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胡支书被问住,忽然有点气急败坏,狠狠把烟头掐在桌子上。
老伍看到自己难住了老支书,不由有点得意,赶紧抽出一支烟给胡支书续上。“不着急,您老慢慢想。啊。”
胡支书看着院里越来越多的乡亲,几个村里年轻女孩围着第五名骚情,心里忽然有了主意。“替名娃在村里找门亲事!”
这下轮到老伍不屑了,摆了摆手。“还当你多大的鬼呢。名娃在省城里啥女娃没见过,凭村里这几个就别拿出来现眼了。”
也是啊,胡支书也觉得自己这点子有点过时。早就过了一门亲事把人捆住的年代了,懊恼的摇了摇头。忽然人群里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原来是刘秀娟做法的桃木剑上燃出火焰,当众定下了动土的时间。看到这一幕的胡支书露出诡谲的笑意,拍了拍老伍的肩膀,老伍立刻默契的将脑袋凑了过去。
胡支书左右看了看,再次压低声线。“别家女子不成,可秀娟不一样。”
老不要脸的!这话要不是胡支书说的,老伍早就一拳打上去了。即便如此,仍然露出憎恶的表情。“你……”
“你个屁!”胡支书早就看出老伍心里想什么,即刻打断老伍下面的话。“啥年代了,还一肚子封建思想!村里有这么年轻的寡妇本就是咱当干部的失职,按理说,咱早就该给秀娟找门亲事了。”
老伍也急了,拉住胡支书退到厨房里,一把关上门。“是秀娟把名娃供出来的……人家是叔嫂俩!”老伍说着,有点激动,手指放肆的着胡支书,“老胡,我把话说到明处,你是老同志我尊敬你,可这事情我办不了,说这话羞先人呢!”
胡支书老当益壮,一把就把老伍指着自己的指头给握住了,用力一撅,老伍惨叫一声。
“你还敢指我了!”直到看到老伍表情变得痛苦无比,胡支书才松开手吗,但表情变得凶恶起来。“老伍,你不瞎吧?啊?!”
看到胡支书露出一副狰狞的嘴脸,老伍也不敢说话了,谨慎的摇了摇头。
“不瞎就好!”胡支书揪着老伍领子,一手抬起厨房的掀窗看外面已经做法完毕的刘秀娟,“你好好看看咱秀娟。模样好不好?”
“好!”这话不违心,老伍也算是村里见过场面的人,宝鸡市也去过几趟,说起刘秀娟的姿色,就是放在城市里都是拔尖的。
“咱村有人能配得上不?”胡支书一边追问,一边加码,“乡里有没有?!”
老伍实在的摇摇头。说是乡里,不过就是围绕着石坎镇的一圈大山沟而已。
胡支书看老伍老实了,才松开手。换了副悲天悯人的表情,“由奢入俭难啊!老伍,将心比心啊!你要是秀娟,成天跟个年轻有为的大学生在一块儿,每个月几万块钱有人孝敬着,手上戴着万把块钱的翠镯子,金项链金耳环说买就买,你还看得上山沟沟里的人吗?”
老伍从来没从这个角度思考过,但架不住人聪明,很快就代入刘秀娟的内心世界了。妈呀,还真是;别说刘秀娟这样的年轻寡妇,就连自己这年过半百的老男人都有点吃不住了,瞬间都起了嫁给第五名的冲动。
“还真是!”老伍心里佩服起胡支书了。自己过于保守了,看人家思考问题的角度,简直就是出神入化。“这么说的话,秀娟……秀娟可能不反对……”
胡支书气的牙痒痒,伸手就在老伍脑门抽了一把。“我说的是第五名!秀娟走不走跟咱村有个屁关系,关键要名娃答应!”
老伍为难的搓搓手,但心里却已经有了计较。“这得找机会。”
“狗屁机会!孤男寡女的,只要处的时间长了,人家自己就把事办了。任务很明确,要让名娃在村里待的顺心如意,多住一天,就多一天可能。”胡支书对老伍的理解能力有些担心,朝窗外指了指。“是这,咱俩分工”在老伍耳边嘀咕了几句,老伍一脸敬佩的点点头。
院子里,随着刘秀娟算出了黄道吉日,盛大的封建迷信活动也就结束了。随着客人一个个的送走,叔嫂二人也清净下来。刘秀娟接过第五名递来的毛巾擦着额头的汗水,情绪上有点意犹未尽。看着住了多年的旧院子,千般滋味涌上心间。尽管日子越过越好,可这旧院子里承载着太多的记忆,舍不得啊。
“瞧,就这儿。”刘秀娟拉着第五名来到房门前,又提起当年嫁到第五家时,抬嫁妆箱子的人不小心,把第五家门框划了道印子。手指摸上去,陈年的痕迹让它早已油光锃亮。刘秀娟想着,脸上就带了些愁绪。
第五名不禁又想起父亲和哥哥,不禁悲从中来。有些事不能老想,家里就剩自己一个男丁了,得把男子汉的作用发挥出来。轻轻咳咳嗓子,把思路岔开:“嫂子,拆了房子,咱们住哪儿?”
“住我那儿呀!”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叔嫂俩一跳。
看到老伍和胡支书从厨房里出来。幸亏俩人没说什么悄悄话……刘秀娟下意识里庆幸了一下,可又不知庆幸什么呢,反正这俩老不死的行为恶劣。
刘秀娟脸上挂满怒气上前,胡支书赶紧解释是俩人忽然饿了,到厨房找点食之类的屁话。这老不要脸的,第五名深知胡支书满嘴没实话的习惯,却赶紧让出桌子来。刘秀娟也挽起袖口就要做饭。
“不急,不急。”胡支书赶紧拦住,朝老伍打眼神。
老伍会意,赶紧把话接过来。说他家里如今就他和老婆子两个人,儿子外出打工,东厦没人住,都生绿毛了。正好第五名和刘秀娟住进去,能给生点人气儿。
看着老伍渴盼的目光,第五名不由打了个哆嗦,和刘秀娟对视一眼。不知道为啥,总觉得今天老伍的感觉不如往日靠谱。但面对着老伍热情的样子,又不好意思推脱。正考虑说辞的时候,坟包气喘吁吁地跑来了,喊着救命。
“名哥……名哥!伍魁首被了断大师捉走了!”
“被捉走了?”第五名还没反应过来,坟包人就瘫到了地上。几百米奔袭不是闹着玩的,幸亏有一阵儿没卖血了,这才能挺下来寻到救兵。
“说清楚再昏!”刘秀娟不明白其中的玄机,一把将坟包揪起来。原来伍魁首和坟包二人满乡里收虫子的事迹被父亲了断大师给知道了,亲手将儿子拿回了庙里。
“妈呀!要出事。”刘秀娟反应过来,来不及换下道袍就朝外赶,坟包眼巴巴地看着刘秀娟,求仙姑再赐一碗符水。
胡支书气的上去踢了坟包一脚:“哪儿那么娇气。滚!”
坟包撒娇未果,不明白往日心慈面善的胡支书怎么变的这么暴躁,只得喘着粗气跟了出去。老伍和胡支书俩人大眼瞪小眼,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就被搅和了。反正院子里没人,胡支书指了指老伍,“用点儿心,当村里头等大事办。不然你就给我等着!”说罢,箭步出门,完全没了老态龙钟的模样,标准的悍匪模样。
老伍叹了口气,这村长难当啊!不过历经胡支书开导,……自己明明刚刚还反对呢;不知为何,内心隐隐觉得第五名和他嫂子的确般配。人变得太快了。
救人要紧!伍家沟上下都知道了断和尚的脾气,刘秀娟顾不上手脚退化了的第五名,抄了小路迅捷的下去了。第五名连滚带爬的在山路上折腾时,刘秀娟已经赶到庙里。远远看到了被吊在大殿正梁下的伍魁首。
“供你去读书,你给老子打架!竟然还输了!!”了断和尚一撩袈裟,三十六路伏魔掌法施展得行云流水。
伍魁首疼的嗷嗷叫唤,楞没明白挨打的原因到底是哪一个。看见刘秀娟赶来,扯着嗓子呼救,没想到这一举动更激发了了断大师除魔卫道的激情,下手更狠了。
“他大师,戒嗔!”刘秀娟看了断和尚一身霸道武功难以近身,急得拿了拂尘朝了断和尚的肋条上猛搥几下。
了断和尚吃疼,狂怒地转身,看到一身道袍的刘秀娟,即刻收了法力,瞬间换了一副得道高僧的庄严宝相。双手合十,朝刘秀娟打个佛礼,“阿弥陀佛。仙姑且稍候,待贫僧先弄死这怂娃!”
尽管一条胳膊已经被刘秀娟抓住,了断大师却视作无物,回身几路金刚腿将伍魁首踹的不要不要的。
“住手!”紧要关头,第五名摇摇晃晃扶着庙门进来。老远就听见非人的惨叫声,惦记嫂子安危,庙门前还特地拾了半截砖头,踉跄而来。刘秀娟眼尖,跑过来扶住喘得快断气的第五名。见嫂子无恙,第五名赶紧把手里的砖头扔掉,却依然被眼前了断大师那慑人的气势吓了一哆嗦。
“名娃?”虽然几年没见了,但第五名这些年来在省城里叱咤风云的传言时有耳闻。打量着第五名一身城市小白领的装扮,了断和尚眼里透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