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我睡得迷迷糊糊的,隐约间只觉有样灼热的事物顶住我。我微微有些不舒服,扬手便是一推,身边便传来一道喘息声。
我蹙眉,“呆子别吵。”
旋即又阖眼睡去。
过了会,温热的胸膛贴上我背脊,呆子的唇在我的耳垂边游移,“晚晚,我想亲你。”
昨夜折腾甚久,我此刻仍是累得眼皮都扒不开,哪儿有闲情逸致去想□之事。我推开顾呆子,“不许亲。”
“晚晚。”
我道:“不许亲不许亲,我要睡觉。”
顾呆子没了回应,不过身后的温热却是离开了。没了那样事物顶着,我舒服得多,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又睡下了。待我睡够后,一睁眼就瞧见了顾呆子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凝睇住我。
我揉揉眼睛。
“怎么了?”
顾呆子仍是盯住我。
我此时方是想起之前顾呆子说的话,我不由莞尔一笑,勾勾手,“凑过来。”顾呆子是毫不犹豫的就凑了起来,我伸手一勾,按下他的头,张嘴就亲了过去,舌尖懒懒地缠了下他的舌,缩回,笑眯眯地道:“此吻满意否?”
顾呆子却是颇不自在地垂了下眼。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亵裤上似堆了座小山。昨夜经过巫山云雨的我自是晓得此为何意,再想起我睡得迷迷糊糊时顶住我的灼热,两颊顿时染上红晕。
我道顾呆子为何一起来就用委屈的眼神望我,原是我一大早拒绝了他的求欢。
“求欢”二字一晃,昨夜的旖旎立即一一闪过脑海,尤其是最后我们俩把捎来的春|宫图一一试了个遍,顾呆子还意犹未尽。我也从中得了欢愉,遂道:“明日我们去把爹娘剩余的春|宫图都偷来试一试吧!”
不过我初尝云雨,身子难免会累些。尤其是现在,腰酸背痛还是其次,两腿间酸疼得我稍微动下都想撞墙。
想起昨夜的话,我浑身打了个激灵。
盯着顾呆子涨如小山的那处,惶恐地摇头,“不不不。”现在再来一次的话,今天我就不用下榻了。
顾呆子一脸可怜兮兮的,那一声“晚晚”要有多哀怨就有多哀怨。我坚决摇头,“我疼!我累!”我撑起身子,凑前去抚摸了下顾呆子的头,“乖,等身子不酸疼了我们再来。”
我轻咳一声。
“兴许你能去外边冲冲冷水。”
顾呆子恋恋不舍地望多了我几眼,方是下了床榻。
在我换好衣裳对镜梳妆时,顾呆子浑身湿漉漉地进来了。我也未回头,望着铜镜里的呆子含笑道:“弄好了?”
呆子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后很是自然而然地脱了湿衣,换上了一套暗褐色的衣袍。过去那些日子里,我常和呆子睡在同一间房里,他的身子我早已瞧过数百遍不止。
往常我也不觉得有什么,端的是光明磊落。可经过昨夜,一见到呆子□的身子我就只觉口干舌燥,眼睛像是被黏在他身上一样,使劲掰也掰回来。
秀色可餐四字,用在顾呆子身上,果真再合适不过。
不经意间,与顾呆子的眼神一撞,他眼里忽然一亮,迈步过来,“晚晚,我帮你挽发可好?”
我诧异地道:“你会?”
“不会,但我可以学。晚晚教我。”
我道:“何必麻烦,平日里也有小香。”实际上,嫌麻烦是其一,我手艺不精则是其二。
顾呆子却道:“若有一日小香不在了呢?”
我微怔,答道:“再找另外一个会挽发的丫环。”
顾呆子固执地道:“这样岂不是更麻烦?晚晚是我的妻,这些事情由我代劳不是更好么?”
我心想,顾呆子洞房后,口齿似乎也凌厉了不少。我转眼一想,昨夜还说过要好好挖掘顾呆子的另一面的。遂含了笑意,“也好。”
顾呆子低声呢喃了句。
我没听清,“你说什么?”
顾呆子的手捧起我的发,轻声道:“这样的话,晚晚的发就只有我一人碰触了。”
我此时方是明白顾呆子在执着什么,我险些就忘了,这呆子偶尔有些呆,但心里头的占有欲可比谁都强。我倒也不反感,只笑道:“你连小香的醋也吃。”
顾呆子学起来东西特别的快,我示范了下我平日里最常挽的发髻,松松垮垮地一卷,发簪擦着头皮一过,便是最简单的发髻。不过顾呆子似乎不甘于这么简单的活儿,足足在我头上捣腾了半个时辰有余,方是满意地道:“晚晚觉得如何?”
“……比我挽得好,假以时日,你定能赛过小香。”
我心里头颇是愉悦。
古人常云闺房之乐,以前只觉是普普通通的一词,可现□会了那是真真切切地打心底感到欢喜。闺房之乐,果真妙极。
同阿娘一道用午饭时,阿娘的目光在我身上一扫,随即一副了然地道:“昨夜圆房了吧。”
我心中一惊,莫非昨夜我和顾呆子的动静弄得整个飞花山庄都晓得了?
“乱想些什么,圆房没圆房,你娘我一看就知晓。”
“阿娘果真是火眼金睛。”我微顿,“阿娘还看出了什么?”
阿娘得意洋洋地道:“你和阿安都嫩着呢,想必昨夜折腾了不少功夫。”
我顿时甘拜下风,举起大拇指,“阿娘这双眼简直可以去青楼和南风馆里辨认真伪了。”
阿娘敲了下我的头,“笨丫头,之前还说你成熟了,现在说话就没大没小了,让你爹知道了,非要扒你一层皮。”
平日里阿娘同庆叔多说几句,都要醋一醋,若知晓我让阿娘去那些地方……
我最怕阿爹了,连忙道:“好阿娘,晚晚不胡说了,你千万别跟阿爹说。”
阿娘笑道:“不说这个,阿安呢?怎么不见他一道过来?”
我道:“他说是要去寻东子,有些事想要请教他。”
东子是庆叔收的义子,年纪比我大上好几岁,深得庆叔真传,做起来事来极有效率,从不拖泥带水,山庄里的人都说东子会是飞花山庄的第二个庆叔。
说到东子,我又顺口道了句。
“阿娘,你找个时日要好好说一说庆叔。你瞧瞧我都成亲了,说不定明年还会有个娃。可庆叔都这个年纪了,身边连个夜里帮忙盖被的人都没有。庆叔一辈子都奉献给了我们飞花山庄,可见着庆叔总是一个人的,我心里也不好受。”脑袋灵光一闪,我小心翼翼地猜测着,“阿娘,庆叔是你跟着你陪嫁过来的,庆叔心底可是有什么人?”
阿娘重重地拍了我的脑门一下。
“你瞎操心什么,才这个年龄就想当媒人了?”
我道:“我这不是担心庆叔晚年寂寞么?我成亲后晓得有个人在身边陪着,夜里头说说话是件妙事。”我又道:“是不是庆叔年轻时喜欢过什么人,但是那人不幸……”
话还未说完,阿娘就垂眸沉声道:“吃饭,别乱说。”
阿娘瞬间变了的脸色让我立马噤声。
阿娘如此神色,估摸着庆叔年轻时定有一段难以忘怀的情了。我也不再多说,过了一会,见阿娘脸色稍有松缓,就含笑同阿娘说了我在海上遇着方青郞的事,还有顾呆子从江三霸手中救下我的事。
我将顾呆子说得仿佛盖世英雄一般。
阿娘听了,不禁莞尔。
我道:“我的眼光可好了,我当初见到顾安就知他是棵好苗子。他比苏锦阳可是好上万倍不止。”我喜欢顾呆子,顾呆子此刻在我眼里便是世间上最最最好的男子。
阿娘倏然忧心忡忡地道:“待你爹回来我们得好好商量一事,武林里不能让凌山派和苏家坐大,不然我们飞花山庄就无立足之地了,可是一旦赵媚炼成《玄飒秘笈》……”
我打断了阿娘的话。
“此事阿娘不必担忧,赵媚定练不成《玄飒秘笈》。”我将海上的事与阿娘一一细说,并无说荒岛上的事,只是含糊地说遇到一高人。
阿娘面有惊喜之色。
“晚晚是说赵媚不是玄飒后人?”
我颔首,“真正的玄飒后人是位男子。”说到这儿,我微微咬唇,“阿娘,夫君学武奇快,且又是纯阴之体……”
阿娘道:“你怀疑他是玄飒后人?”
我道:“当初的卖身契上虽是说明了他的籍贯,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不觉一个人牙子能困得住夫君,且当时那李婆婆也同我说过,但当时的情景之下,谁都只会当她是说笑。可如今想起,似乎……有些不妥。”
阿娘脸色一变,“若阿安当真是玄飒后人,那……”
我抿唇道:“他今年二十有三。”
“两年。”
我道:“玄氏族人是否当真不能活过二十五,没有人知道,所有都是江湖传言。”
“空穴来风必定有因。”阿娘又问:“阿安可知此事?”
我摇头。
阿娘道:“你暂且莫要同他提起,这几日你再去套套那人牙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