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枪 正文 Chapter 54
Chapter54
海边，周靳跟肖凯停完车，周靳脸上表情算不上好，他抽完奖之后还跟着王律一起招待了客户，中国传统招待氛围里，左不过吃饭唱歌喝酒，好像什么事都不能好好坐下来聊，得配合上KTV的招待或是贵州原厂出来的茅台才能开口，他谈业务是主力，一遇到他们把女人摆上桌来品评一番，就闭口不言了，骨子里觉得这行为掉价。
刚巧应酬完碰上肖凯，肖凯说他妹妹跑去看日出了，问她打不打算一起去，他上了肖凯的车，通宵没睡，在副驾驶一路睡过来，没想到正巧赶上了。
海边没什么人，丛夏他们那块红色的野餐布格外显眼，两人进沙t滩走了几步，周靳感觉到鞋里进了沙，每一步都走得膈应，别扭，不舒服。他对日出不觉得有什么稀奇，因为通宵加班是常态，夏天天亮得早，夜熬多了，自然而然不会觉得看见第二天的太阳是什么美妙的事情。
肖凯经常来沙滩，直接脱了鞋，把鞋袜放在路边，回头发现周靳还倔强地穿着鞋，朝他踢了一脚沙，细小的沙尘被风扬过来，周靳直接冷了脸，过了好一会儿，趁着肖凯不注意，抓了一把沙放进他后领。
肖凯：……
“你三十多岁的人了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你跟我一个岁数，没看出来你成熟稳重。”
周靳一个眼风扫过来，两人已经走到丛夏他们那边。
这时候林清淼在沙滩坐着，丛夏和宋灿阳都喝趴了，她大脑清醒，正在寻思自己怎么靠一己之力把他们俩运回去，还有一个是，她喝了酒，开车也只能找代驾。身后忽然有了人形阴影，林清淼有些迟钝，慢悠悠地仰头，发现周靳那张写满了“不高兴”的脸。
“你为什么天天都不高兴？”林清淼没觉得真是周靳走到自己身边来了，她觉得自己也喝高了，看似理智，其实已经产生幻觉了。
周靳：……
“这姑娘挺有意思。”肖凯淡淡评价，都没顾上看丛夏跟宋灿阳的情况，默默站在旁边吃瓜。
“你妹比她有意思。”周靳扫了一眼周围，这地方开阔，但是也不算人迹罕至的地方，三个成年人，两女一男，大清早的在这儿喝高了，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你送他们俩回去，我带她回去。”
“都是你们律所员工，你负责啊，跟我有什么关系？”肖凯看了看野餐布上的东西，拎起来几个瓶子，啧啧了几声：“都兑在一起的喝的，怪不得，他们不醉谁醉啊。”
周靳把林清淼架起来，林清淼理智尚存，“别碰我。”
周靳松了手：“不碰你，你自己走。”
她扭头：“丛夏！宋灿阳。”
“他俩有人管了。”
“谁？”
“你管那么多。”
林清淼觉得自己是可以走直线的，只不过这沙滩的路太软了，一踩一个坑，是路的问题。
“周雨生。”
跟在林清淼身后的周靳微愣，“你再喊一遍？”
“抱我回家。”
“你不说别碰你吗？”
“我说抱我回家！”
周靳蹲下去，用肩膀轻轻顶住林清淼的腹部，直接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一步一步朝着马路走。
“我有点想吐。”
“你吐一个试试。”
“Yue～”周靳脚步停下来，认真看林清淼有没有想吐的样子，放她在沙滩上坐了一会儿，林清淼脸红再重新扛起林清淼朝外走，这一次他脱了鞋，隔着袜子踩在沙上。
“我要吐你身上。”
“林清淼你是不是有病？”
“你才有病。”林清淼依旧不觉得周靳是真人，什么话都敢说，“刚睡完就不认识我了？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
中午十二点，林清淼从酒店的床上醒过来，是她跟丛夏的房间，丛夏在旁边呼呼大睡，她仔细回忆了一番他们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在洗手间洗了一把脸之后，人愣住了，半空中好像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记忆云朵。
她看到自己说：“周雨生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周靳说：“你说得对。”
自己说：“周靳是全世界最坏的人。”
周靳依旧面无表情：“你说得对。”
“我真的想吐了，可以吐在哪里？”
“拿你自己衣服兜着。”
“你好恶心。”
“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车停下来，林清淼下车在路边呕了半天，周靳给她拿了一瓶水，好巧不巧，呕出来了，弄在周靳袖子上了，林清淼连忙闭上眼睛假装没看到，摸索着重新坐上副驾驶。
酒店里，两人从地库出来，演起了谍战片。
“林清淼，我跟你玩儿个游戏。”
“你说。”
“从现在开始，把你的脸捂着，不叫你松开不准松开。”
“松开了呢？”
“松开了你就是狗。”
周靳抱着林清淼，有酒店的工作人员过来询问是否需要帮忙，林清淼遮着脸说，“不用，汪。”
周靳：“……”
完了。
林清淼看着镜子，一脸后悔，她觉得她完了。
她拿出手机，发现下午安排了露营烧烤，但是因为他们三个人到点还没集合，大巴车先走了，负责人在微信群里发了个坐标，让他们三自己打车过去。
林清淼叫醒丛夏，带着她连忙换了衣服下楼，酒店位置偏僻，林清淼好一会儿都没叫到车，一辆商务停在门口，车门缓缓划开，丛夏感觉自己这一刻终于看到了救星。
“周律，去露营的地方？能不能稍上我们？”
周靳的视线从丛夏脸上划过去，“酒醒了？”
“醒了……我们午休睡过了，没喝酒。”丛夏嘿嘿一句，自己先坐上去，招呼林清淼上车，六座的商务，林清淼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拉开副驾驶的门。
她发现周靳换衣服了，不知道自己回忆起来的片段是到底是真实出现的，还是她喝多了做梦，也不是没有可能，周靳哪儿来的耐心照顾醉鬼，说不准是宋灿阳送他们回来，只不过她没印象了而已。想到这儿，林清淼看周靳的眼神坦然了一些。
“周律，需要听歌吗，可以连蓝牙。”
“不需要。”
“那你有什么需要的吗？车载冰箱里有冰水。”
“需要你保持安静，”
“……”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个山区，开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山路弯弯绕绕，听说晚上要在山上露营，林清淼从来没试过露营，听着觉得新奇，跟丛夏下车之后就跑没边了。
好在大部队到得也不早，这时候都还在烧炭，串食材，林清淼跟丛夏找到杨阳他们，王律组的人都在串烤肉串，他们也洗了手过来一起帮忙。
杨阳：“这儿人够了，王律他们那边刚刚说想要水，你们去帮忙送一下？”
“在哪儿？”
“那个帐篷。”
林清淼说了一句我去，从放水的位置拿了一些宾得宝的各种口味，到了帐篷，林清淼把水放到一边，发现都是大佬在打牌，都是熟悉的脸，除了坐在靠里位置的中年男人。
“王律，你们要什么口味的，我再去拿一些？”
“这就够。”
“那我先过去了。”
“等一下。”王律随口说，“会打牌吗？”
林清淼愣住，“打什么？”
“坐旁边学吧。”
林清淼捏着手机，没好意思说什么，在一个小折叠椅上坐下了，他们打牌，林清淼看了几圈，她旁边的陌生人手里的牌莫名其妙丢出去了，对方附身去捡牌，林清淼莫名感觉到一阵奇怪的触感，她穿的是裙子，这会儿也没风，但是她感觉到裙摆动了动。
她下意识把折叠椅往另一边挪了挪：“我挪一下，怕挡着了。”
捡好了牌的男人笑了，“王律手底下还有这么好看的助理？”
林清淼心里咯噔一声，她终于知道哪儿不舒服了，这人看她的眼神，像猎人在狩猎场里挑猎物，总之不会是友善的。
她悄悄给丛夏发微信：给我打电话。
没想到屏幕一跳，周靳给她打了过来。
“你不来烤串去哪儿偷懒了？”
林清淼把手机贴着耳边，答非所问：“啊？缺人啊，我马上来。”
她蹭地一下站起来，看了王律一眼：“周律说烤串那边缺人，我过去一下。”
没等其他人在说话，林清淼溜了，她一出帐篷就感觉空气都变清新了不少，飞快地迈着步子，朝着大部队去，莫名的触觉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走到烧烤烤炉边，发现不少人都围着周靳，周靳正在架碳引火。
周靳看到她过来，随口说：“给我递几张纸。”
“哦。”林清淼正准备拿，站得更近的应如已经率先动了手，连抽了几张纸巾，周靳看了一眼，“不是卫生纸。”
林清淼在桌上看到一个作业本，给周靳撕了几页。
周靳用打火机点了火，弄了好一会儿，碳燃了。
女生都被叫去洗菜串烤串，林清淼也没在这儿留，她匆匆找到丛夏问：“跟王律他们一起打牌的是谁？”
丛夏摇头说不知道。
知情的人说。“日化的黄董，听说跟大老板是朋友，顺路过来一起玩儿的。”
“哦。”
“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送水的时候看到了。”
林清淼对这人有些耳闻，只打算离远一些。
却没想到从洗手间里出来，洗手台上又撞见了，她擡头看了镜子一眼，竟然在镜子里撞见了对方探究的目光。
黄石天笑了笑说：“林小姐，你好像有些怕我？”