跟滕越说,昨晚的薄被太薄了些,但家中没有翻晒好的中厚的被子,于是今晚只能分睡两床被,两人各睡各的。

    大活人没什么意见,温声道好。

    邓如蕴入睡总是快的,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滕越往自己枕头下的角落里摸了摸,摸出来一只桃木做的小玩意,他凑着幽暗的床脚灯光看了看,竟然是只桃木乌龟。

    男人不禁默声笑了起来,一只缩头小乌龟,真能镇得住床上鬼吗?

    他拿过来把玩了一会,又给她放回到了原处,听见她已经呼吸绵长地熟睡了,便同前两日一样,将她捞过来,只不过这次,要连人带被子。

    滕越瞧着蜷在被子里小小一团的人,便把她拢在被子中,整个团了过来。

    这事本是顺畅的很,滕越也是做惯了的,谁料这次,他只把她捞过来了一半就捞不动了,有一股力气扯着她,将她定在了原处。

    秀娘的桃木件还真显灵了不成?

    滕越愣了一下,又轻轻拉了她一下,却见床脚,她的脚腕从锦被下露了出来。

    一根红绳拴着她白皙的脚腕。

    她竟然把她的一只脚,栓在了床尾的柱子上!

    滕越没忍住,噗地笑出了声来。

    而邓如蕴被他这一拽又一笑,也弄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便同他笑意浓重的眼眸对在了一处。

    男人低头问了过来。“蕴娘睡觉,还在脚上栓绳子?”

    邓如蕴本就有些懵,这下被他问得更懵了。

    不应该是她问他,为什么她睡得好好,他要把她弄过来吗?

    她眨了一下眼,“我、我怕鬼。”

    她怕了他这个活鬼了。

    可他却一脸的淡定,全然没有被戳穿坏事的羞愧,反而顺着她这话道了一句。

    “那蕴娘以后们都到我怀里来睡吧,我身上的血气,只怕比秀娘的桃木件要好使许多。”

    他直接把话说了。

    邓如蕴愣了一息。他不装了?

    但她还没回应,却见男人已经转身到了她脚下。

    滕越见那红绳栓得还挺紧,他不知她是怎么拴着绳子睡着的。

    分两床被子还不够,镇上桃木件还不够,她还用生栓了她自己。

    所以,最后这一道,其实根本就是在防他的,是吗?

    心眼子倒还挺多?

    滕越好笑得不行,他低下头去,给她解开系在脚腕上的红绳子。

    灯火虽暗,但红绳鲜艳,她这样系着自己,红绳映照下来的她白皙的脚腕,有种特殊的观感。

    他破费了两下工夫才给她完全解开了来,可回头却看见她眨着眼睛坐在锦被中,似是对他方才的话有些懵,碎发垂在衣领间,而衣领滑在了肩下,露出她被灯火染成暗黄色的小巧的锁骨。

    滕越身形顿了一顿。

    他向她这么看过来,她这时已经回了神。

    “有桃木件我就不怕鬼了,我还是自己睡吧。”

    她说着去拉被子,但两人的被子早已纠缠在了一起,邓如蕴这么一拉,只把滕越的被子完全都拉到了她这边。

    男人全然露在了微凉的空气之中。

    冷热内外瞬间交替,有什么一路向下,往间出涌动聚集而去。

    他只看着她,而她好似也察觉了帐内气氛的不对之处,连忙就把被子往他身上还了过来。

    只是两床薄被实在纠缠地太紧了,她这一还,把自己的被子也还了回去。

    她没把他盖上,反而她自己的身形也露在了空气之中。

    男人低垂着眼眸笑了。

    邓如蕴不知道他笑什么,但他擡手,手掌轻轻落在了她的腰间。

    “腰好了吗?”

    邓如蕴下意识便道,“早就好了。”

    她这句话说完就后悔了。

    而男人已一把扯下了身前的亵衣,壁垒一般的前胸敞露出来。

    他声音忽然低至近哑。

    “我可以吗?”

    “啊”

    他今晚身如焦炭,安静的夜晚帐中,他的心跳像是原野上的跑马,响亮而飞快。

    可他却一直耐着,常年搭箭握刀的手,小心翼翼地在妻子细嫩的肌肤上游走。

    他的脸以散着前所未有的热,似乎泛起了红一般,眼神不敢总落在她身上,但手下却顺着细滑的曲线游走不叠。

    他之前从未有这般时候,邓如蕴也跟着他心跳快了起来。而这样的游走又像是在一片荒野里四处点火,火把所到之处,火势顺势而飞。

    不时她身上也完全热了起来,好似地龙中又添了三成的火,但相比地龙的干燥,眼下的帐中湿热节节攀升。

    邓如蕴说不清是汽,是汗,还是水。

    她已经不成了,干脆侧过了脸去。而他也耐到了尽头,回身握着她,潜入了湿热水汽弥散的水中。若说之前她总有些适应不来,可这一次,他半探半入着竟全然没进了其间。

    他如今已经不是焦炭了,而是一只洒满了浓酒的湿碳,他整个人烫得惊人,但凡是贴了她的地方,都像是要把她也点燃了一样。热气搅动着帐中风云四起,又热又大的物件让人招架不住,她也像湿了酒的火炭,不断地在这催动下吐露出浓稠的酒意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邓如蕴恍惚地看着灯,以为那是天光要亮了的时候,他终于停了下来。

    她大喘了两口气,已经想要直接昏死过去睡上三天三夜的时候,他忽的又将她抵在了床边扣在怀中。

    他气息重重地看住她,“蕴娘再给我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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